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 作者:骑鲸南去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韩兢平静道:正因无辜,所以公平。

    若放纵如此下去,道门迟早被蠹虫蚀空,彼时魔道得势相嗜,挟怨报复,死的不止这几条人命。因此杀人无需分出善恶黑白,毕竟当天道反噬之时,不会顾忌死去的牺牲者是善是恶,有辜无辜。

    韩兢微抬起眼来,眼神中是一派的清醒冷静:现在,道门受到了冲击,而魔道现今最大、最完整的门派有你亲自辖约。不会变得更糟糕了。

    只是我低估了你。说到此处,韩兢认真反思了自己的过错,我实在应该再相信你一点。

    封如故咬一咬牙关,逼着自己思路清晰:韩师哥,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师门?指月君一直在找你

    听到指月君的名字,韩兢单手揉了揉胸口,表情如常:他找不长久的。师父早已入圣,他反复进入遗世找寻我,催动功力,不消多久,自会登仙而去。

    封如故沉默片刻:你知道他在找你?

    是,我知道。

    你本可以来找我的。你为何不回到丹阳,把你的想法与我说清楚?你说的话,我或许会听的。

    我回不去了。韩兢道,我不再是师门需要的主事之人。还有,我不去找你,是因为道理上说不通:我观察后认为,你入魔乃是被魔道所害,又接受了七花印,不会再心甘情愿投身魔道。

    韩师哥

    别叫我韩师哥。韩兢态度平静地抽过封如故手中的红纱,缚在脸上,我不姓韩。我叫时叔静,我不是丹阳峰人。门主,别叫错了。

    他这一句看似平常的强调,让封如故闭上了眼睛。

    结局当真,如他所想吗?

    韩兢一双眼睛如冰,亦如炬。

    他看清了封如故在一刻之间的动摇,便猜中了他的心事。

    韩兢问:如故,你发现了吧?

    封如故不语。

    他宁愿自己的推想是错误的。

    你是否觉得奇怪?我分明是赞成不世门的处世之法的,只是想让林雪竞让位于你,那么我为何要把我自己这个麻烦带来不世门?我不入门,亦可在背后杀人,推你入门;我自己入了不世门,反倒多了一层牵赘。

    封如故略略松开抓住他前襟的手指。

    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什么了。

    于是,他不再禁锢住韩兢,任凭韩兢顺势往下跪去。

    同时,他给出了韩兢心目中的答案:因为我在入门之后,需要立威。

    你回来的时机选得很好。韩兢双膝跪地,仰视着封如故,接过了他的话来,你替不世门解决了灭门之危。但这不够。其一,你在不世门外,在道门众人面前立了威,却还没有在门内立威;其二,道门还需要唐刀客的性命,解决此事,不世门才可彻底安然。

    封如故不再说话。

    韩兢:这两个问题,可以并作一个问题解决。

    你刚来此地,便以道门云中君的身份成为不世门第一人,总会有人不服。

    然而,只需要清雪事实、雷厉风行,杀掉一个在不世门中有些地位,却为不世门招来祸患、险些毁掉门中根基的人,你便足以在门中站稳脚跟。

    封如故: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韩兢充耳不闻,继续道:十年里,不世门中,我没有一个友人,没有一个亲朋。稍微亲近些的,也就是卅四。他不会因此反你。我毫无牵挂,你大可放心。

    封如故:不要再说了。

    韩兢跪倒在地,仰视封如故,用再平稳不过的腔调道:杀我,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封如故:

    所以,我说,你不必知道我变成这样的理由。于情于理,我这个身为罪魁祸首的唐刀客,都必须死。

    言罢,韩兢坦然直视封如故,放柔了腔调,道:请门主杀我,以证大道。

    封如故偏头冷静片刻,突兀转回视线,问道:那师兄呢?

    韩兢明显地顿了一顿,什么?

    封如故问他:时叔静是什么意思?

