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巧言令色 作者:鸣玉珂兮

    他巧言令色——鸣玉珂兮(54)

    言舒,你我都是选择离开的人。方嫌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

    贺言舒,我在你心里就这样一文不值?你的感情也太过廉价。纪沉鱼的那句阴沉的问话在贺言舒脑海里响起,让他不由叹了口气。

    是,都是选择离开的人,他怎么会不懂?不说,当然不代表不痛。

    廉价吗?他可是付出了舍弃全部过往的代价。

    但那全部的过往,何尝不是两人共有的呢?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贺言舒道。叶隋琛失忆了,傅铎一直把他和外界隔离,也不让医生治疗他。如果你还想追回他,我会帮你,就这样。说完,他挂了电话。

    方嫌雪在星空下呆站了许久,转身进屋。梁辉正要就寝,方嫌雪突然开门把他吓了一跳。

    方队,这么晚了,快睡吧。

    方嫌雪把胸|前挂着的工牌丢给他:从现在开始,队长你来当,我回去会领处分。还有,前几天那个美国的交流项目,你把材料发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言舒: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沉鱼:对!(超大声对着嫌雪)至少我比你勇敢!

    言舒:有么(挑眉)

    第63章 他和他重逢

    下一个周日, 贺言舒一大清早就又来了,带着叶隋琛去医院诊断了一下,又把他送了回去。

    他没办法做什么手脚, 傅铎全程跟着, 唯恐叶隋琛不见了。

    当着傅铎的面,贺言舒只说:脑部神经受损严重,很难恢复记忆了。

    傅铎很满意,假意宽慰了叶隋琛一会儿, 就去处理公务了。

    傅铎一走,贺言舒对就叶隋琛道:是部分血块儿压迫到了脑神经, 肯定可以恢复,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叶隋琛不解:言舒大夫,为什么要瞒傅铎?

    贺言舒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叶先生清楚就好,不要轻易告诉别人。多长个心眼, 保护好自己。

    叶隋琛虽然不明白贺言舒的用意, 但是感觉贺言舒对他就像对朋友一样推心置腹,点头道:我知道了, 我能把握。

    噢还有。贺言舒从包里取出一本诗词,这个给你,练练字有助于舒缓压力,对恢复记忆也有好处。

    叶隋琛接过, 翻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我已经和傅铎说了你恢复无望, 后面见你的次数可能会变少,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见面。故地重游或是和熟悉的人事接触都能刺激恢复记忆,但是过程可能伴随着头痛, 不要太过心急,遇到头痛也不要恐慌。贺言舒最后交待道。

    嗯,谢谢大夫。叶隋琛和他道别。

    走出正厅,贺言舒正好看到夏闻殊从傅铎的书房里出来,他侧头打量了片刻,夏闻殊马上走过来笑着对他道:言舒大夫,你要出门吗?

    嗯,要走了。贺言舒往后望了眼,傅铎还留在屋内。

    言舒大夫是想帮叶先生?夏闻殊挑眉,戳破了贺言舒心里正在计划的事。

    你想告诉傅铎?贺言舒皱眉,尽管他并不怕傅铎知道,但他丝毫不低估傅铎的棘手程度。

    但夏闻殊只是摇摇头,轻声道:我可以帮你们。

    我凭什么相信你?贺言舒斜眼望他。

    你只能相信我。夏闻殊耸耸肩,我是叶先生的美术老师,有我帮忙行事会方便许多。

    尽管不知道夏闻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贺言舒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现在多一个帮手,叶隋琛就多一分逃出去的希望。

    叶隋琛拿了诗词集,无聊地扯了张信笺准备练字。

    虽然书里没夹什么字条,但有一页的压痕明显比其他页都要深,一看就是书的原主人看得比较多。

    他有点好奇,原主人最喜欢的,会是怎样一首诗呢?

    叶隋琛觉得,读别人看过的书,就像读别人的日记一样,有窥探隐私的刺激感。

    南北朝的《靧面辞》。

    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作光悦。取白雪。取红花。与儿洗面作妍华。

    取花红。取雪白。与儿洗面作光泽。取雪白。取花红。与儿洗面作华容。

    读起来心生宁静,想必这崔氏和其丈夫,一定是鹣鲽情深。

    叶隋琛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猜想,这书的主人,也许是个很温柔、很深情的人。

    不知不觉就抄了小半天,快午饭的点儿,他都抄了很厚一沓了。

    这首词他是越抄越喜欢,感觉冥冥之中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要不是这崔氏是个女的,他要都怀疑是上辈子自己写的了。

