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体 作者:微风几许

    &发光体——微风几许(15)

    他在陆斐看不见的地方,试图脱胎换骨,却等真正到了陆斐面前,就再次变得什么也不是。

    我想你。他再次任性地叫了陆斐的名字,见不到你,我真的好难过。

    过去这几个月,我差点就要难过得死掉了。

    滚烫的呼吸扫在陆斐下巴。

    柔软的唇也在眼前一张一合。

    舒沅整个人带着许久不见的甜美气息,撕开名为坚强的外壳,散发出毒素一样的吸引力。

    陆斐没能抵抗得过这种吸引。

    第23章

    玄关闷热而潮湿。

    舒沅被迫往后退了几步,靠上了玄关的鞋柜。

    而陆斐低头看着他,眼神狠而深。

    在这样胶着的、密不可分的氛围中,舒沅有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大脑都是空白的,他的心跳得咚咚直响,芝麻估计都能听见,正对着他们两个人呜呜的叫,无人顾及。

    舒沅已经很久没见过陆斐这样的眼神。

    曾经陆斐或许在他面前透露出过一两分,但从未让他感到如此刻这样心神战栗。

    一种绵长而沉闷的痛苦席卷,将他们细细包裹,连指尖都品尝到了苦涩滋味。

    长达几年的热恋,果断生疼的分手,以及分手后长达一年的空窗期,或许一个人对另一个彻底放手,本身就是是失望累积的结果。但是此时此刻,舒沅大胆地对几个月前自己的猜测再次进行了印证陆斐还爱着他,只是不想要他了。

    所以陆斐放手,所以陆斐宁愿孑然一身。

    所有的决绝,所有的冷漠,都是因为陆斐不想要了,因为这种不想要,陆斐不惜自我惩罚。

    这种印证让舒沅浑身发冷,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陆斐。

    陆斐又靠近了些,他呼吸很近,舒沅耳廓后侧的皮肤泛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酥麻中身体下意识升起了奇异的热度,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脸一定红得很可笑。在他以为陆斐即将要做什么的时候,却听见陆斐在他耳旁说了几个字。

    陆斐说:你该走了。

    这是一种警告。

    不带什么感情。

    狗又汪地叫了一声。

    舒沅手心攥出冷汗。

    不知怎地,舒沅有一种直觉,一年后的他再次来到陆斐面前,已经将这一滩平静的死水重新泛起了涟漪。

    要是他现在真的走掉,那么陆斐再也不会放他进门第二次了。

    我不走。他抬起头和陆斐对视,眼睛里藏着一些湿润的东西,求你了别赶我走。

    他眼睛里那些湿润的东西掉了下来,打湿了脸颊,分手后他在陆斐面前总是哭,他软绵绵地伸出胳膊去抱陆斐的腰,软绵绵地继续哀求:让我多待一会儿,我、我真的要死掉了

    陆斐没有吻他。

    舒沅挂在陆斐身上,被陆斐托起屁股抱了起来。

    这样的抱法触碰到了舒沅最委屈的一点,他把整张脸埋在陆斐的肩膀,哭得很伤心。时隔一年的拥抱让舒沅的身体止不住地轻微颤抖,好像重新被宠爱的孩子一样难以控制自己。

    他的鞋子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脚趾传来湿润温热的触感,可能是狗在舔他的脚趾。

    但很快陆斐关上了门,舒沅也被放在了柔软宽阔的床上,他来到了陆斐的卧室,陆斐也随之压在了他的上方。

    阴暗的天气光线不好。

    天快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

    舒沅的眼泪没有停止,也没有得到陆斐的安慰。

    陆斐又问了他一次要不要离开,他很坚决地摇了头,然后主动去解开了陆斐的扣子。

    舒沅的动作有一点变态的急切。

    他渴望陆斐的触碰,渴望陆斐的亲吻,也渴望陆斐身上每一种他所喜欢的味道。他买过陆斐同款的男香,穿过陆斐留下来的衬衫,回忆过一百次陆斐抚摸自己的感觉,最终徒劳一场,除了陆斐本人,他什么也不想要。

    这不是一场有关于复合的序幕。

    他们从来不是在这方面不合拍的情侣。

    相反的是,在陆斐的禁欲外壳底下,埋藏着炙热的火种。

    陆斐从抽屉里顺手找到了东西,刚刚开始的时候舒沅哭得更厉害了,他无知无尽地悲伤着,难以想象陆斐曾经有过别人,在被陆斐开拓的时候心也被撕成了两半,快要不能呼吸。

    他们没有说话,进行得很压抑。

    像这天的天气。

    陆斐。舒沅混乱地叫他的名字,陆斐

    陆斐始终没有把他转过去。

    也没有吻他。

    第一次结束后舒沅很想哭,可是又觉得有点幸福,他可能真的要变态了。他抓着陆斐的枕头,记起了陆斐要和他分手的前一晚,那晚陆斐也是一言不发,但最后还是把他搂在怀里哄,在余韵里细细亲吻他的鼻尖和眼皮。

