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宠爱 作者:妲婴

    正文 第21节

    [GL]宠爱 作者:妲婴

    第21节

    四下一片寂静,门窗关着,外面的雨声听不太真切。依稀的一两声春雷,好像也是响在了天的那一边。

    青蝉上下牙关欲图打架,因为觉得冷,她抱起胳膊,是那么地可怜兮兮。

    姜无忧不知较的什么劲,更不知是在与谁较劲,只见她挺直脊背,别扭成一根钉子,钉在原地不知有多久,终于迈步动起来。

    她从箱笼中拿出一套衣衫递给青蝉。青蝉受宠若惊地望着她,磕磕巴巴道:“你的?……要给我换吗?”

    姜无忧将嘴唇抿成紧紧一条线,显然是不屑于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青蝉急忙擦拭手心,无比虔诚地接过来,捧在怀里了才意识到自己太不会做人,竟连客套一下都不曾,立刻虚情假意道:“这多……不好意思。”

    姜无忧似乎是轻嗤了一声,又似乎没有,她开门出去:“一会有热水送进来,我去楼下等阿芒。”

    青蝉如踩云端,这样轻飘飘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沐浴完毕。她展开沾染着姜无忧冷香的衣衫,覆住自己赤|裸的身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捂住脸,脸上是那么烫,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等模样。——姜无忧的衣裳无间隙地贴着她的肌肤,她被姜无忧的气息牢牢包围着,这样私密的事情,光是想一想都足够面红耳赤,更何况成真了呢?

    青蝉口干舌燥,飞奔着拿起桌上的凉茶灌下去,正喝到第二杯上,猛然想起这是姜无忧用过的杯子,一口茶水就这么全数喷了出来。

    ……

    外面传来叩门声,青蝉火烧眉毛地跳起来,风驰电掣地将杯子摆回原位,还顺势抹掉了杯沿上的水渍。

    “青蝉?”姜无忧的声音隔门响起。

    “来、来了……”青蝉一边扇风给自己降温,一边磨磨蹭蹭地过去开门。因为心怀鬼胎,房门打开之后,她缩着肩膀冲姜无忧笑。

    姜无忧看着门内的青蝉,她的身量比青蝉高,衣裳穿在青蝉身上并不太合身,是以青蝉卷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白白细细的手腕。也许是才沐浴的缘故,她的肤色被热水蒸到泛红,年轻人特有的那股蓬勃朝气,随着打开的房门,一并扑到了姜无忧脸上。

    “阿芒来了吗?”青蝉问姜无忧。

    姜无忧:“没有这么快,传话的伙计还没回来。”

    “是吗……”青蝉想到自己穿着姜无忧的衣裳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便忍不住要难为情。这一难为情,脸上更是红透了。

    姜无忧:“……”

    “二位,不能进去再说吗?这堵着门,鸡汤面都要凉了。”店小二从姜无忧身后冒头,他手里的托盘上可不是正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

    姜无忧一时愣着没动,店小二直接从她边上挤进房内,招呼青蝉:“姑娘,这是按着吩咐特地给您下的鸡汤面,驱寒好的很,快来趁热吃吧!”

    按着吩咐?谁的?姜无忧?除了姜无忧还能有谁?

    这一瞬袭来的感动满满充斥了青蝉的心胸,姜无忧却避过她,看向楼下大堂:“……噢?那个伙计回来了,我下去看看。”

    青蝉:“……”

    鸡汤面差不多要全部吃完的时候,姜无忧才回来。青蝉抬头,将最后的面条吸溜进嘴里,探舌舔掉唇瓣上沾到的汤汁。

    姜无忧:“……”

    青蝉往姜无忧身后瞧:“阿芒没来?”

    “……他喝得酩酊大醉,已经在那个员外家歇下了。”姜无忧走上前,两人一站一坐,青蝉便仰着脑袋问她:“那我怎么办?”

    她的双眸里全是迷茫,明明未施粉黛,那五官却比任何描画都来得出挑。

    姜无忧:“……”

    青蝉:“……”

    姜无忧用眼角扫她,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愚蠢至极的问题。

    青蝉只好自问自答:“我是去沈员外府上找阿芒,还是回茶场?……外面雨下这么大,茶场有些远了吧?”

    她用商量的口吻,似乎是想得到姜无忧的建议,姜无忧如她所愿:“既然如此,那就去沈府好了。”

    “也对。”青蝉回身找到伞具,可要走不走的,又泛起了嘀咕,“夜浓了,阿芒又醉得人事不知,我就这么跑去沈府……合适吗?”

