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见真情,当一个人在困难的时候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那时出来帮助的朋友是最真心的朋友。晓刚的家庭确实是一个处于困难的家庭,母亲以一个女人软弱的身躯要托住那样一个家庭,实在不易,如果她再倒下来,那么这个家庭无疑雪上加霜。然而,这个家庭还是受到了各方面的帮助,亲戚呀、结拜姐妹呀、村里人呀等等,母亲也遇到了好心人,这一切都是上天对她的赐福和眷顾吧,更有亲情那份强大的内在力量,激励母亲为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做好准备。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大婶他们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再加上晓刚的来信,这些都在精神上使母亲重拾信心,她还要去工作,还要为这个家庭做自己最大的努力。
母亲请假的第二天,天麻麻亮,她就起床掌灯到厨房为孩子们做早饭。天的轮廓像缥缈的仙境,浓雾的天气,厨房里的灯光从厨房门洒出来,那光线被雾气包围形成鲜明的光柱一般。天朦胧、雾朦胧、光朦胧,就连屋子的轮廓也是朦胧的,一切都源于这意想不到的雾,天公如此大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间的雾雨云电都在他运筹帷幄之中,真乃风云变幻,变幻莫测,云开雾散之时,一切又会恢复如初。从过年开始就一直没有下过雨,就前天下了场雨,这鬼天气也怪怪的,忽冷忽热的,这不,又来了个下大雾的天气。即使天亮了,能见度还是很低,母亲有点为晓强他们上学骑车担心,要是跟人撞车了那就不好了。
母亲做好早饭时,晓强和晓凤也起床了。母亲为他们做了稀饭,在稀饭锅里还放了搓的糯米汤圆,另加每人两个煮熟的鸡蛋。这也就够了,晓强和晓凤也不用母亲操心,他们变得很自觉和乖巧,以前晓凤喜欢跟晓强哥哥争强好胜的。晓强哥哥总让这她这家里最小的妹妹,现在晓凤也不在母亲这里撒娇了,她过了年增加了一岁后,人就好像懂事了很多。晓强和晓凤也为今天的大雾天气而好奇。吃完了早餐就得去上学,时间是算好的,骑自行车差不多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街上的合丰中学上学。就在晓强将他和妹妹的书包在自行车上的后座绑好后,母亲嘱咐晓强今天要特别骑得慢点,还要晓强检查了刹车。母亲给晓强和晓凤每人发了十块钱作为零花钱。晓强和晓凤感觉还以为这天是什么好日子,母亲好少好少给他们零花钱,他们也不主动跟母亲要零花钱,他们都知道家里的情况,除非老师要求交什么费用才会跟母亲要钱的。晓强和晓凤两人很高兴地拿了母亲给的钱,跟母亲道别去上学了,临到院墙门口,母亲还是走出来嘱托晓强一定要慢慢地骑。
难得有空休息,这砖厂生意好了的话,就连一天休息都没有。要是没货的话三天两天放假。这不也是因为有病才好好休息两天。母亲真的闲不下来,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部彻底地收拾、打扫了一遍,在村里人的眼里母亲是个的气之人,也就是很爱干净的人。这家里乱七八糟的话人住在里面也不舒畅,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窝窝,所以要整理、打扫得干干净净才行。母亲还把晓强和晓凤换下来的衣服、鞋袜洗得干干净净,就连猪圈、鸡圈里外也就行了打扫,细到猪食槽、鸡食盆也都清理了。
最令母亲失落的事,当母亲用抹布擦父亲的遗像时,她就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母亲用一种忧伤而抽泣的声音跟父亲诉说,一切的一切都跟父亲说,夫妻本是合二为一的,但老天作弄人。让他们彼此分开了,先走的可能解脱了,但后走的还要在人间继续地饱尝酸甜苦辣,等到天堂会合的一天,重新再在天堂成为永生的夫妻。母亲没有提那再婚的事,因为在父亲如果提的话可能不合适。夫妻那一体的事被第三者给捣乱了,那父魂会不会来作祟也不清楚,万一因为这种事而被阎王判到地狱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唯心的就害怕这些,母亲就听到以前隔壁的村庄有个丈夫死了妻子后来续弦,被妻子的魂回来整得生了一场怪病不治而亡,这种事情也有心灵的忌讳,所以不提反好。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也是匆匆忙忙地给父亲上饭,也没有时间跟父亲对话对话,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到了天国过得怎么样,也没有书信或电话往来,那确实是一种大大的遗憾,所以今日有空母亲就好好跟父亲谈了很多话,也许母亲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会好很多,就像把心里的苦渣都倒了出来,一种很痛快的释放,整个人就好像轻松了好多,母亲用毛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又去做别的事了。
上午九十点的光景,雾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渐渐地散开,那不是仙境胜仙境的人间重新掀开神秘的面纱,一切都在太阳的荣光之下,没有任何的遮盖,田野、河流、村舍、道路、桥梁、来往的人……都是上帝最最神奇的大手创造,乡村的水墨画就那么自然,阡陌纵横,屋舍俨然,就有那么一种令人心生其中的清新感觉,如果说工业划时代是社会的趋向,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种农村是落后的,然而,繁华喧嚣的城市并一定就能拥有这份宁静与清新。
母亲将晓强和自己床上的被子、床单、席子全部抱到院子里的铁丝绳上暴晒暴晒。母亲要去合丰镇上的妹妹树芬家去走走,晓强和晓凤他们一直在她家中午搭伙,也没有去看看他们,这不,有空就应当去看看。就算是姐妹也要给点伙食费,母亲揣了几百块钱,准备给妹妹,但母亲的心意小姨会领,她给钱小姨的话,小姨那人绝对不会收的。母亲收拾停当,喝了几口水,舒坦了一下气,提前把中午的贫血药给吃了,然后去鸡窝抓了两只鸡用绳子捆好放进一个蛇皮袋里扎在自行车后坐那,最后锁上门跨上自行车往镇上去了。
母亲骑车先拐到镇上的菜市场买了鱼、肉、水果,后去妹妹树芬家的,那时时间差不多也过了十点半了。一般人家的烟囱里都开始升起炊烟,条件好的人家就用煤气灶,那样的干净,不像灶堂生火那样灰尘多。小姨家既有土灶。也有煤气灶,遇上雨天家里稻草不够烧就烧煤气。母亲到了小姨家的院子里,小姨已经开始忙活午饭了,小姨听到母亲的声音,她也感到很奇怪。
“树芬。在忙午饭吧?”母亲先叫了小姨。
“呀,大姐,是你?”小姨对母亲的到访感到又惊又喜。
“我帮你烧菜吧。”
“好呀,你怎么有空来了,不会是砖厂那边没事做放假吧?”
“生意好着呢,想放假都没假放的。”
“那你?”
“呵呵,这两天请假了。”
“为什么要请假?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前天晚上下班回家遭了雨,发了高烧。所以就请假了,再加上这老贫血又犯了。”
“我说呢。你那么拼命,看你瘦成这个样子,不倒下来才怪呢!不是妹妹说你,你就是太节省了,该要吃的方面就别节省,省出钱来看医生多不划算,要学会爱护身子,没身子那用啥赚钱,对不对?”
