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自国宴晚会后,一直闷闷不乐,他本来想通过这个庆典活动达到两个目的,一是褒奖李世民,避免他对尹德妃回宫而产生太大的不满,二是鞭挞一下太子和元吉,使其收敛野心,学点长进,但想不到适得其反,他们几个兄弟的情绪一反常态,李渊每想起那晚看到的情形,心都凉了。

    每逢这种时候,他总想起往昔的日子,他想他倘若不当这个皇帝,一家子仍在晋阳,绝不会出现这样骨肉相残之事。

    就这么十来年时间,他原来那个和睦的家庭分崩离析,原来和睦相处的几个儿子竟然水火不容,剑拔弩张,就算自己和孩子们之间的感情也若即若离,表面上看是唯唯诺诺,却背地里对他这老头子不知在作何计算。

    李渊想到这些竟感到有些绝望。想想自己当日在昔阳起兵究竟是为什么?坐了龙椅当了皇帝又是为什么?这些不就都是为了这几个儿子吗?不就是为了这几个能够延续李家香火的儿子,从他这一代起,绵延不断的光耀他李家的列祖列宗吗?可如今这几个儿子却窝里斗,看来非要拼个鱼死网破,为了这皇位,自家人自相残杀……

    这天早上,深冬的暖阳从窗户的缝隙射进寝宫来,李渊早朝回到寝宫中见俩位妃子仍躺在床上,自己便坐到案前批阅奏章。

    那时侯,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寝宫里,有一点暖洋洋的气息,昏暗的寝宫在移动的光影中渐见得光亮起来,尹德妃从被窝里伸出头来,被透进宫来的光线炫耀了惺忪的眼睛,感受到那种刺目的阳光的刺激,尹德妃掀开被子,推搡着张婕妤说道:“快起床吧,天大亮了,懒虫!”

    张婕妤翻了个身,侧身蜷曲着背向一旁,仍不肯睁开眼睛,只嘟囔着说道:“天太冷,俺还要睡一会。”

    尹德妃复又躺下,她那双清亮的眼睛朝房顶上望,翕动着小嘴,那圆润泛红的脸颊上的小酒涡时隐时现。

    房顶上纵横交错的雕梁画栋又使她不禁想起上阳宫那些日子来。她忘不了上阳宫那漏光漏雨的房顶,忘不了那阴暗、潮湿和霉味,忘不了那里的阴冷和枯寂。

    那些日子是一场可怕的梦,每想起来还心惊胆颤,心有余悸。

    可是,每当这种时候,她又暗暗庆幸自己毕竟还是回了垂拱殿来。

    这些天来,白天她总伴在李渊身边,乐着和张婕妤在垂拱殿御花园一侧的小厨房里忙来忙去,晚上,张婕妤回上台宫,她便留在垂拱殿陪着李渊。

    昨晚夜宴回来太晚了,她和张婕妤都不愿回上台宫了,李渊索性把她俩人都留下来。

    这些天来她尽情的享受着李渊的抚爱,或许是在上阳宫受的折磨太久了,几个月的时间仿若过了一生一世,那个时候,她不仅是感情的饥渴,同时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忍受着寂寞的折磨。

    那时侯她几乎认为她的身体已经是一团死肉,但是这些天来她恢复了以往所有的感觉。

    在已往,她和李渊在一起,极少有这种感觉。那时侯她的心里装着的总是齐王元吉,她曾把她的后半生的希望寄托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可是如今,她对这个年轻人失望了,这个曾经让她不顾一切爱着的人在她落难的时候竟然没有给她丝毫的帮助,却是这个垂老的皇帝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没有这个老皇帝,她的这一生真的全完了。

    一想到这些,她便感觉到在李渊的庇护中有无限的温暖,有无比的安全,因此她所有的感激和感动都由之而来。

    这些日子,她竟然没有察觉李渊的苍老,她真正的把这个老皇帝当成了她的丈夫了,从内心里觉得他的可爱了,在温柔的交欢的时候,她真正的感到幸福了,那种体会受到庇护的安全感滋润了她的心,让她作为一个女人有了那种很充实的自豪感。

    就在这个时候,在承乾殿李世民送走了房玄龄,他觉得该到父皇那里请安了。

    他吩咐侍从备了马匹,由燕儿侍弄着穿了件貂皮夹袄,外套一件五龙戏水底清黄纹公爵袍,头上只扎着金箍顶冠,便出了秦府,与两个侍从迤逦朝垂拱殿去。

    这一路李世民倒觉得心清气畅,该准备的话题他心里早有了底,预计父皇会有那些问话,也早有了个对策。

    不多一会,便到了玄武门,入了玄武门再转新华门,绕转上阳广场在垂拱殿后院下马,再穿过垂花门便到了垂拱殿外庭,俩个侍卫牵着马在门外候着。

    李世民独自进了庭内,穿御花园,进了垂拱殿。

    这时,那朝甫正呆在殿外,看见李世民来了,狗颠脚的速迎上去道:“秦王早安,皇上正在偏殿批阅奏章呢。”

    李世民点头道:“给皇上请安来着,烦公公通报。”那朝甫买了个笑脸,转身便入殿通报去。不一会那朝甫出来传唤,李世民趋步上了台阶,进垂拱殿折了偏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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