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湖城的时候,裴御瞻突然取回来了相思断命环的解药,当时候她就察觉了端倪,幸好这女儿在她跟前是藏不住事的,再三追问下,裴御瞻才坦白了实情。

    她们又一心想因为隐瞒纳兰褚旭真实身份一事,裴御瞻心里有愧于香瑟瑟,而且迫切想把纳兰褚旭带回都狼国继承帝位,想到他们难解的复杂恩怨,她只好咬牙答应了路以煜的要求,取回解药。为的主要就是让纳兰褚旭安心随他们回去。

    但是,在懿贞太后看来,这一切的源头还是香瑟瑟。她认定香瑟瑟是罪魁祸首,若不是她跟裴定天纠缠不清,就不会生那么多波折,裴御瞻就不会受路以煜要挟。

    “嗯。”香瑟瑟淡然应了声,背过身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懿贞太后迫切追问。

    “事情因为我而起,自然由我解决。”香瑟瑟理所当然应声道。

    懿贞太后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妥协呢?琢磨了会,她故作劝慰道:“你生来是狸蝶族的人,而瀚儿是都狼国的皇帝,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别说文武百官不同意,百姓也不会同意。及早放下,对你对他都好。更何况,还有祎德帝痴迷于你。”

    香瑟瑟直接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来,琢磨再三,认为有一句话,不说不痛快。顿了会,她回过头来浅浅一笑,笑如三月春花,却萦绕着噬人心魂的毒,郑重道:“你放心,他们今天跪着请求铲除我,我会让他们跪着请我回来当皇后。”说着,头也不回,如迎着阳光绚丽绽放的鲜花,傲气凛然快步离去。

    “香——瑟——瑟!”背后是懿贞太后竭斯底里的咆哮声。

    苍月国皇宫,听闻香瑟瑟回来了,还在研究排兵布阵的聂云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魂不见七魄匆忙赶到大殿外,远远看见一袭红衣的她站在风雪中,如怒放的冬梅,格外美艳。

    只是,看不清她的容颜。

    “瑟瑟……”他迫切呢喃了声,旋即脱下肩上的貂袍快步沿着阶梯走下去,只是走得急,险些没有被阶梯上的积雪滑倒。

    渐近才看清她的模样,凝脂雪肤被风雪洗礼,白里透红,容颜冷漠,比风雪中的孤梅还要冷傲,五官如初,却是美艳无双。

    他忙把手上的貂袍往她身上披去,只是她轻轻侧身躲开了,貂袍跌落在地上。

    聂云庭冷嘲自讽一声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拒我于千里之外。”

    香瑟瑟轻抬眼眸,看向迎风飘扬的雪花,别有意味道:“有些关系定了,不要改变的好,瑟瑟不喜欢太复杂的世界。”

    聂云庭点头道:“对,有些关系定了,不要改变的好。你已经是真的皇后,天下皆知,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香瑟瑟不去跟他争论着自欺欺人的话语,收回目光看向他,微笑问道:“我的人你囚禁已久,是时候该放了吧?”

    闻言,聂云庭的心莫名揪痛,这女人最厉害的就是攻心,一句话,内含的讽刺与漠视,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她不问征战的事情,也不追究迎娶她的事情,却风轻云淡如同玩笑般向他要人,宛如局外人,像是在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他营造却没有她的梦,残忍的让他知道,就算固执下去,最终得到的也只是虚妄的世界。

    “瑟瑟!”

    听闻香瑟瑟回来了,匆忙赶过来的三娘子禁不住扬起嘴角欢喜喊道,迎着风雪,她快步跑上去,只见香瑟瑟身体单薄,忙脱下袍子披到她身上疼惜道:“怎么穿这么点衣服?”