“呵呵,对。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就跟我和哥哥说,大家都会替你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晓刚大学毕业了,你就会轻松了。”
“也是,晓刚上学还给家里接济,昨天还收到了他的来信,他这学期还得了奖学金,现在他还在学校里搞推销呢。”
“是吧。晓刚根本就不用操心的,他脑子活,他会想办法的。我想,将来他娶老婆的事,你也不用操心的,不信那你就等着看吧。”
“呵呵,不用操心更好,我还有两个小的要操心。树芬,我也没什么带的,就在家里带了两只鸡过来。这里的鱼、肉中午也把它做了。”
“姐,你也真是的,你这鱼、肉带回去晚上做了吃,鸡我就收下了。以后不许再带了,你身体不好,留着自己补一补。我一般早上八点半就上街把菜买回来了。”
母亲就不和小姨争辩了,一般母亲总是让着小姨的,所以小姨从来就没有在母亲输过,小姨也不会蛮不讲理,她也理解和体贴母亲,毕竟是亲姐妹。小姨不但钦佩母亲,也很支持母亲,那时母亲要嫁给晓刚父亲的亲事,家里的大大小小都不同意,就小姨和母亲同心,母亲本来就有意的,在妹妹的唱和下就更坚定了决心。如今,母亲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小姨好像心里对不起母亲似的,但母亲从没有说小姨一个不字,所有的一切她都自己勇敢地背负。
母亲和小姨一边聊着一边做着菜,午饭好了,那晓强和晓凤也放学了,还有大鹏和芝慧也放学了。母亲和小姨把都把手洗了洗,小姨把客厅里的餐桌收拾了一下,母亲刚从厨房里洗了手出来,一眼就看到晓强和晓凤,他们也看见了母亲,不觉心头一亮,惊喜地叫开了,晓凤快速地串到母亲的身边。
“娘,你怎么来了?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晓凤很乐呵地问起母亲。
“是西风把我吹来的呀!”
“喜风?哪有喜风?”
“晓凤,是你们老师通知我开家长会的,你们老师说你成绩下降了20多名,怎么会是这样?这样问题可大了?”母亲来了个善意的谎言。
“不会的,娘你怎么也撒谎?我成绩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2名,本来第3名的,现在第1名了,娘你的谎言不攻自破。”
“呵呵,我的晓凤真是好样的,所以呀,娘特来犒劳你们呀!”
“娘,你身体不好,我们一起犒劳犒劳你才对!”
“乖女儿,来洗一下手。”
晓强和大鹏及芝慧也都把手洗了,大鹏和芝慧也都为母亲的到来而感到高兴,他们也跟母亲亲切地打了招呼,小姨就忙活着端菜、端饭。在邮局上班的小姨父也回来吃午饭了,他对母亲的到来也感到很高兴。
“大姨你来了。”
“春明,你也刚下班,赶紧一起吃饭吧!”
“好的,你们先吃,我洗个手就来。”小姨父扫了一下餐桌。觉得应该加点菜,他去厨房洗了手,又折回街上买了烤鸭、卤水牛肉,今天小姨也没有特意做什么菜。有红烧带鱼、西芹炒咸肉、小葱伴豆腐、菠菜炒鸡蛋,还有一个杂烩汤。
“春明,瞧你又破费去买买菜回来。”母亲见小姨父又买菜回来就客气地觉得他破费了。
“那里,大姨你好少来的,再说。也不是你一个人吃呀,告诉你们也高兴高兴,我加工资了,由于工龄达到了,所以这次就加上了。”
小姨最喜欢听小姨父加工资的事,她马上喜笑颜开,高兴地给大伙夹烤鸭。
“春明,你知道吗,大姨她贫血呀!”小姨把母亲贫血的事告诉了小姨父。
“是吗?”小姨父有点吃惊。
“我娘前天还子家晕倒了呢,后来村里的苏医生给娘打了针吃了药。我和晓强哥哥吓坏了。”晓凤也插话。
“晓凤。抓紧吃饭,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吃完了饭还要上学的呢。”母亲示意晓凤不要乱说话。
“哦。”晓凤就不说话,只顾吃饭了。
“姐姐,你怎么那么说晓凤呢,我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姐姐,你啊,真的别那么节省呀!你真的不能倒下来,这个家庭靠你呢!”
“树芬,你说啥呢。我不是好好的呢。”
“好了,不说多少了,吃饭。姐姐,你夹菜吃呀!”说着小姨给母亲夹了牛肉、带鱼、烤鸭把母亲的饭碗堆得满满的。
“树芬。你别夹了,我知道吃的。”母亲叫小姨别夹了。
大鹏和芝慧及晓凤他们很快吃完了,晓强还要加碗饭,他的饭量要大些,因为他早上要骑车驼妹妹,晚上放学也要骑车驼妹妹。他的饭量不大不行呀。大鹏他们都不愿等晓强了,他们宁愿去学校和同学玩一会。
“饭桶,你快点呀!我们不等你了。”大鹏朝晓强囔囔。
“不等就不等,我自己走。”晓强回应大鹏。
小姨家离镇上的中学和小学都不远,走路也要不了七八分钟,所以晓强的自行车是锁在学校的,晚上放学才会拐到妹妹的小学去接妹妹,大鹏和芝慧一个上初三一个上初一。镇下面的小学和初中都实行了合并,一方面因为人口出生率低导致学生生源少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整合教学资源、提高教学质量。像晓强家兄妹三个的和大鹏兄妹两个的都是极个别的,一般都是一个孩子,像农村有些住户的墙上还刷着“晚婚晚育,优生优育”、“计划生育是一项基本国策”、“独生子光荣”等等的标语。
“晓强,你别理大鹏他们,你慢慢吃,要吃饱。”小姨一边安慰晓强,一边给晓强的碗里夹菜。
“哦,对了,春明,你下午陪大姨用你的医保卡去医院给大姨买点治贫血的药呀?”小姨要小姨父给母亲买点药。
“树芬,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呢。”母亲执意不要买药。
“这个呀,姐姐,你就不懂了吧?刷医保卡便宜,再说你小姨父那医保卡里的还刷不完呢。还有,你那治贫血的药像补药,没什么大碍的,家里的吃完了,就吃这刷的药。”
“呵呵,我还真不懂呢。”
“其实,大姨,你也不必把贫血当一回事,这个是小毛病,平时注意补补铁,多吃蔬菜水果、鸡鱼肉蛋就行了。我小时候也贫血过的,大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妈说我小时候挑食,长大了什么都吃就没有那种事了。”小姨父说话也挺逗的。
“吃你的吧,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再去上班,我和大姨会去找你的。”
“好。”
晓强吃完了就跟他母亲以及小姨他们打了招呼去上学了,母亲要收拾了餐桌,小姨不让她做,小姨给母亲削了个苹果。小姨父去房间里去午休了。
“姐姐,你要不要去芝慧的房间睡一睡?”
“呵呵,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那就吃个苹果吧,我们在家等会再去找春明和你去医院买点药。”
“刚吃的那里吃得下。”
“瞧你,一个苹果那里会吃不下?等会我陪你吃。哦,对了,姐姐。那你买的苹果和香蕉你带回去,你看我家里都一箱的苹果,春明他们单位老是发水果。你也带一箱苹果回去。”
“树芬,哪有买了东西还带回去的道理?”
“我不管。我也不跟你争来争去的。”
母亲拿出400块要给小姨,母亲做什么好像都不合小姨的意,这次丢400块钱小姨又没让母亲好受的话。
“树芬,晓强和晓凤在你这吃饭,我丢点伙食费给你。”
“哦。发财了,好呀!我收了伙食费还不如多找点学生在家创办个食堂呢。”
“你说啥呢?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呀!”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赶快把钱收起来。姐姐,你的处境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晓强和晓凤中午在这搭个伙又没什么的,我现在条件也不差,你别考虑那么多的闲心思,我们是谁跟谁。”小姨故意摆着个假面孔,其实,她心里最疼自己的姐姐了。
“我都不敢来你这了。带点东西给你们吧,又要叫我带回去,给点钱吧又不收,叫我这做姐姐的如何是好?”
