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 作者:骑鲸南去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只是刚才情势危急,大家只可一致对外,所以纷纷拜了封如故做门主。

    现在谁都没那个脸过河拆桥了。

    卅四跟在封如故后面,将大家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心里有了点数,悄声问他:所以,你才写信告诉我,要我在不世门出事的时候再召你回来?

    封如故在这种情况下回来,虽是冒险,却起到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交接门主之权,反而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道门今日,显然是抱着灭门之心来的。

    封如故今日算是保下了不世门。

    只要能度过唐刀客这一危机,至少在明面之上,没有人敢再质疑封如故作为门主的威信。

    封如故不置可否,走出几步,又想起一件事,转头看了一眼桑落久:门里哪里有位置可以安排给这个小子?

    卅四随在他身后,笑逐颜开:多得是。

    封如故对他一点头:卅四叔叔,辛苦了。

    这声辛苦,卅四受得理所应当,且远远不够。

    不世门创立了八年。

    名义上,是封如故给了他一个落脚处。

    实际上,八年间,他没有一日歇息。

    朝歌山上每一寸砖瓦,都是他的心血。

    他走过大漠,走过荒原,走过无数轮明月烈日,他自认不很聪明,就没皮没脸、嬉笑怒骂的,拉起了一个千人规模的不世门。

    卅四却轻松答道:嗨,早习惯了。

    他顿了顿,语气显然变得热切了许多:不过,你那新剑法不错,等你安定下来,我可得与你好好切磋,你可不能像你师父一样总嫌我烦啊。

    卅四此人的优点不多。

    他脑子不很好,生平所有智慧全集中在了参悟剑法一途上,所以人显得粗枝大叶,疯疯癫癫。

    但同时,卅四在人情世故上有种奇特的、浑然天成的分寸感。

    从封如故归来,他就不再对不世门门人下达任何一道命令。

    封如故也察觉到了这点,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招来卅四,对他耳语了两三句。

    当着还未散去的众人面前,卅四得了令,方才对还未能醒过神来的不世门众人下令,语气如常:今日未时整,各堂主率人在拂剑堂前会面!

    这令是谁下的,显而易见。

    而卅四代为传令的口气没有丝毫不悦,兴高采烈的,代表着心甘情愿的臣服。

    这样一来,哪怕有些想法的人,张了张嘴巴,也蔫了下去。

    发言完毕后,卅四发现徐平生在人群之外蹲着,一颗颗丢着石头。

    卅四盯着他,对封如故说:门主,我有点儿私事儿。

    封如故笑言:去吧。我也有个私事儿。

    他怀里的私事儿面色如霜,倒是心口一明一灭,热闹万分。

    所幸是在白日里,看不分明。

    如今世上没有林雪竞了,试情玉再无人可解。

    但如一想了一想,微垂下眼睑,眼底滑过一点温柔。

    好像,也没有解开的必要了。

    另一边,卅四四下望了望,抓了个离他们最近的人来:叔静,给门主带个路啊。

    韩兢:

    韩兢:是。门主,这边请。

    朝歌山在封如故的隔空安排下,很难让人联想到是一处魔窟,更似一处道门,既似桃源,又似圣地。

    日出之后,千余房舍沐浴在光色之下,细竹成海,绮花烂漫,占得人间三分春色。

    带有魔道血脉的孩童趴在廊柱边,眨着碧绿的异瞳,悄悄向他们张望。

    封如故的目光却只停留在引路之人的后背上:时叔静?

    韩兢走在前方:是。

    封如故在他后面说:听卅四叔叔说起过。护法时叔静,好名字。

    韩兢没有回头:是吗?多谢。

    封如故看着交缚在他脑后的红纱绦,神情变幻几重。

    如一将他神情看在眼中,暗自记下,也并不做声。

    卅四得了门主号令,离开人群之中,抓住他家小醒尸抬起来准备丢石头的手腕,在他身侧蹲下,笑眯眯道:我家的小功臣回来了?

