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群众有话要讲[快穿] 作者:停云里/大尖椒
    ——(37)
    走了?!娄越不敢置信地扬高声音:我不是说了我回去取银子就过来吗?!他怎么走了!他不甘心的问菜贩:他走哪里去了?!
    菜贩随手指了个地方:往那边去了,刚走没一会儿,你快点去说不定能找到。接着忍不住对娄越道:没想到你真回去了,我还以为你是随口说说呢
    那还有假!娄越挑高着眉毛,昂着头道,他一边匆匆忙忙把腰兜里的银子都掏出来:这些都给你了!不够再去娄府找我,报我娄越的名字!
    说着就要朝那个方向奔去。
    菜贩突然被这么闷头塞了一堆小巧完整的银元宝,愣了一会儿,连忙拿着银子追上去:哎哟多了!我那几两的菜叶子哪里要这么多钱眼看追不上了,用着嘹亮的声音吆喝:娄越娄公子!娄少爷!你刚刚说是哪里!娄府在哪里!我去你府上把钱还你啊!!
    四周听着吆喝声的人闻言把头扭过来,有个好事者道:老汉!娄府我知道,就是那门口几个大石狮子那家,那是正二品的大官,门口把持着精兵,不是常人能去的去处,几两银子,他们不介意的,我看你见好就收吧
    菜贩抬眉道:大官又如何!大官就能随便拿他的钱了吗!哪个人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了!那小公子不知道数量,他身边的人能不知道,能不知道是我老刘多拿了钱!?我老刘干这么久的买卖,从没多拿人一分钱,干的是诚信买卖!
    义正言辞完,转头跟那人打听:你刚刚说哪儿,再说一遍,门口那将士不拿刀砍人吧?
    *
    娄越只感觉自己是在追一阵风,每次刚刚抓到尾巴,就被人溜走了,他从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一直在奔跑,从未停下来过。
    然而就是抓不到,怎么都抓不到,他从街头跑到街尾,路边的每个人都像他,却又每个人都不是他。
    就像他一直在追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幻影,他站在人堆里,有些迷茫,身后传来叫他的声音:娄小公子!
    他猛地回头,却看到几个穿着军服的士兵驾着马朝他靠近:我们回府上才知道你还未回来,怕你遇到什么事,又过来找你,跟我们回去吧,楼小公子,都督在府上等着你呢。
    娄越皱着眉头:我到时候自会回去!
    骑在马上,最前头的那位将士,想到什么,从马上下来,走到他身边:娄小公子是在找什么人吗?我们府上刚刚来了一个菜贩,说你砸烂了他的摊子,拿钱去赔偿,但是钱给多了,想要亲自还你
    娄越闻言挑眉:他还真去了?!然后又哼道:多了就当我赏他了!毕竟是我砸的,我娄越的赔礼就是那个数,不能再少了!
    将士就说:那你也得跟我回去,亲口跟人说清楚,那老汉可是执着的紧,非要亲手把银子交到你手上
    烦不烦啊有必要?再说那银子也不是我的,叫他还给王伯去!娄越有些烦躁道:我还没找着人呢!
    怎么那么大个人突然就不见了呢!他娄越活这么大还从没向人低头过!难得一次低头,这人竟然还不当回事,说走人就走了!
    将士就说:公子想找谁,不如把外貌讲给我们听,我跟几个兄弟帮公子找,我还认识些京兆尹的弟兄,也能帮忙,总比公子一个人大海捞针要强。
    娄越闻言打量了他一眼:你叫什么来着?
    那将士就说:卑职姓肖,单名一个意,是肖国夫人的侄孙,拖这份情,跟着娄都督做事。
    肖意是吧。娄越执这马鞭在手掌心拍了一下,他轻笑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人我非要自己一个人找,不用任何人帮我!所以免了!走吧,回府!
    他是知道娄都督手下的那些个手段,嘴上说得轻松,真让他们去,找着人了,先是一顿杀威棒,把人吓唬一通,然后再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给扒干净,等把身上的所有刺都给拔干净,再送到他身边来,以免伤到他这个贵人。
    他以前在坊间认识的几个小赖子,就被这么收拾过,过后在他跟前跟被剪了指甲的猫似的,别说脏话了,连说话都要带个您,让他浑身不自在,后面就再也没找了。
    他晃着马鞭,跟着那肖意往府里去,哪怕被这几个都比他高至少一个头的士兵们围着,浑身也没有显现半点弱势,好像天生就该站在人前,刚刚那不顾一切的奔跑就像是一场虚幻的不真实的梦
    那人明明是个极温润,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感的人,甚至乍看上去还有些弱不禁风,但那双黑眸,却仿佛藏着万水千山,朝你看过来,那山那水,就全都朝你来了。
    明明是被人压着赔礼道歉,但娄越那向来万事不当回事的心竟也跟着动了一下,然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肖意道:既然公子不愿,那么肖某也就不多此一举了。他牵着马跟在娄越身后,虽然是个军士,说话做事却有一种文人似的慢条斯理:公子如此上心,自会能与此人再相逢的,不知公子是否听过一首诗?