“又来了,我不是说了,你来玩、要空就来玩,我给你做好吃的。你看我家里缺什么,你空人来玩我就欢迎你,如果你下次再带东西过来我可不欢迎你了。”
小姨父已经去上班了,小姨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母亲上街去逛一逛。不逛倒好,这一逛却花了小姨几百块了。小姨看母亲身上没有什么好衣服,加上人贫血一瘦,整个人就好像老太婆了。小姨就拉着母亲去镇上的服装店买了两套衣服,还给母亲买了双平底的黑色皮鞋。姐妹情深,姐妹懂得姐妹的心,如果父亲还在世上的话,母亲也没有必要吃那么大的苦、遭遇那么大的罪,小姨最了解母亲心里的苦楚。在父亲去世的那段日子,小姨跟母亲朝夕相伴,目的就是让母亲从那痛苦的人世离合中走出来,给母亲最大的心里帮助,无论心理上和物质上小姨都给了母亲最大的支持。现在母亲被生活压得那样,作为小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她了,她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姐姐,应该有空的时候去看看自己的姐姐,不过话说回来了,有两个孩子读书需要照应确实也走不开,再说去的话,母亲又不在家,在砖厂上工,晓强和晓凤能中午在小姨家搭伙就是对母亲很大的帮助,母亲心里总故意不去,给点伙食费吧又不要,这不有空来看看孩子和小姨他们,姐妹之间聊聊家常、相互安慰,就觉得心里温暖若干倍。
小姨和母亲逛得差不多了,她就带母亲去邮局找小姨父春明,因为到医院开药拿着男的医保卡给女的买药,这不就自露马脚了,所以让小姨父到医院医生那开点贫血药,说他自己贫血,买了药再给母亲即可。这样的事,说是讨便宜吧,人家都这么做,何况母亲还第一次了解这样的事。买药能省钱对农村人那将是莫大的喜事,但农村还没有普及,听说要搞什么农村合作医疗,还没开始,母亲心里也在盼望这一天早点到来,那样受益的将是自己。
小姨父抽空就和小姨陪母亲去了趟医院,小姨父跟医院的医生好像有点熟,一说开点贫血的药,那医生马上就开了出来,也是那些药像复合维生素、富血铁片、维血冲剂、维生素b6、维生素b12,这些也是常规贫血药,一般效果都还可以,小姨父给母亲买了2个疗程,如果需要巩固的话,再上来找他帮买。事情搞定了,小姨父又去上班了,小姨就陪母亲一起回她家,在路上就有牌友约小姨去打牌,都被小姨婉言拒绝了。
回到小姨家后,母亲拿起自行车就准备回家,小姨就叫母亲再坐一坐,母亲怎么也坐不住。
“树芬,我先回去了,家里绳上晒了被子和衣服的,要回家收拾收拾。”
“好,你要回,我也不留你,砖厂一有放假的时间就来这里玩玩。”
“我都不敢来了。来了你就那么破费,又是帮我买衣服又是帮我买药的,我还是丢400块钱给你吧,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姐姐。你又来让我跟你急是吧?把钱拿着,你的钱不容易,你呀,别太节省,也给晓强和晓凤补补身子。”小姨又把钱塞进了母亲的裤子口袋里。母亲拿起自行车要溜,被小姨一把拽住。
“姐姐,你等等,把这箱苹果带回去给晓强他们吃,还有你买的也带回去,哦,对了,还有这鱼跟肉也带回去,晚上回家吃,要不然隔天了就不好吃了。”
“树芬。就让我走吧,这么多东西我不好拿。”
“姐姐,要不我跟给你送回去。”
“不用了,你还有你的事。”
“嗨,路上都有人约我打牌,我都偶尔打一次两次的,一打就输钱,所以他们都喜欢邀我打。”
小姨一边说着,一边拿塑胶绳子将一箱苹果绑在了母亲自行车的后座上,又用两个塑胶方便袋分别将鱼肉放一个袋子。将母亲买的水果放一个袋子,刚好挂在车龙头前面的篓子里。小姨给母亲买的衣服和鞋子另外装了个背包,就挂在车龙头上。小姨笑嘻嘻地帮母亲弄好绑好就不留母亲了。母亲空空的来妹妹家,没想到自己却满载而归。车上都挂满了东西。趁着午后暖暖的一路阳光,母亲心里挺开心的,这人天天上班的话神经都是绷着的,确实应该一个礼拜休息一天,那样才能把下个礼拜的事做好。母亲在回家的路上有了一个想法,希望砖厂能够一个星期休息一天。如果工人一直疲惫地作业的话,那有可能会出现意外。城里上班的人都一个礼拜休息一天,母亲总能有些先进的主意,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老板会不会同意。想法归想法,暂先搁一搁,母亲骑着车很轻快地就到了家,这也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吧!
母亲先到大搜家去了一趟约大婶他们今晚来晓刚家吃晚饭,大婶也爽快地答应了。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斜,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柔和而慈爱,倦鸟被召唤回家,风也被召唤回家了,天边的彩霞被柔和的阳光衬托得更加的光彩四溢,好像被镶嵌了金边一般,不过很快就像变魔术般地由大变小,再就变到天空的大布袋里消失了。田野和屋舍都要徐徐拉起的夜幕所充满,将要添一件夜的衣裳,这份安谧和甜柔输属于这个宁静的村庄的,属于劳作的劳苦人们。
母亲回家就急忙把被子收回家并把床铺整理好,紧接着就忙碌晚饭,晓强他们不久也就放学了,母亲叫晓强帮忙生火,晓凤写作业去了,母亲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苹果。晓强和晓凤又一次意外,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早上上学母亲给他俩零花钱,现在又给他们发苹果,晓强和晓凤的心里也欢喜得不得了,母亲告诉他俩大婶他们等会来一起吃晚饭,晓强和晓凤听了也很开心,心情自然被母亲给渲染得像盛开的花一样。
天色将黑,大婶和大伯及晓兰来到晓刚家。大婶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树珍,我们来了,不用你请就到了呀!”大婶爽朗地道,她走进厨房看母亲还在忙活。
“大婶,你们到家里先坐,马上就好了。”
“你不用忙那么多呀,晚上吃了就睡觉了,你看我胖得走路都有点费劲,好在住平房,如果住楼房爬楼梯就要命了。”
“还是你有福气呀,我想胖就胖不起来。”
“你呀,思想负担和生活压力太大,我啥心思都没有,管他呢,天又不会塌下来。”
大婶就是那样,她就是一副开朗的心态。晓兰和晓凤像两只相遇的小鸟,碰到一起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她俩都是女孩子,她俩就是有那么多的小秘密。大伯见到了晓强的笛子放在条台上,他就随手拿起把玩起来,凭着小时候的印象,他也把《我爱北京**》给倒摸出来了。
晓强听到那笛声赶忙从厨房灶台后面跳到家里,以为家里来了什么不速之客,但脚步一落到家里就呆了,原来是大伯在吹。大伯一副专注的样子吹得有模有样,晓强没有打搅大伯,而是依偎在门口,晓凤和晓兰看大伯吹笛子也不敢打搅就到房间里谈笑。大伯一曲终了,放下笛子一眼看到晓强在门口听得入神。感觉自己有些班门弄斧的意味,立马示意晓强过来表演一番,而且晓强也答应大伯要给他吹笛子的。
“晓强,你来给大伯露一手。”大伯把笛子递给晓强。
“好的。大伯你那《我爱北京**》吹得不错呀,我还以为是谁吹的呢!”
“呵呵,大伯献丑了,还是在年轻时候学的,那谱子也差不多忘了。还是凭着感觉把它给倒摸出来的,那时候到处都在传唱**的歌曲,像《北京的金山上》、《太阳最红**最亲》、《**的光辉》,哎呀太多了,歌颂**的歌太多了,我也记不得了,说也说不清。**就是我们的领袖,我们早上起来就要背**语录,人手一册,现在的人都把**的恩情给忘了。只有用人民币的时候还能看到**的头像,唱歌的都去唱什么流行歌曲了,什么爱呀爱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大伯,我就给你吹《北京的金山上》、《太阳最红**最亲》怎样?”
