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遇斐然 作者:三月晓柳

    青葱遇斐然——三月晓柳(76)

    齐斐然几步追了过来,把他推回到躺椅上。

    林时新穿着齐斐然大大的卫衣和运动裤,此刻又没力气,像个傻子似的四脚朝天栽倒在躺椅上,晃啊晃的,拖鞋掉到了地上。

    操,你他妈除了会使用武力还会干什么!林时新怒道。

    齐斐然把书房门锁好,极其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回到了桌子前坐下。

    不一会儿,林时新听到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磴磴磴磴磴磴磴

    林时新转过头看向齐斐然,那一刻,他眼珠子都要惊出来了。

    齐斐然拿出了一个橙黄色的木鱼,放到自己面前桌子上,右手拿着一个木质的小锤子,正在有节奏地敲击着。

    林时新:

    磴磴磴磴,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林时新的心口上,让他骇然,让他恐惧,此刻就算齐斐然拿出个头盖骨在敲,恐怕都比木鱼看起来要正常些。

    看着仿佛老生入定的齐斐然,林时新从沙发上一激灵坐了起来,他颤抖地说道:斐、斐然

    齐斐然不理他,闭着眼小声念道: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

    齐斐然所诵《大悲咒》,出自伽梵达摩译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全名为《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

    第95章

    从决定把齐斐然送走到今天,林时新做过的最恐怖的梦,就是他的老攻疯了。

    齐斐然毫无疑问是林时新最爱的人,这份爱虽来得蹊跷,但来得热烈,在林时新心中,齐斐然是最珍贵的存在。

    他个头儿高又帅、无与伦比的聪明,时常沉默着不会说好听的话,但他是最讨人喜欢的(其实只讨林时新的喜欢)天才少年,这种混杂着仰慕的爱恋,文科生对理科生的崇拜,经过岁月洗礼之后历久弥新、愈发牢固。

    齐斐然也确实如他所期待的一般,成长为他最骄傲的存在。

    看着现在的齐斐然,林时新心里警铃大作,嘴角抽搐,心里在想:他怎么了?!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他走到齐斐然身前,把手搭到木鱼上,拦住了齐斐然往下敲的木锤。

    别捣乱,这段没念完。齐斐然挥开他。

    林时新缩回了手,在一旁站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念念有词的样子。

    几分钟后,齐斐然收声,把木锤和木鱼放到抽屉里,像是已经调节好了心情,面部表情也柔和多了,他把林时新往身前一揽,让他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闭着眼睛,头靠着他的腰。

    林时新磕磕巴巴地问道:你刚才是在干嘛?

    念经啊,齐斐然说道,我在加州拜了个大师,名字叫了悟。

    噢,为什么啊?你喜欢佛学?林时新问道。

    也不是吧,我知道我脾气不好,所以就算是修身养性吧。

    林时新低头看着他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端端一个正人君子的面相,怎么看,怎么都像个正常人。他想,金融狗程序猿有这种信仰,不奇怪吗?

    过一会儿他又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是很多男人喜欢盘手串、喝枸杞茶吗?

    他心思纷乱,犹豫地问道:你在美国脾气也不好吗?

    齐斐然一愣,随即认真说道:没有,我已经好几年不发脾气了,我也绝不会打你,你别总跟我对着来,怎么都好说,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

    林时新被他箍在怀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他还在忐忑时,齐斐然把他抱起来,回到了卧室,放到了床上:你好好躺着吧,刚退烧,还是有点虚。

    那你去上班吧,我听到贺明说了,齐总你不能再翘班了。林时新说道。

    齐斐然站在那里,很犹豫,充满怀疑地看着林时新。

    我不走,你不说我还得打两天针吗?林时新保证道。

    齐斐然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我不是不让你出去工作,是你总要去做危险的事,一点都不听我的,你现在已经是休假状态了,就好好在家待着吧,等假期过了之后,也许会有别的两全其美的方式。

    林时新不懂什么是别的两全其美的方式,但能让他好好去上班,就是眼前最重要的事了,他掀开被子把自己裹好,装作很乖的样子,说道:行,你快走吧。

    我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不用,这都快10点了,咱们不是刚吃过吗?

