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刘正有话要说的样子,刘栋麻溜在他面前坐下,恭顺的看着刘正,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栋儿!”
    听着刘正低沉,厚重的声音,刘栋背部挺的笔直,肃穆道,“儿子在!”完全孝顺态。
    “你说……”刘正说着,抚抚下巴,神色凝重道,“我最近是不是老了许多!”
    刘栋:……
    这问题,他娘还没问,他爹倒是先问上了,还这么一脸凝重的表情。真是……堂堂男儿,又不需做那以色事人的事,在意这些多余的。
    刘栋心里腹诽一句,脸上却是一点儿不显得。要习惯,要严肃,无论自己爹说什么,都要当做要事,大事听。不然……谁让眼前这人是爹呢。很多时候他爹揍他,那是连理由都不需要,只讲究自己痛快。至于他这个儿子:俗话说,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当爹完全无所谓。
    想起这十多年的日子,刘栋心里怜惜自己一下。随着挺直的背部弯一些,往前凑了凑,仔细在刘正脸上打量了一下,少时,认真道,“看着是比儿子老些……唔……”话出,腿上挨了一下。
    被踹一脚,刘栋好脾气的笑了笑,对他出过脚,心情应该好些了吧!
    “少跟老子嬉皮笑脸的。”
    “咳……”轻咳一声,瞬时严肃,看着自己爹,小声道,“爹,您可是在为京中的形势担心吗?”
    “皇上安好康健,朝堂百官忠心和睦,百姓安居乐业。如此,京城形势有什么需要我担心的吗?”刘正一片凌然道。
    刘栋一脸认真,连连点头的听着他爹打官腔,不忘孝敬的附和,“父亲说的是!”
    看刘栋这模样,刘正不觉牙根紧了紧。因为刘栋那圆滑到恼人的作态,好似看到了自己。不由的有些憋闷,“你少给老子来这一套。”
    见刘正恼了,刘栋摸摸鼻子不说话了。爹的心思太难猜,他应付不来。教他处事要圆滑的是他,现在看到圆滑恼火的也是他!
    见刘栋一脸我很为难的表情,刘正抿了抿嘴,随着道,“今天宫中传出消息,说:完颜千华的情况更为严重了。”
    刘栋闻言,心头一凛,不再嬉笑,眉头皱起,低声道,“皇上呢?可有说什么?”
    “皇上下令让太医极力救治。并且,为此已杖毙两个办事不利的太医。”刘正低低道。
    刘栋听言垂眸。
    完颜千华若是有个好歹,湛王爷会如何呢?
    “父亲,湛王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刘正听了,看着刘栋不咸不淡道,“我也想知道!”
    刘栋听了不说话了,想知道的人应该有很多。可是谁敢去查探?没有!
    庄家,太子谋反,一次宫变,日子胆战心惊。好不容易恢复平稳,皇上又突然驾崩,又是一次胆颤心惊。好在帝王交替平稳的过度了,可是……这心才刚刚放到肚子里,又突然出了这么一出事儿,真是……刘正再次想辞官归乡了。这起起伏伏的,有些受不住了。
    “父亲,您说,完颜千华被刺,真的是废太子……”刘栋话没说完,在碰触到刘正沉凉的眼眸后咽下。
    是他失言了。就算是父子,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隔墙有耳,谨言慎行。皇家之事,就是心里明白也要装糊涂,那不明白的,更不能装明白。
    ***
    宗人府
    看着浑身脏乱,狼狈不堪的云紘,云峯微微一笑,“皇兄看起来挺不错。”
    “呵……”云紘嗤笑。看来他狼狈的样子不意外的取悦了云峯。
    “皇上日理万机,怎么屈尊到这地方来了?”
    云峯在云紘面前坐下,看着他,温和道,“现在什么事也没有皇兄让人刺杀星月公主紧要呀!”
    云紘听言,扯了扯嘴角,眸色森然。
    云紘眼里的寒意,云峯看着神色悠然,“皇兄,都已到这个时候了,应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吧!”
    这话直白的说:反正都是一死,又何必再徒劳的去挣扎反抗呢!
    云紘听了,冷哼。
    “其实,皇兄若是不想说也无妨,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只是遗憾,现在明明有一个可以好死的机会摆在面前,皇兄为何不珍惜,偏要倔强的去多受那份罪呢!”云峯平和道。关键是让他多浪费口舌。
    看云峯那满脸温和,轻言慢语的样子,云紘满眼讥讽,“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装腔作势的让人恶心。”
    明明是个阴损无比的,偏要端着一副与世无争,风轻云淡大善人的姿态。
    云峯听了,挑眉,“皇兄这话说的就有些可笑了。难不成在皇兄的眼中,皇家是一个可以表现真性情的地方?”说着轻轻一笑,“在皇宫那地方,无论主子还是奴才,有哪一个不是在装腔作势,皇兄过去不也是一样吗?”
    云紘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云峯。云峯说的是事实,可是在所有虚伪的人中,云峯是最令他感到厌恶的一个。
    “这地方的景致实在是不太好。特别是皇兄的眼神,那满眼的憎恶,朕更是欣赏不了。如此,皇兄还是早些坦诚比较好。不然,对你我都不好。”
    云紘听了点头,“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如实的说。”
    “如此甚好!”
    “那刺杀完颜千华的人,并非我的人,更非我指使的。皇上特别屈尊来这里问我,纯属浪费时间。更是多余……”说着,直直看着云峯,凉凉道,“我以为在这件事上,谁是幕后主谋,皇上应该最是清楚才是。毕竟,皇上才是背后发力的人不是吗?”