    但这一次没有。

    舒沅大概只休息了两三分钟,就看见陆斐赤脚站在地上,把东西摘下来打了个结扔掉,然后拉开抽屉找到了一个新的。

    床垫下陷,陆斐坐下后,舒沅就被抱了起来。

    他红着眼眶低下头去,看见陆斐启唇对说:自己动。

    在他第三次尝试的时候,陆斐扣住他的后脑勺往下按,然后吻住了他。

    *

    舒沅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就像挨过一顿毒打,身上哪里都痛。

    手机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是几点,房间里完全是黑的。陆斐不在,舒沅叫了他几声,发现房子里非常安静。

    舒沅打开床头灯,眼皮被刺激得下意识一闭,才发现眼皮肿得厉害,很沉。

    他没兴趣看自己现在的丑样子,低头也没找到鞋,只在地上看见了两只用过的套子,和散落在一旁的蓝色包装。他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没忍住笑意。

    他重新倒下去,在黏腻的床单上忍着酸痛打了几个滚,盯着老房子的天花板继续发呆。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陆斐会去哪里了呢。

    舒沅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陆斐也没有回来。

    他只好给自己穿上了衣服,在穿衣服的过程中他看到身上的痕迹有些可怕,深深浅浅,如同受过虐待。不过他不介意,摸到了在裤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分。

    客厅也没有人。

    狗不在。

    舒沅猜陆斐应该是去遛狗了。

    小时候舒妈妈养过狗,他知道有些狗很磨人,不管什么天气都必须得去外面遛,否则拆家。按理说,陆斐不该有这样的耐性放在宠物身上,他也说过这是朋友的狗,但是是哪个朋友呢,舒沅承认他在嫉妒。

    他想到了元加依,也想到了陆斐随手抽屉里拿出来的rh剂与保x套,心情瞬间又降落到了谷底。

    疼痛一丝丝蔓延,舒沅擦眼泪的时候,陆斐回来了。

    舒沅坐在客厅抬头,两人同时一怔。

    陆斐果然是去遛狗了。

    芝麻身上还穿着雨衣,脚上沾了不少泥泞。令舒沅感到惊奇的是,芝麻一进门竟然就在门口坐下了一动不动了,等陆斐去拧来了毛巾,它就像做过几百次一样主动抬脚给陆斐,由着陆斐把它的四条腿擦得干干净净。

    这期间陆斐没有和舒沅说话。

    舒沅不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走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留下来。

    想吃什么?

    舒沅从杂乱的思绪里被叫醒,陆斐已经洗过手站在他面前问话。

    他下意识问:有什么?

    这情形和以前有些像。

    陆斐负责煮,他负责吃。

    被陆斐一问,他才发现剧烈运动后自己到底有多饿。

    只有简单的食物。陆斐说,面条、水饺,或许还能凑合做个三明治。

    舒沅便道:吃面吧。

    好。陆斐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看着他说,我以为你还要过会儿才会醒。

    醒了快一个小时了。舒沅干巴巴地说,你不在。你和狗都不在。

    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

    陆斐嗯了一声,去了厨房。

    芝麻这次没有来找舒沅玩,而是趴在窝里,黑豆子一样的两只眼睛盯着舒沅看。

    他们坐在桌上,各自吃了一碗面。

    陆斐的手艺和他工作的能力一样好,舒沅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面汤里。他是个爱哭鬼,又不想总是哭,怕陆斐看见,他就把头埋得很低,碗显得比他的脸都还要大。

    然后他听见陆斐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部分在编辑记录。

    第24章

    虽然知道陆斐很可能会这么说,但舒沅还是愣了愣。

    陆斐吻他的时候,他明明也感受到了陆斐的失控。他不敢大胆地以为他们做过了就和好如初,可是他以为那至少改变了一点点什么。因为在通常意义上,他们今晚那种亲密的行为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

    舒沅慢慢放下了碗,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能是他脸上的泪痕太丑了,陆斐移开视线没有看他:你的猫在家。

    舒沅愕然,糯糯回答道:猫还在温宜那里。出差前他帮我养猫了,我还没去接,所以不回去也没关系的。

    等回答完,舒沅又有些后悔这样的回复。

    陆斐大概根本不在意他的猫到底在哪,这样说只是委婉地提醒他不该留下。但他还是产生了一丝丝的希冀,希望陆斐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而提醒他回家。