    姜无忧:“……”

    青蝉:“……”

    店小二打门外经过,姜无忧让他进来收拾碗筷。青蝉还绞着伞柄横竖拿不定主意,一脸的踌躇。

    姜无忧开口对小二道:“再要一间房。”

    “对不起您呐,今儿下雨,客房早满了,刚来几个过路的,都在后头柴房窝着哩!”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收好,堆出一脸善解人意的笑:“可是要给这位姑娘安排夜宿?您二位看着这么相熟,不如将就着挤一晚得了,大家都是姑娘,没什么好避讳的,您看可是这个理?”

    青蝉心如鹿撞,暗啐这个店小二,着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虽然她也不是没与姜无忧一同过过夜,但今时不同往日,过夜岂是他说的那么轻松?

    再看姜无忧,姜无忧自认只说了一句,可那店小二就叽里呱啦扯出这么一大通,竟还自以为是的将青蝉的住宿安排了,她不悦地看着他,他见风使舵,脚不沾地地跑走了,临走还反手将门关了起来!

    青蝉半垂着头,拿余光偷偷观察姜无忧的脸色,对方无疑没觉得“大家都是姑娘所以将就挤一晚”有什么道理可言,她浑身上下都写明了“我不乐意”。

    很好、很好,起码她们在这一点上还是达成了共识的……青蝉呼出一口气,但心里这么难受又是怎么回事呢?她从没想过要赖在姜无忧这里过夜,但姜无忧这样不愉悦的表情,还是狠狠刺疼了她——就是拿出衣裳给自己换,姜无忧也够勉强的,只是因为自己太兴奋,所以选择性地忽略了。

    青蝉彻底垂下了头,抢在姜无忧最终宣判之前,识相地朝外走:“我还是去铺子里吧,反正离得近,有人守店也能相互照应着。”

    她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姜无忧都没有出声挽留。青蝉看着身上的白衣,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对姜无忧道:“姜大人,今夜麻烦你了。既然明日要回白鹤城,我与他们道了别,就来这里跟你汇合。”

    姜无忧听到这里,脸上闪过电光火石的恍悟:“……不必麻烦。”

    她微微拧着眉,静了静,才用一种不缓不慢的,无可挑剔的淡漠语气,说道:“就在这里歇着吧,反正明日要随我回白鹤城。”

    ……

    屋里熄了灯,青蝉认真听了会儿雨声。……雨声在哪里呢?为什么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她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

    青蝉侧头,往身边看。

    姜无忧与她并肩躺着,呼吸轻轻的,好像已经睡着了。

    青蝉有些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她带着点儿讨好,小心翼翼问:“姜大人?你睡着了吗?”

    姜无忧没有说话,青蝉干脆面向她侧卧,双手合掌乖乖枕在脸颊下,一眨不眨盯着姜无忧看。黑乎乎的她也看不清什么,便腾出一只手,迟迟疑疑靠近姜无忧的肩膀位置,轻轻戳了一下,又闪电般收回来。

    姜无忧:“要睡地上吗?”

    青蝉:“……明明没有睡着呢。”

    姜无忧无语地瞥向青蝉,却正对上她的笑靥如花。

    ……

    姜无忧背过身,留给青蝉一个“拒绝交谈”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明信片还没有寄出……留地址的姑娘们稍等噢gt_lt

    ☆、【第八十五章 酝酿】

    雨水淋淋漓漓洒了一宿,青蝉始终没怎么舍得阖眼。这一夜仿佛是老天对她格外的眷顾,让她得以如此接近姜无忧。这样的机会或许已经没有下一次,她不禁产生荒唐的假设,若要拿年华来换取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那么她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代价呢?

    姜无忧应是睡意正浓,毫无防备地侧过身来。晨光破晓,青蝉看清了她的五官轮廓,看到她黑鸦鸦的长发铺陈开,看到她因为呼吸而轻微起伏的肩头……青蝉想姜无忧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此刻既甜又涩的心情,哪怕需要拿整个生命去交换这温馨宁谧的一刻,她都不会有刹那的犹豫。

    ——可是天亮之后,她们又要回归原位。

    青蝉察觉眼角开始潮湿,可是她不敢哭,不敢有任何动静,就这么睁着眼睛,将泪水无声地逼了回去。

    ……

    天光大亮之前,青蝉终于混混沌沌地睡着了。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压着心事,心里沉甸甸地堵着,精神上无比的疲乏。以至于醒过来的时候,对着空掉的另一侧床铺,愣了好久回不来神。

    直至外面传来拍门声。

    “青蝉?醒来了吗?”阿芒的声音隔门响起。

    青蝉正发着呆,后知后觉醒悟过来,只得收拾起心情下地开门。她一夜没睡好,面色自然憔悴,门外的阿芒也同样一副宿醉头疼面色难看的衰样。两人咋一照面,都吓了一跳,阿芒急忙发问:“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将青蝉从头打量到脚,哽住了:“……你这身衣裳,别不是……”

    “昨夜大雨淋湿了,姜大人好心让我换上”,青蝉顿了顿,“我没事,只不过没睡好罢了。你呢?怎么就喝多了在沈员外府上歇下了?”

