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巧言令色 作者:鸣玉珂兮

    他巧言令色——鸣玉珂兮(52)

    方嫌雪一出去,叶隋琛就咬着牙疯狂地拼地上的手机,还好只是显示屏碎了,电话还能打,他快速地拨通了南山的电话吼道:南山,你可真行,背后捅我刀子。薛宇的材料你怎么给交上去了?

    叶总,我也是出于无奈啊。南山道。

    你出于什么无奈?叶隋琛嗓子嘶哑,真的不想再说话了。

    方辞冰逼隋璐小姐投案自首,我逼于无奈,才拿材料威胁他们。

    自首?自什么首?

    南山自知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开口道:当初,花瓶是隋璐小姐掉包的。她为了帮您,在得知方家有花瓶之后,偷了过来。

    什么?叶隋琛连电话都拿不住了,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算不上是跑,他浑身都是难以言喻的痛,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刀尖上似的,他一边扶着楼梯、绕过方嫌雪可能会经过的地方,一边继续给南山打电话:你告诉璐璐,我会想办法回来,叫她别听方辞冰的鬼话!

    可是叶总,隋璐小姐已经......

    别废话,我马上就回来了!叶隋琛不想听到南山紧接着的可怕的话,强撑着一步步往前挪。

    他不能坐飞机不能坐船,但肯定要找个交通工具,去相关的办事处和人协商一下,让他可以回国。

    他把全身上下仅有的钱全部给了路边一个修车店长,换了辆快要报废的旧车,往使馆开去。他浑身上下酸痛得手脚都伸不直,还是要咬牙握紧方向盘,踩油门和离合器。

    正午的毒日头晃了他的眼睛,他开着开着觉得自己唇边微咸,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

    他真的太难过了,从来没有过这种被全世界背弃的感觉。他的父母在十年前早就离开了他,最喜欢的人几天来因为仇恨一直折磨着他,他的亲信背着他给他捅刀,现在又被告知他这一年来受的苦全是因为他最疼爱的妹妹。

    他拼死拼活地工作是为了什么啊!叶氏守不住,爱人守不住,现在连这个家也守不住了?

    为什么全部人都要逼着他?他到底欠了他们什么?他不过是想要个安稳的生活而已。

    叶隋琛越想越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如果他有心脏病,他现在一定能背过气去。可惜他身体太好,连方嫌雪连日的折腾都扛了过来不仅扛了过来,还把那每一点的细节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开着开着,车开不动了。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好像是科技公司的楼顶有程序员要跳楼。

    叶隋琛踩着油门疯狂地想要挤过去,一点也不想看。

    人总是爱旁观他人的苦难,没有一个人会设身处地地考虑你的痛苦。

    又开了一截,前面彻底堵死了。有油罐车在半路起了火,连着几辆车都烧着了。

    叶隋琛气地直砸方向盘。为什么今天老天爷非要和他对着干,他赶时间回国找妹妹啊!

    叶隋璐是做了错事不错,但她如果坐牢,他真的不用活了!

    等了大半个小时,叶隋琛伏在方向盘上觉得自己都要神经崩溃了,交警才渐渐把道路疏通了。

    他把车开到高架上,却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傅铎。

    傅铎把车停在路边,走向他道:下来,上我的车。

    滚开,我有事。叶隋琛不客气道。

    我带你回去,你不用急,梅瓶我已经转移到东南亚了,现在被人买走了,他们找不到的。傅铎劝道。

    是你转移的?叶隋琛瞪大眼睛,开了车门下去拽住傅铎的衣领。他气虚体弱,没什么力气,连扯着人衣领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你转移了做什么?我打算把花瓶还回去的。叶隋琛暴怒之极,给了傅铎一拳。你他|妈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这是我的家事,你是不是闲得无聊是嘛?

    叶隋琛摇摇晃晃,打人也不疼,傅铎很轻易地就抱住了他,朗声道:你冷静点,不要这么天真,要是真还回去,隋璐的牢就坐定了,而且至少三年!

    叶隋琛听得心慌意乱,眸子里是局促和焦虑,把傅铎推开,往车边走去:我要回国!我要回国!

    叶隋琛开车要走,傅铎开车追上去,摇下车窗冲他喊:隋琛,你别怕,我把花筏也替璐璐解决了,没有人能抓住你们的把柄!跟我走吧,我们去美国定居,谁也不会打扰我们!

    傅铎把车开到了前面,想拦住叶隋琛,叶隋琛却被他的话惊得浑身发冷。

    原来花筏,也是傅铎和叶隋璐下的杀手?

    阳光,从未这样刺眼过,碎金在前方的车牌上停留,让叶隋琛睁不开眼。

    一股无名火窜上叶隋琛的心头,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害死花筏、教唆隋璐,也是他害得他和方嫌雪再也回不去!