    香瑟瑟抿唇浅笑道:“赶路,热。”

    三娘子摸了摸她冰冷的脸,松了一口气,轻声念道:“你平安无事就好了,我可担心你了。”

    聂云庭突然出兵都狼国,而香瑟瑟在都狼国的地位本来就尴尬,她一直担心,这场战祸会不会威胁到香瑟瑟的安全。

    香瑟瑟笑而不语。

    三娘子正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聂云庭暗沉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次打着香瑟瑟的名号发兵都狼国,她一直是反对的,多番劝他,他还是一意孤行。而刚才跟香瑟瑟说的话,若是他多心,定以为在指责他为了一己私欲,不顾香瑟瑟的安危。

    轻敛眸色,三娘子掖了掖香瑟瑟身上的袍子,微笑道:“外边冷,到我的寝宫去吧。”

    “裕阾宫。”聂云庭冷冷道了三个字。

    三娘子笑而不语,扶着香瑟瑟的手臂前行。

    香瑟瑟并没有动,冷眼看着聂云庭。

    许久,聂云庭才应声道:“这就放人。”

    这回香瑟瑟才随着三娘子走去,灵隐和药奴都是武功了得人,若是她们被囚禁无法脱身,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危月楼。要把危月楼的人救出来,硬闯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向他要人。

    到裕阾宫,香瑟瑟与三娘子闲聊了几盏茶的时间,聂云庭独自站在窗边看望外边的雪景,许久,侍卫便领着人进来了。

    香瑟瑟迫切扭头看去,跟随侍卫走进来的只有药奴,看她脸色不差,应该没有被虐待。

    她招招手让药奴回到自己身边,再转向聂云庭问:“还有灵隐呢?”

    站在窗边眺望雪景的聂云庭不紧不慢回过身来看向她,理所当然道:“朕只是答应放人,可没答应都放了。更何况,她是纳兰褚旭的人。”

    “你……”香瑟瑟顿时拍案而起,因为起得急,一阵目眩,险些没有晕阙过去,旁边的药奴疾手扶稳了她。

    坐在邻座的三娘子连忙站起来,关切问道:“瑟瑟你怎么呢?那不舒服吗?”

    香瑟瑟轻摇头,微笑道:“没事,可能赶路,急了,才有点身体不适。”

    “来人,传御医!”聂云庭旋即扬声吆喝。

    香瑟瑟看向他不以为然道:“我不需要御医,药奴可以照顾我的身体,你把灵隐还给我!”

    聂云庭没有回应她的话,冷冷拂袖坐到一旁去。什么灵隐什么药奴都是别人安排在她身边的,并非他的。他决定了,也放一个自己的人跟随她,否则,她只会被别人蛊惑。

    三娘子拍了拍香瑟瑟的手背,这回室内是窒息的安静,等了许久,御医才匆匆带着药箱赶过来。

    聂云庭沉着脸冷声吩咐:“给皇后把平安脉,好好调理,不许有任何差池。”

    “是!”御医连忙应了声,迷茫的目光先是落到三娘子身上,得了她的指示后,才来到香瑟瑟跟前,尽量淡定恭敬道,“皇后娘娘,请允许奴才把脉。”

    药奴伸出手来拦在香瑟瑟跟前,淡漠道:“夫人一切安好,无须再诊。”

    “放肆!”聂云庭忽然叱喝一声,凌厉喝道,“这里什么时候你说了算!”

    药奴自然是不怕他的,三娘子蹩蹙眉心正欲说话,聂云庭阴下寒目向她睨去。

    “够了。”香瑟瑟冷声道了句,轻轻推开药奴的手,继而把手递给御医。

    御医战战兢兢抽出帕子来披在她的腕上,然后给她诊脉。

    三娘子探眸看去,见御医的神情渐显复杂,她忽然不安,迫切问道:“苏御医,瑟……皇后怎样呢?”

    闻言,香瑟瑟侧目瞥了她一眼。

    三娘子低下头去不语。

    听到三娘子的问话,负起冷着脸的聂云庭旋即回过身来,快步走过去。

    御医小心翼翼看了眼聂云庭,紧皱眉头,扭曲的神情相当憋屈复杂,眼看聂云庭脸色越来越冷,他只好噎了唾沫,紧闭眼睛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大碍……只是……只是……有喜了。加上长途跋涉才会导致气血不足。”

    不管是宫里的小道消息抑或宫外的流言蜚语,都让他知道这位皇后娘娘并不在皇宫之中,因此,这陛下还为她发兵都狼国。

    然而,她现在有喜了!而且怀孕快两个月了!