“好呀,这我喜欢。”
晓强很流畅地就吹完了两首歌颂**的曲子,大伯感觉意犹未尽还要晓强再吹吹其他歌颂**的曲子,晓强就叫大伯哼哼,过了一会儿晓强就能在笛子上排出来,大伯感觉有点神。怎么自己一哼晓强就能吹,肯定是晓强有音乐的天赋。这一点让大伯不得不佩服,在老李家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音乐天才,也许就要出一位音乐的天才。过年那段时间听晓强吹什么《妆台秋思》也是从广播上听来的,这还了得,那还不是要成就一位笛子神童了,大伯见晓强有这本事很开心,晓凤和晓兰也从房间来到堂屋里看晓强吹笛子,她们也听得很入神。感觉也被笛子声音带进了美好的异域世界,心领神受的乐园。
这家里有孩子就热闹,也没有几个菜,母亲也折腾了大半天了,晓强去吹笛子了,大婶就帮忙生火。
“树珍,你家晓强还真有本事,他笛子吹得很好呀,也好听。有点像我们小时候听的**的歌呀!”
“大婶,他就读书没本事,从来回家都不喜欢做作业,捞鱼摸虾他是头等,要是把那份心思用到学习上,我看他的学习成绩还要好。说来也怪,他不怎么做作业,考试成绩也还可以,中上游呢。”
“我看,他有音乐天赋,将来指不定还要靠这个吃饭呢。”
“看他自己的造化,我也这么点能耐了,他读得上借债给他读,读不上也不怨我。”
“我家晓明也是的,我早就跟他说了,他读得上大学,我们全力以赴供他,他考不上就让他回来种地。呵呵,他害怕种地,一听这个就好像大脑受到刺激一样,所以他拼命读,成绩呀扶摇直上,连老师都不敢相信。”
“大婶,还真有你的,你这方法还挺好的,改天我也这样跟晓强说说,压力还成了动力了呢。好了,大婶出来吧,准备开饭了。”
大婶将碗筷调羹拿到家里,大声宣布开饭的口令。晓强也放下了手中的笛子,晓凤和晓兰赶紧找个座位坐一起,她俩做什么都要粘在一起。大伯来时从家里带了点口子酒,他这晚上一定要喝点酒的,几十年如一日,不喝的话他这觉就难睡。
母亲做菜的口感也很好,虽然是家常便饭,但吃起来挺有味道,母亲炒肉片很嫩很香,因为母亲先把肉切片放在碗里调了点生粉、生抽、少许的醋、少许的盐,等锅烧得很热放油一爆炒,真的很嫩很有口感。这晚,母亲做了青椒炒肉片、洋葱炒鸡蛋、红烧鲫鱼、大蒜炒肉丝、糖醋藕片、红烧香芋,最后一道就是青菜清汤,米饭也是用大铁锅做的,很香,有锅巴,晓强最喜欢吃锅巴,嚼起来带劲,还能锻炼牙齿。母亲见大伯自己带酒过来,有点内疚自己忘了在街上买瓶酒回来。
“大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在街上带瓶酒回来给你。”母亲向大伯打声招呼。
“没事。我家里不会断酒的,再说你家没有人喝就岂不浪费。”大伯不介意。
“树珍,别管他,我们吃饭。让他一个人咪酒。”大婶叫别管大伯。让大伯自己一个人吃酒。
“晓兰,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夹呀!二婶这里跟你家里一样,你跟晓凤妹妹一样自己随便啊!”母亲叫晓兰别那么拘谨。
“谢谢,二婶,你做的菜很好吃!”晓兰也夸母亲做的菜。
就在大家都动筷子吃饭的当口。院子里有个声音在叫着母亲的名字。是母亲的工友王三来访,他将自行车在远离停稳,随手从车龙头那拿下两个包装精美盒子往堂屋里来。
“树珍,在家吗?”
母亲听出了王三的声音,刚要动筷夹菜,赶忙放下筷子和碗来门口接王三。真的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大伯、大婶、晓强和晓凤都认识这位王三。大伯觉得一起喝酒的人有了。
母亲赶忙问王三:“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王三挠了挠头:“听砖厂的老板娘说你请假了,是贫血,昨晚没空。所以今晚赶过来看望你!”
“坐下来吃饭吧!”母亲把王三拉到晓强那板凳那,母亲去厨房给王三盛饭、拿碗筷。大伯给王三倒了一杯酒。
“唉!”王三诺了一声,把手里的礼品盒放到条台上,他的确没有吃饭,提前跟老板娘打了招呼收工的。
母亲将饭端了过来给了王三,大伯他们都不动筷,都在看着王三,弄得王三很紧张似的。
“王兄弟,你吃饭吧,难得你那么有心来看我二婶。”大婶客气地给王三打招呼。
“来。王兄弟,我来敬你一杯。”
“好,不过我酒量不大,我就喝两小杯吧。”
“随意。不强求你,我也记得你和你们厂的另外一个兄弟去年那次来给我家二婶收庄稼,你人好。”
“大伯,你记性真好。那次,最后一天晚上我喝醉了,在路上骑车摔了好几跤。后来是我那来发兄弟跟我推车回家的。”
“王三,你别顾着说话,赶紧吃饭呀!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夹!”母亲招呼王三道。
“唉,你们大家也吃呀!呵呵,我来得还真是时候呢!”
“这说明你有口福呀,我二婶做菜很有水准呀!你看这肉丝炒得很嫩、很有口感,叫我的就炒不出来。”大伯插话。
“那是。”王三附和。
王三吃了一碗饭有点不好意思,母亲又给他添了一碗饭,他干体力活的,母亲知道他的辛苦程度。晓强老是侧过脸看看王三叔叔,好像他似曾在自己梦中出现过,但一切都是那么的微妙,晓强不再对王三叔叔那么反感,也许是受了晓刚哥哥来信说的话的影响,母亲一个人挑着家里的担子有点重,母亲需要有个人跟她共同撑起这个家。晓凤吃着碗里的饭,本来和晓兰有说有笑的,但对王三叔叔的突然来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一声不吭地吃着饭,也时不时借着夹菜的当口看看王三叔叔,她不敢跟王三叔叔对视,总是很快地一瞥就马上将脸埋在碗里一样,快速地吃着饭,吃完了就和晓兰去外边做游戏了。
晓强吃完了饭说要去看书,大伯请他给王三叔叔吹首曲子,无奈只好埋头答应了,也许那份复杂的感情在年轻孩子的身上也能展露出来,晓强吹了首沉重红楼梦主题的曲子《枉凝楣》,那凄美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那拍成的电视剧早就热播过,这首曲子也是经典,经过晓强演绎出来别有一番情境,晓强也不知道那里来的灵感,居然毫无缺陷地完美表达出来了,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上,晓强的眼里其实是有点泪水噙在里面,他强忍着将曲子吹完了,才去厨房用毛巾擦拭了那无形中从心头升起的淡淡忧伤。
大人们也吃完了,大婶帮忙把饭桌上的剩菜、碗筷都收拾到厨房,母亲给大伯和王三沏了绿茶,王三说天黑了要赶紧回去。母亲要王三把东西带回去,就和王三相互推托了好一会,其实,那都是王三的心意,他给母亲买的红桃k口服液及氨基酸口服液也都是补血补气的。
“大伯,大婶,树珍,我先回去了,这晚饭一吃,天也黑下来了。”王三执意要走。
“王兄弟就别走了,天这么黑了,骑车撞树上还不知道呢。”大伯劝王三别走。
“金全,你说啥呢,你跟晓兰也给我回去。”大婶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所以她马上封住大伯的口。
“没事,这么点路,闭上眼睛也能踩到家。”王三已经把自行车从院子里往外推。
“王三,你等等。”母亲飞快地到家里把手电筒拿出来递给王三。然后,母亲又把王三送出院墙外并嘱托王三道:“晚上,慢点骑,把这手电筒带上。谢谢你来看我,让你破费了。”
“树珍,你回啊,我走了,保重身体。”王三说着就蹬上自行车往村口的大路骑去。
王三回去了,大婶也帮母亲将锅碗收拾干净,觉着天色不早就跟大伯和晓兰跟母亲道别,大伯还把自己没有喝完的口子酒带回去,那可是他的最爱呀!夜幕降临,今晚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但母亲的心空却升起了明亮的月亮,是那样的温馨。孩子晓强和晓凤也洗刷准备睡觉,万家灯火熄灭的时候便是走近梦的乡田。两天病假就这么圆满落幕,她明天要去砖厂上工的,母亲也踏上了梦途。这正是:姐妹情深深似海,空来探看归满载。不速之客算王三,枉凝楣曲略带哀。,)
