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一个很好的帮手,有她在事半功倍。方笠舟唇角忍不住勾起了微笑,道,待事成之后我还想娶她,我对和女子打交道向来没有经验,你不愿帮我吗?
    梁东山嘴唇轻颤着,过了良久,才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了一声好。
    这一日林梓行在大理寺中,感觉时间过得极快,虽然看案卷看得脖子酸痛,但还算是小有成效,几桩案子都批驳了,只剩下一桩陈年旧案,是八年前的一桩谋反案,与这些案子格格不入。
    林梓行觉得方笠舟可能是拿错了,还想问问他,谁知他这一去,便没再回来,很快到了该下衙的点了,林梓行自然是不会加班的,悠哉悠哉地踱步走出了大理寺门。
    结果,又遇上了李徊那个倒霉催的!
    李徊总给林梓行一种守株待兔的感觉,好像他是特意在这里等她的似的。
    李徊似是看出林梓行的戒备,轻轻笑着道:林少卿不必紧张,本王回去后才想起来,似是有东西落在了林少卿这里,特意来问问
    不知林少卿可见过?
    第51章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林梓行心里忍不住冷笑, 道:祯王殿下不妨说说是丢了何物?
    李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凑近了林梓行,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如换个僻静些的地方?
    林梓行急忙后退一步, 和李徊拉开距离,实在是掩饰不住脸上嫌弃的神色,道:殿下若是当真丢了东西,不如去报京兆府, 大理寺是不管失窃案子的,与下官说此事实在是作用不大
    失陪了
    林梓行实在是懒得跟他废话, 躬身行礼后便想要离去,李徊却并未识趣离开, 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挡住了林梓行的路,搞得林梓行差点没收住步子撞上他。
    林梓行感觉耐心快要告罄了, 实在是烦得不行,抬眸看向他,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徊目不转睛地垂眸望着林梓行,道:本王丢了三个金锭, 林少卿当真是没有印象吗?
    林梓行忍不住蹙眉,刚要开口,便见眼前金光一晃而过,只听得三声咚咚咚的响声,低头一看,便见三块金锭整整齐齐地落在了二人之间的地上。
    林梓行:?
    林梓行抬头看了看,头顶边的墙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想来是方笠舟吩咐飞鹰卫做的吧。
    林梓行又看向李徊, 险些被李徊脸上精彩万分的神色给逗笑了。
    只见李徊脸都涨红了, 张了张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梓行拼命忍着笑,道:殿下的荷包可能是坏了,回去缝补一下,日后便不会随地掉金锭了
    话毕,林梓行便不再理睬李徊脸上的尴尬神色,一身轻松地掠过了李徊,往家中走去。
    而李徊转身看向林梓行,目光十分阴冷,直勾勾地盯着林梓行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李徊俯身将三个金锭捡了起来,气定神闲地放在了荷包之中,回头走向自己的马匹,在自己的小厮书墨耳边说了几句,便翻身上马,同样消失在了街角。
    这夜里,祯王府的书房仍然是灯火通明,只是来的人换了,除了纪明远之外,还有吴良。
    吴良跪坐在李徊的面前,看起来十分拘谨,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总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太合适
    李徊也能看得出吴良的紧张,脸上的笑意更温润了些,轻声道:吴寺丞莫要紧张,本王只是十分欣赏寺丞,请寺丞进府用茶罢了。
    吴良难掩自己的紧张,却也十分惊喜,毕竟他虽然算是上了祯王这艘船,但却并未有机会与祯王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以前向来都是通过徐少卿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与祯王交流表忠心,他能不激动吗!
    李徊将茶杯往吴良眼前推了推,道:本王听闻,徐少卿对于林少卿与他平起平坐一事十分不满,可有此事?
