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公子 作者:Te

    旗袍公子——Te(27)

    但又不尽相同,因为缘馆不单可以吃饭,里面还会定期举办一些禅音会,或是请一些大师前来讲经、传播善念。

    外公和乔老爷子算是那儿的常客了,一壶茶,三顿清淡的餐食,便够他们消磨掉一天的时光。当然,他们有时候也会邀几个合作商,一同在茶意中泛谈。

    到缘馆的时候,外面儿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宋凛一辆牧马人在这人潮中磨磨蹭蹭地动,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个停车位。

    恰逢药效上来的时候,宋凛已经开始犯困了,又这么挤,心中难免有些烦躁,下车关车门的时候略微用力了些。

    正当他绕到车后座,想请外公下来时,外公却蓦地沉了脸,不满的眼神直射向宋凛。

    阿凛,我有没有教过你,关车门的时候不可过于用力。外公浓眉微蹙,望过来的眼神中扫射出威压,一来爱物,二来人情世故。你这般用力,让车中的人如何作想。

    外公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沉声,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大山般压来,重重地砸在宋凛的脊背上,将他压弯、压得喘不过气。

    宋凛扶着车门的手在颤抖中抓紧,他条件反射地低头认错:对不住,是我太急躁了,以后我肯定注意。

    不是要注意,外公错开宋凛的手,自己撑着座椅下了车,而是不要再做错。

    好的,外公,我知道了。宋凛垂着眸将车门轻轻关上。

    听着宋凛的应允,外公这才微微送了眉,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招呼着宋凛一同走向缘馆。

    此时灯随风亮,橙黄的灯光晕开团团星亮,周围人影窜动,宋凛在清醒与浮沉间挣扎,所有感官都在逐渐模糊失真。

    宋爷爷。

    正碰上迷离的间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和着与自己身上相同的木质姜玫的香气。

    宋凛瞬间清醒,他顺声望去,抬眼间便对上顾灼的视线。

    顾灼与外公握着手,笑意间带出恭敬的话,但视线却是越过他,直接与宋凛纠缠,情绪直白且滚烫,甚至还带几分伺猎的深沉。

    宋凛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顾灼,他额前的头发朝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没了侧发和眼镜的遮挡,他全露的面容深邃且凌厉,再配上剪裁得体的笔挺西装,光是朝那儿一站,都叫人畏惧其锋芒。

    这样陌生又熟悉的顾灼,让宋凛直接看愣了神,以至于他都没察觉到顾灼的靠近。

    宋首席,顾灼淡出几分笑意,他轻握了一下宋凛的手,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完了啊(呼,松气。)

    老顾没有黑化,他以前就是这样的,emm商场上嘛。

    本菜鸡作者,德语学着玩的,只懂皮毛,还请专业的德语小天使不要挑语法、单词毛病哈。

    感谢订阅和支持,笔芯。

    36、藕合

    第三十六章

    突兀的温热压上掌心,宋凛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却在撤手间发现顾灼早已抢先一步收回了手。

    可他也只是收回了手,人却站定在宋凛跟前一动不动,视线紧盯着,像是非要得到一句回复才肯罢休。

    宋凛与他对视了片刻,说不出是惊愕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但总之是放软了声音,顺着回了声是啊。

    对于两人的交谈,以及宋凛的神情失态,外公都在一旁看的真切,他视线在两人间流转了一会儿,端着笑意试探道。

    小顾和我家阿凛认识?

    外公这问一出,宋凛的脑神经就猛然被重锤了一下,他惊慌地看向顾灼,泛着水光的眼中沾着乞求。

    宋凛那乞求暗指什么,顾灼心里明白,他无端地生出几分烦闷,但更多的是怜惜的不忍。

    顾灼侧移了一下身体,挡住宋凛发颤的手:是,之前在合作晚宴上见过的,说起来也有缘,前一阵我工作室和外商谈合作,合作人找了位跟翻,没想到竟是宋首席。

    是吗,那真的是挺有缘的。外公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灼,而后才将视线移回宋凛身上,问,你前一阵说的出外差,是不是就是跟小顾他们工作室出去的?

