第八章

    韩大夫被单子扬用轻功带到石狮屋内,虽然老远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但还是被小竹的伤吓了跳。

    他连忙为小竹处理伤口;然而点点的动静都还是让昏迷中的小竹发出呻吟,石狮跪坐在床内,轻轻把小竹抱在怀里,听闻小竹的呻吟,顿时火大地吼:“小心点!”

    闻风亭已被解穴,在床旁,既生气又难过,想质问他早知如今何必当初,但他知道石狮受过伤,最不能原谅有人背叛……然而要小竹来承受还是太可怜了。

    韩杰熟练地敷药包扎后,又为小竹接上脱臼的手腕,再来探脉时——却心中沉。

    看得出单子扬用了巧劲,卸去了很力度,但小竹生来底子弱,前些时候少补了些,却也扛不住这顿打,脉象既弱又乱,几乎叫人捉不住。

    石狮见韩大夫脸色阴晴不定,心中阵冰凉,他开口问话,声音却嘶哑的好像不是他的:“怎、怎幺了?”

    韩大夫顿了顿,沉声说:“脉象纷乱,气若游丝,失血过,精气尽散,命悬线,凶吉少。”

    石狮顿时如五雷轰顶,他把抓过韩大夫的衣领,把话从牙缝中挤出来:“救活他!”

    韩大夫看了石狮眼,又看看小竹,心中飞快盘算了遍,对石狮说到:“如果有血蟾丸兴许可以;若以般药石,即使救活也要落病根。”

    “血蟾丸?有!我有!三粒,在志远王府内,是先皇御赐的!”石狮激动地大喊。

    可惜韩大夫却摇摇头,“这来回,至少要十天,到时也用不上了。”

    况且石狮离家出走十年,谁还会把药中至宝留给他。

    忽然,在旁安静给单子扬包扎伤口的左凌叫了起来:“周飒!周家经营名贵药草,兴许他有!”

    听见周飒的名字,石狮眼中红,他闭上了眼,半晌,保持住冷静后,才睁开眼说:“去接周飒,无论他要什幺,都给他。“

    虽然早晨的小胜尽在自己掌握中,但下午就接到邀请还是让周飒小小疑惑了下。

    周飒向来谨慎,但这次他是剪除切可能性而来的,所以纵使对对方的行为感到疑惑,还是立马跟随鬼狮子的人上了岛。

    才进入岛主府的大厅,周飒就看见坐在主位上那让他与所爱之人不得相见的罪首。

    石狮见周飒赴约,心中还是有些敬佩的,但现下最重要的是小竹的性命;于是他步下主位,走到周飒面前,开口便问:“你可有血蟾丸?”

    周飒看着眼前极具气势的男人,虽不知对方为何劈头就是这幺句,但还是从自己衣内揪出个玉雕的小瓶,从中倒出粒半透明的血色小丸,问道:“这个?”

    石狮看到那药,心终于安稳下来,他点头说:“给我颗,我这里——包括我的命或者‘鬼狮子’——你想要什幺便拿去吧。”

    周飒爽快地将小瓶子拽下来,握在手里递出去,说:“我什幺都不要,你让我见个人,我就把这儿的十二粒血蟾丸都给你。”

    石狮接过药,心终于落回原处,问道:“谁?”

    年夙愿即将达成,周飒心中阵激动,“闻风亭。”

    石狮本想将药递给等在边的单子扬,但听见周飒的话后,动作不由顿,重新对上周飒的眼睛,问道:“你想见二弟?为何?”

    压下听见别的男人如此亲密地唤闻风亭的怒气,周飒说:“何不将他叫出来,他见我,自然见分晓。”

    石狮沉默看了周飒会儿,忽然挑眉道:“莫非你竟是那男人?”

    周飒自嘲地说:“对,我就是那不识好歹的傻子。”

    石狮不再犹豫,他早想让闻风亭解开心结,如今对方送上门来,岂不正好。他将药递给单子扬,吩咐道:“叫二弟过来。”

    单子扬衔命而去,不大会闻风亭就过来了,他边掀开帏布,边问:“大哥,你找我有什幺事……”

    话却因为看见周飒而梗在喉间,愣了瞬后,闻风亭大叫:“周立!你为什幺在这里?!”

    “周立”?石狮挑眉,望着眼前明明叫周飒的男人。

    周飒看着阔别年的爱人,心中激动不已,痴痴地看着他,眼神不能移开分,他温柔地说:“亭儿,八年了,我终于又见着你了。”

    闻风亭听了这话,心中澎湃,眼泪几乎忍不住,却终于生生忍住;他偏过头去,冷冷说:“周少爷,我们此生都没必要再见面了。”

    周飒疾步走上前两步,握住闻风亭的手,急切的说:“不,我这些年来所做的切都只为了这刻!”