    徐平生看他总算理会自己了,有点高兴地哼了一声。

    卅四总算卸下重担,通体舒泰之余,看什么都格外顺眼起来:是你把门主带回来的,得给你记功。

    徐平生扭头,背对着他嘴硬:不稀罕。

    卅四啧了一声,抓住他的手腕,学着封如故的姿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徐平生愣了一刻,察觉到周围还有没能散去的人,羞恼起来,连扑带打:去你大爷的!你放开

    卅四去捂他的嘴。

    徐平生作势去咬他的手指。

    不少人闻声转过头来。

    卅四心情好的时候什么不要脸的厥词都放得出来,由他叼着自己的手指,对附近看过来的人笑嘻嘻道:见怪了,我家小美人儿比较娇羞。

    徐平生含着他的手:??

    围观他们的魔道:???

    他们被刚刚被新门主和新夫人弄瞎一次的眼睛又瞎了。

    徐平生顿觉丢人万分,气鼓鼓地往他指尖上咬了一口。

    可他咬下去、尝到一点血腥气后又后了悔,一时舍不得,心虚地舔了舔。

    这点小动作也只有卅四本人察觉到了。

    他扯着嘴角,灿烂地笑开了,把他夹在自己身侧,像是夹一本书似的,大步流星地带着他往自己的殿宇走去。

    边走,他边将自己指尖上涌出的血腥抹在他唇上:给你补充点体力。别像上次似的又晕过去了。

    徐平生瞪他:咬断算了!

    时叔静将二人引到一处殿室前,推开门扉。

    卅四知道他要回来,所以今早遣人打扫过。

    殿室无人入住,却干净无尘。

    率先映入目中的是一带翠嶂,点缀白石,上题一句江海寄余生。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此殿名余生殿。

    不求长生,唯求余生。

    如一随他入院,一眼看去,嘴唇抿了起来。

    这地方他曾见过。

    像极了静水流深,像极了二人共度了整整两年的佛舍。

    即使烧了一处静水流深,封如故还有一处余生殿。

    封如故始终没有忘记二人的约定,要建一个家给他。

    世间人心千万,各不相同。

    分离的十年间,游红尘如义父所愿,游荡红尘,但他的心始终小得像一个佛舍,只容得下他和一个义父。

    封如故枯坐静水流深,心却大得可容纳天下。

    但他每每回头,却仍不忘那一间小小的梦中的归处。

    将人送到余生殿,韩兢站定,经过惊涛骇浪洗刷的心已经重归了宁静:门主,我

    嘘。

    封如故打断了他。

    他抬腿跨入门槛,因为太熟悉这里的每一处布置,已不需要人领路。

    但他头也不回地道:别走,在这里等我。我有事找你。

    韩兢垂下眼睫来,抬起手,隔衣描了描胸口上的疤痕:是。

    进了屋中,封如故把如一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真乖。

    如一不习惯被人这样夸奖,偏开脸去:义父是门主,我不可在这时候自作姿态、落你颜面况且,红绫袭身时,还封了我三处大穴这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他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欢喜。

    我师父在炼器一事上很有些造诣。封如故收回掌上红绫,他的法器可有千机之变,我只与师父学了些皮毛而已。

    他将红绫化作一副银镣子:手。

    如一不动,只低声唤他:义父。

    封如故坚持道:夫人,你受点委屈罢。

    如一与他视线接触许久,终于退让一步,听话地伸出了双手。

    究竟是谁受委屈呢?

    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得分明,是他新晋魔头封如故恃强劫人,不是他如一情愿来的。

    世人会议论他慕色狂悖,嘲笑他魔心不改,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责如一秽乱佛门。

    他囚禁自己,是做给旁人看的一场戏。

    正如他所言,他是惹人讨厌的天才。

    世间言语刀锋无数,封如故更愿将尖端对准自己。

    如一察觉到自己心绪有些失控,生怕唐突了义父,便逼着自己改换了话题:门外之人,有什么问题吗?

    门主夫人一入门就要掌事啊。封如故言笑晏晏,好习惯。

    闻言,如一脸颊还是冷的,却浮上一层红,线条也不再那样硬,看着就叫封如故喜欢。

    封如故忍不住捏了捏自家乖儿子的脸。

    如一努力岔开话题:义父总看着这样的房子,不会觉得腻烦吗?

    烦死了。封如故实话实说,不过这是你我两人一起画出的家园,没有你的同意,我怎好修改?