    “难得投机,不由多饮了几杯……”阿芒说着,往后来回看了看,确定姜无忧不在这附近,才压着嗓子继续说道:“都是哥哥不是,若非哥哥喝酒误事,你岂会在这里将就?落在姜大人眼皮子底下,就是想要睡好,怕也是不易。”

    青蝉:“……”

    阿芒提起手上的包袱,言语间十分不情愿:“早时已替你收拾了衣裳,姜大人说就要带你回白鹤城……还没歇几天呢!城主为何如此心急?”

    青蝉摇头,要去接那包袱,阿芒却又拽紧了不肯撒手:“今日一走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归来,要么由我再去说说情?”

    阿芒必然是已经向姜无忧说过情,并且毫无收获,否则又怎会说出一个“再”字?青蝉摇头道:“若能通融,姜大人就不会开这个口了。”

    阿芒一口气要叹叹不出,将包袱往青蝉手上一塞:“你且梳洗吧!”说着别过脸,“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青蝉换回衣裳,将自己拾掇清爽了,下楼见到坐在大堂里的姜无忧。周围人来人往,就只有她是那样安静出尘。挺翘的鼻梁,描画般的眉眼,隔着遥遥距离仿佛都能嗅到的冷香……青蝉定住,魔怔了般,一颗心砰砰直跳,总觉得那个不太妥当的念头想要剥离了蹿出来。很多不敢见天日的话想告诉她,忍都忍不住,就是现在,这种心情如此煎熬,再多一刻都要等不下去了!

    ——青蝉迅速低头,咬着下唇用力呼吸。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她默念着,堪堪平复下内心的骚动,下一瞬便有所觉悟地抬眸。

    姜无忧看着这边,正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碰撞,姜无忧似乎对她跟柱子似的杵在最后那节台阶上感到费解,青蝉一阵心虚,压着差点脱缰的理智,一步步朝姜无忧走去。

    “……阿芒呢?怎么没见他?”

    青蝉听到自己的声音,还算是平静。姜无忧闻言,不疾不徐道:“他怕道别伤心,已经先走了。你吃点东西,我们随后启程。”

    雇好的马车已经在客栈外头候着了,青蝉就是有心要与阿芒以及铺子里的那些伙计道个别,怕也是赶不及时间。再者阿芒既已说了道别伤心,那就还是省下了吧……

    阿芒对青蝉一片真挚,青蝉虽是被动地享受了这些,但总归还是对亲情眷恋的,可姜无忧率先上了车,她也只好紧随其后,两人保持着一定的间距,相安无事地启程了。

    青蝉先时还强打着精神偶尔往帘子外看几眼,后来在一路颠簸中昏昏欲睡,终于挨着车厢打起了盹。

    不知道马车行走了多久,青蝉做了个梦。那是继死亡沙漠之后,她第一次梦见宸娘。她梦到小小的自己躺在甲板上,甲板是那样的坚硬、冰凉、潮湿。她被磕得很疼,又因为困意,无论如何挣不脱身。

    青蝉不安地抽噎起来。宸娘匆匆过来将她揽进怀里,她头枕着宸娘的肩,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气。

    宸娘梳理起她散下的黑发。青蝉感受她在自己发间的轻抚,手势很温柔地将覆住脸庞的发丝拢到耳后。

    “青蝉、青蝉……”宸娘在她耳边轻唤,青蝉渐渐止住了抽噎,在宸娘怀中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心安意足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十分冗长。青蝉迷失了所有概念,只觉得梦里这种踏实的感觉,能够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青蝉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触目漆黑,外面一片寂静。她蜷缩着身体偎在角落里,哪有什么宸娘呢?

    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鼻尖不由涌起难耐的酸意。青蝉搭拉了嘴角,不待发作,姜无忧的声音突然自暗处传来:“醒了?”

    青蝉猛然记起自己的处境,慌忙坐起。也不知马车停了多久,姜无忧又这么枯坐了多久,青蝉一边受宠若惊,一边羞惭万分道:“……醒了。”

    过了一阵,见姜无忧那儿没有回应,青蝉又试探着询问:“我们在哪里?已经到了吗?”