    闻风亭正要将手抽出,石狮却按住他的肩膀,对他说:“二弟,这幺年的纠结,也已经够了,你且听听周飒怎幺说。”

    “周飒?”闻风亭忘了挣扎,瞪着周飒问:“你是周飒?你不是该叫周立吗?”

    见他不再挣扎,周飒暗暗高兴,他深情的说:“从我后悔那天开始,就直在找你,可你却如从未出现过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证明你存在过,证明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过,我把你的‘风’与我的‘立’放在起,改名叫周飒。”

    闻风亭有些彷徨,又问:“可是,可是你也没有个叫周滨的弟弟呀!”

    周飒微笑着,继续解释道:“他是老头子和妓女在外头生的私生子,在你离开后才被接回家的。他也是我伤害你的理由之,你与我在起时,应该已经知道,我母亲非常不受宠。老头子在外面有情人,连孩子都生了,甚至直扬言要立情人为大房,要立私生子为继承人;母亲此生唯的愿望就是我能得到整个周家,将曾经欺负她的人都赶出去。”

    见闻风亭安静下来了,周飒笑着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接着说:“那时老头子知道你我的事,就要借此机会另立继承人;我那时血气方刚,又因为从小被人在背地里取笑,所以决定舍弃切,只要达成母亲与我的愿望——于是用言语羞辱你,将你赶出门外,露宿街头。”

    说到这里,闻风亭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流下来,而周飒也红了眼眶,他抹去闻风亭的泪,痛心疾首地说:“可是我后悔了!从你消失在我家门外,我发了疯的找你——可是你却宛如人间蒸发般。我想跟你道歉,我想只要你能原谅我时的利欲熏心,我什幺都可以抛弃——可是你再也找不着了。”

    周飒试着将闻风亭搂入怀中,闻风亭虽流着泪,却也没有挣扎。周飒轻抚他的头发,低声说:“你那时才十七岁,被我从人贩子手中带回来后才两年,什幺都还没学会;所有人都说你不可能还活着,我却不信!我的亭儿,眼睛机灵的便如同鹿儿般的亭儿,怎幺可能会出事?我同老头子协议,同意他将情人和私生子接回家,但要他把越州的生意都交给我……后来我掐住了周家的命脉,老头子反过来要求我,可我却点也不想玩了——我只想再见你面——母亲死后,这种心情加强烈,我拼命敛财,到处搜集情报——终于让我找到了你……”

    闻风亭早已泣不成声,终于抬头面对着周飒,忍不住泣出声——“周哥!”

    “亭儿!”周飒把将闻风亭抱紧在怀里,心中缺失的块,终于找了回来。

    可好景不长,周飒还沉醉在闻风亭醉人的怀里,忽然被对方强挣了开,接着就是声娇叱:“那你为何伤我的弟兄们?”

    周飒知道该来的总是要来,只得老实解释:“我生性疑,我要你,就是完全的你,我不能接受你有随时可以离开我的想法!我今日攻击鬼狮子是下了时的心思的!我也不是为了伤害对你而言重要的人,只是我要你知道——无论你躲到哪里,那的背景有强——我都能把你抢回来!”

    时间,闻风亭突然有种变态的甜蜜感,随之而来的是又羞又气;紧接着似乎想到什幺,又死命捶周飒,责问道:“那为何要个孩子为你做内线?你不知道,小竹险些、险些被大哥……”

    周飒奇怪地问:“小竹?你的‘义子’?我还正要问呢,本打算让他将你带到我的人那儿,好将你两块接走,可他为何爽约了?”

    直坐在边的石狮,听了这话,心中忽然有了个想法,令他阵动摇;他忽然开口,沉声问:“你只让他送二弟出去?”

    周飒奇怪道:“否则呢?我怎幺放心让个孩子做的事?”

    想法被证实,石狮低咒了声,问道:“那你真正的内线是谁?”

    周飒笑道:“为了讨好大舅子,看来我只能出卖我的内线了;但你也别太生气,毕竟我也没伤你的人不是?”

    “少嬉皮笑脸!”石狮突然爆发出来:“你的线人还有其他主子!他们利用我和你的争斗,在我的兄弟回程时伏击了他们!而且,因为你那不阴不阳的句‘为何与商定的不同’,让我误会了!以为、以为……”

    “以为闻竹是内奸?甚至……给他上刑了?”周飒猜到:“于是才会找我要血蟾丸?”

    “没错!所以该死的你最好快点告诉我谁才是内鬼?!”石狮怒极的低吼。

    周飒知道自己间接害了闻风亭重视的人,心中顿时跟着紧张起来,对石狮说:“你的兄弟都是刀口舔血的人,难以收买;除了他们以外,最接近你又不会被怀疑的,只有个人——你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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