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媚皇后?你还活着?”明月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叫我媚儿吧,苍狼国破,而我,早已被他赐死,侥幸活下来,连我自己也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皇后。”媚皇后平静地笑了笑。

    自己这会穿着苡尘的衣衫,面对媚皇后,感到很尴尬媲。

    她也看出明月窘迫,拉着她的手,“陛下若不嫌弃,我那有衣裳。丫”

    明月静看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换上媚皇后的素雅衣裙,明月这才再看向她。“你来找我,是否有事?”

    “咳咳——”媚皇后不住地咳起来。

    明月急忙帮她捶背。

    “你的脸色很不好,病了一定要看大夫。”

    媚皇后急咳了一阵,将手上的帕子递到明月面前,明月向帕中一看,一片鲜红。

    “你这是?”

    媚皇后摇头,喘息不平地:“我就快不成了,当年,南宫勋赐我鸩酒,我本以为自己活不过那晚,不想,被侍卫所救,才得已活下来,只是,我将毒酒喝下一半,即便是救活了,也早已身患重疾,不过是耗日子罢了。”

    “不如随我回宫,我会找最好的大夫。”

    “不,”媚皇后摇头,深望向明月眼里,“我不怕死,只是死前,还有一心愿未了。当初,我们以姐妹相称,虽说我心底恨你,不如说我是羡慕你,希望你能完成我最后的一个心愿。”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满足你。”明月能看得出,无论是当年现在此时,媚皇后,恐怕是真正深爱南宫勋的女人。

    那种把心爱男人让给别的女子的滋味,她清楚。

    “求女皇陛下,跟我去见一个人。”

    “是谁?”

    ………………

    悠悠琴音,飞短流长,洋洋洒洒,透着一种深深的思念之情。

    莫名的,明月的脚步停顿住。

    这琴音……

    静静地站在院门外,思绪被拉回到几年之前。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宛若被这琴音勾起,心中酸楚一片。

    这琴声与当年南宫勋所弹奏的曲子,如出一辙。

    触情总生情,明月吸了吸鼻子,正要转身离开。

    “谁在那里偷听!”一个冰冷,不带一丝暖意的声音传来,将明月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思绪飞快地旋转着,这声音,这声音她实在太熟悉。

    迈开脚步向窗前走过去。

    屋中的长案前,一袭月芽白色的男子绝尘地端坐在一架古琴前。他墨黑的长发不拘不束,自然地垂在背后,阵阵微风拂过,连同雪白的衣袂翩然而起,俊美若神裔。

    明月凝神注视着那个卓约超尘的背影,呼吸剧烈地起伏着,饱满的红唇不停地颤抖着,或许,曾经那个坐在黎国后花园弹琴的白衣王子给她心里留下的阴影太深刻。让他对这相似的身影产生了障碍。

    “我,我们走错了,”明月闪身就要离开。

    媚皇后却拉着她手腕,眼底全是泪水。

    “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她不想她心爱的着的男人,到死都活在痛苦中。

    “你说什么?他……”

    “滚,都给我滚!”男人暴戾的声音,再度从窗内传出来。

    南宫勋!

    他是南宫勋吗?

    明月心中紧紧的揪起,原来,时间不是让人不痛,不是让人忘记痛,而是让人习惯痛滋味。

    明月颤着声音:“公子的琴声很美,一时忍不住驻,还请公子不要见怪。”如同当年,她误闯扰了他琴音。

    男子清冷的背影,骤然紧绷。僵硬着许久没有回音。

    “相公,这是我妹妹,今后,她会替我照顾你。”媚皇后紧握着染了鲜血的帕子,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我不需要什么照顾,你走,你们都走。”传出的声音,亦透着明显的颤抖。

    明月没想到,他会活着,更没想到,他还是这般冷酷无礼。

    更多的眼泪滑下来。

    推开+房门,迈入屋子里。

    迎面,一只茶碗飞过来,正砸在明月的额头上,瞬间,鲜血流出来。

    明月摸了把前额,入手血红一片。

    冷扫着他的背影,轻轻地抽泣着怒吼道:“这位公子,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如果,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要乱弹琴,还拿东西乱砸人,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故弄玄虚。”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一字一句,亦如当年初见时,惊人的相似。