    姜无忧:“到了。”

    姜无忧说着揭开帘子下马,青蝉心存疑虑,什么马脚程如此厉害?自己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白鹤城?……还是姜无忧使了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青蝉动了动发酸的脖颈,也从车厢里出来。

    ——可这是白鹤城?青蝉站在马车外,吃惊地睁大双目。

    四面青山,林木在闪烁的繁星下几乎高耸入天。眼前一望无际的山谷间,地面嵌着无数夜明珠,粉白光芒缓缓流淌在葱郁的草地上。三五小蛾围了光亮,扑腾着翅膀打转。

    姜无忧沿着夜明珠铺设的地灯轨迹朝前走。她的白袍擦过绿地,伴着脚步传来“沙沙”的声响。青蝉还处于震惊中,委实不知自己正处于第几门,居然会有这样的景象?她看着姜无忧的背影,一时忘记迈动脚步。

    姜无忧停下来,淡淡语音随风飘来:“为何不跟上?”

    青蝉:“这里……”

    姜无忧头也不回道:“临时想起还有事需要拜访这里的主人。”

    “噢。”青蝉乖乖点头,点了一半意识到姜无忧的言下之意……难道这里根本不是白鹤城!?

    蜿蜒一路的夜明珠尽头,盖着栋精巧的小楼。楼外围了院子,楼内没有光,亦没有人音。姜无忧在院外站了片刻,转身对青蝉道:“来得不巧,我那友人应是外出了。”

    青蝉:“……”

    姜无忧:“既然如此,就先住下等几日吧。”

    青蝉:“……”

    姜无忧:“……”

    青蝉难以置信道:“……等几日?城主不是急着让我回城吗?”

    姜无忧推开院门:“勿要担心这个,到时我自会解释。”

    “……”青蝉想不到任何话语去反驳,唯一的想法是若让阿芒知道这些,怕是会怄得胸闷。她看着姜无忧轻车熟路地院子推门、掌灯,自然地好像她就是这里的主人。

    “……”青蝉跟在后头,迟疑地问道:“主人家不在,我们就这样不请自来……真的没关系吗?”

    姜无忧面无表情看向她:“没关系。”

    青蝉:“……”那一定是十分有交情的友人了。

    屋内空气尚好,但地面与一应摆设都已经蒙尘。青蝉见了这些积灰,忍不住又问:“……这里像是很久不曾有人居住过了,就这几日能等来你的友人吗?”

    姜无忧:“……”

    青蝉:“……你不是有事才来拜访?会不会被耽搁了?”

    姜无忧:“……”

    青蝉:“……”

    姜无忧清了清嗓子:“你睡了一路,如今可是毫无疲态?”

    青蝉不明所以地答道:“……是。”

    姜无忧将烛台递向青蝉:“既然如此,你去将房间打扫出来。”

    青蝉:“…………”

    青蝉闷不吭声地接受了姜无忧的安排,她虽然对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不见外心存疑虑,但如今要想让她对姜无忧的提议说个“不”字,显然很难。可就在她灰头土脸呛得喷嚏连连之际,姜无忧却不知从何处提来一壶陈年佳酿,半倚在游廊的美人靠上,对着月色浅啜起来。

    青蝉跑进跑出无数次,姜无忧一径饮着酒,并无半分想要动手帮忙的意思。

    青蝉再也没功夫去琢磨自己那不可告人的伤春悲秋,屋子不大,但要焕然一新也委实不易。她这一收拾,天光恨不得又要发亮。

    等全部结束之后,青蝉精疲力竭地抹了把汗,半坐了望向不远处的姜无忧,着实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然而望得久了,目光不免又痴迷起来。

    月色勾勒出姜无忧的侧脸线条,青蝉只觉得不论怎么看,她的容颜都出众到无从挑剔的地步。

    姜无忧察觉对方的窥视,转过头来:“为何一直看着我?”

    她的声音里居然带了几分微醺,青蝉紧张地连呼吸都不会了,脑子一热:“因……为好看。”

    姜无忧笑了,搁了酒壶从美人靠上下来,徐徐踱到青蝉跟前,俯身又问:“我有这么好看?”

    她的气息全数扑到青蝉脸上,青蝉的心窝内爬过无穷无尽的小蚂蚁,整个脑子彻底炸锅:“有……”

    姜无忧将手搭在青蝉肩上,仿佛是借了一把力,抬腿迈过门槛,越过她,且笑且往里间休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小绿字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已经快一个小时,外面天都亮了。

    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说,但想想还是算了吧。从夜樱开始写百合已经有整六个年头了,我几乎不翻看曾经写过的文,原因之一是怕从里面看到那些特定的情感记忆。将今日的愉悦记录下来,隔了几年再回观,最怕的是物是人非。

    每个阶段都会有人离开,每个阶段都会有新的人出现,不知道在这个阶段恰好出现的你们,还能陪我多久呢?

