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不语。

    “你不就是不想看到我被调戏,但你明知道他们没有能力靠近我,还替我出气,是不是想让我感激你。”我冷着一张脸,“但没想到的是,他们打你,我却没有帮忙。”

    他一个伴随在谈将军旁边的人,出来不带侍卫真让人难以置信。而且他出现得如此是时候,那些人是他收买来演戏的鞅。

    目的太简单了。不过是想让我感动,但这种行为令人厌烦旎。

    “呵——我第一次见过如此狠毒聪明的姑娘。”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很快又是一副良家少年的模样,拉着我的袖:“替我疗伤总可以吧。”

    我好容易从袖囊中掏出芍药花,悉数喂到他嘴里,手没拿开,他忽然握住,劲不大——他知道使大劲也没用,我想挣开很容易。

    “你不是问这世上有没有一见钟情吗,我告诉你,有。”

    我嗤笑,反握住他的手腕,“那我也告诉你,女人天生就是毒蝎心肠,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在一个活了两万年的妖面前耍花招,你还算有胆子。”

    洛散不说话,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润色,我猛地起身离开,他猛地咳嗽才喊叫:“总有一天你会用到我的,那时我绝对不会耍花招,会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期待。”我伸出一只胳膊挥挥。

    离开客栈刚走没几步,看到一大波人堵在一个巷子口,好奇心极大的我还是去看了下。

    “怎么死得这么蹊跷啊,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而且经脉没有受损过,就突然没了呼吸。”

    “是啊,这段时间总出这样的人命。”

    “这些人长得还都不错。”

    听说长得不错,我更是插过去瞧个究竟。

    一个衣裳华丽的女子,散乱的发缕贴在脸上,眼睛闭上很温和,更像是睡着。

    我记得她,被我画过中等皮。

    有衙门人过来,大家自行让道,他们动作娴熟地检查一下尸体,很快就抬走了。

    “根据这几日的情况来看,死的人都很漂亮,而且家境一般都不错,今日接到不少这样的案件还查不到线索。”

    “上头给了期限,哎。”

    衙门人左一句右一句说完便走了,人群也渐渐散开,我听着觉奇怪,甚至产生一个不好的念头。

    去了衙门的某个地方,所有不明原因死去的人都在那里,守卫森严,我隐身进去查看一番后,终于证实了所想的额念头。

    他们都是被我画过皮的,死了后又被人剜了心。

    而死因都不明确,但可以看出更像是自杀。丹丹也包括其中。想必很快就有人查出这个同一性,他们会把责任追究到观香宫头上。

    难道真的是,被画过皮的人都不得善终吗,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破镜,告诉我该怎么办,他们虽然是凡人会轮回,但我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我摇摇全知镜,朝观香宫走去。

    一旦官府查问下来,那些姑娘肯定都要被抓去。

    全知镜不说话,又睡着了。

    而我到了观香宫,却发现寥寥几个人,除了张娘和侍奉的小丫鬟,整个大厅冷冷清清。

    她们死的死,走的走。

    我发现我的担心根本就没什么用,但张娘还在,给我不少安慰,她至少还是把观香宫当一回事的。

    我拍了她一下,她身子僵硬住,手中的珠宝项链掉下来,回头看到我才叫道:“哎哟,是白妈妈啊。”

    “你没走?”

    “我,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您也快点逃吧,这里已经冷清了,官府很快就查到问题出于是观香宫。”

    大部分官员都来观香宫逍遥过,而且也拿了不少钱财,所以迟迟没有人上门奉查也是这个原因。

    我自然知道,但心中舍不得这个地方的,只能目送张娘离开。

    小丫鬟不走,她说还要伺候我,我笑着拍晕她,赶上张娘的马车,把她送了上去。

    整个宫只剩下我一个人。到底是有一些冷宫娘娘的凄凉之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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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时分,我把剩下的花雕都拿出来,欲以一醉方休,反正这里该结束的都结束了。明天的事情,再等明天去想。

    一个人对着月亮喝呀喝,很快就想起在梦中的情景,我也是这般独饮,那时全然不知道两万妖兵因我的事情损折,还自顾着自己伤情之事。

    两万,两万都是我的家人,他们现在不知何处,散魂可能会拼凑在一块重新轮回,但大部分都被仙界收了,囚禁在锁妖塔内。

    还有棉花妖他们,怕是还被冰压住了吧,一下子过了两千多年,我也不知被关在哪里,不然还能去看望。

    一下子许多往事涌上心头,故意压抑自己的思绪,不去想华尽眠。但他自己却出现了。

    在我的面前,优雅地提起一樽饮下,又给自己满上,笑吟吟道:“勺子。”

