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还给吗 作者:木三观
    ——(59)
    黎度云蹙眉,道:详情我也不得而知,毕竟我并没有一直关注他。直到他死了,我才听说。警察发现他死在自己的寓所里,死于滥用药物。现在初步调查,确实发现他染上毒瘾已有数月了。基本上就是刚出狱没多久就染上了。
    辛桃馥心中一阵感慨。
    相宜希落到这样的下场,实在叫人不知该如何评判了。
    辛桃馥并不觉得快意,也不觉得悲伤,只是感慨而已。相宜希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
    或许在从前的某一些时日里,这个名字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是他眼里的一根钉。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淡忘了这么一个人。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你倒是有趣,特地跑来给我报丧呢?你真把我当什么人了?觉得我会很高兴听这样的消息?我人品虽不算上佳,但也未至于此!
    黎度云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辛桃馥问。
    黎度云道:我还以为你这么聪明会明白,我不过是找个借口来会见你而已。
    辛桃馥听着黎度云这话,便是一愣,随后又是一阵别扭,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黎度云便替他开口了:我想,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怕是一直也不会见我。
    辛桃馥嘴角掀起一抹苦笑,无法否认黎度云的话。
    黎度云便说:轮到你了。
    什么?辛桃馥眨眨眼。
    黎度云说:我跟你说了个新闻,你也跟我说个新闻吧,最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新鲜事吗?
    提起这个,辛桃馥可又是一阵舌根发苦,半晌方道:我刚刚和我妈在这儿喝了杯咖啡。
    黎度云沉默了半秒,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辛桃馥笑了:你也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因为我一直以为你妈死了。黎度云道。
    黎度云又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在骂人。
    我知道
    辛桃馥很少跟黎度云说自己的事,更对母亲的事情绝口不提。黎度云只知道辛桃馥家庭不幸,只有一个不成器的父亲以及一个生病的奶奶。不知怎的,他就下意识地以为辛桃馥的母亲已经逝世了。
    辛桃馥笑笑,说:其实也差不多。在我十二岁那年,她就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了。我对她的感情比较复杂。
    黎度云点头,又没说什么。
    他素来寡言,辛桃馥也习惯了。
    只是过了一会儿,黎度云才问:那你打算和她重归于好吗?
    辛桃馥愣了一下,才迷茫地说:我?我不知道。
    黎度云道:我总觉得你在漂泊着,心里不稳,或许需要一个很爱你的人陪着你,给你家庭的感觉,你才能够真正感到安稳和快乐。
    这话倒是说中了。
    辛桃馥的心里到底是渴望着那种家庭的温暖的,不然当年也不至于做出氪金充爹的蠢事。可现在呢?
    辛桃馥苦笑道:你是说,我需要我妈吗?
    不一定。黎度云说,你只是需要一个真正在乎你的人的陪伴,那个人可以是你妈,也可以是我。
    咖啡的醇香飘散在空中,寂静的夜晚,经历过一场迷惘和伤心的辛桃馥看着黎度云,莫名感到温暖。
    他甚至在恍惚里说:你是说,我们可以试一试吗?
    这话说出口之后,辛桃馥就立即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讲出这句话。
    可是,他又在这样摇摆的情绪里无力地往前抓了一把正好抓到了黎度云的目光。
    黎度云的眉眼依旧平静,看着辛桃馥,并没有任何欣喜之色。他只是说:不,不要试。如果是为了填补空虚,那并无必要我像现在这样当着你的朋友,也是一样的。
    这句话好像冷水一样,兜头浇在辛桃馥的头脑上。
    辛桃馥一下觉得又尴尬又难堪,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黎度云断然道,但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这场与黎度云的会面算是不欢而散反正从辛桃馥的角度上来看是如此,但黎度云看起来还是不喜不悲、不愠不火的。
    辛桃馥独自回到酒店,但见灯火辉煌的大厅里没几个人,只有服务人员尽忠职守地守在岗位上。他忽而又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空荡荡的豪华套房了。
    今天的他分外不喜欢冰冷无人之处。
    他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把头靠在沙发背上,仰头看着璀璨的水晶灯。
    今天的一切让他十分疲惫,在浓重的无力感袭击下,他缓缓合上眼睛。在他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接近自己,柔软的物什轻轻搭在自己身上,带来了一阵暖意。他立即睁眼,只见身上盖了一件羊绒毯子,他猛抬起头,却见是酒店的服务员。那个服务员盖完毯子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闪过一阵失望,也不知失望什么。
    他摇摇头,打算把羊绒毯子扯下来还给服务员,只是当毯子擦过脸颊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香气钻入鼻腔是殷叔夜古龙水的气味。
    他蓦地攒紧手中的毛毯,上面还残留着气息和温度
    如果是平常,辛桃馥或许不会这么做,但今天的心情总有几分不同。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殷叔夜的号码,上来就问一句话:毯子是你的?