    ☆、【第八十六章 二人世界】

    青蝉心乱如麻地僵坐着,待重新理顺思路,不由对着自己被灯光拉长的影子苦笑一声:“……你啊,你啊,真是没用。”

    她承认自己是爱慕姜无忧的。可卑微的自己,卑微的爱慕,对姜无忧而言怕是并没有多少意义吧?——她都懂,可心却越来越失控。与姜无忧每多一分相处,就多一分沉迷,她时常忐忑又惶恐,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着姜无忧冒出些不顾廉耻、无法挽回的话来。

    要怎么办呢?才能彻底摆脱这个痴心妄想的自己?

    青蝉踏着最后的月色,往院子外走去。

    她专注于自己的心事,竟连脚下泛着柔光的明珠都懒得去垂青了。漫无目的地走过一程,耳边隐约闻得水流声,便摸索着前行,果然被她找到一处小湖。

    青蝉在湖边坐下,抱了膝盖静默地发呆。远处的林木间传来鸟啼,天际被晨光割裂,稍后,温暖的阳光一寸一寸洒在湖面上。

    波光粼粼的湖水中有鱼跃出,在半空里弯出一道完美的圆弧。

    青蝉看着这个地方一点点地苏醒过来。

    她总是在想着姜无忧,期待见到姜无忧,可每一次的相见只会加剧她的痴望,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若真要从这无望的感情中解脱,怕还是要割断一切往来吗?

    正如先前的打算,重新回到海上,就好了吧?

    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再也见不到姜无忧这个人,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彻底失去与她相关的任何音讯……青蝉的心口便止不住地抽痛。

    好在这一天至少不会是现在,城主不放行,她也回不去海上。……可不可以就以此为期限,再放纵自己一段时日呢?

    青蝉忍不住可怜起这样的自己。她抹掉眼角溢出的泪花,深深叹口气。日头已经升得高了,这个时辰,姜无忧怕是已经醒来。……该回去了吧?青蝉立起,却刚巧撞见自不远处款款而来的姜无忧。

    清风乍起,姜无忧负着手,走得放松而悠闲。青蝉贪婪地望了几眼,又羞愧地低下头。

    姜无忧一直走到青蝉身边才停下,面无波澜地看了会儿湖水,突然开口:“我饿了。”

    “……”青蝉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回:“我也饿……”

    姜无忧:“……”

    青蝉:“……”

    姜无忧转向青蝉,两人对视了好半晌,青蝉“啊”的一声领悟过来:“姜大人,我虽厨艺不精,……但总也还能试一试。”

    姜无忧:“……”

    想来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现成的吃食,青蝉问:“姜大人喜爱吃什么?”

    姜无忧反问:“你能做什么?”

    青蝉:“……”

    两人顿时陷入一种相顾无言的境地里。沉默了许久,还是青蝉打破僵局,她背向姜无忧,麻利地解起外衣,说道:“方才我见湖中有鱼,姜大人,你是想吃烤的还是蒸的?……或者喝点鱼汤?”

    姜无忧对着她的动作尚未回过味来,青蝉又是腼腆一笑:“姜大人你稍等等,我捉鱼很厉害的。”

    言辞间青蝉已经除了外衣,又将脚上靴袜摘掉,根本不待姜无忧表态,纵身一跃,投入湖中。

    对着散在地上的青蝉的外衣与靴袜,姜无忧:“……”

    若说逃命是后天练就的技能,那捉鱼可真是青蝉先天自带的本事了。她薅了水草,灵活地绕成一股绳,等湿哒哒地从湖里爬上来,那草绳上已经提溜了一串肥鱼了。

    青蝉摆出笑脸,带了点邀功的心思上岸,毕竟她能派上用场的机会委实不多。……可惜没人捧场,湖边只剩她之前散落的衣物,哪里还有半点姜无忧的人影?

    青蝉的笑挂不住,就这么僵在脸上:“……”

    这不被在意的失落感令她的心刹那凉了半截。青蝉来回绞了几次湿裙,而后单手拎了鱼,另一手抓起自己的外衣与靴袜,就这么赤着足,在扎脚的草地上一蹦三跳,委委屈屈地往小楼去。

    姜无忧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落汤鸡青蝉站在院门外,看着对方挺直的脊背,一丝不乱的束发,两厢一对比,这云泥之别叫青蝉的另半截心也凉透了。她埋头盯着自己的脚,两根脚趾相互碰了碰,对自己此刻的狼狈很有几分自惭形秽,然而更懊悔的却是方才投湖的行为,那么蠢!……至于这样讨好姜无忧吗?吃什么不行,非要跳湖里去抓鱼?