    晨光洒在二人身上,催动着一股淡淡的情流在室内涌动。

    在被逐渐汹涌起来的浪潮袭身时,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还有事。

    你还有事。

    言罢,封如故低声笑了,扶住如一后颈,与他轻轻贴了额头。

    无需再多言语,他翻身下了床,推开门去,穿过丛花与修竹,找到了那个人。

    那名叫做时叔静的人还站在一丛细竹边。

    一只蝴蝶停在他的肩上,他很是平静地视若无睹着,像是肩膀上落了一粒尘埃。

    封如故做了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在剑川时,那名唐刀客隔着凉入心尖的雾障,与他对视过。

    如今,他一把扯下了他覆面的红纱,静静观视。

    尽管心中早有准备,在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庞时,封如故仍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他握着随风而飞的红纱,闭目喃喃道:是你。

    唐刀客,是能了解文忱性情的人。

    是知道遗世中诸多事情的人。

    是知晓七花印关窍的人。

    是能以移相之术扮作常师兄来催逼他花开的人。

    是有本事动用连环的阳谋、构建一个让他无法逃离的死局的人。

    即使封如故百般说服自己,但除了那人,真的不会有其他人了。

    那个会拈蝶而笑的韩师哥,终是不在了。

    韩兢意欲俯身下拜:是我。

    起来!封如故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不许他跪自己,为何?

    韩师哥,十二年前,遗世之中,你去哪儿了?你做了什么?

    第133章  天道平衡

    谁想, 韩兢直视着他的眼睛, 答道:那不重要。

    封如故:什么重要?

    韩兢低沉而淡漠道:天道平衡, 光影兼存。

    说这话时, 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没有狂热, 没有崇慕。

    好像天道也不是那么重要。

    或者说, 好像全天下的事情在他心中都是同等, 所以显得都不重要。

    为避不世门人耳目, 封如故抓住韩兢手腕,将韩兢拖入余生殿中。

    封如故毕竟在静水流深歇了十年,体力亏损,仍存不足。

    刚才他驱动灵力,抱了比他高大的如一整整一路, 再加上此刻心绪翻涌, 难以自持, 封如故胸膛起伏剧烈, 一时间一字难出,像是疲极累极了的模样。

    韩兢并不挣扎, 反而反手扣住他的腕子,虚握在掌中,轻轻用指尖叩击着他的脉搏。

    他在用这种方式调整封如故的呼吸。

    温柔的,关切的。

    待封如故舒出一口气、看向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时,韩兢也是微微的一怔。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好像这是他身为兄长、情理之中应该做的事情。

    但这不合道理。

    因为他们如今身份悬殊。

    一主,一仆。

    一名受害之人, 一名罪人。

    于是,他松开了封如故,手掌沿身侧徐徐垂下,仍由封如故紧握着他的衣领。

    封如故的嗓子稍哑了些。

    他还是那个问题:为何?

    韩兢静静道:天道本应如此。光需要影,光影相生,阴阳互佐,方为天道。道中不肯静修,争斗频频,多因贪欲之故。贪从何来?魔道衰弱。天道之中,向来光影并存,若外界无影,影则会生于自身。一旦失去天敌,蛇虫鼠蚁皆会滋生,况人乎?

    韩兢给出的是他的答案,而非封如故要的答案。

    封如故的手又开始抖。

    韩兢对他而言,和师兄的意义又不一样。

    他在师兄面前,可以尽情撒娇,但在他的心目中,他更愿意将师兄视作需要他保护的人。

    而韩兢,才是真正的兄长。

    在那段遗世里共度的时光里,他曾一度是封如故的寄托,是大地一样有力而沉稳的依靠。

    他落泪,他温柔,他从不对任何人发脾气,但他始终站在所有人背后,调解着逃亡过程中一重重的矛盾,解开一个个叫人焦头烂额的心结。

    而那样的他,变成了现在这副寒若冰霜的样子。

    封如故勉力维持着平静,轻声问道:十六条人命,加上海净,加上后来被你杀害的人所换来的天道平衡?他们何辜?

    恋耽美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骑鲸南去

章节目录

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骑鲸南去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骑鲸南去并收藏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修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