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宠爱 作者:妲婴

    正文 第18节

    [GL]宠爱 作者:妲婴

    第18节

    ……另外一列蒙着面的人,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他们身后,切断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青蝉转回头,小心翼翼地问阿芒:“有胜算吗?”

    “……不急,等一下我——”这一次阿芒的话依然没能说完,只见一个蒙面人飞身而起,拔剑往青蝉的方向直劈过来!

    青蝉睁圆了眼睛,她看着那个蒙面人越来越近,身旁的阿芒已经抽了剑,正要迎头去挡,千钧一发之际,青蝉猛然握住阿芒执剑的手,使出全力把他拉离了原先站着的位置。

    “唔——”有闷哼从后方传来,阿芒与青蝉双双回头,蒙面人的剑已经劈入偷袭的黑衣人身体,那个黑衣人转瞬间便化为灰烬,消失无踪。

    蒙面人回头看了青蝉一眼,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往黑衣人中冲去。阿芒收起吃惊的表情,拉着青蝉:“快跑。”

    ……

    一直到离开白鹤城很远很远一段距离之后,阿芒才松开青蝉的手,还顺势推了她一下。青蝉已经精疲力竭,他这一推,她立刻就摔倒在地。

    “你以为你是谁?刚才那样的情况为什么要把我拉开?好在对方的目标不是我们,否则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青蝉默默从地上站起来,没有说话。

    “还是……”阿芒怀疑地扳住她的肩,“你知道对方是谁?知道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们?”

    青蝉拍开阿芒的手,语气中有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情绪:“姬莲生。”

    阿芒:“什么?”

    青蝉:“那个蒙面人手里的是龙吟剑,他是姬莲生的人。”

    青蝉往前走去,阿芒追上她:“为什么知道是姬莲生的人就不躲?你那么确定她不会伤害你?”

    阿芒眼中的光芒或许可以称之为关心,青蝉无言以对。为什么?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么惊险的一幕,她会那么相信姬莲生,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

    ☆、【第七十四章女公子】

    “我们选择与凡人毗邻而居,又因为半鱼的容貌在成年之后就不会改变,是以我们每隔十年便要迁居一次。”阿芒揪了棵草塞进嘴巴里嚼,眼角斜着青蝉,“半鱼也分很多支系的,我们这一支不久前在离丹亭不远的城郊买了茶场,又在镇上置了铺面,种茶、制茶、卖茶,这就是未来十年的生活了。”

    青蝉:“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杀狐狸精,以为能在丹亭过安生日子?”

    “我要说的有二”,阿芒跳到青蝉正前,来回在她与自己身上比划:“一,不是‘你们’,而是‘我们’,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明白?二,至于大张旗鼓嘛,有人说不管闹成什么样,反正她会收拾残局。”

    青蝉质疑:“谁?这么大能耐?”

    阿芒耸肩:“就有这么大能耐。”

    阿芒在这里卖了个关子,青蝉便回到他所说的第一条:“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把我划归为你们的阵营?”

    阿芒眯起眼,笑得颇有深意:“听说在死亡沙漠之役中,是你拔出了流光之刺?”

    青蝉闻言,戒备地倒退三步:“你怎么知道?”

    死亡沙漠里发生的事,姬莲生并没有对外宣扬,所以所知者寥寥,可这个阿芒居然知道了?他做这一切,难道就是因为她误打误撞召唤出了曾经的半鱼族王?

    “属于半鱼的时代早已陨落,而在如今的半鱼族中,不乏一些想要重新建立秩序的激进者,对那些人而言,你的价值无可估量啊。”阿芒摸着下巴打量青蝉,目光略邪恶:“一旦让他们得到你,他们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发挥你的作用,可是怎么办呢,就他们目前的状况来看,与白鹤城对峙无异于以卵击石。唤醒昔日的半鱼族王?别讲笑了,族王岂会受他们差遣?所以喽,把你纳入我们这一支的羽翼,也是变相地在保护那些没脑子的半鱼。——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够保护你。”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青蝉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突破口!

    看青蝉憋着却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阿芒吐了草:“对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毓含珍做不到的事,你却能做到?”

    他竟连毓含珍都知道!青蝉简直毛骨悚然:“究竟是谁告诉的你这些?”

    阿芒:“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把你归为我们的阵营?我正在给你揭露谜底——因为你本来就是我们这一支的啊。在死亡沙漠里你唤醒的并不是流光之刺,而是圣兽麒麟!”

    青蝉满目茫然。

    阿芒:“你之所以能拔起流光之刺,并不是说你有多大能耐。你既不是纯血,又与族王没有渊源,凭你怎么可能唤醒流光之刺?原因只有一个,机缘巧合下圣兽觉醒了,是圣兽唤醒了族王!亘古以来,我们这一族的使命便是以血伺奉圣兽。”

    青蝉:“……你在说什么?”

    阿芒:“……圣兽闻到我们的血腥味会比较兴奋的意思……”

    青蝉张口结舌:“……为何当时我看到族王的容貌,与我的一模一样?”