母亲请假的第二天,天麻麻亮,她就起床掌灯到厨房为孩子们做早饭。天的轮廓像缥缈的仙境,浓雾的天气,厨房里的灯光从厨房门洒出来,那光线被雾气包围形成鲜明的光柱一般。天朦胧、雾朦胧、光朦胧,就连屋子的轮廓也是朦胧的,一切都源于这意想不到的雾,天公如此大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间的雾雨云电都在他运筹帷幄之中,真乃风云变幻,变幻莫测,云开雾散之时,一切又会恢复如初。从过年开始就一直没有下过雨,就前天下了场雨,这鬼天气也怪怪的,忽冷忽热的,这不,又来了个下大雾的天气。即使天亮了,能见度还是很低,母亲有点为晓强他们上学骑车担心,要是跟人撞车了那就不好了。
母亲做好早饭时,晓强和晓凤也起床了。母亲为他们做了稀饭,在稀饭锅里还放了搓的糯米汤圆,另加每人两个煮熟的鸡蛋。这也就够了,晓强和晓凤也不用母亲操心,他们变得很自觉和乖巧,以前晓凤喜欢跟晓强哥哥争强好胜的。晓强哥哥总让这她这家里最小的妹妹,现在晓凤也不在母亲这里撒娇了,她过了年增加了一岁后,人就好像懂事了很多。晓强和晓凤也为今天的大雾天气而好奇。吃完了早餐就得去上学,时间是算好的,骑自行车差不多要二十多分钟才能到街上的合丰中学上学。就在晓强将他和妹妹的书包在自行车上的后座绑好后,母亲嘱咐晓强今天要特别骑得慢点,还要晓强检查了刹车。母亲给晓强和晓凤每人发了十块钱作为零花钱。晓强和晓凤感觉还以为这天是什么好日子,母亲好少好少给他们零花钱,他们也不主动跟母亲要零花钱,他们都知道家里的情况,除非老师要求交什么费用才会跟母亲要钱的。晓强和晓凤两人很高兴地拿了母亲给的钱,跟母亲道别去上学了,临到院墙门口,母亲还是走出来嘱托晓强一定要慢慢地骑。
难得有空休息,这砖厂生意好了的话,就连一天休息都没有。要是没货的话三天两天放假。这不也是因为有病才好好休息两天。母亲真的闲不下来,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部彻底地收拾、打扫了一遍,在村里人的眼里母亲是个的气之人,也就是很爱干净的人。这家里乱七八糟的话人住在里面也不舒畅,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窝窝,所以要整理、打扫得干干净净才行。母亲还把晓强和晓凤换下来的衣服、鞋袜洗得干干净净,就连猪圈、鸡圈里外也就行了打扫,细到猪食槽、鸡食盆也都清理了。
最令母亲失落的事,当母亲用抹布擦父亲的遗像时,她就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母亲用一种忧伤而抽泣的声音跟父亲诉说,一切的一切都跟父亲说,夫妻本是合二为一的,但老天作弄人。让他们彼此分开了,先走的可能解脱了,但后走的还要在人间继续地饱尝酸甜苦辣,等到天堂会合的一天,重新再在天堂成为永生的夫妻。母亲没有提那再婚的事,因为在父亲如果提的话可能不合适。夫妻那一体的事被第三者给捣乱了,那父魂会不会来作祟也不清楚,万一因为这种事而被阎王判到地狱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唯心的就害怕这些,母亲就听到以前隔壁的村庄有个丈夫死了妻子后来续弦,被妻子的魂回来整得生了一场怪病不治而亡,这种事情也有心灵的忌讳,所以不提反好。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也是匆匆忙忙地给父亲上饭,也没有时间跟父亲对话对话,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到了天国过得怎么样,也没有书信或电话往来,那确实是一种大大的遗憾,所以今日有空母亲就好好跟父亲谈了很多话,也许母亲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会好很多,就像把心里的苦渣都倒了出来,一种很痛快的释放,整个人就好像轻松了好多,母亲用毛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又去做别的事了。
上午九十点的光景,雾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渐渐地散开,那不是仙境胜仙境的人间重新掀开神秘的面纱,一切都在太阳的荣光之下,没有任何的遮盖,田野、河流、村舍、道路、桥梁、来往的人……都是上帝最最神奇的大手创造,乡村的水墨画就那么自然,阡陌纵横,屋舍俨然,就有那么一种令人心生其中的清新感觉,如果说工业划时代是社会的趋向,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种农村是落后的,然而,繁华喧嚣的城市并一定就能拥有这份宁静与清新。
母亲将晓强和自己床上的被子、床单、席子全部抱到院子里的铁丝绳上暴晒暴晒。母亲要去合丰镇上的妹妹树芬家去走走,晓强和晓凤他们一直在她家中午搭伙,也没有去看看他们,这不,有空就应当去看看。就算是姐妹也要给点伙食费,母亲揣了几百块钱,准备给妹妹,但母亲的心意小姨会领,她给钱小姨的话,小姨那人绝对不会收的。母亲收拾停当,喝了几口水,舒坦了一下气,提前把中午的贫血药给吃了,然后去鸡窝抓了两只鸡用绳子捆好放进一个蛇皮袋里扎在自行车后坐那,最后锁上门跨上自行车往镇上去了。
母亲骑车先拐到镇上的菜市场买了鱼、肉、水果,后去妹妹树芬家的,那时时间差不多也过了十点半了。一般人家的烟囱里都开始升起炊烟,条件好的人家就用煤气灶,那样的干净,不像灶堂生火那样灰尘多。小姨家既有土灶。也有煤气灶,遇上雨天家里稻草不够烧就烧煤气。母亲到了小姨家的院子里,小姨已经开始忙活午饭了,小姨听到母亲的声音,她也感到很奇怪。
“树芬。在忙午饭吧?”母亲先叫了小姨。
“呀,大姐,是你?”小姨对母亲的到访感到又惊又喜。
“我帮你烧菜吧。”
“好呀,你怎么有空来了,不会是砖厂那边没事做放假吧?”
“生意好着呢,想放假都没假放的。”
“那你?”
“呵呵,这两天请假了。”
“为什么要请假?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前天晚上下班回家遭了雨,发了高烧。所以就请假了,再加上这老贫血又犯了。”
“我说呢。你那么拼命,看你瘦成这个样子,不倒下来才怪呢!不是妹妹说你,你就是太节省了,该要吃的方面就别节省,省出钱来看医生多不划算,要学会爱护身子,没身子那用啥赚钱,对不对?”
“呵呵,对。我也是被逼的。”
“谁逼你。有什么困难的话,就跟我和哥哥说,大家都会替你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晓刚大学毕业了,你就会轻松了。”
“也是,晓刚上学还给家里接济,昨天还收到了他的来信,他这学期还得了奖学金,现在他还在学校里搞推销呢。”
“是吧。晓刚根本就不用操心的,他脑子活,他会想办法的。我想,将来他娶老婆的事,你也不用操心的,不信那你就等着看吧。”
“呵呵,不用操心更好,我还有两个小的要操心。树芬,我也没什么带的,就在家里带了两只鸡过来。这里的鱼、肉中午也把它做了。”
“姐,你也真是的,你这鱼、肉带回去晚上做了吃,鸡我就收下了。以后不许再带了,你身体不好,留着自己补一补。我一般早上八点半就上街把菜买回来了。”
母亲就不和小姨争辩了,一般母亲总是让着小姨的,所以小姨从来就没有在母亲输过,小姨也不会蛮不讲理,她也理解和体贴母亲,毕竟是亲姐妹。小姨不但钦佩母亲,也很支持母亲,那时母亲要嫁给晓刚父亲的亲事,家里的大大小小都不同意,就小姨和母亲同心,母亲本来就有意的,在妹妹的唱和下就更坚定了决心。如今,母亲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小姨好像心里对不起母亲似的,但母亲从没有说小姨一个不字,所有的一切她都自己勇敢地背负。
母亲和小姨一边聊着一边做着菜,午饭好了,那晓强和晓凤也放学了,还有大鹏和芝慧也放学了。母亲和小姨把都把手洗了洗,小姨把客厅里的餐桌收拾了一下,母亲刚从厨房里洗了手出来,一眼就看到晓强和晓凤,他们也看见了母亲,不觉心头一亮,惊喜地叫开了,晓凤快速地串到母亲的身边。
“娘,你怎么来了?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晓凤很乐呵地问起母亲。
“是西风把我吹来的呀!”
