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巧言令色 作者:鸣玉珂兮

    他巧言令色——鸣玉珂兮(53)

    傅铎首先给贺言舒讲了下叶隋琛的情况,然后对叶隋琛说:这位贺大夫是目前国内外最负盛名的脑科医生,虽然年轻,但是来自医学世家,天赋和专业能力都是顶尖,所以大可不必担心。

    叶隋琛不在意地道:我没担心,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日子还是照样过。

    叶隋琛虽然这样说,但傅铎知道,他很想找回原来的记忆。他之所以找贺言舒来,而不去贺言舒所在的私人医院,其实也只是做给叶隋琛看。

    傅铎并不想让叶隋琛想起来以前的事。当年叶隋璐自首,如今坐牢已经两年;南山也因为构陷方母和薛宇惹祸上身,检察院查明真相后,就给他判了罪。这样的事情忘了也好,记住徒生痛苦。

    更重要的是,他俩已经过上了平静美满的生活,发展顺利的话,不出年底就能登记结婚,他并不想横生枝节。

    所以,叶隋琛只是和贺言舒闲聊了几句,傅铎就说别让小夏先生等急了,提出送贺言舒出去。叶隋琛点点头,没作多想。

    走到门口,傅铎道:贺先生路上小心,您的酬劳我会叫人打到你的账户。

    贺言舒犹豫了几秒,眼神锐利地看着他:没看什么病,不需要酬劳。傅先生,您到底是想让叶先生想起来,还是想让他再也想不起来?

    傅铎挑挑眉:你有办法让他再也想不起来?

    贺言舒嗤笑一声,没回答他,冲着屋内喊了句:叶先生,我以后每周日过来给你做检查。

    叶隋琛应声出来,傅铎压抑的怒火宣泄不出来,只能干看着,维持表面的绅士。

    那多麻烦你啊,周末可是你的休息时间。叶隋琛知道,国外一向很注重休息和劳动的时间。

    贺言舒淡淡道:反正我也要过来给另一个病人看病,顺路而已。

    另一个病人?叶隋琛起了好奇心,虽然在这条街住了两年,他却不认得几个邻居。

    难不成这条路上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脑子有问题的?

    玛丽莎这时候在往花瓶里插花,听到两人的谈话插了一句:我知道,就隔壁那个瞎子嘛。

    听到瞎子一词,贺言舒的眉头跳了一下,沉声解释:不是瞎子,只是脑内肿瘤压迫到视神经,会间歇性失明。

    听这语气,叶隋琛想:贺言舒对他这个病人倒是回护得紧。

    隔壁那个人,叶隋琛略略听傅铎给他提过,是个非常年轻的男人,背景不简单,家底说不准比傅家厚几倍,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叶隋琛不再深究,展眉挥挥手:那行吧,下周日见。

    嗯,再见。贺言舒似有若无地瞟了眼傅铎,转身出门。

    叶隋琛回画室继续画画,望着素描纸上的裸女,沉重地叹了口气。

    夏闻殊听到了,走到他面前低头关切道:怎么了叶先生?

    小夏先生。叶隋琛拿笔撑着下巴,没话找话: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夏闻殊回答。

    噢,意大利好玩吗?叶隋琛说完这话,夏闻殊才知道他的重点并不在自己是否有资格教他美术,而是在问他外面的事。

    叶先生想出去了?夏闻殊偏着头问。善解人意这一点,叶隋琛也很欣赏,他不需要把很多话说出来,夏闻殊是一朵优秀的解语花。

    是啊。叶隋琛丧气地垂着头,百无聊赖。

    这里也不是不好,环境宜人,生活方便。傅铎把傅氏打理得很好,他也不需要出去工作赚钱,成天在家看书、画画。但是不管多好玩的事,他在家做多了只觉得烦闷,就想去不一样的地方玩玩。

    除了傅铎限制他的自由以外,他自己其实也有罪恶感。傅铎的腿是因为他不能走路的,每天只能以汽车代步,在傅氏分公司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其他地方哪儿也去不了。

    他要是每天出去花天酒地、逍遥自在,却不带上傅铎,傅铎心里该有多难受。

    所以一直以来,叶隋琛都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伤害了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说起来他就自责,生活了两年,他还是没有作为傅铎身边人的觉悟,他无法坦然接受傅铎的亲吻,更不喜欢他的触碰。不过还好每次他拒绝,傅铎也不强求。

    他太不是个东西了。曾经对他以命相护的爱人,他说没感觉就没感觉了,还想着逃离出他们共同的家。

    夏闻殊看他一脸愁容,宽慰道:想出去就出去吧,我会替你瞒住傅先生的。说的时候还刻意压低声音,回头看傅铎在不在附近。

    其实我也只能在周围转转。叶隋琛也小声道。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自己来自怎样的家庭,是否有兄弟姐妹,父母姓甚名谁、曾经家住何方,都是空白。