    娄越侧过头,觉得有些好笑:你还知道诗?
    肖意年纪也就比娄越大个五六岁,但是却已经在娄都督身边有个不低的位置,他也是十一二岁就开始被家里人推出来跟着娄都督上战场了,此时面对娄越的嘲笑,面不改色道:几岁的时候跟着族中的孩子一起上过私塾,后来实在不是那块料,就弃文从武了。
    什么诗?娄越问完后又摇头: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总不过是那些酸文,平白倒了胃口,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肖意说了声:是。
    娄越闷不做声的往前走,过了一会儿丢出去一句:别跟我父亲说起这事。
    肖意当面一口答应,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娄越:?
    第四十七章
    娄都督皱着眉头:他之所以晚了时辰,是因为要找一个人?
    肖意上前一步:都督,我找了那菜贩的老伯问了,当时楼小公子着急赶回来,骑马太快,把一个菜贩的摊子掀了,然后就遇到这个人,拦在娄小公子的面前,逼他向那老伯赔礼道歉。
    娄都督皱着眉头:他这是心里不痛快,还想找人算账?
    肖意顿了顿,摇头道:我看小公子脸上的表情并无愤懑,倒是有些想跟那人交朋友的意思,我当时提议要帮公子忙,公子把我拒了不说,还警告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似乎还有保护那人的意思在里面,像是害怕我们去伤害那个人。
    娄都督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他都被人逼着赔礼道歉了,不仅不怪反而还那我平日里说得稍稍重了,他!他话语猛地一停,深吸一口气,念着毕竟是自家的叉烧,不气不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娄都督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看样子好像并不是个坏人,但是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故意在越儿回去的路上蹲着他但是如果是故意的,这会儿应该早就借着这个机会到我府上了,直接头也不回的走掉,显然就是个过路人既然是过路人,那就没必要再深究了,就当这个事过了吧。
    肖意垂头应道:是。
    娄都督背着手,在书房转悠两圈,忍不住问肖意:我说我跟这外人到底差距在哪里,为什么别人说的,他就听,我这个当父亲的,说什么他都不听?
    肖意:
    他硬着头皮:都督要不当面问问小公子?
    娄都督悻悻的一摆手:我要能问早就问了,你下去吧。肖意刚要撤,又被娄都督拦住:等等,你年纪跟越儿相仿,平日里也能跟越儿说几句话,有什么我不好说的,你可以帮我跟他说说让他收敛一下他那性子,以后在宫里,不要还跟像家里一样,突然一下子,魂都要被他吓掉了!
    肖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都督小公子跟我还没好到这份上。
    娄都督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不耐烦的摆手:走走走!等到肖意退下了,伸手在桌子上一按:都是些没用的!
    他忍不住又嘀咕:到底差在哪儿呢我好歹是他爹吧!?就连个外人都不如吗?
    *
    娄越一回府上,就被肖国夫人抱着不肯松手。
    我的乖孙哟!瞧你那狠心的爹!把你丢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肖国夫人一阵长吁短叹,伸手把娄越往怀了一兜,过会儿放出来,伸手捧着娄越的小脸,眼立刻就红了:瞧你这脸瘦的
    我的乖孙咱们今儿回了,就不去了啊听奶奶的,那皇帝要什么人没有,那么多太监宫女,还缺人陪了不成!你这么小一个,连个相识的人都没有,就要到那么深的宫廷里,那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的孙哪里能是那些人的对手,可不见刚进去就被害了吗!
    肖国夫人越说越生气:选了三个人进去!怎么就我的乖孙跟皇帝打起来了?!我孙虽然性格强势点,但其实最是知礼不过,比那些表面上看上去老实,实则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败坏的东西好不知道多少倍!还不知是不是另外两个在背后撺掇着!