“喜风?哪有喜风?”
“晓凤,是你们老师通知我开家长会的,你们老师说你成绩下降了20多名,怎么会是这样?这样问题可大了?”母亲来了个善意的谎言。
“不会的,娘你怎么也撒谎?我成绩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2名,本来第3名的,现在第1名了,娘你的谎言不攻自破。”
“呵呵,我的晓凤真是好样的,所以呀,娘特来犒劳你们呀!”
“娘,你身体不好,我们一起犒劳犒劳你才对!”
“乖女儿,来洗一下手。”
晓强和大鹏及芝慧也都把手洗了,大鹏和芝慧也都为母亲的到来而感到高兴,他们也跟母亲亲切地打了招呼,小姨就忙活着端菜、端饭。在邮局上班的小姨父也回来吃午饭了,他对母亲的到来也感到很高兴。
“大姨你来了。”
“春明,你也刚下班,赶紧一起吃饭吧!”
“好的,你们先吃,我洗个手就来。”小姨父扫了一下餐桌。觉得应该加点菜,他去厨房洗了手,又折回街上买了烤鸭、卤水牛肉,今天小姨也没有特意做什么菜。有红烧带鱼、西芹炒咸肉、小葱伴豆腐、菠菜炒鸡蛋,还有一个杂烩汤。
“春明,瞧你又破费去买买菜回来。”母亲见小姨父又买菜回来就客气地觉得他破费了。
“那里,大姨你好少来的,再说。也不是你一个人吃呀,告诉你们也高兴高兴,我加工资了,由于工龄达到了,所以这次就加上了。”
小姨最喜欢听小姨父加工资的事,她马上喜笑颜开,高兴地给大伙夹烤鸭。
“春明,你知道吗,大姨她贫血呀!”小姨把母亲贫血的事告诉了小姨父。
“是吗?”小姨父有点吃惊。
“我娘前天还子家晕倒了呢,后来村里的苏医生给娘打了针吃了药。我和晓强哥哥吓坏了。”晓凤也插话。
“晓凤。抓紧吃饭,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吃完了饭还要上学的呢。”母亲示意晓凤不要乱说话。
“哦。”晓凤就不说话,只顾吃饭了。
“姐姐,你怎么那么说晓凤呢,我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姐姐,你啊,真的别那么节省呀!你真的不能倒下来,这个家庭靠你呢!”
“树芬,你说啥呢。我不是好好的呢。”
“好了,不说多少了,吃饭。姐姐,你夹菜吃呀!”说着小姨给母亲夹了牛肉、带鱼、烤鸭把母亲的饭碗堆得满满的。
“树芬。你别夹了,我知道吃的。”母亲叫小姨别夹了。
大鹏和芝慧及晓凤他们很快吃完了,晓强还要加碗饭,他的饭量要大些,因为他早上要骑车驼妹妹,晚上放学也要骑车驼妹妹。他的饭量不大不行呀。大鹏他们都不愿等晓强了,他们宁愿去学校和同学玩一会。
“饭桶,你快点呀!我们不等你了。”大鹏朝晓强囔囔。
“不等就不等,我自己走。”晓强回应大鹏。
小姨家离镇上的中学和小学都不远,走路也要不了七八分钟,所以晓强的自行车是锁在学校的,晚上放学才会拐到妹妹的小学去接妹妹,大鹏和芝慧一个上初三一个上初一。镇下面的小学和初中都实行了合并,一方面因为人口出生率低导致学生生源少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整合教学资源、提高教学质量。像晓强家兄妹三个的和大鹏兄妹两个的都是极个别的,一般都是一个孩子,像农村有些住户的墙上还刷着“晚婚晚育,优生优育”、“计划生育是一项基本国策”、“独生子光荣”等等的标语。
“晓强,你别理大鹏他们,你慢慢吃,要吃饱。”小姨一边安慰晓强,一边给晓强的碗里夹菜。
“哦,对了,春明,你下午陪大姨用你的医保卡去医院给大姨买点治贫血的药呀?”小姨要小姨父给母亲买点药。
“树芬,不用了,我家里还有呢。”母亲执意不要买药。
“这个呀,姐姐,你就不懂了吧?刷医保卡便宜,再说你小姨父那医保卡里的还刷不完呢。还有,你那治贫血的药像补药,没什么大碍的,家里的吃完了,就吃这刷的药。”
“呵呵,我还真不懂呢。”
“其实,大姨,你也不必把贫血当一回事,这个是小毛病,平时注意补补铁,多吃蔬菜水果、鸡鱼肉蛋就行了。我小时候也贫血过的,大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妈说我小时候挑食,长大了什么都吃就没有那种事了。”小姨父说话也挺逗的。
“吃你的吧,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再去上班,我和大姨会去找你的。”
“好。”
晓强吃完了就跟他母亲以及小姨他们打了招呼去上学了,母亲要收拾了餐桌,小姨不让她做,小姨给母亲削了个苹果。小姨父去房间里去午休了。
“姐姐,你要不要去芝慧的房间睡一睡?”
“呵呵,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那就吃个苹果吧,我们在家等会再去找春明和你去医院买点药。”
“刚吃的那里吃得下。”
“瞧你,一个苹果那里会吃不下?等会我陪你吃。哦,对了,姐姐。那你买的苹果和香蕉你带回去,你看我家里都一箱的苹果,春明他们单位老是发水果。你也带一箱苹果回去。”
“树芬,哪有买了东西还带回去的道理?”
“我不管。我也不跟你争来争去的。”
母亲拿出400块要给小姨,母亲做什么好像都不合小姨的意,这次丢400块钱小姨又没让母亲好受的话。
“树芬,晓强和晓凤在你这吃饭,我丢点伙食费给你。”
“哦。发财了,好呀!我收了伙食费还不如多找点学生在家创办个食堂呢。”
“你说啥呢?这本来就是应该的呀!”
“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赶快把钱收起来。姐姐,你的处境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晓强和晓凤中午在这搭个伙又没什么的,我现在条件也不差,你别考虑那么多的闲心思,我们是谁跟谁。”小姨故意摆着个假面孔,其实,她心里最疼自己的姐姐了。
“我都不敢来你这了。带点东西给你们吧,又要叫我带回去,给点钱吧又不收,叫我这做姐姐的如何是好?”