    要撞死这个人,即使同归于尽也无所谓!

    傅铎。叶隋琛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两个字,死死地踩紧油门,加到最大马力,飞速把车向前面的车撞去。

    汽车的引擎发出痛苦的嗡鸣,随着方向盘一甩,两车相撞,失控地从高架桥飞了下去。

    一阵剧痛过后,叶隋琛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最虐的地方过了!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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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他仇将恩报

    两年后。美国, 旧金山。

    正是上班时间,九曲花街上一辆车也没有。和煦的阳光照射在道路边蓝紫色的绣球花上,有种小资情调。

    杰克一身足球服, 沿着花街一路向下, 边走路边颠着球,一双水蓝的眼睛盯着自己瘦削白皙的膝盖,并不看路。

    他已经迟到了,但是他不着急, 学校就在几条路远的位置,他翻过铁墙就能进去。

    足球从他膝盖上蹦到脚上, 他开了个大脚,球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砸碎了路边一户人家的窗户, 掉进了人家家里。

    他正想溜之大吉,球却飞速地原路返回砸了他的背。

    哎呀。杰克吃痛, 揉着背回头, 看到了一个高挺的男子。

    非常好看的亚洲人,长相带着混血的气质, 微卷的额发流转光华,泛着陈年香槟一样的色彩。眸子漂亮得像琥珀,说不上忧郁,也并不像这条路上的大多数住户那样倨傲, 只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个闲人。杰克在脑袋里鉴定完毕。

    叶隋琛打量了会儿面前这个外国男孩,他白皙的脸颊上还分布着淡淡的雀斑, 小腿纤细,金发碧眼,纯正的白人。他半蹲下去朝男孩招手, 用英文对他道:过来。

    杰克本来不想理他,但他|妈妈说做人要敢作敢当,于是抱着足球硬着头皮上前。

    对不起先生,我砸坏了您的窗户,如果您需要索赔,可以打我妈妈的电话。杰克机械又熟练地说完这段话,报了一串数字。

    可那是你|妈妈的钱,不是你的钱。既然是你做错事要赔偿,我就只收你自己挣来的钱。叶隋琛平淡道。

    可我不会赚钱啊!杰克急了。

    那就想想办法吧。叶隋琛摸摸他的小脑袋。

    哼。杰克生气地别过头,先生你不工作的吗?你在家里休息也有钱赚?明明你也是游手好闲的人。最后一句说得特别小声。言下之意是同为游手好闲的人,你居然敢为难我!

    叶隋琛愣了一下,正想解释,屋内传来男人成熟的声音:隋琛,报纸拿好了吗?你在和谁说话?

    叶隋琛冲里面喊了声:没什么,一个小孩子。他站起身,对杰克做了个鬼脸:我钱够用,不用工作。说完,拿着报纸快速地关门,留杰克一个人气愤地站在原地。

    花园别墅,外面露出的门窗只是冰山一角,里面进深很长,面积大得惊人。

    傅铎刚刚关切地问了句叶隋琛的情况后,便坐在厅里弹钢琴。他修长的手指如蝴蝶在黑白琴键上翩跹,琴音如波浪起伏,填满整个院落;下巴高昂着,眼神里带着一贯的自满,尤其在这种沉醉在音乐里的时候,越发眼里无人。

    钢琴后方挂着一副名画的高仿品,是《早上好,高更先生》:早春冰寒未散,隔着篱笆,一个中年妇女侧过头来对伫立在篱笆前的高更道早安。色彩绚丽,高更的背影充满孤寂和拒绝。

    叶隋琛静静地靠在旁边听他弹完,唇畔带笑:傲慢尽管算得上是一种错,但是人也不能没有。

    一曲终了,叶隋琛把晨报放到黑白琴键上,笑着对傅铎说了句:早上好,傅铎先生。

    傅铎抬起眼,端详了面前的人良久。他微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光彩熠熠,焕发着强烈的生命力,和两年前那个没有血色的人比,是好多了。

    虽然,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但他烈阳般的性格还在。

    傅铎对他温和地笑:不是说过早安了吗?