    娄越忍不住一皱眉:奶,跟另外那两人没关系,是我见赫连方那家伙不顺眼,他想使唤我,我没应,他就朝我发脾气,还想要拿人压我,我怕他!!他眉毛一扬,锋芒毕现,看得肖国夫人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她软和着声音:好,好好,我的孙谁都不怕!但是咱们在人前还是不要叫皇帝的尊名,会被人说闲话。娄越脸上还有未去的不屑,不过还是听话的点头:知道了,奶,其实我只是不明白
    肖国夫人看着娄越皱着小眉头的模样,觉得又可爱又心疼,伸手忍不住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的乖孙,这么小就有什么愁心事了?说给奶奶听!别皱眉头,会跟你爹一样,变得不可爱了。
    娄越被肖国夫人这句话差点给逗笑了,他想起娄都督眉间的那长年存在的三条线,确实挺妨碍容貌的,嘴巴抿了抿,把笑意压了下去,露出脸颊边的两个小梨涡。
    他把肖国夫人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才用着还未变音的偏清亮的嗓子道:奶,我就是不懂,那个皇帝,论武力,我一只手吊打他,论文,也不过是普通水平,论品性,就更别说了,连二舅都不如!他为什么就觉得他能理所当然的命令指挥我?
    娄越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头,都说童言无忌,他此时说得话,在旁边的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如果就因为他是皇帝,但是他也没看几封奏折啊我父亲愿意服从先皇,是因为先皇叔叔给他官做,让他能够一展抱负,而且先皇叔叔也不止做到这些,他还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是因为他做得那些成全了他的身份,而不是他的身份,来全他做的事。
    旁边奉茶的侍女手忍不住一抖,茶水洒了出来,肖国夫人当即冷着脸转过去:怎么着,这茶是烫手还是太沉啊?端个茶都不稳当了,平日里还做不做其他事了!
    她这下又是府中说一不二的肖国夫人:几句话都听不得,我孙说几句童言就能把你给吓着,真就是一辈子当奴当婢的命!
    那侍女跪下来求饶,肖国夫人道:你也别跟我求饶,倒显得我多刻薄似的。跟你们这些人说白了吧,我这人是最不信命的,几十年前,我还在村门口洗衣服的时候,比你们也高贵不了多少,为什么我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身上流着谁的血,更不是因为我姓什么,当时村口算命的还说我这辈子就是个村妇,那为什么我能坐在这里?
    肖国夫人把那侍女拨洒的茶水端起来:因为我不甘心,我二十岁就当了寡妇,是凭的什么把你们的都督拉扯大到当了都督?就凭我的这份不甘心!你们只看娄都督现在威风八面的,你们是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多么混账的东西,书、书不肯读,武、武不肯学,整日跟着些小赖皮,混散度日,要不是这世道不许女子当官,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说完,她把那茶水往旁边一放,刚刚还发抖的侍女忍不住听得入迷了,她见肖国夫人的目光望过来,发现那双眼里藏着无尽的失望。
    是对她的,她心中忍不住一紧。
    肖国夫人道:小莲啊,人的命呢,真的全看各人,你平日里做事什么都没得说,性格也好,我原本是想把你提拔到身边,并不打算随随便便把你分配出去嫁人,女子一旦嫁了人,基本是再不能有自己的事业,除非运气好,年纪轻轻是死了丈夫,才能稍微做点事情。
    可如今来看,你其他什么都好,但是你的这份胆子还是太欠缺了,这样一份怯懦,会让你止步不前,很多事都做不成所以现在看来,还是不合适的。
    那叫小莲的侍女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睁大眼睛看向肖国夫人,想要说什么也说不出,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她哭泣着,朝肖国夫人一伏:老夫人,小莲是家生子,从小父母耳提面命,教导小莲要衷心忠诚,后来主家获罪,父母追随老爷太太们去了,小莲年纪还小,于是被牙人送去各府,小莲侥幸得老夫人青眼,来到娄府小莲当时发誓要一辈子视老夫人为主,要效父母那般但是、但是老夫人今日告诉我,人与人之间,并不是因为您是主人,奴仆就一定对您忠诚,而要看你是不是一个能让人服从的主人
    老夫人,小莲不知道什么叫做一个合格的主人,但是老夫人您在小莲心中绝对是一个最合格不过的主人只是我想起父母来,却为他们不值
    她说完后,大声嚎啕不止。
    其他的侍女听到小莲的话,有的忍不住跟着落下眼泪来,大家都各有各自不堪的经历,只是在那混混沌沌中,所有人都说这是应当的,于是那些不堪都变得模糊和理所应当,直到被人揭开那应当的假面,露出里面最赤果果的真实,直到有一个人说:这不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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