“又来了,我不是说了,你来玩、要空就来玩,我给你做好吃的。你看我家里缺什么,你空人来玩我就欢迎你,如果你下次再带东西过来我可不欢迎你了。”
小姨父已经去上班了,小姨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就带着母亲上街去逛一逛。不逛倒好,这一逛却花了小姨几百块了。小姨看母亲身上没有什么好衣服,加上人贫血一瘦,整个人就好像老太婆了。小姨就拉着母亲去镇上的服装店买了两套衣服,还给母亲买了双平底的黑色皮鞋。姐妹情深,姐妹懂得姐妹的心,如果父亲还在世上的话,母亲也没有必要吃那么大的苦、遭遇那么大的罪,小姨最了解母亲心里的苦楚。在父亲去世的那段日子,小姨跟母亲朝夕相伴,目的就是让母亲从那痛苦的人世离合中走出来,给母亲最大的心里帮助,无论心理上和物质上小姨都给了母亲最大的支持。现在母亲被生活压得那样,作为小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她了,她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姐姐,应该有空的时候去看看自己的姐姐,不过话说回来了,有两个孩子读书需要照应确实也走不开,再说去的话,母亲又不在家,在砖厂上工,晓强和晓凤能中午在小姨家搭伙就是对母亲很大的帮助,母亲心里总故意不去,给点伙食费吧又不要,这不有空来看看孩子和小姨他们,姐妹之间聊聊家常、相互安慰,就觉得心里温暖若干倍。
小姨和母亲逛得差不多了,她就带母亲去邮局找小姨父春明,因为到医院开药拿着男的医保卡给女的买药,这不就自露马脚了,所以让小姨父到医院医生那开点贫血药,说他自己贫血,买了药再给母亲即可。这样的事,说是讨便宜吧,人家都这么做,何况母亲还第一次了解这样的事。买药能省钱对农村人那将是莫大的喜事,但农村还没有普及,听说要搞什么农村合作医疗,还没开始,母亲心里也在盼望这一天早点到来,那样受益的将是自己。
小姨父抽空就和小姨陪母亲去了趟医院,小姨父跟医院的医生好像有点熟,一说开点贫血的药,那医生马上就开了出来,也是那些药像复合维生素、富血铁片、维血冲剂、维生素b6、维生素b12,这些也是常规贫血药,一般效果都还可以,小姨父给母亲买了2个疗程,如果需要巩固的话,再上来找他帮买。事情搞定了,小姨父又去上班了,小姨就陪母亲一起回她家,在路上就有牌友约小姨去打牌,都被小姨婉言拒绝了。
回到小姨家后,母亲拿起自行车就准备回家,小姨就叫母亲再坐一坐,母亲怎么也坐不住。
“树芬,我先回去了,家里绳上晒了被子和衣服的,要回家收拾收拾。”
“好,你要回,我也不留你,砖厂一有放假的时间就来这里玩玩。”
“我都不敢来了。来了你就那么破费,又是帮我买衣服又是帮我买药的,我还是丢400块钱给你吧,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姐姐。你又来让我跟你急是吧?把钱拿着,你的钱不容易,你呀,别太节省,也给晓强和晓凤补补身子。”小姨又把钱塞进了母亲的裤子口袋里。母亲拿起自行车要溜,被小姨一把拽住。
“姐姐,你等等,把这箱苹果带回去给晓强他们吃,还有你买的也带回去,哦,对了,还有这鱼跟肉也带回去,晚上回家吃,要不然隔天了就不好吃了。”
“树芬。就让我走吧,这么多东西我不好拿。”
“姐姐,要不我跟给你送回去。”
“不用了,你还有你的事。”
“嗨,路上都有人约我打牌,我都偶尔打一次两次的,一打就输钱,所以他们都喜欢邀我打。”
小姨一边说着,一边拿塑胶绳子将一箱苹果绑在了母亲自行车的后座上,又用两个塑胶方便袋分别将鱼肉放一个袋子。将母亲买的水果放一个袋子,刚好挂在车龙头前面的篓子里。小姨给母亲买的衣服和鞋子另外装了个背包,就挂在车龙头上。小姨笑嘻嘻地帮母亲弄好绑好就不留母亲了。母亲空空的来妹妹家,没想到自己却满载而归。车上都挂满了东西。趁着午后暖暖的一路阳光,母亲心里挺开心的,这人天天上班的话神经都是绷着的,确实应该一个礼拜休息一天,那样才能把下个礼拜的事做好。母亲在回家的路上有了一个想法,希望砖厂能够一个星期休息一天。如果工人一直疲惫地作业的话,那有可能会出现意外。城里上班的人都一个礼拜休息一天,母亲总能有些先进的主意,不知道自己的想法老板会不会同意。想法归想法,暂先搁一搁,母亲骑着车很轻快地就到了家,这也许是因为心情的缘故吧!
母亲先到大搜家去了一趟约大婶他们今晚来晓刚家吃晚饭,大婶也爽快地答应了。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斜,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柔和而慈爱,倦鸟被召唤回家,风也被召唤回家了,天边的彩霞被柔和的阳光衬托得更加的光彩四溢,好像被镶嵌了金边一般,不过很快就像变魔术般地由大变小,再就变到天空的大布袋里消失了。田野和屋舍都要徐徐拉起的夜幕所充满,将要添一件夜的衣裳,这份安谧和甜柔输属于这个宁静的村庄的,属于劳作的劳苦人们。
母亲回家就急忙把被子收回家并把床铺整理好,紧接着就忙碌晚饭,晓强他们不久也就放学了,母亲叫晓强帮忙生火,晓凤写作业去了,母亲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苹果。晓强和晓凤又一次意外,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早上上学母亲给他俩零花钱,现在又给他们发苹果,晓强和晓凤的心里也欢喜得不得了,母亲告诉他俩大婶他们等会来一起吃晚饭,晓强和晓凤听了也很开心,心情自然被母亲给渲染得像盛开的花一样。
天色将黑,大婶和大伯及晓兰来到晓刚家。大婶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声。
“树珍,我们来了,不用你请就到了呀!”大婶爽朗地道,她走进厨房看母亲还在忙活。
“大婶,你们到家里先坐,马上就好了。”
“你不用忙那么多呀,晚上吃了就睡觉了,你看我胖得走路都有点费劲,好在住平房,如果住楼房爬楼梯就要命了。”
“还是你有福气呀,我想胖就胖不起来。”
“你呀,思想负担和生活压力太大,我啥心思都没有,管他呢,天又不会塌下来。”
大婶就是那样,她就是一副开朗的心态。晓兰和晓凤像两只相遇的小鸟,碰到一起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她俩都是女孩子,她俩就是有那么多的小秘密。大伯见到了晓强的笛子放在条台上,他就随手拿起把玩起来,凭着小时候的印象,他也把《我爱北京**》给倒摸出来了。
晓强听到那笛声赶忙从厨房灶台后面跳到家里,以为家里来了什么不速之客,但脚步一落到家里就呆了,原来是大伯在吹。大伯一副专注的样子吹得有模有样,晓强没有打搅大伯,而是依偎在门口,晓凤和晓兰看大伯吹笛子也不敢打搅就到房间里谈笑。大伯一曲终了,放下笛子一眼看到晓强在门口听得入神。感觉自己有些班门弄斧的意味,立马示意晓强过来表演一番,而且晓强也答应大伯要给他吹笛子的。
“晓强,你来给大伯露一手。”大伯把笛子递给晓强。
“好的。大伯你那《我爱北京**》吹得不错呀,我还以为是谁吹的呢!”
“呵呵,大伯献丑了,还是在年轻时候学的,那谱子也差不多忘了。还是凭着感觉把它给倒摸出来的,那时候到处都在传唱**的歌曲,像《北京的金山上》、《太阳最红**最亲》、《**的光辉》,哎呀太多了,歌颂**的歌太多了,我也记不得了,说也说不清。**就是我们的领袖,我们早上起来就要背**语录,人手一册,现在的人都把**的恩情给忘了。只有用人民币的时候还能看到**的头像,唱歌的都去唱什么流行歌曲了,什么爱呀爱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大伯,我就给你吹《北京的金山上》、《太阳最红**最亲》怎样?”
“好呀,这我喜欢。”
晓强很流畅地就吹完了两首歌颂**的曲子,大伯感觉意犹未尽还要晓强再吹吹其他歌颂**的曲子,晓强就叫大伯哼哼,过了一会儿晓强就能在笛子上排出来,大伯感觉有点神。怎么自己一哼晓强就能吹,肯定是晓强有音乐的天赋。这一点让大伯不得不佩服,在老李家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音乐天才,也许就要出一位音乐的天才。过年那段时间听晓强吹什么《妆台秋思》也是从广播上听来的,这还了得,那还不是要成就一位笛子神童了,大伯见晓强有这本事很开心,晓凤和晓兰也从房间来到堂屋里看晓强吹笛子,她们也听得很入神。感觉也被笛子声音带进了美好的异域世界,心领神受的乐园。
这家里有孩子就热闹,也没有几个菜,母亲也折腾了大半天了,晓强去吹笛子了,大婶就帮忙生火。
“树珍,你家晓强还真有本事,他笛子吹得很好呀,也好听。有点像我们小时候听的**的歌呀!”