    齐斐然左右为难道:那我下午早点回来。

    嗯嗯。林时新不住地点头。

    齐斐然换好了西装和大衣,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翻过衣领,黑色暗纹领带系好,又是一副周身严谨、一丝不苟的模样了。他走到床边按着林时新的肩膀,深深地吻了他,直吻得林时新有点喘不过气,不住蹬腿时,才松开了他。他摸了摸林时新手指上的戒指,把被子给他盖好,说道:再睡一会儿吧,睡醒后可以看看书,书房里有。

    齐斐然出去了,门关上后,林时新听到轻微的转动门锁的声音。

    等过了很久,猜齐斐然已经走远了,林时新才从被窝里出来,去研究了一下门锁,输入了两次密码,还是错误的,他果然是出不去了。

    他把自己的背包打开,里面有齐斐然给他装着的笔记本电脑iPad,手机竟然也在里面,他赶紧掏出来准备打电话,结果手机一直是没有信号的状态,电脑和iPad也是如此。

    怪不得齐斐然让他看看书,原来电子产品都被齐斐然屏蔽了。

    林时新鼓捣半天还是没信号,他气得把手机扔到床上,一筹莫展。

    齐斐然一走进WF总部,在那里等候多时的尹凡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咬牙切齿道:齐斐然!你终于出现了,我哥呢?!

    齐斐然恍若未闻,对助理说:叫保安,把他扔出去。

    回到办公室里坐好,还能听到尹凡星在外面大吵大嚷的声音,接着是什么摔碎的声音。

    贺明走了进来,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沓文件夹,把东西放好后说道:齐总,外面那个男的把门口左边儿的坐地花瓶砸了,还有走廊里的公司logo。

    齐斐然嗯了一声,说道:送公安局,然后到学校找他们老师。

    贺明:

    齐斐然打开了一叠项目策划书,低头扫视了几行,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大学生的老师是叫老师吗?还是导师?硕导?博导?

    贺明:本科生应该是辅导员。

    齐斐然:噢,那就告诉他的辅导员吧。

    贺明犹豫道:齐总,他说他是林记者的弟弟,不好吧,闹那么大。

    齐斐然被提醒了,投鼠忌器,尹凡星在林时新心里有多重要,他是一清二楚的。

    那算了吧,不跟他一般见识。

    齐斐然批阅了桌子上的一半文件后,活动了下肩膀,转了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连着家里的可视镜头,新一代vr全息技术使镜头下的林时新毫发毕现,拉近镜头的话,甚至连侧脸的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时新坐在书房椅子上,正在看一本深蓝色封皮儿的书,俩脚支在桌面上。齐斐然记得那本书是一本推理小说,日本著名作家所创作的,林时新一拿起来就看个没完,两个多小时没挪地儿。

    在林时新不见了的几天里,齐斐然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看到一个书店,想到林时新喜欢看书,就进去把里面畅销展柜上的书全买了,搬到书房里,把自己的工具书都扔箱子里密封,把这些五花八门的书摆上。

    也许从那时起,他潜意识里,就想给林时新打造一个精致的牢笼,有吃的,有喝的,有书看,等过段时间他适应了,不再琢磨逃跑了,就让他上上网,他喜欢小动物,那就养只狗、养只猫、养只什么都行。

    又过了十几分钟,林时新站起来扭了扭腰,喝光了桌子上放着的那杯水。

    齐斐然心想:总算喝水了,发烧刚好,就应该多喝水。

    喝完水后,林时新打开抽屉,把木鱼和小木锤拿出来敲了敲。

    齐斐然莞尔一笑:淘气。

    如此这般白天监视、晚上陪伴,俩人安然无恙地过了两个多星期,林时新把齐斐然书房里的书的塑封都拆掉了,看了个遍。齐斐然看他每天吃吃睡睡看看书,没有逃走的意思,越发觉得他乖得让人有点心疼。岁月静好时,晚上俩人搂在一块儿,齐斐然大发善心地开了俩小时的网,让林时新看了看新闻,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大事。

    A视王牌节目聚焦今日已经换了新的一批调查记者,林时新甚至都没听说过里面的一些人。江山代有人才出,少了他林时新,依然有精彩新闻可以看。

    林时新关掉网络电视,一语不发地蜷缩在沙发里,闭着眼睛睡觉。齐斐然默默观察,知道他心里还是不高兴的。不过现在是有一点不高兴,将来时间长了,总会麻木的。

    12月过去,临近年关,一天傍晚5点多,齐斐然准备下班,管家老于的手下夏毅走了进来。在加州时,林时新的情况都是夏毅汇报给齐斐然的,只是这次跟踪的对象换了一个人。

    齐斐然接过棕黄色档案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张张翻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虽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但却有意外之喜,他眉目舒展,对夏毅点点头:辛苦了。

    回到家里,林时新合着眼在沙发上浅眠,手里的书歪在一边儿。齐斐然轻轻把他叫醒,给他套了件棉袄,说出去吃饭。

    林时新没有好气儿地说:哟,还让出去放放风啊?