    明月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南宫勋,你别再费心机了。”她泪留满面的看着他。

    南宫勋用力甩开她双后,冷冷地转过身,依旧用背影对着她。“我什么也不知道,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滚——”

    “我为什么要滚?”她重重地将他拉过身来,双手紧紧抓着他衣襟,“原来是你呀,南宫勋,你以为这样隐姓埋名,就可以还欠我了债了吗?”

    “你不要告诉我,苟且偷生躲在这里,就能黎明月三个字,彻底忘记!”

    “年少时,你曾与她定过亲,称帝后,你为打造了奢华的地下宫殿。你是她孩子的父亲,你封住她的记忆,骗她,骗了整整两年。这些事,我不信你能忘得掉。”

    明月身弯着腰,将俏+脸凑近他狭长的黑色凤眸前,“勋王了,我有必要通知你,你欠黎明月的债,并不是一死就可以还清的。”

    南宫勋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攥起,微微垂眸,黯淡无光的眼神落在她脸上,那平静的眸色,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说话呀,再装下去,就不觉得可耻吗。”

    他启唇,似要说些什么。

    可是下一秒,他还是重重的推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你给我滚开。”

    “南宫勋,你,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是你的媚皇后,是她找我来的,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感恩吗?”

    “我从没有要谁可怜和同情,你们都给我走。走啊。”他说着,更是向着她面前冲过来,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着,最后摸+到明月肩膀,继而是手臂,提起来就向外面拖。

    明月的心情是纠结的,特别是看到他以后,由伤感而气愤。

    直到,他在空气中乱+摸一气,才吃惊地发现。

    南宫勋居然看不到。

    近在咫尺,他却看不到她的存在。

    “你,你的眼睛——”她伸了小手在他面前晃。

    却不见他眼泪有一丝流转。

    他并不听她多说一个字,提着她,向门外一扔,而后,就是重重的关门声。

    媚皇后将明月从地上抚起,“皇上他,失明了。”

    “什么?!”明月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门内,南宫勋失落,受伤,悲伤……一并袭击了他的心,他虚脱一样滑坐在门内,脑子里都是他们曾有的相亲相爱的模样。

    曾经多么想再见到她,可此刻,她真的来了,他却连面对的勇气也没有。

    月耀照影。

    明月端着饭菜走到他门外。

    敲了几下,无人回应。

    “该吃晚饭了,我进来了。”明月说着推门,只是,推了推,不得开。

    南宫勋将房门反锁了。

    明月又走到窗口,打开窗子,将食盒放到屋内的桌案上。

    屋子里未有一丝光亮,安静得死寂一片。

    她搬来凳子坐在窗外。

    “这些年,你一直过得很好。虽说我是黎国的女皇,可是国事,大部分是由景略和苡尘来帮打理。兵权上,是由容雪和凉川来镇守。而我,在生下衍儿之后,还为子恒生下一对龙凤胎,我给他们取名为熙儿,和阿砚。他们调皮,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他们都很衍儿的话,衍儿这个做哥哥的,也很照顾弟弟妹妹,特别是熙儿,总缠着哥哥带她玩,——”一对泪珠滑下来,又一对落下,明月无声的一一抹掉。

    屋内,南宫勋坐在榻上,安静的听着她的汩+汩溪水般的声音,一颗死沉的心,渐渐感到一丝暖意。

    “景略,无论在任何事上,都很支持我,我们有一个儿子叫阿曜,曜儿跟景略很像,跟兄妹在一起,一向不与人争夺。对了,还有我的小儿子,阿灏,现在才一岁多,还不会太说话,走路也不太稳,但每天都依依呀呀的跟着哥哥屁+股后头——可能,就像我小时候,跟着你屁+股后头一样吧————”明月终于忍不住,呜咽了。