    殷叔夜没想他这样开门见山,倒也不隐瞒,就说:是。
    你好变态。辛桃馥说,你该不会一直在跟踪我吧?
    殷叔夜沉默好一阵子,方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经过。
    辛桃馥还真的就不信了,但他此刻不想计较了,只是淡淡一笑,说:那你可还挺有意思,路过还拜托服务员来给我盖被子。
    殷叔夜却道:我倒想亲自为你盖上,但你不是说了,不想见我么?
    辛桃馥一怔。
    他确实是这么说过。
    那晚他们阔别三年后头一次通话,殷叔夜难得直白地说了一句想见你,辛桃馥却冷淡地说我不想。殷叔夜平平和和地答:那就先不见。
    辛桃馥那话原是有几分意气在的,没想到殷叔夜倒是当成正经的老老实实守规矩了。
    只是老老实实四个字形容殷叔夜,又未免有些好笑。
    辛桃馥越发觉得今晚的内容荒诞,脑子里又滑过今日和黎度云说过的话,竟又鬼使神差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如果我跟你说,我们可以试一试就是试一试,并不保证什么,我也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想要找个人陪着,你怎么说?
    殷叔夜答:我说,你能不能去掉如果。
    辛桃馥一怔,心里突然有些松弛,甚至觉得好笑,只道:那肯定不能啊。逗你玩儿呢。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回房间睡了个好觉。
    第67章 商务男伴
    过了两天,辛桃馥首先接到了陶欢儿的电话,陶欢儿约他出去吃饭。
    辛桃馥没有拒绝。
    陶欢儿没有穿艳丽的衣服,今天倒是打扮素净,看起来十足贤妻良母的风范。辛桃馥仿佛看到从前那位知性优雅、持家有道的母亲,亦是恍如隔世。
    陶欢儿好像已经渐渐找回分寸,跟辛桃馥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更像从前一般,教辛桃馥也放松许多。辛桃馥亦得感叹,论情商处事,陶欢儿不知比辛思劳高哪里去了。
    陶欢儿也不问什么你最近怎样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这种生硬又不好回答的问题,倒是自己笑着说自己的闲事,三言两语,又将自己的辛酸过去淡淡托出,因为谈笑而说,又不会给人一种卖惨的别扭感。
    到底陶欢儿是辛桃馥的母亲,听到陶欢儿过去的难处,辛桃馥也不是不动容的,听了半晌,便略略低头,不知何言。
    他觉得自己大概该说什么安慰母亲的话,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倒是陶欢儿眼里明白,嘴上便爽快说:倒也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的日子是风调雨顺,又和你重逢了,更是锦上添花。多谢老天爷。说着,陶欢儿便举起了杯子。
    辛桃馥便笑笑,与她碰杯。
    陶欢儿见气氛不错,又说:对了,前天那个司延夏来找我了。
    他找你做什么?辛桃馥一下就觉得不快,这份不快当然仅是冲着司延夏的。
    陶欢儿说道:他说是你的朋友,又说他已经替你我把君小少的事情周全了。君小少不会再找你或者我的麻烦。
    辛桃馥笑了:他倒是会邀功,知道在我面前讨不了好,却去你那头卖乖了。
    陶欢儿心下讶异,笑道:你倒是了不得,司家公子都为你讨好卖乖。
    辛桃馥听这话也不合适,只说: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着,辛桃馥又怕陶欢儿会被司延夏的花言巧语哄骗,便道:别看他总是笑眯眯的,又装得乐于助人,事实上他就是面甜心苦,口蜜腹剑的类型。
    陶欢儿颔首,道:这话我原本也不知该怎么跟你提呢。我也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因说他是你的朋友,我又不好直言。
    辛桃馥倒是放心了,随后又自嘲地想:我妈的阅历摆在那儿,看男人的技术怕是比我强到不知哪里去,怎么就至于被司延夏给骗到?