    齐斐然笑着不说话,把围巾给他系好,牵着他的手,一出楼门,迎头大风吹得人脸生疼,齐斐然在前面给他挡着风,上了车,开到一家名叫晓月素面的餐馆吃饭。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专做江浙菜,用料考究、注重原味,几道大菜西湖莼菜汤、蜜汁火方、龙井虾仁、醋贵鱼上了桌,林时新坚决不让齐斐然再点了,只说在家待了一天,一点都不饿。

    齐斐然要开车,所以只有林时新喝了点白酒,他本来心里就愁肠百结,喝了两杯后还要再喝,被齐斐然拦住了。

    吃完饭后走出来,餐馆大门两侧挂着大大的红灯笼,映着林时新的脸红彤彤的,更填酡红醉色。

    要过年了。林时新抬头看着红灯笼,喃喃说道。

    是啊,又一年了。齐斐然看着他的脸,想起高中时读过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只是不知诗里的那人,是否有眼前这人十分之一美丽。

    我想回去了。林时新垂眸看他,眼里晶光闪烁,泪盈于睫。

    噢,困了是吧,那回去吧。齐斐然装糊涂,扯着他的手要走。

    到一个月了,放我回去吧。林时新另一只手不住推他,微微皱眉看着他,坚持不走。

    齐斐然浑身刷的一下变冷了,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以为他已经屈服了,已经习惯了做一只家养的小动物,每天在各个房间里玩来玩去就行了。

    走。齐斐然表情冷峻,手已经开始用力,林时新的手被他握得发白。

    林时新转身去抱挂灯笼的大树,试图跟齐斐然角力。

    齐斐然双手用力掐着他的腰,林时新立刻松了手去护着腰,疼得微微皱眉,他现在的腰很脆弱,每天都酸痛难忍。齐斐然钳着他,把他扔回到副驾驶位上。

    好了没几天又开始作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齐斐然一个大力转动方向盘,车向灯火酒绿的不夜城急驶而去。

    在鱼龙混杂的龙亨庭Disco俱乐部外面,震耳欲聋的音响声,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齐斐然示意林时新往外看,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看看到底是你猜的对,还是我说的对。

    林时新往外看去,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走了出来,左耳上带着一个亮闪闪的耳钉,脖子上是一条白金项链,头发根根竖起,条纹衬衫扯开大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正笑着跟旁边的人聊天。

    这时他身前的一辆车里,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摸了摸他的下巴,男孩温顺地朝他笑了笑,钻进了车里,不一会儿,这辆车绝尘而去。

    是黎淼?和马德圆林时新不可置信道。

    黎淼,呵呵,龙亨庭有名的水多小王子,你这傻子当时的见义勇为是不是挺可笑的?他们俩不知道多好呢。齐斐然的鄙夷之情溢于言表,有些事你表面上看去是那样,但事实并不是,你明白吗?就你这样单纯的,还是待在家里吧。

    林时新不说话。

    李松那个接盘侠可逗死我了,现在还忙得要死,兼职打工,想付俩个人房子的首付呢,你说是不是得让他知道知道?齐斐然促狭道。

    别,你别乱来。林时新央求道。

    晚上,为了惩罚林时新又说要走,齐斐然故意把他弄痛,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不要皱着眉闭着眼睛,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

    浴室没有放水,任何声音都显得清晰和空旷,齐斐然贴到他耳边,动作很大,越发酣畅淋漓,爽到不能自己,他咬着他的耳朵,突然调笑道:其实你的水也挺多的。

    林时新的心像被狠狠刺了一刀。

    第96章

    晚上,齐斐然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抽泣的声音,睁开眼睛,感觉到怀里搂着的人在微微颤抖,他猛地清醒了,伸手在林时新脸上摸了摸,湿淋淋的。

    你怎么了?齐斐然打开了床头灯,坐了起来,不解地皱着眉看着他,把他捞了起来。

    林时新不说话,眼角红红的,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珠。

    齐斐然把他挡着眼睛的碎发往边上捋了捋:身上难受?哪疼吗?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他的腰臀,是做得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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