    听着回复里没有带任何有关旗袍或者是女装的字眼,宋凛瞬间松了口气,他立即调整好神情,向前走了一步:是的,一起去了京市。

    宋凛回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已然恢复到先前的模样,眉眼舒倦,不骄不躁,矜雅中透着书卷气。

    一如以往所教导、所要求的模样。

    外公盯着宋凛看了一会儿,疑虑逐渐打消,他看向顾灼,客套地询问道:铉翎身体还好吧。

    父亲身体挺好的,只是最近有些太过于劳累,医生建议多休养一段时间。顾灼微低了头回话,他侧手引向门口,禅音会快开始了,宋爷爷我们进去说话吧。

    在交谈间,周围的人群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稀松,忽紧忽慢的琴声调音也悠悠地从馆内扬来,外公一听音色便被引了神,对顾灼微颔了首后,便顺着他的动作走向馆内。

    走至台阶时,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子从侧道跑来,顾灼向两人介绍了一番,是他的秘书,姓梁。

    梁秘书一开口就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了,待人处事十分圆滑,跟顾灼有得一拼。三人走在前方交谈着,说的都是些宋凛听不懂的股价行市。

    也就在这时,宋凛才将外公要去见的那个生意人与顾灼画上等号。

    宋凛忍不住看了一眼顾灼,却在抬眸间发现顾灼也刚好侧眼往他,二人视线交缠了几秒,最后在顾灼的移眼间断开。

    正当宋凛低落时,他脸侧的光影忽地被阴影笼住,下一秒,他垂于裤侧的手便被人搭住。

    温热的掌心虚搭在手背上,指节轻拍着,在隐秘中的安抚。

    顾灼依旧是微低着头与外公说话,但在不知不觉中,却落了半步移到宋凛的身侧,他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更进一步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轻轻地搭在手背上拍打。

    在轻拍中,指节发抖的频率逐渐变低,但宋凛的心口却被涌起的酸涩胀满,他控制不住那决堤的情绪,让它染红了眼眶。

    顾灼,宋凛趁着拐角的间隙低喊了一声,你最近

    怎样俩字还未说出口,外公的一声惊呼便将其从中打断,他看向那新置的书法桌,新奇道:这里什么时候还添了墨宝?

    随着问声,手背上的触碰也跟着离去,宋凛满腔的情愫,便跟着那句未能全道出口的问候一同卡在喉间。

    但现下也由不得他多加放任情绪,宋凛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再抬眼时,忽涌起的情愫已然从眼尾退去。

    顾灼在暗中看了眼宋凛,确认没事后方才转眸回话:应该是最近才添的吧,我上次和爹地一起来也是没有的。

    说到这儿,顾灼话头一转:我听爹地说,宋爷爷的书法可是获得过省级奖项的,不知宋爷爷能否题几个字,让我这浅学者临摹一番。

    这番话说的巧妙又圆滑,即不刻意,但又把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外公先开始还虚推了一下,但最后在顾灼的又一番恭维下,还是挽了衣袖握了笔。

    缘馆里无论是餐食还是座位,都没有特定的限制,只要你来,都有权利可以享用,这个书法桌也不例外,上面提供的墨宝都是免费的。

    看着外公要动笔了,宋凛立即跟着上前,取了根墨条研墨。这缘馆背后的开办者是为世家子弟,不缺钱,这馆内置办的物件也都是上好的,就好比宋凛手上这方松烟墨,一条的价钱堪比足金项链。

    宋凛取了砚滴滴水,而后按着侧边压上水滴中央,开始均力、急缓适度地研磨,手上毕竟是有着大几十年研磨功夫的,不消一会儿宋凛便将墨汁浓度匀好。

    研磨完后,他便将抽了纸巾将墨条底部擦拭干净,然后用宣纸将其包好,放回雕花木匣中。

    待宋凛将这一切都做好后,外公也刚好题完字,是地藏菩萨本愿经中的大光明云四字,字体撇捺峻荡、字骨端正,在张合间便可窥得书写之人的腕间力道。

    顾灼站于外公身后,眸色间盛满专注的赞赏,他双手伏于掌心轻拍:难得见这么笔力深厚的魏碑,宋爷爷刚才真是过谦了。

    好久没写魏碑了,有些退步,外公移了镇纸,大光明云这四个字算不上极好的彩头,但愿福不可过重,赠字也有度量。

    顾灼从老爷子手中接过书字:我懂的,宋爷爷肯赠字已是我的荣幸,不敢过于奢求太重的愿福。

    外公低嗯了一声,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偏头问道:小顾应该也是练过的,不如也写几个看看。

    顾灼愣了一下:我这字就学了个皮毛,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啊,还是不了不了。

    不打紧,就试试,外公下了衣袖,刚好,小凛最近也好久没有写过字了,你们俩一同试试?

    忽然被点到,宋凛有些懵,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也瞬间明白了外公这么做的用意。

    正所谓字如其人,字现本性,外公这一番话,即是对宋凛的敲打,也是对顾灼的试探。

    方才的失态,还是让他起了疑。

    宋凛的胸口又被哽住,但现下却顾不得那么多,他拭去眼中的神色,端起笑对顾灼说道:我确实是很久没写过了,不知顾先生能否赏个脸,和我一同写个字。

    看着宋凛的笑容,顾灼眉间微蹙,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却在思量中忍住,他看了一眼宋老爷子,抿着唇低嗯了一声。

    宋凛挽了衣袖,走过去取了两只毛笔,递给顾灼时问道:顾先生打算写些什么?