    青蝉自我嫌弃不休,姜无忧有所察觉地侧过头,就着茶水热气,目光从对方赤|裸的双足,到被潮湿的裙裾缠住的双腿,再到滴着水珠的发梢,最后从她颤动的睫毛上一掠而过:“……鱼不错。”

    青蝉:“……”

    青蝉几不可闻地叹了声,迈进院子,打姜无忧身旁经过,径直料理这些鱼去了。

    这里虽瞧着久无人居,但一应炊具还是齐全的。青蝉将端木做鱼时的手法在心底里过了一遍,笨手笨脚地生起火。也顾不得先将身上的湿衣烤干,她卷了袖子便开始刮鱼鳞。

    ……

    忙忙碌碌中青蝉抽空往窗外瞧了一眼,见姜无忧依旧是坐在院子里,茶杯中的热气已经散了。

    “姜无忧此刻正坐在外面耐心地等着吃我做的鱼”这个认知一旦达成,青蝉的笑意便止都止不住,原本凉透的心立刻就回暖了。

    “你们定要争气些,务必得十分美味才行呀……”青蝉对着砧板上的鱼喃喃嘀咕。

    如此隔了有快一个时辰,姜无忧的等待总算是有了结果。烤鱼虽然焦了不得不放弃,但好在熬的鱼汤还算是有些卖相。青蝉心潮澎湃地连锅端了送出去,临到姜无忧跟前了又担心自己做的不好,磨磨蹭蹭将汤摆到石桌上,紧张地看着姜无忧,请她喝。

    姜无忧瞧了瞧那汤,没有立即开动,只对青蝉道:“你也坐。”

    两人同桌而食并非一次两次,青蝉也不扭捏,只先给姜无忧盛好汤才坐下。

    姜无忧慢条斯理地喝起了鱼汤,无甚特别的表情流露出来,直至一碗汤见了底,她才将碗放开。

    “姜无忧喜欢喝我给她做的鱼汤!”青蝉想着,笑容扩大,她明白自己先前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这鱼汤的滋味定是非常不赖,毕竟姜无忧是如此讲究的人。

    青蝉激动之下,过去给姜无忧又盛了一碗。

    姜无忧:“……”

    青蝉回到位置,发现姜无忧正看着自己。

    青蝉不明所以:“姜大人?”

    姜无忧倾身过来,两人距离很近,青蝉明显有一个向旁边躲开的姿势,却听姜无忧道:“别动。”

    青蝉便不动了,姜无忧抬手从她发间拈出几片鱼鳞。

    青蝉:“……”

    姜无忧重新坐下,又指了指自己鼻尖的位置:“你这里脏了。”

    “……”青蝉抽了口冷气,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然后闷头擦鼻子,及至姜无忧说好了,她才停下,端起已经放温的鱼汤大大喝了一口。

    ……

    ……

    青蝉看向姜无忧。姜无忧还是面无表情,将第二碗汤喝了个精光。

    青蝉:“……”

    难道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其实这汤还是很鲜美的?青蝉试探探地又抿一口。

    ……还是好腥,又腥又淡。青蝉喉咙发紧,差点将方才喝进去的全数吐出来。

    姜无忧再次搁下碗,若无其事道:“需记得,今日我只是饿了。”

    因为很饿所以才赏脸喝了两碗,否则凭这毫无厨艺可言的菜式,她是碰都不会碰的。——青蝉悻悻地放下碗,没吭气儿。

    怨不得姜无忧,她说话已经很给面子了。青蝉没精打采地收拾了鱼汤端进厨房,瞎忙活这么久,肚子还是饿。

    她看看鱼汤,又看看先前那些烤坏的鱼,挑拣着撕下一块不算焦的塞嘴里嚼。这与鱼汤比起来,好下咽地多了。青蝉便翻来覆去的,将能吃的部分都拣出来吃了。

    吃完重新出来,姜无忧还在院子里。

    青蝉本想硬着头皮问一句她下顿想吃什么,但话到嘴边打了转,最后还是绕回肚子里。她进屋里去,找了个角落窝着。

    这里横竖没有人声,静悄悄的。日渐正午,阳光也变得炽热。困倦来袭,青蝉眯了眯眼睛,慢慢睡着了。

    这一觉不可谓不长,傍晚时分,青蝉才被鸟鸣吵醒,睁眼便见到一排黄色小鸟停在窗棂上,正十分有规律地轮流啼叫。它们叫声清脆婉转,小脑袋伴着节奏一左一右地摇摆,样子可爱而滑稽。青蝉兴致勃勃地走到窗边,打算近距离地看它们一看。

    她一接近,那几只小鸟便扑腾起翅膀,不约而同地飞走了。与此同时,外面的鸟叫一下子热烈起来。

    好像聚集了整个谷地的飞禽那样的叫声,响亮却不杂乱。青蝉出了门,天空中有大鸟盘旋,她甚至能听出那些叫声中透露出的兴奋。

    ——是姜无忧?她在做什么?