    南宫勋侧过脸,完美的侧面轮廓依旧完美无缺。

    看来她真的过得很幸福。

    那么,他就放心了。

    明月抹了眼泪,继续道:“你的苍狼国,黎桦哥哥决定让衍儿和你弟弟南宫琅一起接手了,虽然你曾说过,不喜衍儿做帝王,但是,我们的衍儿真的很优秀,就像你从前一样,无论是经书史籍,天文地理,只要景略教他,没有学不会的,且一点就通,景略常说,衍儿就像你年少时一样,是天生的帝王。”

    “还有,琅儿如今也长大了,跟着我师父学艺四年,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我想着,等他成年后,就为他娶两房媳妇,不让他再过举目无亲的日子了。”

    “你的眼睛,我会给你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衍儿的样子。至于我们俩——”

    说到他们俩,他的心一下子揪紧,纠结无措。

    “我曾经对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想再起,可我们毕竟一起孕育了衍儿,我希望,衍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也希望,你可以走出来,同我一起回到黎国去,再继——夫妻———情。”

    这是明月做的最后决定了,事过境迁,他已为他曾经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惩罚。

    媚皇后不久人世,她不想看到他一个人,过孤苦无依的日子。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南宫勋从门内走出来。

    明月急忙抹去眼泪,走到他面前。

    他应该是想通了。毕竟曾经,他是那么的渴望得到她。

    “你走吧。”

    “什么?”明月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月色下,他的眼底凉凉的。

    “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明月拉住他的手,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在抖,入手冰凉。

    “衍儿不需要有我这样的父亲,相比之下,景略更适合做他父亲。”他平静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平视的目光里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温暖。哪怕是憎恨,爱恋、宠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在那泓眸子里出现过。

    “你,不想跟我回去?”

    “我不想,”几乎是根本不经考虑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临死前,对我说过什么?难道都忘记了?现在老天爷给你机会,而我也不计前嫌的接受你,你告诉我,你不想?”

    “你走吧,替我谢谢景略,他为衍儿所做的一切,南宫勋只有来生来报答了。”他说着,僵直着身子走房间,关起门。

    “你既然知道你是南宫勋,就给我出来,出来。”明月重重地砸门……

    她连砸带骂的有半个时辰,屋中人也没有任何回应。

    媚皇后走过来,将明月拉开,“给他一点时间吧。”

    ……

    这一给他时间,就过了两个月。

    媚儿死了,在送葬回来后,明月就先开火做饭。

    等到将饭菜做好后,给他送到房间里。

    跟以往一样,南宫勋的房门紧闭。

    明月敲了两下。

    她知道,他一定能够听得到。

    将饭菜放到门口。解开身上的围裙。

    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雕花门。

    “晚些时候,我就要走了。我出来两个月了,景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街上贴满了布告,他们一定很着急。而且,我也想我的孩子们了。”

    停顿一会,明月长叹口气,“午时,我会在门外等你,可我只等一刻钟,你要来今后我们还是夫妻,你若执意——那我们,就此别过。”

    明月说完,转身离开了。

    南宫勋凄凉地眼神落在雕花房门上。

    其实,近三天,他不再锁门了。

    只要她轻轻一推,便可以走进来。但是,她没有。

    而这一步,他也不想迈出去。

    时间就在这样的僵持中到了中午。

    明月换好干净的衣裳,最后一次来到南宫勋的院子里。

    那扇镂空的雕花门,依旧是紧闭着。

    看来,他们此生注定无缘。

    也罢。

    转过身,明月离开了。

    南宫勋听着她的脚步声,一点点变弱,变远,最后消失。

    两行泪水沿着面颊滑落。

    “凄凉别后两应同,最是不胜清怨月明中。明月,不要怪我,如今的南宫勋,只是一个双目失明,武功全失的废人,哪里还配做你的男人,衍儿的父亲呢。”

    琴音再起,悲音不断。

    明月坐在门外的青石台阶上,等了他一个时辰。

    除了琴音,什么都没有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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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阿歌写得好伤感。亲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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