    吴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思忖片刻,觉得李徊可能是在试探自己的忠心,便干脆道:依下官所知,徐少卿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是吗?李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道,本王还觉得他在少卿位置上待太久了,该挪挪位子了呢,到时候就又空出来一个少卿的位置了
    吴良心中一动,有些拿不准李徊的意思。
    其实以吴寺丞的能力,做个大理寺少卿,甚至大理寺卿都是十分够格的。
    李徊的声音极具蛊惑性,那声音在吴良耳边萦绕,吴良一个激灵,立刻恭敬跪下行礼,道:下官但凭殿下差遣。
    李徊抿唇微笑,缓缓起身将吴良扶了起来,道:吴寺丞快坐,本王还有事想求你帮忙呢
    吴良已经彻底沦陷在功名利禄的欲望之中了,仿佛自己下一秒就能成为大理寺的长官了,急忙道:殿下请讲便是,只要下关做的到,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第二日上衙时,林梓行在自己的强硬坚持下,总算是将书房换到了方笠舟书房的对面,与徐东彦的书房相邻。
    但是更糟心的事情来了,一连几日,林梓行每次上衙和下衙时,都能在大理寺门口遇到李徊。
    李徊似是就在那里等着她一般,每次都硬要凑上来与她寒暄几句,送她的东西,从糕点、文房四宝到书籍孤本,几乎涵盖了她可能喜欢的所有东西。
    林梓行也不是没躲过,只是有几次她撒腿就跑,却总能在自己的桌案上看到自己方才婉拒的礼物
    可真是见鬼了!
    林梓行每次都托方笠舟将东西还回去,方笠舟也从不推辞,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用意想不到的方式送回到李徊的府上。
    甚至有一次,是被送菜的小哥莫名其妙地带进去的
    这一次,林梓行看着桌案上的木盒实在是失去了耐心,一边思忖着一劳永逸的好法子,一边没好气地将那木盒打开,待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却变了。
    那木盒里躺着的,是一支鸳鸯玉簪
    林梓行双目睁大,跌坐在地上,拼命拍着自己的胸口,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徊怎么会送自己玉簪,还是鸳鸯的,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
    林梓行手中握着那根玉簪,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去请方笠舟将玉簪送回去,却怕方笠舟因此发现什么端倪。
    她女扮男装之事,必须是秘密,连方笠舟都不能知晓!
    林梓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未觉得一根玉簪这般烫手过,在屋中来回踱步,直到房门被敲响,方笠舟迈步进来,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便有些慌乱地将玉簪往身后藏去。
    方笠舟脚步一顿,微微歪了歪头,道:这是藏什么呢?
    林梓行摇摇头,将玉簪慌乱地塞进自己腰带的后腰处,道:没什么的,方正卿有何事?
    方笠舟并未生出疑心,道:那日让你看的案卷,可都看完了?
    看完了的,全都批驳了,已经交给下面人去处理了。林梓行俯身从桌案上拿出一份案卷递到了方笠舟面前,道,只有这件案子有些不同寻常。
    待方笠舟看清了那案卷上的字迹,眉心微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道:这案早已结了,是我的疏忽,不该将她给你的,封存起来便是。
    林梓行却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里面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哦?方笠舟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在意,但神情却严肃了起来,道,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林梓行从桌上拿过案卷,翻找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方正卿可有兴趣重查此案?
    方笠舟定定地望着林梓行,道:有无兴趣,有何干系?
    若是有兴趣的话,我便好好查查,若是没有兴趣的话,那便算了。林梓行耸了耸肩,道,我只是觉得此案涉及纪明远,说不定是个一举扳倒祯王一党的好机会
    方笠舟双目轻眨,道:时过境迁,哪里是那么容易查的
    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林梓行双臂抱在身前,伸手摸着下巴,道,我记得苏正卿死前那一日我来大理寺见他,他的桌案上就摆着有关这桩案子的案卷。
    方笠舟这时才显现出了些兴趣,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认识的苏正卿可从不是这么勤快的人,死前一日看这桩案子,想来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林梓行更频繁地摸着下巴,轻声道,让我好好想想,此事该怎么入手
    林梓行一边思索着,一边在屋中踱步,方笠舟也不言语,就那样看着她,眸光中不自觉地显现出些温柔。
    林梓行对方笠舟的眼神没有半分察觉,一时想得太过入神,谁知不小心碰到了花瓶,吓了一跳往后一蹦,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似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去。
    她回头一看,便见方笠舟蹙着眉头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玉簪,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鸳鸯,狐疑地看向她,道:这是你的?
    林梓行张了张唇,有些尴尬摆摆手道:不是,是那个祯王他硬塞我的,方正卿你进来前,我正在想法子还给他呢
    方笠舟看着玉簪上的那对鸳鸯,怎么看怎么碍眼,有种想把那鸳鸯头拧下来的冲动,手指虽微微发抖,但还是忍住了,看似心平气和道:那你想了什么法子还给他?
    我发愁之事正在于此!若是说只还一根簪子,那有好多种法子,但若想要让他以后都莫要再送东西了,可得好好动一番脑筋了
    林梓行瘪着嘴,蹙着眉,抬眸看向一脸平静、事不关己的方笠舟,突然觉得方笠舟这般位高权重,自然也会遇到过硬要巴结自己的人,说不定处理这样的事情很有经验,便道:不知方正卿可有高见?
