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群逸只当自己已然是麻木了,可是一旦有了刺痛,心中仍然忍不住的会疼。那天许连突然跟他说,夫人身边的小颜姑娘竟死了。丁群逸微微的吃了一惊,虽然从未将这个人放在心上过,但到底做不到对一个生命的消逝不闻不问,就问道:“昨儿个我见她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许连皱着眉道:“她脑抽了呗,据说是吃了围栏里种的狼桃毒发身亡的,谁都知道狼桃有毒不能食用,这姑娘竟偷偷去摘着吃,她不死谁死?”

    丁群逸指尖颤抖,如果狼桃真不能吃,那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不是她脑抽了,只是有人不想她活着罢了。丁群逸只觉得内心凄苦,无限痛苦却冷笑:“不是她该死,而是我该死,故而凡是接近我的女人都该死。原来杀人真的可以上瘾,她莫非已经爱上了这残忍的游戏?”

    许连脸色苍白,问道:“少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玉屋楼里,罗琴忍不住的问道:“群逸知道了小颜的死,心里大概不会很痛快吧!”

    李复冷冰冰的接道:“姑爷如此多情,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

    罗琴无奈道:“其实我还真不相信群逸会对这么一个贱丫头怎么样?只是她在我身边伺候,却老是爱跑到他那里去献殷勤,不晓得什么时候会给我捅娄子,我自然是不放心的。”

    李复沉吟片刻道:“这么个小丫头,小姐实在是抬举她了。我反而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听说莫荣韬最近来过家里两次,他曾在京城有过青天之名,若是小姐的事情让他发现了端倪,那才是大大的麻烦。”

    罗琴吃了一惊,站起来道:“你是说早年的宝应第一才子莫荣韬?这倒真坏了,昔日阿澈与群逸曾与他交好,如今阿澈刚出事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莫不是冲着这件事情而来?”

    李复道:“就算不是冲着这件事情而来,那么依他爱多管闲事的个性,小姐也该早做决断的好。”罗琴果然有些害怕,只听李复道:“不如我将此事禀报老爷,让他有个准备。”

    罗琴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他来了,咱们便不得不防了。”

    丁群逸虽自觉生无可恋,但竟还是不舍阿秀,没想到她竟是极力反对自己去查证阿澈的死的,莫非真有什么隐情?那日她见劝说自己不过,便心灰意冷的走了,这倒是让他不得不疑惑了。他最终还是去找她了,在钟家门前,钟老伯伯已经没了前些日子的怨愤,只是叹气道:“我其实不该恨你,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虽然我的女儿最后没有等到你,但是你毕竟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希望,这希望最终支撑她走到了最后,直到再也支撑不住的时候,她也是幸福的。”

    丁群逸便道:“对不起,是我的诺言实现的太晚了,不过您放心,我绝对没有抵赖的意思,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人治好阿秀的。”

    钟老伯伯脸色大变,冷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你又有什么机会去实现你的诺言?”

    丁群逸大吃一惊:“什么?阿秀她……她死了?”

    钟老伯伯不耐烦的道:“自然是死了,已经死了快十年了,尸骨都已经化作了尘土,你如今才知道吗?”

    说罢就要关门,丁群逸忙拦着,不信任的道:“老伯,你说阿秀已经死了近十年了,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前天还见了她。”

    钟老伯伯叹气道:“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死的时候是我亲自下的葬,难道还有假?”饶是他说的振振有词,丁群逸却是打死也不肯相信的。无奈钟老伯伯将他领到了阿秀的坟茔,果见那坟上已经长满了杂草,墓志铭上写到:爱女钟秀之墓。尚有年月,果然是已经死了八九年了,这才不得不信了。心中却又诧异大惊,若果然阿秀已经死了许多年,那么这些日子陪伴自己左右,自称是钟秀,又能将阿澈一举一动学得惟妙惟肖的人儿又是谁?

    钟老伯伯忍不住的老泪纵横,道:“我女儿确实在许多年前已经死了,这下你总该信了吧?”过了一会儿顿了顿又道:“你适才说前些日子见到一个女子,误将她认作我的女儿,那想必你是遇到她了。”

    丁群逸急问道:“谁?”

    老伯伯道:“她是谁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半年前的一个深夜,我正睡得香,忽闻门前有哽咽啼哭之声,就打开门看,只见一条通体雪白的大白狗,好像还是个残疾狗,在我门前不肯走,我赶了多次也赶不走,便只得跟着它去了,就在长河岸边,一个浑身是伤面目全非的女子已经被河水泡得发白了,我便将她救了回来。只当她活不成了,没想到我终日以药汤浸泡,她竟慢慢的苏醒了过来。还恢复了意识,我见她与阿秀身形相似,便允她穿上我女儿的衣物,她也爱用轻纱遮面,你若是误会她是阿秀,倒也是极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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