    他不敢揣测她腹中的胎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她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也是不知晓的。天知道她是不是早已经回来了。

    “你说什么?”香瑟瑟和聂云庭不约而同问道。

    听见二人皆是惊愕的追问,御医自知大祸临头,顿时伏拜在地,瑟瑟发抖回答:“回陛下,皇后娘娘……有喜了!”

    “怎么可能?”香瑟瑟讶然低念,手心有些微微颤抖,罗湖山一劫失去了生育能力,怎么可能怀孕呢?

    聂云庭触电般看向香瑟瑟,脸色白了白,见她神情惊讶,他竭力压住心中的彷徨,又想起她在罗湖山一劫,她不能再生育这是在场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琢磨了会,他一脚把御医踹倒在地上,凌厉叱喝:“岂有其理,谁允许你在这胡说八道!活腻了!”

    三娘子吓了一跳,凌乱的目光在香瑟瑟与聂云庭之间徘徊。

    御医滚到地上又连忙爬起来,一个劲磕头求饶道:“奴才医术不精,请陛下饶命!请陛下饶命!”

    “滚!”聂云庭怒指着他凌厉叱喝,“要是敢胡说八道,朕诛了你九族!”

    “谢陛下!谢陛下!”御医使劲磕了两个响头,便三魂不见七魄,连扑带滚跑了。

    药奴下意识握住香瑟瑟颤抖的手心,暗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色。的确,刚才搀扶她的时候,触碰到她的手腕,便已知她怀有身孕,怕生出事端,她才不允许那御医靠近她。

    香瑟瑟心跳不由得加促,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聂云庭突然回过身来看向她,她不由得怔了怔,竭力稳住自己的气息,冷声道:“你盯着我干嘛?我都说了,药奴能照顾我的健康。”

    聂云庭冷眼看了看药奴,再看了眼二人紧牵的手,他侧头转向三娘子,冷声道:“这都是你掌管后宫不利的错,随朕来!”

    “是。”三娘子应了声,带点不安看了眼香瑟瑟,快步随着聂云庭走去。

    待他们走远后,香瑟瑟抓着药奴的手心已经紧张得冒汗,许久,她才侧过头来小心翼翼问道:“我真的……有了吗?”

    痛失孩儿,不能再生育,这是折磨她最痛的噩梦,看见路上欢笑奔跑的孩子,她只能幻想只能默默忍着心里的疼痛,但她从不敢想自己还可能有属于的孩子。

    药奴郑重点点头。

    “可是……可是……”香瑟瑟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叨念许久,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腹部,不可思议低念,“大夫说……说我不可能……不可能……”

    药奴解释道:“还记得之前门主让你喝的苦药吗?那药虽然极苦,却是可以助你调理身子的。门主说了,你既然是要成为黑鬼门的主人,那么,就不能有一丁点差池。你是狸蝶族的人,香气与生育能力息息相关,身上的香气恢复了,生育能力自然也恢复了。”

    香瑟瑟动了动唇说不上话来,本以外那苦药只是折腾,竟没想到还有这功效,柳岩那家伙表面冷冰冰的,却是润物细无声的心肠。

    另一边,三娘子一路沉默跟着聂云庭来到长殷殿,进入寝室,她忙屏退左右的人。

    沉默了许久,聂云庭狠戾盯着某处,紧握微微颤抖的双手,冷声吩咐:“去……准备一碗红花!”

    闻言,三娘子扑通跪倒在他脚下,苦苦哀求道:“陛下,不可以呀!”

    在裕阾宫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了聂云庭的心思,他斥退太医并非因为不相信,而是他相信了。他匆忙离开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香瑟瑟,不,应该说,他要对付香瑟瑟肚子里的孩子。

    聂云庭冷厉拂袖侧过身去,怒红了双眼,竭斯底里咆哮:“我可以允许她心里没有我!允许她爱着别人!但我不能容忍她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孽种!尤其是纳兰褚旭的!”

    她跑了都狼国一趟就怀孕了,说明了什么,说明她跟纳兰褚旭重归于好了!他不能容忍,绝不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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