    韩兢:一个名字而已。

    封如故:你心中分明

    韩兢打断了他: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说到此处,韩兢坚冷如冰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的罅隙,仿佛初阳倾尽全力,在浓雾幢幢中刺开一条明路。

    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

    韩兢眼中的坚冰再次收拢凝结。

    他把手压在心口位置,用力往下压了压。

    封如故望向他的眼睛。

    韩兢的眼睛,不是入魔所致,是碧空长天的蓝,蓝得有几分慑人的空洞。

    长久的注视后,封如故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去,眼睛极快地眨了几下,转身拂袖,冷冷道:不世门护法时叔静。

    韩兢心甘情愿地低下头去,静待判罚:是。

    封如故:你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

    韩兢有些诧异地抬头。

    这与他想象中的判罚似乎不同。

    封如故并不回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无:我给你时间,让你去做。在你被我查出是唐刀客之前。

    韩兢在思索,并未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封如故问他:三日时间,可够?

    韩兢本想说,他不需要。

    他可以留在山中的住处,直到门主亲自清查灵犀,顺理成章地将他抓出。

    然而,他再次抬手抚上胸口位置,突然改换了主意。

    这是他韩兢生前的最后三日,他也的确有一件事要去做。

    他说:够了。

    午后未时,封如故身着锦服,在拂剑堂前见了众魔道。

    这不算真正的登位大典,毕竟在这些人心中,不世门危机未除,他们无心大操大办门主回归的仪式。

    但只有封如故知道,一切已然尘埃落定,所以他不会值此人心浮动之际再去挑拣什么。

    他懂得如何讨人厌恶,当然也知道要如何邀买人心。

    封如故一直在远程操控不世门,对门内诸事皆是心中有数,因而安抚受伤门人等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沉稳有度,也算暂且安了众人之心。

    大家众口一词,请求新门主主持大局,速速将不世门内的灵犀清点一遍,还不世门以清白。

    议事很是耗费时间,傍晚时分,封如故才在不那么真诚的众星捧月下,回到了余生殿。

    合上殿门,封如故舒出一口浊气,众多情绪都被他关在了门外,俱不带入内来。

    直到床栏上细长银链发出细碎的响动,封如故才回过身来,除去外罩,只着一身雪白的白金僧袍,三步两步来到床前,一骨碌滚上床来,揽住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肩胛上,笑道:夫人,我回来了。

    如一一个下午,闲极无聊,已经将那双细银链拆了又装,听到义父回来的响动,他立即将,链子重新扣回原处。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二十来岁的人了,竟然还会紧张这个。

    然而,他现在双腕被缚,躲无可躲,只得被封如故从背后拥了个满怀。

    如一低垂了眉眼,耳朵胀得通红,但天生淡薄的表情配合上略黯的灯光,以及他双臂被缚的姿势,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忍辱负重的意味:义父。

    封如故就喜欢看他这副样子,把他翻了个面,逼他直面自己。

    灯光下,他半身红莲开得妖异绚烂,掩映在清圣的莲纹之下,糜艳难言。

    我很倦了。封如故入魔之后,原本就爱使坏的心思更增了几分,跟他咬耳朵,可这里只有一张床。

    如一躲避他的目光:我可以睡在地上。

    封如故搂住他的腰,故意逗他:不行。义父不准。

    如一的声音是极力克制下的淡漠:义父,莫要胡闹

    但被封如故的手蹭过腰窝时,他微妙地咬紧了唇,把那一声嗯生生吞了下去,不敢把任何靡靡之音宣之于口。

    胡闹又怎么样?罚吗?封如故咬住他的耳廓,笑嘻嘻的,当真像是山寨中的艳匪,罚睡我喜欢的人一百遍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自1为是的咕咕身着男友衬衫(x)发起了好友邀请