    哈哈,看到那副画,又想说一句。叶隋琛道:你的琴越弹越好。

    没有你的小提琴相伴,不能算是琴瑟和鸣。傅铎温柔地看着他。

    叶隋琛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把靠在钢琴上的拐杖拿了,搀扶着傅铎起来。

    小提琴,不会拉了。你也知道,我忘记的东西很多。他想了想,自嘲地道。

    据说,应该说据傅铎、还有别墅里的帮佣们说,他两年前和傅铎去日本旅游,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车祸。他们的车栽到水里,由于长时间的缺氧,他脑部严重损伤,昏睡了几个月才被救过来,却因此失去了部分记忆。

    而傅铎,为了救他,长时间被压在车底,一条腿永远不能走路。

    据他们说,傅铎,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恩人。傅铎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宁肯自己死也要救他。

    他们都那样说,那必定是真的。虽然他再也找不回对傅铎倾心的感觉,但那是因为他不记得了,只要他想起来,就能和原来一样和睦地生活。

    但即使想不起来,他也会对傅铎尽到爱人的责任是他的错,他忘了傅铎,害傅铎一人承担这么多,还害他废了一条腿。

    他会竭尽全力补偿傅铎。

    叶隋琛极其有耐心地搀着傅铎,走到院子里,其实今天傅铎有工作要处理,但是为了陪他看医生,特意没有去。

    叶隋琛把傅铎扶到椅子上,自己坐到他的对面。玛丽莎给他们两人各端来鸡蛋、面包和番茄酱,顺便给他们捎带了几朵矮株茉莉。

    早上好啊,两位先生。玛丽莎笑着,露出八颗整齐的大白牙。她是别墅里帮佣的女儿,她们一家都是老挝移民过来,皮肤微微泛黑,年纪虽然才十三四岁,却很有风情。

    早啊玛丽莎,今天还有花儿呢。叶隋琛笑着和她打招呼。

    这是我阿妈种的,我出生的日子开的花,也叫玛丽莎。玛丽莎笑着说。

    那你这是把自己送给我们啊。叶隋琛眨眨眼调侃她。

    叶先生又开我玩笑,不送你们了。玛丽莎生气地拿了花就走。

    叶隋琛在她身后哈哈大笑,傅铎低声制止他:隋琛,你又捉弄她。

    小姑娘嘛,好玩儿。叶隋琛伸手拿面包。

    傅铎的视线在他的手指上看了一瞬,道:隋琛,你又忘了戴戒指。我们已经是订过婚的关系了,你要记牢。

    我没有忘记。叶隋琛忽地坐直身体,摸遍了衣服口袋也没找到:那玩意儿上的碎钻勾衣服、挂头发,我嫌麻烦才取下来的。

    傅铎皱眉,让人从房间里找到拿出来,强硬地道:手伸过来。

    叶隋琛被傅铎的语气弄得有点不舒服,好像他是傅铎的附庸一样。但是这次的确是他惹傅铎不高兴了傅铎的腿成了那样,没有安全感也是很正常的,他应该体谅。于是他顺从地把手伸过去:我下次真的不会再忘了。

    傅铎轻轻地把那戒指套在叶隋琛的中指上,固定好了才放开。戴好了戒指,他的面色才好一些:嗯,我相信你,吃早餐吧。

    好,吃早餐。叶隋琛如蒙大赦,忙去撕面包。

    吃完饭,门铃响了,叶隋琛去开门。外面同时站了两个人,但这两个人不是一路的,因为其中一个人叶隋琛认识,是给傅铎保养钢琴、兼教他绘画的夏闻殊,另一个看着眼生。

    叶先生。夏闻殊是个高挑秀气的男人,他抱着一摞厚厚的美术教材,穿着格子背带裤,一看到叶隋琛就给他问好。

    叶隋琛对夏闻殊印象很好,因为他很少见到像夏闻殊一样音乐、绘画兼通的艺术全才,加之他家境贫寒却不卑不亢,勤工俭学、自力更生,叶隋琛就越发欣赏他。叶隋琛很乐意雇夏闻殊,能给他创造赚钱的机会他很高兴。

    小夏先生,这么早就来了。叶隋琛撑着门笑。

    夏闻殊大方地道:这是我的工作,自然是要准时的。他望向身边的清瘦男人,这位是刚刚在路上遇到的贺医生,听他说,他和傅先生提前约好了时间,是来给您治病的。

    闻言,叶隋琛忙对那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伸出手:你好你好,贺医生是吧?

    嗯,贺言舒。贺医生轻轻回握他的手,自我介绍。

    从叶隋琛开门出来,这个贺医生就一直盯着他看,弄得叶隋琛心里毛毛的。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实际上他在这里住着两年间根本碰不上几个生人。照理说之前他在国内,要是这医生一直在国外,他也没有遇到这个人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略微有点抱歉道:言舒大夫,我这脑子啊,很多事都忘了。看您样子,之前认识我?我着实是记不起来,要是有失礼的地方,您多多见谅。

    贺言舒浅色的眸子又注视了他几秒,低敛道:不认识。

    噢。过去的影子在叶隋琛面前一晃而过,他原以为自己这次能够抓住,却还是失之交臂,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失落。但他还是笑笑:不管以前认不认识,都只当是今天重新认识了。两位进屋吧。

    进了屋,夏闻殊去画室摆弄画布,傅铎和叶隋琛先和贺言舒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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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巧言令色——鸣玉珂兮(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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