    云峯听言挑眉。
    云紘冷冷道,“皇上把我从冷宫放回,装腔作势的做一回仁君之后,还继续留着我的理由,为的不就是在我临死再做一回你的替罪羊吗!”
    暗中派人刺杀完颜千华,然后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这个身上,意图让湛王把火气都发到他身上来,让湛王取了他性命。
    不过,云峯绕了这么个圈子,为了的就是借由湛王之手除掉他吗?不,他的真正目的是湛王。
    因为,只要完颜千华死了,湛王体内毒就再无药可解。这么一来,只待湛王毒发身亡,云峯这个皇位才能坐的安稳,坐的长久。
    云峯听了,看着云紘清清淡淡道,“原来皇兄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皇上就是这么做的,我自然只能这么想。”云紘冷着脸道。虽然有些地方很是有些牵强。但是,云紘不予深究。反正,他就是十分确定,云峯绝对有想让湛王死的野心。
    湛王不死,他这个皇位可是不会坐的太稳。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皇兄却是截然不同呀!临死之前,也要不遗余力的朕的身上泼脏水。”云峯不温不火道,说完微微俯身,看着云紘淡淡道,“成就自己野心的办法有很多种。但是这种拙劣的计策,也只有皇兄会用。所以,皇兄会惨败也是有理由的。”
    “是,我是败了。可你……”云紘冷冷看着他,讥笑,“你也不会得意太久的。”
    云峯听了,扯了扯嘴角,起身,“皇兄的祝福我收下了。礼尚往来,朕也定然会给皇兄准备些回报的。”说完,不再看云紘一眼起身离开。
    云紘坐在阴凉潮湿的地上,看着云峯的背影,眼底阴寒慢慢散去,最后化为一片淡漠,面无表情靠在墙上,心里在想什么窥探不出。
    云峯还未走出宗人府,一侍卫匆忙跑来,看到云峯顾不得许多,紧声道,“皇上,湛王到麟州了,或不日就将到达京城。”
    侍卫话出,云峯脚步微顿,随着淡淡一笑,大步往外走去。
    宗人府主审蒋翰站在原地,神经不由紧绷,湛王回来了,接下来会如何呢?
    ***
    云海山庄
    看着眼前人,容倾眼里难掩欢喜,“哥,你怎么来了?”
    容逸柏看着容倾明显又大了的肚子,淡淡道,“来看看你。本想眼不见为净的,发现做不到,所以就来了。”
    容倾听了,柔柔一笑,“我挺好的。”
    “是吗?可摄政王却不是这么说的。”
    “他肯定是夸大了。”不过,她哥跟钟离隐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容逸柏看她一眼,不跟她抬杠。
    “哥,你吃饭了没?”问着,看着容逸柏又道,“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呀?”
    “没有不舒服,只是赶路累了。”容逸柏淡淡道。
    “那赶紧去歇会儿!等下起来再让青语给你探探脉。”
    看着细心的时候很细心,死拗的时候又完全一根筋的妹妹,容逸柏打断容倾的殷切,开口道,“那些不急,眼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
    容逸柏走在前,容倾跟着他,不时看他一眼,心里暗腹:都这个月份了,容逸柏不会再说让她流掉孩子的话了吧!
    扫过容倾那神色有些复杂的小脸儿,容逸柏温和凉意道,“我来这里,你好像不太高兴。”
    闻言,容倾忙摆手,“怎么会呢?哥你想多了。”说着,转移话题,开口道,“哥,你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云珟没?你来之前,他刚走没多久。”
    “碰到了!”
    “真的呀!”
    “嗯!所有的我都跟他说了。”
    闻言,容倾脚步瞬时停下,随着看着容逸柏又轻轻笑了,“一段时间没见,我哥好像变得更加俊朗了。”
    容逸柏若是真的告诉云珟了。那这会儿就不是容逸柏一个人回来了!
    容逸柏听言,看着容倾道,“看来脑子还没变笨。”
    “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麻雀跟在后,听着容倾,容逸柏的对话,神色不定。没想到公子竟然已经知道了?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公子,让公子拿个主意。可是现在……公子已然决定帮小姐瞒着王爷了么?
    完颜千染站在不远处,看着兄妹两个的背影。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无论是钟离隐,还是容逸柏,来到这里,看着容倾时的神色,好似都透着一丝奇怪的神色,欢喜不多,压抑更甚。脸上表情很是耐人寻味,反而是云珟,面对容倾时,和以往一样,并无任何异样。这是为什么呢?
    完颜千染眉头微皱,想不明。总感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走进屋内,遣退下人,兄妹两个相对而坐,容倾倒一杯茶递给容逸柏,等着他问话。
    容逸柏端起茶水,轻抿一口,不紧不慢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湛王是个特别精明的。可是现在看来,纯粹是我想多了!”
    这话,直指湛王直今未发现容倾的异样。对此该说湛王太迟钝呢?还是该说容倾隐藏的好呢?
    容倾听了道,“云珟的精明都用在别人身上了。对我……”容倾说着,垂眸,“也是我过去一直表现太好了。”
    对他从不曾隐瞒过什么。也因此,湛王怎么也没想过容倾会在这种事上欺瞒他。
    容逸柏听了,看着容倾圆润的小脸儿,淡淡道,“现在他走了,你高兴吗?”
    容倾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现在不想别的,只希望能平安生下孩子。”
    只要平安生下孩子,就什么都能想。反之……什么都不敢深想。
    不敢太想云珟,也不敢想最后万一失败的结果。
    容逸柏听了,没再说话。再说什么都已没有意义,现在只求有一个好的结果。
    还有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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