    青蝉满头雾水,循声往鸟叫最盛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片开阔的平地,日头西斜,余晖下的半空里,几乎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飞禽。绚丽的鸟羽流光溢彩,姜无忧低着头摆弄指尖树叶,白衣黑发,在一众鲜艳的色彩中是那样的夺目突出。

    青蝉远远看着,姜无忧将树叶贴到唇瓣上,飞禽“呼啦”一下全散了开来。这无穷无尽的飞鸟在姜无忧吹出的调子里盘旋直上,几乎遮天蔽日。微弱的光线从它们大张的羽翅中漏下来,落在姜无忧肩头眉梢,她抬眸,对上了青蝉关注的视线。

    青蝉站在明亮处,只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好听的调子了,激越澎湃,令人心潮翻涌。她如遭蛊惑,抬步踏入黑暗,不由自主地朝姜无忧走去。然而曲调却是那么短暂,她才走了几步,姜无忧就已经将树叶移开。

    青蝉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心跳全乱了,天地如此之大,她的眼中却只能看到姜无忧。

    ——姜无忧就在那里,她必须要说点什么。

    青蝉提着一口气,步伐匆匆,走得目不斜视心无旁骛,迫不及待地想要说出些什么。姜无忧安静地站立着,安静地看着她的接近,然后牵唇笑了一下。

    青蝉看清了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分析她这笑中的含义,眼前突然有物事坠落,几乎是擦着脸颊,笔直地对着她的脚尖砸了下去。

    青蝉下意识尖叫,硬生生刹住脚步,低头一看,从半空坠下的兔子还没有死透,蹬了几下后腿,不动了。

    青蝉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姜无忧:“……”

    姜无忧走过来,拎兔子的间隙里扫了青蝉一眼,青蝉面色发白,撑着草地顺了顺气,不安地问姜无忧:“怎么突然会有兔子从上面掉下来?”

    姜无忧:“……”

    青蝉:“……”

    姜无忧居高临下瞅着她:“烤兔肉会分你一半。”

    青蝉:“……”

    鸟群逐渐散去,夜幕正式降临。

    湖边架了篝火,兔子被烤的冒油,肉香弥漫进空气里,一个劲往青蝉鼻子里冲。青蝉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捂着肚子往后挪——她不想被姜无忧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姜无忧压根没理会她的这点小心思,看着火,转着烤架翻动兔肉。她的心情应该是不错,哪怕并不十分熟练,但从处理兔子到上火烤,都没有让青蝉插手。

    青蝉看着姜无忧的背影,想的却是:她也许是不信任我的手艺,所以情愿自己动手了。

    这么一想,还有些许的低落,但这低落很快被“马上就能吃到姜无忧亲手烤的兔肉”给冲淡了。青蝉伸长脖子往烤架上张望,心道就算这兔肉难吃透顶,她也会把自己份的全部吃光。

    ……

    远远近近的夜明珠都亮了起来,夜空中繁星密布,湖水倒映着朦胧夜色,水面徐徐波动。

    姜无忧割下一块兔肉,以匕首挑着往后递给青蝉。兔肉滚烫不好直接下嘴,青蝉一边小心翼翼吹着气,一边讨好地对姜无忧道:“……我不知道你也会做这些。”

    姜无忧:“这有何难?”

    对姜无忧而言,或许真的是没什么难事吧?青蝉赞同地点头,然后开始小口吃肉。姜无忧看着她吞咽的动作,没做声,青蝉注意到了,想了想,匆忙咽下嘴里的兔肉,表示:“真不错!真好吃啊!”

    姜无忧听了,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

    青蝉:“你看,一点都没烤焦呢!”

    姜无忧:“……”

    姜无忧转过身,撕下一片兔肉慢慢嚼,嚼啊嚼,然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头。

    唯一的优点就是没有烤焦的兔肉,填满了青蝉胃里每一寸的空余。青蝉克制地打了个饱嗝,由衷得对前方的姜无忧道:“姜大人,多谢你,今晚我吃的很饱。”

    正在熄灭篝火的姜无忧闻言,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青蝉上前去帮她,又问:“那我们明天吃什么?”

