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从把她往怀里紧了又紧,按的许妍骨头都疼。
    说什么离婚的傻话,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婚,我不说,你也不能说。
    那你还说要我嫁给别人。许妍哭声止不住,一句话也说的破碎。
    路从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一会儿搂着她的背,一会儿摸着她的头,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裹到自己身体里,就这样融为一体,感受着她的快乐,也替她分担痛苦。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别哭了,冷静一点,动气伤身,你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的。
    许妍不说话,眼泪糊的满脸都是,泪水落下来滴到路从的脖子上,他就再把她抱得紧一点。
    想到要去献血也是突如其来的想法,他们手里本就没什么钱了,许妍出了这事儿后,做手术又花了一笔,回来后他们把兜里零钱都掏出来凑一凑,也就十几块钱,医生说许妍这病也有可能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他就心中愧疚,难过,想给她买点大补的东西吃,可眼下哪有那个条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真的不想回家里要钱,也不想让家里头知道他们现在的日子这么难过,当初从农村走出来的时候,路从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混出个样儿来,可现实却是,立志容易,行动却难。
    之前在北京打工的时候,无意间听工友们说起过献血的事儿,他今天也就是去碰碰运气,这二十块以往就是他半天的工钱,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少,在眼下,那就是救急的钱。
    用这个钱,给许妍买点吃的补补身子,他觉得很值得,本来想瞒着许妍不让她知道,就怕她担心,谁知道还是棋差一步,没把这证给藏好。
    许妍发泄了一通情绪,心情已经有好转,可是她一想到路从去献血就为了用那二十块的路费补助给她买菜补身体,她心里就一阵刀绞似的疼。
    吃着路从做的菜,也是食难下咽,情绪一上来,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她怕自己哭出来,就转过头去,假装找掉了的饭粒,然后使劲儿的忍下去。
    你以后不能再瞒着我偷偷地去做这种事,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原谅你,我会很生气的路从。
    夜里,路从抱着许妍睡觉,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些话,路从没有任何不耐烦,就一次又一次的回应和保证着。
    虽然经历了这些事情,日子过得很艰难,很苦涩,可也叫他们更加看清了彼此心中的爱意。
    就连睡觉的时候,路从都是弯着嘴角进入了梦乡。
    从前,他总觉得许妍没有真正的爱上他,对他的感情多半是习惯与依赖,直到今天,他才能够确信,许妍爱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爱。
    这一晚,许妍睡在他的手臂上,把他搂的紧紧的,像是害怕他突然跑掉一样,或许是因为经历了白天的事情,她心里有后怕,总是没有安全感的往他怀里靠。
    于是这个夜里,他们相拥而眠,没有人惧怕往后人生路上是否还会出现坎坷,因为有了彼此,就拥有了抵挡一切的勇气与力量。
    四月份,许妍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路从也终于找到了活儿干,又回到之前早出晚归的日子。
    许妍起初就在家里给他做做晚饭,闲来无事的时候和孙晓蕾坐在一起聊聊天,偶尔织一织毛衣之类的东西。
    她不是能闲得住的个性,之前也和路从提过想再出去找点什么事情做,路从不同意,说她身体刚好一些,还是不要出力气,在家里再多养些日子。
    可是她哪里能安稳的待着,虽然现在路从有活儿干,也有钱挣,但之前没钱的日子多难过,她不是不知道,甚至心有余悸。
    在城市生活,不比家里,在家中时,再没钱,日子将就将就也能过,至少,住的是自己的家,做饭不用煤气,就连吃的水也是自己打上来的井水,这些都不必花钱。
    她每天都在记着账,仔细一算,处处都用钱,也就没办法真正的安下心来休养。
    于是,有一天路从出门后,她也抓紧收拾完,背着路从,偷偷地去了大岗。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有一些话要说,字数有点多,希望宝子们耐心看下去,这个是不花晋江币的哈。