    最终陆斐没有再提还要送他回去。

    舒沅猜可能真的是因为太晚了,他们吃过迟来的晚餐,已经是半夜十二点。

    陆斐将餐具收拾干净,厨房是透明的玻璃门,从舒沅的角度能看见陆斐挺削的背影。陆斐做这些的时候往往不让人觉得他在做有关于柴米油盐的家务,而是做着舒缓放松的事,他用干燥的毛巾擦拭餐盘的时候,就像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舒沅看着他的背影放空了一会儿,发现芝麻还在窝里看他。

    他招了招手,芝麻就走了过来。

    狗子吐舌头的时候像在微笑,它在舒沅的手上舔了舔,舒沅看到它的脖子上有个皮质项圈,应该是刚才陆斐带它进门后忘记了摘下。项圈上的圆形铜质吊牌上好像刻着字,舒沅心中一动,一般来说狗子的吊牌都刻着主人信息。

    他摸了摸芝麻的头,狗子的毛发比猫咪的要粗很多,呈现不一样的触感。

    芝麻坐下了,舒沅抓住冰凉的吊牌。

    姓名:芝麻

    主人:陆斐

    联系电话:181XXXXXXXX

    陆斐走出厨房时,舒沅已经站在玄关了。

    芝麻在一边咬磨牙棒。

    舒沅脸色有点苍白,唇色也很淡,站在那里时除了乱乱的、颜色叛逆的头发还带出生机,看起来其实非常不精神。大约是傍晚时开始的那件事太耗费体力,又花了太久的时间才结束,他表现出没睡醒的神态,鼻头有些红。

    还是麻烦你送我回去一下吧。舒沅说,我好像认床。

    陆斐没有异议,更不会挽留。

    他们一同下了楼,深夜的街道很安静,只有他们前后下台阶的脚步声。

    舒沅走得慢一些,但没隔得陆斐太远。

    下午见面时陆斐停的车还在原地,那时候他们都没想到舒沅会留这么久。

    下过雨的路面还是湿润的。

    舒沅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问:你们刚才就在这附近散步吗。

    陆斐说:嗯。

    他顿了顿,补充回答:前面有个公园,步行二十分钟。

    舒沅记得那个公园:我们有一次在那里划过船,两个人用脚踩的那种,我踩一半就不踩了,你可以踩很久。

    陆斐道:湖很小,也踩不了多久。

    舒沅想起了什么,有点想笑一笑但是没成功:你在公园摆摊那儿选的仙女棒点不着,前边儿一大截都是空的,要等好久才能冒火花。

    陆斐过了几秒才说:买三块钱一根的就不会那样了。

    舒沅就闭了嘴。

    以前的他不懂,现在的他懂了。

    不是每个人生来都能无忧无虑,而他们那时候的快乐再多金钱也买不到。

    咔。

    一声轻响。

    车锁弹开的声音在夜里落入耳中,很清楚。

    他们走到了车子旁边,车神锃亮的漆面挂着未干的雨珠,倒映出他们被反射得光怪陆离的样子。舒沅从车窗里看见了乱七八糟的自己,他绕到另一面,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坐进车里舒沅嘶地扯了扯嘴角,屁股刚落到座椅上,眼泪花就快冒出来了。

    自动送上门挨了一顿操,操完了还要被送回自己家,他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弱鸡,又弱又作,明明刚刚还觉得不管怎么样都高兴,伟大得很,现在就委屈得想失声痛哭了。

    因为委屈想哭,还想骂人。

    又不敢。

    于是就更委屈了。

    陆斐把车开出去十几分钟,似乎直到等红绿灯的时候才终于注意到了他。

    车子在车道上蛰伏,左转弯灯打开后,提示音就有节奏地在车厢里回荡着。

    没撑破。

    陆斐说。

    舒沅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带着鼻音回头:什么?

    陆斐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继续道:进去的时候我注意了,没有伤到。

    那时候陆斐很凶,却有注意不让他受伤。

    陆斐说:只是红肿,没有弄伤。

    啊?舒沅张了张嘴巴,脸很快变红了,哦

    这情形,莫名有些像回到了他们的第一次。

    实际上分手后时隔一年打了个炮,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他们什么都还算不上,什么都不是。

    但舒沅还是从中感觉到了一种隐秘的青涩,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捧着它在心底,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车停在楼下。

    停在那栋他们曾经共同拥有的房子楼下。

    忘了问你是不是还住在这里,就直接开过来了。陆斐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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