    他对这个世界唯一的认知就是傅铎。傅铎供养他的生活,给他优渥的条件,从不和他解释之前的事。

    离开了傅铎,他又能去哪里?能走多远?这都是他既恐惧,又期待的。

    周围转转也可以啊,酒吧、广场,不是只从图片和画里看见。夏闻殊说,习惯了外面的环境,以后就可以走更远了。

    比如,回国内。夏闻殊长长的睫毛颤动,说的话掉入叶隋琛的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回国内吗?我还从来没想过。叶隋琛撑着下巴,陷入深思。

    作者有话要说:叶总环游世界,又名叶总出逃记。还好有助攻!

    hhh隔壁那个小瞎子就是纪沉鱼。

    叶:你脑袋也有问题?

    纪:你脑袋才有问题!我是追妻,你是自己撞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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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他的却步

    夕阳照耀着旷野, 麦草青黄不接。田埂阡陌纵横,一行人打从中间穿行,扛着的工具引人注目。

    你们这是去干啥啊?是盗墓的还是正规的?地里的农民扶着锄头, 侧头问他们。这附近有不少遗迹, 农民生活得久了、遇到的人多了,自然有一种警惕。

    考古勘探。一个年轻小伙子提着水壶,边走边回了一句。

    这可不能乱挖啊,伤着山里的脉。一动, 风水全乱了。而且动到人家祖坟,冲撞了先人, 可不厚道。又一个农民走上前来,作势要拦。

    大爷。打头的男人轻轻喊了一声,他穿着麻料上衣中裤, 额发清爽地顺到一边,笑起来朗月清风。遇到农民的质疑, 他并没有恶言相向, 也没有掉头不理,而是选择耐心解释:我们打了报告的, 是替国家干事,不信您看?

    他把证件和证明拿出来,一一给路边的农民看过,农民们这才摸着头, 对着他笑着道:你这么说,我们就懂了嘛。

    他们很少能在村里见到这样一表人才的男人, 而且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遇到这样标致又和善的文化人, 哪个能不生好感呢?

    见农民们没再为难,男人笑笑,向后面的人招手:继续走吧。

    方才甩着水壶的小张紧跟着赶上来,撇着嘴:方队,你和他们解释这么多做什么?他们又听不懂。路上的农民那么多,难道一个个解释吗?

    一般来说,考古队由三类人员组成。第一类是正式的研究人员,需要拥有考古类的学位,有半年以上的田野实习经历,然后通过分配,进入国家、省级考古或者文博科研机构的考古队。第二类是技工,负责技能性的工作,比如绘图、摄影、修复一类。第三类就是民工,是临时招来的,负责土方作业等苦力。直白来说就是承担挖掘、搬运、夜间工地看护、烧菜一类的后勤保障等工作。

    小张就是属于民工,他是看了微博上的启示,觉得很有意思、很感兴趣才加入的,实际上本职工作和这个一点关系也没有,对田野工作的理解还有待加强。

    方嫌雪望着前方,边走边道:有时候民众对我们有偏见,也是因为解释不到位。

    小张道:他们误会咱们是盗墓的,那是他们没文化、不懂科学,又不是咱们的错。

    方嫌雪停下,对他轻笑道:误解,是来自于不够了解。我们的工作就是要做好科普,保持沟通,而不是藏在象牙塔里、在神坛上孤芳自赏。

    小张似懂非懂地挠挠头,想了一会儿道:方队,您说的对,您真厉害啊!

    到了工地,副队长梁辉迎上前来:方队回来了。

    嗯,回来了。去那头拍了点照片,取了点样品。方嫌雪把塑封袋递给他,先收着。大家都饿了吧,怎么不先开饭?

    等你呢。梁辉笑着说。

    十几人归队,便张罗着吃饭,这里条件极其简陋,缺水缺电,有时候还没信号,所以当时招人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功夫。还好有不少为了爱好肯吃苦的人,算是把这个队组起来了。

    烧饭组的架了口铁锅,里面炒了一整锅的酸辣土豆丝,还放了不少小米辣,一看就红红火火的。一点肉沫都没有,没办法,经费有限,饭菜里没肉是常事。

    方嫌雪等所有人都盛好了,才给自己盛了一碗。他坐在路边吃着,小张又坐到他身边来。

    吃得惯吗?方嫌雪关心。

    吃得惯。小张是个乐天派,随和得很。

    不知道三个月后你还能不能说这样的话。方嫌雪垂眸浅笑。

    小张侧头看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烈日和风沙没有让他的皮肤粗糙半分,只是些微有些晒伤,但依旧很白。他言行举止从容有度,让人心生向往又不敢靠近。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美这个字还可以用在男人身上。不仅仅是外在的美,而是由内而外的一种气质。

    小张,你口水要掉碗里了。梁辉突然走过来,对着张醉呆看方嫌雪的小张打趣道。咱们方队,是不是挺帅一小伙儿?