    昨天好多小伙伴都在说虐,其实我真的觉得还好,之所以这样说,一方面是因为我身边好多长辈的经历都大同小异,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生活的,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提前知道结局,所以你们懂得,像你们保证,结局一定是HE,路从和许妍以后的生活会非常幸福的。
    说实话你们总说虐我都有点害怕了,但是没办法,我这本小说没有大纲,因为都是根据实际在写,故事线也是根据事实发展顺序来的,尽管有虐点,但不能做出改动,这本小说对我来说意义不同,从决定下笔写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好,不管读者给的反馈是怎样,我都要用心把它写完,尽量去保证故事的完整度,这也是对于长辈的尊重,也是对得起我的创作初心,所以,如果有小伙伴觉得虐的话,别着急弃文,你们可以养肥(呜呜呜)小老鼠妥协了,这个故事真的值得你们看的,养养肥,结局再来,保证不亏。
    另外,这本小说是根据现实改写的嘛,这个很多小伙伴都知道,因为我在之前作话提到过,但为了创作,不可能没有艺术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但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只不过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因为年代久远,查资料也好,询问长辈也罢,都没办法得到百分百准确的答案,所以有一些小细节,大家就不要深究,在此和大家说声抱歉,希望大家看文愉快哦。
    第64章 出头鸟许妍
    大岗上不全是男人的天下, 其中也有不少女人在。
    有些人手中举着清洁工的牌子,自己还备着清洁工具,一般这种都是两三个人搭伙在一起, 也有不少女人是力工, 跟着去工地做些出力气的杂活,比如搬砖之类的,像这种活都不太有技术难度,工钱会比其他技术性的活少很多,所以一般男人不爱干这种活,就给女人留下不少机会。
    许妍第一次杵大岗就找到了一份挖树坑, 种树的活儿,也是包活儿的工头来找人, 凑够了工人一车带走。
    许妍这人从小做什么事情就很认真, 不会偷一点的懒, 别人干活的时候, 她在干,别人趁着工头不注意,偷懒休息的时候, 她还在干。
    她做事不敷衍,挖的树坑也标准, 后来工头过来巡视, 看到她这边的树坑就表示认同的连连点头,等走到别人那儿时, 就怒了,指着那几个人, 说他们挖的不标准, 让他们跟许妍学学, 她没什么别的反应,继续干自己的活儿,勤勤恳恳的。
    很快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许妍看了一圈,顿时傻眼了。
    第一次出来干这种活,完全没有经验,原本以为是老板或者工头管饭吃的,她没问过,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上车走了,哪知道大家都是自己带午饭,有人带馒头烧饼,配榨菜,还有矿泉水,也有人是火腿肠跟面包,唯独许妍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那干瞪眼,什么吃的都没带。
    她早晨出来的时候兜里没带一分钱,怕干活的时候把钱弄丢了,而且即便是带了钱的,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没处买吃的。
    这种饥肠辘辘只能看着别人吃饭,而自己干瞪眼的感觉,让她不禁想起自己上学的那几年,心里头有点难受,又忽然想起路从,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干活,中午的时候,是不是有饭吃。
    想着这些事,许妍坐在了地上,听着肚子里面咕噜噜的叫。
    下午还要干活呢,挨着饿哪有力气,她东望一望,西望一望,觉得自己蠢死了。
    旁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头看,是早上和她坐一趟车过来的大姐,她和许妍都住在北镇,都是在大岗上下来的,许妍特意记了一下,担心晚上回来的时候不认识路,也好有个人能搭伴。
    大姐笑着问她,妹子是不是没带饭?
    许妍尴尬的笑了下,点头说:嗯,我头一回出来,还以为人家供饭呢。
    那大姐也笑,然后从自己口袋里分出一个大白馒头给许妍,给你吃吧,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我就带了一袋儿榨菜,咱俩分着吃。
    许妍眼睛一热,心里感动的同时,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就说:那我吃了,你够吃么?
