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虽对众人冷眼相观,但对温文尔雅的水墨涵却颇具好感,见水墨涵前来提出比试的想法,从心底里中也不想伤及到他,便避开大家的目光,飞到树林之后,没等水墨涵拉开架势,就盘腿坐在草地之上,难得地笑着说:“今日比武,我们坐而论剑。”

    水墨涵若无道法护身,毫无胜券在握可言,自然是求之不得,也盘坐在听风对面,言道:“愿闻听风兄的指教。”

    “传我剑法之人,精通阴阳八卦,这套天行剑法,便是八卦中的纯阳乾卦演化而来,辅之以阴阳五行之术,变化诸多,最适于男子练习。”听风孤绝于世,眼眉颇高,凡夫俗子难入他眼,而独对水墨涵却惺惺相惜,总想与之促膝相谈,排遣沉积在心底多年的寂寥之感。

    水墨涵却不解地问道:“我观听风兄的舞剑之术,却是身形随风而动,招招轻灵飘忽,看不出那阳刚之威,倒是尽显阴柔之美,是何缘故?”

    听风微微笑一笑,说:“这正是此剑法的妙处,当年我也问及那位高人,他对我说,就因剑法为纯阳之力,若是猛劈猛打,看似孔武有力,但会沦为俗世庸法,世间万事万物皆以阴阳调和,才可和谐相生,纯阳之剑气,阴柔之剑招,相辅相成,威力无穷,别看招数飘忽,而剑指之处,却能力破千军。”

    水墨涵恍然大悟,原来这听风的剑术,看似像那女子长袖善舞,却是招招致命,凶狠无比,一切都源自于那阴阳之理,看来日后练习道法,或可借鉴。

    两个人侃侃而谈,令水墨涵获益匪浅,听风也自觉酣畅淋漓,便道:“你我有缘相识一场,何不借酒助兴,痛饮一番。”

    水墨涵应道:“这有何难,杜康有酒,我去取来。”

    说罢,便站起身来,飞回众人身边,见大家都紧张兮兮地贴着树林边,听着那边的情形。

    义虎注视着水墨涵,眼神中关切之情,不言自喻,水墨涵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做多言。

    义虎知是水墨涵处境尚可,又见他去找杜康讨酒,便会心一笑。

    杜康慢腾腾地从包裹中翻出两坛老酒,递给水墨涵之时,嘴中却道:“不多喽。”

    子洛却取笑着他说:“你是酿酒能手,有啥舍不得的?”

    “造酒须采撷五谷,顺应天时,哪能说造就能造得出来的。”杜康闷声应道。

    子洛笑颜瞅着杜康,见他有些不舍的神情,倍觉好笑。

    忘忧此刻却是大惑不解,那听风性情乖戾,冷傲枯心,为何却与水墨涵谈笑自若,百聊不厌,甚至于把酒言欢。

    水墨涵回到听风身旁,便递给他一坛酒,两个人撕开酒封,抱着酒坛子,对饮起来。

    没一会,水墨涵面色酡红,听风笑道:“看你似是不常饮酒,此坛中之物,可令人忘却烦恼,丢却忧愁,妙不可言啊。”

    水墨涵知他心怀深仇大恨,必然是巨石压胸,痛苦异常,许是常常借酒消愁,便道:“酒不醉人,而是心自醉也。”

    听风晃着头,满目忧伤,水墨涵也不多问,只顾着喝酒。

    顷刻间,两坛酒都见了底,听风高喊一声:“痛快。”

    水墨涵含笑而言:“此种喝法,确是痛快。”

    “你觉舍妹如何?”听风话题一转,突然提到了妹妹听雪。

    水墨涵不知听风此话是何缘故,便回道:“那自是冰清玉洁,款款生香,深明事理,妩媚娇柔之女子。”

    听风哈哈大笑,言道:“这般评说,有些过了啊。”

    水墨涵也跟着笑了起来,表情很认真地说道:“事实如此,不打诳语。”

    “我妹听雪命苦,自小没得到父母的疼爱,与我浪迹天涯,饱经风霜,历尽沧桑,常常是饥寒交迫,受尽世间万般疾难之苦,若能寻到可靠之男子,与之相配,也便是了我心之大忧啊,我也可卸下包袱,全心去干一番大事喽。”听风脸色痛楚起来,饱含着希翼之情,望着水墨涵。