    正打算把这些纸放到匣子里,傅铎拄着手杖走了过来。

    笃。笃。笃。底端敲击在地板上,沉闷的声音让叶隋琛感觉阴森森的。

    但他还是举起字帖展颜道:阿铎,看看我练的字。

    傅铎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看到那字的内容面色瞬间难看,尤其是其中雪白二字,看得格外刺眼。

    他把那沓字拿过去道:以后不要练这首了。

    为什么?我的字很丑?叶隋琛不解。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傅铎伸手把那些纸全撕了,丢进垃圾桶,吃饭。

    叶隋琛不知道傅铎为什么这样,他总是莫名其妙生气,又不告诉自己原因。

    望着垃圾桶里自己辛辛苦苦练的字,叶隋琛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你不喜欢的东西还真多。

    隋琛。傅铎想跟过去,却被叶隋琛狠狠关在了门外。

    隋琛,你都三十多的人了,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吗?傅铎去敲他的门,却得不到回应。

    隋琛?隋琛!

    叶隋琛闷头躺在床上,就是不想开门。玛丽莎一边擦桌子一边往这边看,心想叶先生闹脾气果然比傅先生发工资还要准时。

    夏闻殊走到傅铎身边,轻声道:算了,傅先生。给叶先生一点时间吧,我们先去吃?

    傅铎无奈,又盯了房门一会儿,只好去吃饭。

    下午,傅铎出门开临时会,叶隋琛才出来透透风。

    玛丽莎上前问他:叶先生,厨房留了饭,吃吗?

    叶隋琛摇头,趴在桌子上翻书。他才不吃,宁可饿着肚子。

    电话突然响了,玛丽莎去接,神情变得奇怪,叶隋琛倒是很平常。家里的电话一向是玛丽莎接的,除了傅铎,就是找傅铎的人,从来没有其他人找他。

    但这次玛丽莎看着他,眼神里却带了不一样的东西,有疑虑、有为难,甚至还有怜悯。叶隋琛都快以为自己看错了,玛丽莎居然觉得他可怜?

    怎么了?是找傅铎的吗?叶隋琛问。

    玛丽莎吞吞吐吐了半天,把听筒往他身边一递:你接吧,找你的。也许是今天傅先生正好又凶了叶先生,让她觉得再替傅先生看着叶先生有点过意不去。

    接个电话也没什么的吧,叶先生的朋友只是想他了,两人说几句话而已。

    找我?叶隋琛迟疑着走过去,怎么会有人找他?

    喂?喂?喂?连喂了三声,对方都没有说话。

    是阿琛吗?对面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叫他阿琛,应该是关系极好的人。叶隋琛回了句:是,你是哪位?

    我岳洲啊,听不出来了?终于听到好友的声音,岳洲又激动又心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年来,他心里的疑惑实在太多了。他只知道傅铎和叶隋琛到美国来了,可一直联系不上人,他听说叶隋琛重伤昏迷,傅铎又把他二十四小时看着不让靠近,只能有空就往叶隋琛和傅铎的各个住址打电话。傅铎又很精,隔一段时间就换一批号码,调查起来都很费力。

    但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岳洲没料到叶隋琛有能力接到电话。叶隋琛听起来轻松,他打通这个电话,可是花了两年的功夫。

    我不认识你。叶隋琛接下来的话却浇了他个透心凉。

    你别和我开玩笑啊。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和傅铎结婚?你那小正人君子不要了?岳洲着急了。

    我的确是忘了很多事。小正人君子是谁?叶隋琛皱眉深思,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完了,方嫌雪你都不记得了,看来是真失忆了。岳洲望了眼一旁的邹沐阳,邹沐阳也同样惊悚地望着他。

    我和阳阳现在在费城,你要是有机会,溜出来看我们一眼。

    叶隋琛正准备回答,夏闻殊走进来了,吓得玛丽莎连忙扑过来把电话挂断。

    小夏先生,您来了啊。玛丽莎嘻嘻哈哈地凑过去,给他打招呼。

    夏闻殊把一切看在眼里,并不揪着不放,他微笑:叶先生,晚上要不要去酒吧逛逛?

    我不能出去吧。叶隋琛垂眸,靠在椅子上,拿舌头顶腮帮。

    你可以,傅先生说他刚刚凶了你,对你很抱歉。他可以允许你在我的陪同下一起出去走走。

    真的吗?叶隋琛眼睛亮了。

    真的。

    叶隋琛跟着夏闻殊一起出去,外面各种事物他都感觉很稀奇。

    炫丽的舞池、摇晃的男女、爽口的鸡尾酒,每一样都冲击着他的神经,既新鲜又刺激。

    起初夏闻殊还在给他斟酒,后来就见不到人了。叶隋琛喝得晕头转向,从酒吧结了帐出去,依旧没看到夏闻殊的影子。

    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没有夏闻殊他不认得路,怎么回去啊?