    是。小张别的不会,只会点头了。

    方嫌雪把筷子放下,打算去洗碗:闲的话再去挖几铲子。

    别不好意思啊,方队,你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草,也算是半个传奇人物。梁辉道,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对小张道:风|流债也不少。当年还有富商给他求婚,那事儿啊传得沸沸扬扬。

    梁辉。方嫌雪听到后面那句,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梁辉知道自己说错了,忙上来揽着他的肩,方队,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有魅力。再说了,你又没接受那个人,你一点问题也没有。

    方嫌雪把他的手甩开,冷声道:以后别提了。说完,拿着碗去附近的农家找水洗。

    小张望着他的背影痴痴地不眨眼不知道得要多优秀的人,才能和方嫌雪扯上关系呢?

    洗完碗,天色沉了下来,依稀可见几点星子。方嫌雪站在田梗上,从口袋掏出一包烟。

    他抽出一根,熟练地点上,放进嘴里深吸一口,然后吐出来。

    白雾融进黑夜里,然后彻底和黑暗同流合污。

    抽多了并不觉得辛辣苦涩,那人一点也没有骗他。他垂眸看自己捏着烟的姿势,也和那人如出一辙。

    说不清是什么心绪,思念也好、渴望也好、后悔也好,总之一切的东西在夜里顿时放大数倍,比白天要浓重许多。

    烟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提神,也可以抑制不好的情绪,免得失控。

    手机突然连续振动了很多下,消失一下午的信号又回来了,延迟的消息蜂拥进方嫌雪的各项应用。他举着屏幕对着月亮,总觉得这样信号就能更好一点。

    有贺言舒的未接来电,好几十通,几乎是每隔半个小时就有一通。

    方嫌雪回拨过去,还好信号稳定:喂言舒,怎么了?

    嫌雪,去找叶隋琛吧。接通电话,贺言舒的声音显得非常着急,他并没有问方嫌雪为什么接得这样晚,而是直截了当地把憋了大半天的话说出来。

    这话方嫌雪一点准备都没有。自从两年前他去叶家找叶隋琛,傅铎站在门口,对他说出:隋琛不想见你,他要和我去国外结婚定居了,他叫你别再打扰他的那一|夜起,他就很害怕听到叶隋琛这三个字。

    不仅是叶隋琛,美国、结婚、出国定居,他都很害怕。就连下午梁辉对小张说的那句富商,他都心悸了很久。

    叶隋琛?我和他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妹妹害了我们一家,我不想再和叶家的人有牵扯。方嫌雪压抑着心里的颤抖,勉力沉声道。

    贺言舒本来有很多话想说,但听到方嫌雪这样说,他也迟疑了:到底该不该告诉方嫌雪叶隋琛现在的情况?不想靠近仇人的哥哥,完全是人之常情。

    况且两年前方嫌雪被傅铎打得有多惨,他是知道的。

    当时,国内是一个雷雨夜,方嫌雪好不容易才从日本回去,直奔叶家却没见到叶隋琛的面,被傅铎叫人打得奄奄一息之后丢到荒郊野岭。要不是附近农户突然亮了灯吓跑了那些人,傅铎完全有可能让人将方嫌雪毁尸灭迹。后来方嫌雪被农户的狗发现,被送到医院,他留在本地医院上班的同学知道他们认识,就给他发了视频。

    当时那触目惊心的画面,直到现在贺言舒想起来都胆寒。他什么样的伤患都见过,但这样手脚全部骨折的血糊糊的一个人,他都觉得心疼不知道方嫌雪是靠着怎样的毅力撑着活下来的。

    作为好友,该不该让他继续和叶隋琛纠缠,贺言舒真的很难决定。

    你真的不想再见他?贺言舒再次确认。

    方嫌雪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丢在地上碾灭:他不想再见我,叫我放过他,我成全他。

    不知为何,方嫌雪突然想起他父亲,生平最欣赏孔子的弟子,颜回。

    不迁怒,不二过。父亲一直用这准则教导他和他大哥。

    可惜他的书都喂到了狗肚子里。宾馆里的那三天,不仅是他对叶隋琛的迁怒,更是他崩坏掉的德行和教养。

    他还有什么颜面再去见叶隋琛?

    做不到不迁怒,至少不要再犯一次错,不循着自己的私心强留住他。

    嫌雪,我只问你,你不难过吗?他对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可有可无,为什么不去找他?贺言舒带了自己的情绪,声音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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