    辛桃馥笑笑,说:也算不上是朋友,只是认识的人而已。
    陶欢儿便道:这么看,你在长安州认识的人也不少,还都是有头有脸的,怎么不考虑留在这儿发展呢?
    辛桃馥又说:我哪里认识不少人了?
    陶欢儿听得辛桃馥又几分防备,便道:我见你和司延夏相熟,又认识君小少。这些人都是一个圈的,你能认识这两个,想必那圈子一半的人都是见过的。
    陶欢儿这话倒是很道理,辛桃馥也无从反驳。他就摊摊手,说:认识是认识,但你看我和君小少之间就知道,我认识的人多,得罪的人也多,所以在这儿是无法久留的。
    陶欢儿便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辛桃馥答:过两天就回去我奶奶还在家呢。
    陶欢儿冷不防听他提起辛奶奶,便问: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还算硬朗。辛桃馥笑道。
    那就好。陶欢儿点头,迟疑了一会儿,又说,我能跟你去看看老人家吗?她的语气恳切而卑微。
    辛桃馥也是说不出一个不字,只道:那得出国去。
    陶欢儿笑道:出国一趟也不麻烦啊。
    陶欢儿没问辛思劳,辛桃馥也没提,这两母子好像就把这个男人当是空气一样了。
    陶欢儿是有心要和辛桃馥拉近关系的,甚至说,去看望老人家怕也是一个亲近辛桃馥的借口而已。她想跟辛桃馥出国去,重塑母子关系。
    辛桃馥心里也是明白的,没有点破,也没有拒绝。
    这是他觉得该给二人一个机会。
    诚如黎度云所说的,辛桃馥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这个人可以是陶欢儿,但似乎不可以是黎度云。
    决定要走之前,辛桃馥再去了一趟挑选商务伴侣的会所。
    那位老朋友说得他有点儿心动,觉得挑个商务伴侣确实在应酬上会方便很多。但这次他没在大堂四处寻人,因为他的要求较为特殊能够接受长时间出国,所以,他先跟会所那边打电话沟通了,等对方找到符合条件的,他才过去进行面试挑选。
    私密包厢里,辛桃馥坐在普鲁士蓝的沙发上,听着舒缓的音乐,等待着第一位面试候选人。
    门一开,走进来一个风流倜傥的男性,身穿挺括制服,胸前别着号码牌这些倒是寻常,极不寻常的是这个人长着一张惊人的脸辛桃馥看到他的脸就惊了:这人长得好像殷叔夜!
    这人说:你好。
    辛桃馥惊了:这个人的声音也好像殷叔夜!
    这人笑了一下。
    辛桃馥倒是静下来了:这个招牌假笑,就是殷叔夜本人。
    而殷叔夜,穿着制服戴着号码牌,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隔着桌子,辛桃馥再一次见到了殷叔夜。
    殷叔夜看起来和当年一样,英俊又儒雅。
    辛桃馥以为,男人到了三十岁总是会有什么不同的,或是变得疲惫虚弱,或是变得沧桑成熟,而这两者都没有发生在殷叔夜身上。
    也许,殷叔夜的生活太好,不会使他变得疲惫虚弱。至于沧桑成熟,在辛桃馥初遇殷叔夜的时候,殷叔夜就是一个沧桑成熟的男人了,现在仍保持在那样醇厚的状态,仿佛不会变质的红葡萄酒。
    而辛桃馥则不一样。
    殷叔夜只消看辛桃馥一眼,就知道辛桃馥一定经历不少。
    辛桃馥容貌本就出挑,当初水葱似的姿态更上一层楼,俨然出落成一株盛开的水仙了他坐在那儿,就是醉倒风流萼绿华。
    辛桃馥端起酒杯,说: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殷叔夜便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阿念,从事这个行业已经超过十年了
    辛桃馥拿起阿念的简历,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也搞了一份虚假简历,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辛桃馥道:阿念,是你的真名么?
    殷叔夜笑了:这一行好像没有人用真名吧?
    说得也是。辛桃馥扯了扯嘴角,那你确实是从业超过十年了吗?
    殷叔夜说:在简历上适度进行包装以及美化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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