    够吃,你快吃吧。
    我身上没带钱,那等晚上工头把钱结了,我再把馒头钱给你。她不好意思白拿人家的。
    大姐说:哎呀,就一个馒头,要啥钱,快吃吧。
    许妍不再跟她客气,拿过馒头抱着啃起来,也没吃几口榨菜,因为那个小袋袋里本来也没剩多少,她怕自己吃了,大姐就没什么吃的。
    这天中午的饭就是一个干嚼馒头。
    许妍和大姐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聊着聊着,意外发现两人竟然还是老乡,大姐娘家也是兰市的,只不过在和良乡,她是嫁到了合市这边的农村,前年为了让家里孩子有个好的环境上学,才从农村搬到城市里面来。
    因为是老乡,彼此间就更多了一份亲切感。
    到了下午干活,大姐看许妍不知道休息,不要命似的干法,就偷偷跟她说,叫她趁工头不在的时候偷偷懒,许妍就笑,大姐,咱们干的是计件儿的活儿,偷多少懒,最后还不是算在我们自己头上。
    大姐一想,是这么个理啊,两人相视一笑,又都各自干活儿去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天公不作美,这边突然开始下起雨来,这活儿一下雨就干不成了,大家伙就都找工头结算工钱去,谁承想,这工头竟然说没干完一天的活不给算钱,这他们哪能罢休啊,一时间吵吵嚷嚷的声音比这雨声还聒噪。
    打工的人多,他们把工头围在中央,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了半天,那工头就是不掏钱,其中有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上前和工头拉拉扯扯,差点就打起来,许妍在旁边见没人上去拦着,心想这要是真打起来,工钱要不要得回来还不说,那两个小伙子肯定要赔钱。
    许妍瞧着那俩小伙子一看就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和自己家中的弟弟一般大,还干瘦干瘦的,看着就营养不良,大家伙出来赚钱点都不容易,她觉得心酸,想想,就硬着头皮冲了出去,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把两个小伙子给拉到后面去,自己站在工头跟前,她脸色涨的通红,但仗着自己带着口罩,头上蒙着围巾,无意中增添了许多的安全感。
    她跟工头对峙,也不吵架,就讲道理。
    您看您夹着皮包,一看就是有钱的大老板,您这种有钱人,不至于亏了我们这些打工人的工钱,再说我们干的都是计件儿的活,干多少给多少钱,哪有干半天就不给算钱的道理,您说是吧,我们这些人出来赚的都是辛苦钱,想必您在边上看着,也都明白,这俩弟弟年纪这么小,这么瘦,要不是真缺钱,谁能出来干这活儿,我们在这跟您吵,您不把钱算给我们,万一真要打起来,也都是两败俱伤的事儿,我们或许损失了钱,但您也损失了信誉不是,这万一要是传出去,往后您的活儿谁还敢来干,这人活在世,信誉比什么都重要,您要是失了信誉,别说工人不敢给您干活,东家也不敢把活儿交给您干吧,我一看您就是个精明的人,这点道理,您肯定比我想的明白。
    许妍的声音不高不低,温温柔柔的,说话慢条斯理,字字句句都能说在理上,周围人听了都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插话,倒是她话音落下的时候,身后那俩弟弟上前一步说:对,这姐姐说的有道理,这钱你要是不给我们,今天咱们就谁都走不了。
    围着的工人在这会儿也跟着起了哄,这软硬兼施的来,工头自己也琢磨过味儿来,他其实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赖人工钱的事儿,这帮出来干苦力的,大多数都是农村出来的,没啥见识,还怕惹事,之前他吃过甜头,自己把工钱给贪了,最后也没人敢说什么,本以为今天也能效仿一次之前的事儿,谁想到遇上了出头鸟许妍。
    他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躲不过去,不由得多看了许妍两眼。
    这姑娘虽然戴着口罩,头上围着围巾,但露在外面的那双大眼睛里湿漉漉的泛着光,鼻梁挺翘,皮肤也是白嫩嫩的,和其他那些出来打工干活的人完全不一样。
    嗳,你叫什么名字?