    叶隋琛沿着街道找人,找着找着就忘记自己是要干嘛了。

    广场喷泉下有拿着电吉他的他在摆摊卖艺,唱着《yesterday once more》,嗓音磁性好听。叶隋琛经过之后,又后退了几步,想了想蹲下来,把身上的所有钞票都放进了卖艺人倒放在地上的帽子里。

    那个唱歌的男人对他比了个阿门:春天是个好季节,愿主保佑你。

    叶隋琛学着,做了个四不像的祈祷手势。

    实在走不动了,困倦萦绕上脑袋,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地方是个公园,他就地找了个能躺下的长条椅,闭着眼打盹。

    街对面是一个自助餐厅,有不少穷孩子在门口聚着,好像是有人在给他们分发点心。

    是个男人。声音听上去,泠泠如珠落玉盘。

    叶隋琛觉得这夜如此安静,他闭着眼,听觉更是放大了好几倍。男人的声音就顺着这夜风,夹杂着虫鸣,钻入了他的耳朵。

    他们刚刚应该是在讲故事,因为孩子们一直住催促着男人说结局:然后呢,然后呢!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王子和他以为的救了他的恩人,也就是邻国的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男人道。

    叶隋琛把手搭在自己额头上,笑着扭过身,调整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什么啊!我们是问小美人鱼最后怎么了?小孩子们闹道。

    小美人鱼,我也不知道。男人轻笑,仿佛是不想让他们听到那残忍的结局。

    没听到想听到的结尾,孩子们都对男人产生了怀疑:哥哥你是东方人吧,是不是只会讲东方的故事?

    男人盘腿坐了下去,孩子们围成一圈,他一个一个地分着小蛋糕:你们想听东方的故事吗?

    想!

    东方的故事啊,都是大气磅礴的。

    作者有话要说:叶叶喝这么多就是等着方方捡尸的hhh

    话说小夏先生这么拙劣的丢小孩方式也能有用。

    教师节快乐啊~

    第64章 他很奇怪

    东方的故事, 大都是大气磅礴的。

    刺客别于易水,忠臣投于汨罗。春闺梦里的良将枕戈待旦,又马革裹尸还, 唱着□□之花的酒家最终还是饮了亡国之恨。东方的故事,向来是悲壮的。

    但,黄河历次改道却从不停止奔流入海的脚步, 山河沉|沦却总在春风里复苏。东方的故事, 悲壮却从不绝望。

    梁祝入坟茔又化蝶成双, 丽娘为梦梅死而复生。东方人有直面悲剧的勇气, 更有转悲为喜的底气。

    所以东方, 从来没有真正的破碎和幻灭。它会昂扬地、自信地,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叶隋琛伴随着他柔缓的嗓音,渐渐进入了睡梦之中。

    那边,方嫌雪讲完这一长段话,身边的小孩子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们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方嫌雪手中最后几块蛋糕。

    哥哥, 听你讲完了故事,可以吃了吗?一个黑人小女孩咂咂嘴, 好像终于应付完一向极其疲惫繁重的差事。

    方嫌雪知道他们听不懂,笑着把手里最后几块糕点分给他们:都有, 不要抢。

    孩子们拿了糕点,欢天喜地地走了。方嫌雪从地上站了起来, 往树下的叶隋琛那边走去。

    叶隋琛睡着了。长椅太短,他修长的四肢伸展不开,别扭地蜷缩在椅子上。由于不太舒适, 他的眉头皱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好久不见,叶隋琛和两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像瘦了点。方嫌雪低头端详了他一会儿,把他抱到草地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

    更深露重,害怕叶隋琛感冒,方嫌雪又脱下自己的春装外套,盖到他身上。

    他是收到了贺言舒发的定位找过来的,虽然他能保证自己不会跟丢叶隋琛,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真是没有忧患意识,喝这么多睡公园里,也不怕有人捡尸。

    他刚刚就注意到有好几个苏格兰男人在叶隋琛的身边晃悠,要不是他走过来,那几个人指不定会对叶隋琛做什么。

    想到这里,方嫌雪不禁把叶隋琛又搂得紧了些,不让他滚到草地上。

    分开两年,方嫌雪满脑子都是和叶隋琛重逢的激动,全无睡意,一晚上都盯着他。但叶隋琛却睡得很香,他依稀感觉到自己陷在一团云朵里,飘来飘去,是从未有过的舒适惬意。

    其实他平时睡得并不好。不知道是因为白天没做什么事、晚上精力消耗不完,还是因为在异国他乡生活不习惯。总之总是睡到中途就醒了,该起的时候又混混沌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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