    阿芒:“族王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大约是圣兽比较喜爱你?族王变作你的样子也不稀奇。”

    “不、不稀奇吗?”青蝉自言自语,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走着走着,又回头问阿芒:“如你所言,我们这一支都能唤醒圣兽?用血?”

    阿芒:“终于问到点子上了。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多久了吗?”

    青蝉:“嗯?”

    阿芒清了清嗓子:“我们这一支不是谁都有资格以血伺奉圣兽,所以当然不是谁都能唤醒圣兽,只有嫡系才有那个可能——我就是嫡系血脉之一。”

    青蝉疑惑地看着阿芒,阿芒紧张地喘了口气,忽然上前将青蝉紧紧揽入怀里:“小蝉儿,我等你唤我一声阿哥,等了好多好多年。”

    日已傍晚。

    阿芒终于将青蝉带到了茶场,一直硬撑着的细砂在见到青蝉平安到达的那一刻就晕了过去。青蝉帮忙把细砂安置着休息了,才随阿芒去见他们的领头人。

    “头领收留毓含珍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会恩将仇报。她竟为了一己私利,将我们全部出卖!半鱼的秘密被曝光,世人为了长生不老疯狂地捉拿我们。小蝉儿,她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若不是她,我们的爹娘不会遇害,若不是她,你我不会分别十六年之久!”

    在来时的路上,阿芒的这番话一直在青蝉脑海中晃动。

    如今的头领是阿芒的叔父,长得十分严肃,见到青蝉也不多言,只是点一点头:“已这样大了。我正要去后山看茶,你也一道来吧。”

    青蝉还不能切实体会到何谓血亲——对她而言,船上的宸娘、端木与细砂才是至亲,毕竟与世隔绝地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而阿芒?陌生的阿芒突然蹿出来说是她兄长,姑且不论相不相信,总之她除了惊讶而外,并没有多的感觉。

    茶树种在朝阳的山坡上,日头落山前的最后时刻,梯田似的碧绿染上落日余晖,那柔和的色调与开阔的视野另神经紧绷的青蝉有了片刻的放松。头领带着她往山坡上走,青蝉闻着空气中的清幽香气,问他:“当初毓含珍怎么会将我抢走?”

    头领叹一声:“也是冤孽,早知当初便不该将她交给姜大人,早在她背叛我们的时候就该取了她性命,否则她又怎还会有回头报复的机会?”

    青蝉怔了怔:“……您说姜无忧?”

    头领把手落在青蝉肩头:“好在她把你找回来了。”

    青蝉微微笑了笑,她以为头领口中的那个找回自己的“他”指的是阿芒,然而很快,她便发觉自己可能领会错了。

    “噢?姜大人也来看茶?”头领转向另一边,话却是对青蝉说的:“你不是与姜大人相识?若不是姜大人提及,我们也不会有你的线索,你随我前去道个谢罢。”

    在离他们很远的山坡上,一袭白衣被风扬起。那个人的裙摆旖旎于绿色之上,在满山的茶树间慢慢走着。

    姜无忧一如往昔,隔开那么远,紧迫压人的气势却丝毫不解。她好像从不刻意去收敛自己的气场,青蝉这一看,便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她想象过很多次与姜无忧重逢的场景,也一遍一遍地模拟过见面之后该说些什么,可再多的准备,真到了这一刻,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稀薄的光亮下,碧绿茶树的色彩也悄悄变得黯淡,只有那身白衣耀眼依旧。

    青蝉满脑空白,姜无忧的面容从没有哪刻会如此时这般清晰。

    残月如钩。

    姬莲生坐在庭院的石凳子上,静静把玩手里的夜明珠。浮光上前的时候,正逢姬莲生将夜明珠弹出,只见珠子打在那棵银杏的树干上,“咄”的一声,又落入泥地里。

    “大人。”浮光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姬莲生从桌上的小篓子里重新摸出一颗夜明珠,珠子在她手心里缓缓滚动着。她盯着夜明珠瞧,浮光盯着她看:“大人料得没有错,是姜无忧。”

    姬莲生握拳,珠子的光芒便被遮住了。许久,她才轻轻表态:“……噢。”

    浮光低头:“拦截城主的暗卫时我们死了几个族人,我已将他们的尸首灭迹,大人毋需担忧,城主不会寻到任何线索。”

    姬莲生的语气平板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办事向来牢靠,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浮光顿了顿,抬首欲言又止地看着姬莲生:“只是有句话,浮光不知当不当讲?”

    姬莲生:“不知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下去吧。”

    夜明珠再次弹出,浮光离去之后,满院便只剩下弹珠子的声音,以及那偶尔一两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烛光莹黄,姜无忧的白衣也沾染上这层光晕。她安静坐着,两臂自然搭垂在椅子扶手上,若有所思地望着青蝉。

    青蝉双手举信:“头领劳你转交给白鹤城主。”

    姜无忧接了,看都不看就置于桌上。

    心跳得挺快,青蝉不怎么敢去和姜无忧对视。明明还没到夏日,她却已经出了一头热汗,实在太紧张了。

    有那么多话想对她讲,有那么那么多的话要对她讲,可要从哪里开始呢?