    水墨涵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大事是什么,也知他话外的含义,并未直接推诿,而是装着糊涂,婉言推却道:“我看那云逸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落拓不羁,才多识广,也是位人中龙凤,当是首选之人啊。”

    谁知听风却不认同,摇着头说:“那云逸与你们却是大相径庭,非同道中人啊。”

    水墨涵有些糊涂,不知听风为何对云逸抱有成见,自己对云逸也只是泛泛而交,并不知其底细,再不多辨。

    听风醉眼朦胧地又言道:“你们当中,我只对你青睐有加,莫要装傻,难道还想婉拒不成?”

    “听风兄有所不知,我此去南诏国却是为何?”水墨涵怕那听风有所误解,便想道明心迹,“其实我早有心上之人,名字叫紫婳,此刻正跟随在女娲身边,兄之美意,弟弟我只能望而却步了。”

    “原来是这样。”听风失望至极,低头自语道。

    感情的问题强求不得,听风心里只怨妹妹没有这个福气,叹息一声,便也罢了。

    两个人飞出树林之后,有说有笑,把大家弄得莫名其妙,刚才还为水墨涵捏着一把汗,再看这两人,勾肩搭背,好不热乎,把那云逸都看得两眼发直,走近他们身前,笑着言道:“看来二位已经分出胜负高低,结为挚友了。”

    “为何非要分出个胜负来,坐而谈笑一番,不也是件乐事吗?”听风借着酒力,回应着云逸。

    听雪却嘻嘻笑着,对哥哥说:“这倒是头一回听到我哥哥嘴里说起比武不论输赢的话,真是难得啊。”

    说着,便将听风从水墨涵的胳臂里架了过去,送到了路边的阴凉处,让他歇息一会。

    义虎有些奇怪,当初在酒馆之中,他们两人对饮了数碗,听风却面不改色,这怎么喝了一坛酒,便显了醉意,就将心中的疑惑对忘忧讲了出来。

    “我想听风可能把涵儿引为知己,不像在那酒馆初识大家,有所戒心,凭着内力压制着酒劲,才不至于醉酒,今日不同,应是兴之所至,开怀畅饮,此乃是真性情的体现啊。”忘忧修心练道,对人心理研究得很透彻。

    酒劲十足,听风和水墨涵都醉得不轻,义虎和忘忧心中有事,便示意听雪趁此时机下手,又安抚着大家说,待喝多的两人清醒之后,再动身赶路。

    听雪依偎着哥哥,听风却用手指着听雪说:“你呀,没福气啊。”

    “什么福气啊?”听雪有些糊涂,并不知哥哥与水墨涵谈话中涉及到自己,便愣愣地问道。

    听风摇摇头,自语道:“唉,可惜啊,可惜,若是你们能出双入对该多好啊。”

    “瞎说什么呐?”听雪只当是哥哥的醉话,并不深究,而是小心翼翼地又说道:“哥哥,你那块墨玉借我玩玩吧。”

    “不行,那是我报仇雪恨的唯一证据,如若丢失了,让我如何找他们讨个说法?”听风虽然醉酒,但是心里却明白着。

    听雪撅着小嘴,撒着娇:“还说哥哥最疼我了,那么块破石头,却掖着藏着,不肯给我把玩,不理你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听风拉着听雪的手,叹道:“也罢,不许离我太远,就在我身边看看即可。”

    掏出那块玉珏,小心地递到听雪手中,眼睛却不离开,紧盯着不放松,像是怕那个物件随时飞走了一般。

    水墨涵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坐到听风身边,故意转移着他的视线,说:“你看我义虎兄,生得虎背熊腰,你有所不知啊,他乃是猛虎所变,但对我却似绵羊的心肠,好着哪。”

    听风转眼望着义虎,听雪手疾,瞬息间将两块道铭掉了包,然后把忘忧的那块送还给听风,说:“赶紧收起来吧,不想玩了。”

    说完,就站起来,在义虎面前佯装脚下绊了一遭,顺势将玉珏交到义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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