    方笠舟把玉簪往桌案上随意一搁,道:这简单,你成亲就行了。
    林梓行:?
    这什么逻辑,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好吧
    而且成亲若是有用的话,怎不见他方笠舟成亲?
    林梓行尴尬笑笑,道:我就是想成亲,也没有人愿意跟我成亲啊!
    方笠舟眨了眨双目,从腰间取出来一块玉佩,递给了林梓行,轻勾唇角,道:我可以勉为其难牺牲一下
    林梓行:?
    第52章
    屋内霎时间静了一瞬, 连外面风打竹林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入了林梓行的耳,唯独方笠舟方才那句话不禁让她怀疑起了她的耳朵
    他说啥?勉为其难牺牲什么?
    要娶她?
    他他这是啥意思?
    原来方笠舟真是断袖啊!阿七之前暗示嘱咐过她,她还不信
    虽然说她尊重性取向自由, 可要命的是她是女子啊, 而且现在是在古代,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官怎么能和自己的断袖上司成亲呢!
    林梓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竭力组织得体的语言, 还是免不了有些磕巴,道:方正卿说笑了, 我下官下官是男子,方正卿也是男子, 这这不大成体统
    我可没说笑方笠舟能看得出她的窘迫,也放缓了语气, 在她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鸳鸯簪子,道,这鸳鸯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下官明白。林梓行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身子, 道,可是
    他既送你鸳鸯簪子,那就说明他对你这个人有所图。方笠舟看起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你寻赶紧另一桩姻缘,不就绝了他的念头了?
    那也不能跟你啊!
    林梓行险些就一冲动把这话说出口了,仔细一想又一转话锋, 道:我琢磨着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个男子, 祯王他早早便与纪将军家的女儿定了婚约,如何能与我这个男子定终身?那他不得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还图谋什么皇位啊!
    林梓行自觉这番话有理有据,可方笠舟却抱起手臂,道:明的自然是不行,可他若是来暗的呢?
    林梓行怔住了。
    原书中的情节又在脑海中浮现,原主不就是沉浸在李徊编织的爱情幻梦之中,与李徊暗地里私相授受,心甘情愿为他做事,身子给了他,心给了他
    最后就连命也给了他
    林梓行一脸怔愣,定定地望着方笠舟,方笠舟微微蹙眉,放下了手臂,脸上似是涌现出了些后悔之意。
    他确实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毕竟现在自己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事情,她还不知道,现在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只会吓到她
    方笠舟上前几步想要握住了林梓行瘦小的肩膀,双手在空中一顿,终是没有握上去,只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放下了,叹息了一声,道:有我在,你不必怕
    他不会得逞的
    林梓行觉得,如今无论李徊是否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破局的关键,就是要快些将李徊给扳倒,让他从此之后,永无翻身的可能!
    林梓行仔细思忖片刻,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道:方正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请你答应?
    方笠舟定定地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不假思索道:你说吧。
    苏正卿的尸体,我想再看一眼,可以吗?
    林梓行这话虽然透着些荒唐,但实在是郑重其事,方笠舟却也困惑,她为何要看苏正卿的尸体。
    毕竟苏正卿,已然早早下葬了,若是要看他的尸体,只怕是要挖坟开棺了
    然而,方笠舟却几乎没有迟疑,道:好。
    他相信她
    林梓行立在野外乱葬岗,看着飞鹰卫开始挖坟时,仍觉得有些不真实感,还在心里问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否正确。
    她知道,自己的意识能穿到尸体之中,看到他生前的经历,若是她能在此穿进苏沐之的身体里,是不是就能看到,他曾对这案子的见闻?
    如今对于她而言,仅仅扳倒李徊是不够的,还需要扳倒纪明远。
    而要想扳倒纪明远,只凭一个明月,是不够的
    她在方笠舟给她的那叠案卷之中看到的案子,是前太子李衡谋反案。
    八年前,前太子李衡下江南处置水患时,长安城中曾处过一场叛乱,叛军贼首为负责长安防卫的金吾卫上将军罗威,前太子的妻弟,纪明远带兵进京勤王,将千牛卫全歼,并首告前太子与叛军相互勾结,圣人震怒下令严查,并派金吾卫南下捉拿太子。
    当时亲审此案的,正是时任大理寺少卿苏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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