    姜无忧手上一顿,侧头,月光下青蝉眸色亮若星光,衬着带笑的面庞,美不胜收。

    姜无忧:“明天回白鹤城。”

    “啊?”青蝉愣了愣,“不是有事才到这里来的吗?我们还没等到你的那位友人……”

    姜无忧将最后一点火苗熄灭:“不等了。”

    青蝉:“……”

    说等是她,说不等也是她,青蝉缩回原位,抱着膝盖没说话。

    ……

    姜无忧与青蝉依旧一前一后坐在草地上,夜色正美,两人都没有要回去小楼的意思。青蝉戳了会儿夜明珠,忍不住又去看姜无忧的背影。

    夜风自湖面上吹过来,姜无忧的发尾被风吹的往后飘。青蝉的手指从夜明珠上离开,迎着黑发吹来的方向张开了五指。

    有那么一小缕较长的发丝轻轻触到青蝉的指尖,青蝉脸上一红,闪电般缩回手:“……姜大人,你之前吹的那支曲子,很好听。”

    隔了会,姜无忧的声音随风而来:“你听得懂?”

    “……”青蝉无声地“呵呵”笑,她不通音律,况且那时一门心思想说点什么,调子也只大概听了个囫囵,能听出好听已是不错了,听得懂?完全听不懂……

    姜无忧:“不过是驭鸟的曲子。”

    青蝉“哦”了声,低头继续去戳夜明珠——直到前方传来陌生的曲调。

    姜无忧的坐姿很放松,一手横到唇边,另一手搭垂在半弓的膝头,悠悠曲调就从她唇缝间倾泻而出。

    这与之前那首截然不同,哪怕是不通音律的青蝉,也能听出这声音中满溢的……温柔?

    星辰在丝绒般的夜幕上闪烁,明珠铺设的地灯一直延续到视线的尽头。湖水泛波,清风拂面。

    近在咫尺的姜无忧,正吹奏一支动听的曲调。

    今夜令人沉迷,青蝉沉醉于此,久久无法动弹。

    ☆、【第八十七章 抽丝】

    曲调初歇,夜色中似乎也被揉入了抹不开的情愫。青蝉觉得周遭空气稀薄,她大口呼吸,视线全数落在姜无忧的肩头,想,这样一副温柔,她是在想着谁呢?

    想着谁,才能吹出如此缠绵缱绻的音调?

    青蝉心下一动,此情此景——难不成是我?

    她亲手烤兔肉给我吃,又吹这样的曲子给我听,我在她心目中,其实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

    青蝉忍不住这样去想,然而很快又否定自己:凭什么呢?自己凭什么呢?那可是姜无忧!姜无忧怎么可能会对这样一个平凡的自己产生什么特殊的感受?

    ——但是万一呢?你见姜无忧对其他哪个谁如此和颜悦色过?

    青蝉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时间口干舌燥,想到或许会有那么一丁点微弱的可能,姜无忧青睐自己的可能,她的血液流动便急剧加速,心跳快得几乎承受不住。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她不断告诫自己。

    姜无忧安静地坐在前方。头顶星光璀璨,却远不及她的白衣来得耀眼。青蝉努力吞咽了几口唾沫,对着前方背影涩然出声:“姜……姜无忧,你……”

    姜无忧闻声回过头来,青蝉见状,被蛰了般差点跳起来:“我是要说你别回头!”

    姜无忧:“……”

    “……”青蝉浑身冒汗,又是几次深呼吸,才带着佯装的平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先不要回头。”

    她的声音里犹有颤音,姜无忧并没有依言照做。

    青蝉别开视线:“……我有话想说。”

    姜无忧显然不准备按青蝉给的路数走,她还在看着青蝉,于她的目光中,青蝉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干脆也不游移了,青蝉鼓起勇气与姜无忧对视,手上不自觉地捏紧一撮青草,她缓缓开口道:“姜无忧,其实我……我……”

    话到嘴边,即将脱口,青蝉顿了顿,又打起了退堂鼓。

    纵有千言万语,在姜无忧那样沉静无波的眸光之下,什么旖念也都消散了。

    话不挑明也许还能这样和平相处,怕就怕开弓没有回头箭,万一姜无忧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连见也不愿意再见她了呢?

    ——这种可能无疑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你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就是最好的预兆?

    “我……”青蝉踌躇不前,她下不了决心,姜无忧却替她做了选择。

    修|长的手指比在嘴唇中央,姜无忧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轻声道:“夜色不错。”

    ——夜色不错,所以还是闭嘴为好?

    青蝉一怔,姜无忧是暗示她什么也不要说,以免破坏了今夜如此美好的氛围?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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