    那工头问许妍。
    许妍眉头皱了皱,不冷不热的回了句,说工钱的事儿,你问我名字干啥?这也没啥直接关系吧。
    工头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似的,听后还笑了,又说:那你把口罩摘下来我看看。
    许妍觉得这人不咋正经,肯定没揣好心思,语气比方才冷了一些,怎么?你还要报复我?为啥要看我长啥样?
    工头噗嗤乐了,说许妍,你要么就是长的特别好看,要么就是长的特别丑。
    后面一个弟弟听不过去,往前又迈一步,站在许妍边上,对工头说:人家长的好看不好看,跟你有啥关系,赶紧把工钱结给我们。
    周围人又开始起哄。
    这事儿左右是赖不过去了,工头把小皮包从腋下拿出来,开始点钱。
    工钱最终都结了,每个人都一分不少。
    那俩弟弟拿到钱后和许妍说谢谢,许妍笑着说没事,还叮嘱他们以后遇到事不能太冲动,真要打坏了人,人家讹上你,够你受的。
    两人挠挠头,脸红的说知道了。
    许妍和大姐一起搭伴回家,大姐就说她今天不应该冲出去说那些话,万一工头不是啥好人,再盯上她报复。
    许妍其实心里也害怕,但那会儿大家都那么吵,没人说到理上,那俩弟弟又要动手,她要不说点什么,这事情搞不好要闹大,钱能不能结不说,她要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家,路从晚上回去见不着她得多担心。
    她早晨是偷着出来的,路从压根不知道。
    想到这些,她还觉着后怕呢。
    回去和大姐一起坐公交车,大姐经常出来干活儿,对这边的道路和公交都很熟悉,她带着许妍,等付车费的时候,许妍把大姐的一起付了,就当是中午那个馒头的钱。
    她到家的时候,时间还早,路从还没回来,收拾收拾,去了趟菜市场,选了两样蔬菜买回去,打算给路从改善一下伙食。
    晚上,路从接近八点才到家,许妍已经做好饭在等他,看着和之前的每一天都没什么两样。
    吃过晚饭,洗漱好,躺进被窝里的时候,路从跟她说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还问她今天一天都干嘛了,她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差点没要到工钱的事儿,刚要张口说,又猛地闭上了嘴。
    看她脸上复杂的表情,路从以为发生啥事了,就紧张兮兮的问:怎么了?你干啥了?
    没,没干啥,就洗洗衣服,看看电视。
    路从也没怀疑。
    前些日子,许妍做完手术后,医生特意叮嘱两人不能同房,还说了一个大概的期限,后来日子到了,路从也一直没敢碰她,就怕她恢复的不好,伤到她。
    年轻力壮的男人,忍了二十多天,感觉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这会儿搂着许妍,脑门蹭着她,压低声音问:老婆,你那还疼么?
    什么?她没明白路从问的是什么。
    路从就贴着她耳朵说了一句,她红着脸摇头,早就不疼了。
    男人很兴奋的压上来,又是亲又是啃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含含糊糊的问:那是不是可以了?
    许妍不好意思开口,就用行动表示。
    双手主动的搂住他的背,男人就彻底无所顾忌了。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许妍吃醋
    许妍就这样背着路从开始了杵大岗之路, 原本以为瞒不了他太久,毕竟两人晚上回来的时间,指不定谁早谁晚, 她为此还提前做好了计划, 特意把自己出去干活没告诉路从的事儿和孙晓蕾说过了,担心自己哪一天回来的晚,路从找不到她会着急,他肯定会去问孙晓蕾,到那时候,孙晓蕾就会告诉路从她去哪儿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帮着她,这事儿路从一直没发现, 她每一天都回来的比路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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