    还没想好,顾灼将笔接过去,指尖轻擦了一下宋凛的手心,你呢,打算写什么?

    宋凛没回答,只是冲他笑了笑:你到时候看就知道了。

    两人各取了宣纸,沾好墨后便开始提笔写字,因为准备的仓促,自是不可能跟平日里在家练字一样写很多,大抵四字或是一句诗词的时间便都撂了笔。

    墨迹还未全干,不能取纸,两张书字便都被镇纸压着,并排摊在桌上。

    顾灼题了一句张爱玲的诗海中月是天上月,而宋凛则是简短的兰因二字。二人互看着对方的书字,神情皆是一愣,不单惊讶于同一种字体,更怔愣于书字背后的含义。

    看来我们家你们俩是真的很有缘,连练的字都是同一种,外公看着那桌上的瘦金体字样,眼眸中微有些深沉,他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评价道,阿凛,你心性浮躁了。小顾的心就比较定,削肉至瘦,却不失筋骨。

    不对,这位施主并不是心性不定。

    正当外公的话音刚落,一声与其相悖的言语从旁传来,众人顺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灰色纳衣的僧人朝他们双手合十地走来,身后还跟着缘馆的馆主萧肆。

    萧肆先是跟宋老爷子问了声好,而后便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此次前来讲经的渡禅法师。

    能被萧肆请来的人,肯定是有着来头的,众人跟着双手合十问了好。

    渡禅法师回了礼,他踱步走到宋凛那张字的桌前,细看了一会儿,而后又抬头打量了宋凛一番。

    看着宋凛的面容,他眼中忽闪过一抹悲怜,叹气道:枷锁锢心,累于身,损于神,现于面。汝知根本,却不愿解,自设牢笼。

    这话带了古言的造词,但却不难懂,尤其是对于宋凛这种深研过古代汉语的人。

    短短几句,便将宋凛心中所有的困顿全部剥开。别人可能听不太懂,但宋凛本人不可能不明白。

    宋凛的脸色顿时煞白,他惊慌地看向渡禅法师,张口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宋凛忽白的脸色,顾灼忍不住担忧地皱了眉,他朝旁微微靠近,接着桌子的遮挡握住了宋凛的手。

    外公在一旁细细思量着这番话的含义,但却没弄懂,他看向渡禅法师,问道:这不知大师这番话是何意?

    这位施主自是明白的,渡禅法师摇了摇头说道。

    他又看了一眼宋凛那兰因二字,却在途中不知看到了什么,眼中忽起亮光,下一刻他便将视线移到顾灼身上,视线在两人间打量。

    停留片刻,渡禅法师忽地唤了一声萧先生,听到应声后便说道:能否把我上次存于这儿的千瓣莲手串取来?

    听到渡禅法师这句话,萧肆面色一怔,但随即他便回过神来,应了声好后便退身去取。那条手串其实就被放在书法桌旁的熏香室里,来回间不过几分钟。

    渡禅法师从禅盒中取出手串,那条手串是由梨木珠串成,上面刻有栩栩如生的碗莲,但与其它碗莲手串不同的是,这手穿上雕刻的碗莲是闭合的,还未开花。

    渡禅法师将手串递至宋凛眼前:佛家讲求一个缘字,你二人与我有缘,这条手串便与增,千瓣莲,需外力破其枷锁方可盛开,愿如佛曰:广设方便,使令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海中月是天上月来自张爱玲的诗,下一句是眼前人是心上人;大光明云和广设方便,使令解脱都来源于《地藏菩萨本愿经》略有些咬文嚼字,但背景身份摆在那儿,就emmm也不知我这垃圾笔力有没有写明白,如果没有就非常抱歉,我也在尝试着提升和突破,还请谅解(如果真的看不懂就直接指出问题,我接下来再尝试改改。)

    最后感谢订阅和支持,看文开心。

    37、莓红

    第三十七章

    佛家讲求因果念缘,赠物更是谨慎,宋凛虽长居国外,但打小就跟在外公身边习得传统文化,关于这点还是清楚的。

    但即便如此,看着眼前那串千瓣莲手串,宋凛依旧不知如何出回应,慌乱、害怕、惊愕齐齐涌入脑中,杂糅的情绪拉扯着理智,让大脑无法发出调动的指令。

    众人的视线齐落在宋凛身上,但他好似放空般痴愣不觉,直到顾灼在暗中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这才眼睫乱眨着回了神。

    宋凛看向那手串,又看向渡禅法师,欲言又止道:这这,我

    不必过于纠结,渡禅法师说,当个寻常玩意儿佩戴即可。

    话意至此,宋凛若是再不接纳,只会显得他不懂规矩。宋凛朝外公看了一眼,确认他神色如常后,便伸手将那手串接过,双手合十地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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