“大婶,他就读书没本事,从来回家都不喜欢做作业,捞鱼摸虾他是头等,要是把那份心思用到学习上,我看他的学习成绩还要好。说来也怪,他不怎么做作业,考试成绩也还可以,中上游呢。”
“我看,他有音乐天赋,将来指不定还要靠这个吃饭呢。”
“看他自己的造化,我也这么点能耐了,他读得上借债给他读,读不上也不怨我。”
“我家晓明也是的,我早就跟他说了,他读得上大学,我们全力以赴供他,他考不上就让他回来种地。呵呵,他害怕种地,一听这个就好像大脑受到刺激一样,所以他拼命读,成绩呀扶摇直上,连老师都不敢相信。”
“大婶,还真有你的,你这方法还挺好的,改天我也这样跟晓强说说,压力还成了动力了呢。好了,大婶出来吧,准备开饭了。”
大婶将碗筷调羹拿到家里,大声宣布开饭的口令。晓强也放下了手中的笛子,晓凤和晓兰赶紧找个座位坐一起,她俩做什么都要粘在一起。大伯来时从家里带了点口子酒,他这晚上一定要喝点酒的,几十年如一日,不喝的话他这觉就难睡。
母亲做菜的口感也很好,虽然是家常便饭,但吃起来挺有味道,母亲炒肉片很嫩很香,因为母亲先把肉切片放在碗里调了点生粉、生抽、少许的醋、少许的盐,等锅烧得很热放油一爆炒,真的很嫩很有口感。这晚,母亲做了青椒炒肉片、洋葱炒鸡蛋、红烧鲫鱼、大蒜炒肉丝、糖醋藕片、红烧香芋,最后一道就是青菜清汤,米饭也是用大铁锅做的,很香,有锅巴,晓强最喜欢吃锅巴,嚼起来带劲,还能锻炼牙齿。母亲见大伯自己带酒过来,有点内疚自己忘了在街上买瓶酒回来。
“大伯,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在街上带瓶酒回来给你。”母亲向大伯打声招呼。
“没事。我家里不会断酒的,再说你家没有人喝就岂不浪费。”大伯不介意。
“树珍,别管他,我们吃饭。让他一个人咪酒。”大婶叫别管大伯。让大伯自己一个人吃酒。
“晓兰,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夹呀!二婶这里跟你家里一样,你跟晓凤妹妹一样自己随便啊!”母亲叫晓兰别那么拘谨。
“谢谢,二婶,你做的菜很好吃!”晓兰也夸母亲做的菜。
就在大家都动筷子吃饭的当口。院子里有个声音在叫着母亲的名字。是母亲的工友王三来访,他将自行车在远离停稳,随手从车龙头那拿下两个包装精美盒子往堂屋里来。
“树珍,在家吗?”
母亲听出了王三的声音,刚要动筷夹菜,赶忙放下筷子和碗来门口接王三。真的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大伯、大婶、晓强和晓凤都认识这位王三。大伯觉得一起喝酒的人有了。
母亲赶忙问王三:“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王三挠了挠头:“听砖厂的老板娘说你请假了,是贫血,昨晚没空。所以今晚赶过来看望你!”
“坐下来吃饭吧!”母亲把王三拉到晓强那板凳那,母亲去厨房给王三盛饭、拿碗筷。大伯给王三倒了一杯酒。
“唉!”王三诺了一声,把手里的礼品盒放到条台上,他的确没有吃饭,提前跟老板娘打了招呼收工的。
母亲将饭端了过来给了王三,大伯他们都不动筷,都在看着王三,弄得王三很紧张似的。
“王兄弟,你吃饭吧,难得你那么有心来看我二婶。”大婶客气地给王三打招呼。
“来。王兄弟,我来敬你一杯。”
“好,不过我酒量不大,我就喝两小杯吧。”
“随意。不强求你,我也记得你和你们厂的另外一个兄弟去年那次来给我家二婶收庄稼,你人好。”
“大伯,你记性真好。那次,最后一天晚上我喝醉了,在路上骑车摔了好几跤。后来是我那来发兄弟跟我推车回家的。”
“王三,你别顾着说话,赶紧吃饭呀!自己喜欢吃什么就夹!”母亲招呼王三道。
“唉,你们大家也吃呀!呵呵,我来得还真是时候呢!”
“这说明你有口福呀,我二婶做菜很有水准呀!你看这肉丝炒得很嫩、很有口感,叫我的就炒不出来。”大伯插话。
“那是。”王三附和。
王三吃了一碗饭有点不好意思,母亲又给他添了一碗饭,他干体力活的,母亲知道他的辛苦程度。晓强老是侧过脸看看王三叔叔,好像他似曾在自己梦中出现过,但一切都是那么的微妙,晓强不再对王三叔叔那么反感,也许是受了晓刚哥哥来信说的话的影响,母亲一个人挑着家里的担子有点重,母亲需要有个人跟她共同撑起这个家。晓凤吃着碗里的饭,本来和晓兰有说有笑的,但对王三叔叔的突然来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一声不吭地吃着饭,也时不时借着夹菜的当口看看王三叔叔,她不敢跟王三叔叔对视,总是很快地一瞥就马上将脸埋在碗里一样,快速地吃着饭,吃完了就和晓兰去外边做游戏了。
晓强吃完了饭说要去看书,大伯请他给王三叔叔吹首曲子,无奈只好埋头答应了,也许那份复杂的感情在年轻孩子的身上也能展露出来,晓强吹了首沉重红楼梦主题的曲子《枉凝楣》,那凄美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那拍成的电视剧早就热播过,这首曲子也是经典,经过晓强演绎出来别有一番情境,晓强也不知道那里来的灵感,居然毫无缺陷地完美表达出来了,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鼓起了掌上,晓强的眼里其实是有点泪水噙在里面,他强忍着将曲子吹完了,才去厨房用毛巾擦拭了那无形中从心头升起的淡淡忧伤。
大人们也吃完了,大婶帮忙把饭桌上的剩菜、碗筷都收拾到厨房,母亲给大伯和王三沏了绿茶,王三说天黑了要赶紧回去。母亲要王三把东西带回去,就和王三相互推托了好一会,其实,那都是王三的心意,他给母亲买的红桃k口服液及氨基酸口服液也都是补血补气的。
“大伯,大婶,树珍,我先回去了,这晚饭一吃,天也黑下来了。”王三执意要走。
“王兄弟就别走了,天这么黑了,骑车撞树上还不知道呢。”大伯劝王三别走。
“金全,你说啥呢,你跟晓兰也给我回去。”大婶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所以她马上封住大伯的口。
“没事,这么点路,闭上眼睛也能踩到家。”王三已经把自行车从院子里往外推。
“王三,你等等。”母亲飞快地到家里把手电筒拿出来递给王三。然后,母亲又把王三送出院墙外并嘱托王三道:“晚上,慢点骑,把这手电筒带上。谢谢你来看我,让你破费了。”
“树珍,你回啊,我走了,保重身体。”王三说着就蹬上自行车往村口的大路骑去。
王三回去了,大婶也帮母亲将锅碗收拾干净,觉着天色不早就跟大伯和晓兰跟母亲道别,大伯还把自己没有喝完的口子酒带回去,那可是他的最爱呀!夜幕降临,今晚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但母亲的心空却升起了明亮的月亮,是那样的温馨。孩子晓强和晓凤也洗刷准备睡觉,万家灯火熄灭的时候便是走近梦的乡田。两天病假就这么圆满落幕,她明天要去砖厂上工的,母亲也踏上了梦途。这正是:姐妹情深深似海,空来探看归满载。不速之客算王三,枉凝楣曲略带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