    “咦,你来啦?怎么找到我的,肯定是破镜子说漏嘴的。”

    “昨晚就找到了。”

    我腿一软,直往地上坐倒,抱住他的大腿,脸颊贴住结实的腰腹,喃喃道:“你知道来找我了,昨晚一宿未眠,就等着破镜子大喊一声,你师父来了。可我没等到……华尽眠,为何你一直骗我……欺瞒我……什么都不说,但又那么笨地让我自己找出破绽。”

    零零碎碎的与距离,满是压抑的痛苦,我半醉半糊涂,趁着酒意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他拉住我的手,又被我挣脱,死命抱着他,像前世那样抱着,恨不得将自己嵌入他血肉里,就不会再期满我了。

    “我一直认为,见到你我肯定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那柔和的话就让人沉沦。华华,但凡你有一点爱我就给我奢望,不管什么诅咒……你只要说你爱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啊……”

    我吐出过多的酒水,再也忍耐不住,埋头痛哭失声。

    他从来就没说爱过我,前世是,今生也是。他明明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唇舌也经得起各类言语的挑唆,但就是,就是不愿说情爱。

    他依旧想把我拉起来,语气依然温和:“乖,起来,地上凉。”

    我纹丝不动,甚至冷笑,脸上的泪水一抬首就低落在石板上,“还有什么比我还冷的吗。”

    “药药,别这样。”他干脆坐下来,把我抱在怀里,像安抚小猫似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承担更多的事情,杉云生那是个意外,我没有想杀他,封印全知镜只是怕它多嘴,还有丹丹,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从未想到他是一个狠毒的人,而现下我身子颤抖,简直不敢相信,“那,那些被我画过皮的人,为什么会死?”

    “事有正反两面,画皮术乃邪术,凡人承受不来自然会被遭到天谴,提前宿命。”

    “所以,你是怕我知道这些不替绿里画皮了,才杀了丹丹……”

    他算是默认,又像在安慰我:“等我们回到过去,就不会有事的……”

    “你滚!”我横起一掌,把他击开,沉声道,“那些人,都是命。”

    华尽眠被击出一丈远,待我话说完后忍不住咳出血来,我冷静下来,良久才问:“你受伤了?”

    他不置可否。

    “你真的同杉云生打起来了……”我焦急地跑过去,拿出芍药干花为他疗伤,忍不住眼泪落下来,“你们真的好无聊啊,有什么好打的。”

    他唇都白了,拧着我的肩膀,重新拥入怀中,我以为又是一计,拼尽力气捶打推开他,“你个……混蛋!”

    他一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扶在肩膀上,狠狠落下一吻,吞噬了后面的话。亲吻软热又辗转得恰到好处,每一处犹如挑起着了火的雪狮子。

    我僵硬又不知所以,身子越来越软,被温热收买得毫无招架的力气,只能搂住他的脖颈,浅浅回应。

    他嘶哑地低吟一句,没听清,就抱着我去内屋。

    “那个,等等啊,我有点饿了。”

    我羞得连脚趾头都红了,扯出来的理由简直弱到极端。

    他只是将我放在榻上,笑道:“不解风情的小丫头。”

    这句小丫头很受用,我生了搞趣的念头,明明两人浑身犹如着了火,但还是不要命地去咬他的下巴,牙齿刚一碰上去

    ,还未用力,就听得他倒抽一口气。

    霎那间天旋地转般,我脊背和脑袋都结结实实地被摔在绒被上,柔软得像陷入流沙中。

    “果然是妖精……”

    情迷意乱中,有关记忆力一夜狂欢的话只有这句,剩下的便是他上身印着同杉云生打斗留下的伤痕。

    雄狮雄虎的打斗,最后胜利的是谁已经不重要,我想问,他却翻身抱住我,不满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杉云生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明知他现在不高兴,我还要故意把眉毛一撇,“随便问问,毕竟他还是我养了多年的小狐狸。”

    他几近咬牙切齿,“你还说呢,也不知道他为狐狸时占了你多少便宜。”

    “你吃醋了?”

    “没有。”

    “说谎是小狗。”

    “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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