    第134章  真心之语

    先前, 封如故与如一如何胡闹, 都未真正越过雷池。

    封如故生平最爱自赏自己这一枝孤芳, 他当然不觉得, 只认为自己灵力荒废,不可随便调用,才被如一那样搓弄。

    换言之,死小子趁人之危, 不算好汉。

    如今得回躯体, 重获灵力,封如故心里又喜欢他,自是要做一些彼此喜欢的人爱做的事情。

    但是在那之前,封如故有一些话想要问他。

    如一为他腾出大半张床, 封如故却还是不肯放松,步步紧逼。

    如一被封如故生生逼入床内, 一退再退,直至退无可退的狼狈之境。

    他双手被缚于床栏之上,又下意识地珍爱封如故, 头偏来偏去,怕唐突了他, 眼看实在避不过,只好合上双目,依多年习惯,唇齿微启,诵念佛经, 以定心念。

    大师,大圣人嘘。

    封如故拔下发上的一支竹钗,竖在他唇侧轻敲了敲,止住了他的声音后,信手将钗抛到地上。

    空越的叮的一声,惹得如一耳侧红痣趋于火红:你有空念那些,不如回答我几个问题。

    在细银链的琅琅声里,如一攥紧了手掌。

    不否认,便是默许。

    封如故哑声含笑问他:谁是萤烛,谁是明月?

    如一心中一突。

    义父是当真在乎这个。

    从他清醒过来后,他便一直在乎。

    尽管义父心中知道,明月萤烛从来是同一人,但因为那句话是自己说的,所以他在乎。

    义父是明月,也是萤烛。

    如一生性内向寡言,实不擅口舌工夫,说话时,一字一字讲得很慢,却是历历数着心声,不敢再加任何矫饰:我自生时,便身在暗夜之中,从无光芒可言。得明月照途四载,我重归黑暗之中,从此不敢再期盼有光垂怜,只盼明月长存于空,偶尔一瞥,敬之重之。我身处黑暗,唯盼一支明烛,一点萤火,相随于身而后,等来了义父。

    谁能想到,长灯明月,皆入他怀。

    如一道:我的心思,都写在信上。

    封如故歪歪头:你那封信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如一:哪一封?

    封如故:有几封啊?

    话说到此,如一与封如故齐齐醒悟。

    意识到封如故只收到了自己那第一封信,如一微微变了色,刚要睁眼,便被封如故动手掩住了双眼。

    失了光线,一切触感皆被放大。

    封如故躬下身去,撩起他的衣袖,只见腕上盘踞一道红伤,疤痕已然痊愈。

    但如今看来,犹可想象其初伤时形容之狰狞。

    封如故想,两年前,寒山寺的护山阵法出了问题、放了自己这个当众打碎了伏魔石的魔头出去,如一身为护寺之僧,怎可能不受寒山寺责罚?

    那时候,本该被责罚的他,为何会出现在风陵浩然亭前?

    他是如何挣脱桎梏,去寻自己的呢?

    这两道伤疤,给了他答案。

    在他懵懂失智之时,曾无数次见到这伤疤。

    只是那时,他醉心于自己的世界,无暇去管这伤疤的来历。

    思及此,封如故俯下身。

    一点无骨的绵软落在伤疤上,瞬间炙得如一腕上苏麻一片,腕上血脉突突跳了起来,被唇照顾到的伤疤一寸寸充血殷红起来。

    如一难得不知所措起来:义父,那封信

    封如故看着他的紧抿成一线的唇,觉得趣味万分,却还是没有放弃追根究底:为什么总是说那样伤人的话?

    在极力的控制下,如一胸膛微微起伏着,雷霆似的心跳声却是清晰可闻:义父总拿自己与端容君相比,我那时不知为何,只觉你很在意端容君在我心中的地位,可在我看来,你分明与端容君更亲近,你与他我

    封如故一针见血:吃醋啦?

    如一:没有

    如一:

    如一:是。

    封如故了然,趴在了他肩上。

    如一感受到他身上嶙峋层叠的伤疤,一刀一命,还未及心疼,面颊便是一赤。

    他竟把衣衫全部褪去了?!

    封如故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慢吞吞地讲着话,声音放得很轻,一笔笔地算着旧账,像是有只小鸟停留在如一心口上,一口一口细细啄着:你说过很多话,我都记得呢。都是因为吃醋吗?譬如在青阳山中,你让我莫要自作多情

    如一懊悔难言,心如火煎,双手又一时腾不出,恨不得咬住封如故的嘴,把那些自己曾说过的、不堪的、伤人的话都堵回去。

    我诳言滥语,口不对心。如一心神大乱,被封如故一句句套得实话尽出,那时,我担心被你看出我的心思。那时,我本该是厌恶你的。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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