    ——为什么就那么离开了?在吻过我之后?又为什么要留下那两只夜鸦?你好吗?怎么回来了?……可是问不出口啊,这样的问题总有一股自作多情的意味在里面,弄巧成拙了该如何收场?

    并且许久未见,难以忽略的陌生感始终是青蝉无法跨越的沟壑。

    与青蝉的局促截然相反,姜无忧是那样的淡定,青蝉在经历了最初的不知所措后,逐渐感受到了二人的反差。她心头的炽热被持续的安静一点一滴地磨灭,终于,她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冲姜无忧微微一笑:“那我出去了。”

    对方不像自己在乎她那样在乎自己,那她所能走的也只能是别显得太狼狈这一条路了吧?

    阿芒已经给青蝉准备了房间,青蝉沿着走廊慢慢走,心口那处地方,隐隐有些难受。——难受什么呢?为什么要含有期待?既然姜无忧说那个吻只是因为受到半鱼的蛊惑,为何不相信她?非得要心里那个答案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钻牛角尖吗?

    太可笑了啊,又卑微,又可笑。

    青蝉转过弯角,房间就在前面了。她又走了几步,骤然停下。站在她门前的人可能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慢慢侧头,看了过来。

    廊灯的光亮刚刚好,姜无忧就站在廊灯下面。

    青蝉看看她,又往后看看:“你明明……你怎么……”

    “青蝉”,姜无忧一径的没有表情,“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突然就走了,这段时日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最后为什么又要回来?你……都不好奇?”

    青蝉克制了半天,才小心翼翼道:“我问了你就会作答?”

    姜无忧:“不会。”

    青蝉:“……”

    姜无忧迎着青蝉走过去,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又道:“我连夜回白鹤城,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是在抽吗?昨晚开始一直更新不上来t t……

    ☆、【第七十五章针锋相对】

    白鹤城主云□□从书信上抬眼,底下三人全都安安稳稳坐着,姜无忧从左,姬莲生与祝音从右。她默不作声地观察她们,然而这三人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让人压根看不出什么端倪。

    云□□弹了弹桌面,沉寂了半天的主殿终于响起她的声音:“半鱼的这封信,姬大人不妨拿去看看?”

    姬莲生并不推辞,拿过去一目十行地看了,云□□问她:“有何感想?”

    姬莲生:“半鱼一族,狡猾无比。”

    云□□靠向椅背:“他们对屠戮狐妖一事只字未提,只说要久居丹亭,希望双方能够和平相处——无忧,他们杀了我那么多亲信,此事能够一笔勾销吗?”

    姜无忧淡淡的:“当然不能。”

    姬莲生慢条斯理地叠信,祝音一径垂着头,只作壁上观。

    云□□也按兵不动:“……怎么说?”

    姜无忧看着云□□:“明知狐妖是你的亲信而肆意屠杀,摆明没有拿你当回事。如此藐视白鹤城主的威仪,理应付出代价。”

    云□□:“……半鱼这封信是你带给我的没错吧?你不是与他们很有交情?”

    姜无忧:“是有交情不假。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他们求情?”

    云□□无意识地拿指尖敲打桌面,她努力去分辨姜无忧所言话语的真假,可后者总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让人从无下手。——她真以为姜无忧会替半鱼求情,并就此琢磨出了应对之策,可谁知竟然不是?

    “只不过我离开得久了,对行兵打仗一事多有生疏。怎么惩治半鱼族,城主多听姬大人的意见为好。”姜无忧的目光落到对面的姬莲生身上,“姬大人善用兵,想来会给城主一个妥当的策略。”

    “……”姬莲生的瞳孔倏地竖起,这烫手的山芋被姜无忧四两拨千斤地踢到了她手里!

    对于云□□投来的视线,姬莲生恢复圆瞳,轻“嗤”一声道:“打仗?看来姜大人是真的离开太久,对白鹤城的现状完全不了解了——你可知死亡沙漠一役,我们损失了多少兵力?我的将士尚未休养完毕你就让他们再次出征?丹亭镇上那一支半鱼是容易对付,但铲平了他们就等于与这天下间的旧秩序作对。或许姜大人并不清楚目前还有多少族类是半鱼的簇拥?……且不提半鱼这个外忧,白鹤城的内患,姜大人总心中有数的吧?一旦起了战乱,你猜他们是会全力以赴还是趁火打劫?”

    姜无忧认认真真听完姬莲生的言论,末了抚掌:“姬大人如此忧国忧民,真是叫人心生感动。”

    姬莲生皮笑肉不笑:“在其位谋其职罢了,姜大人谬赞。”

    云□□见这二人虽针锋相对,可风向却朝自己的期待越跑越远,心头的窝火难以名状,她恼怒道:“祝大人!仗不能打,我的狐狸就都白死了吗?半鱼在白鹤城内这么嚣张地行凶,你都不管!?”

    “……”祝音想自己今日来得有些多余,以她这样低调的性格,就应该离这三位远远的才安全。可是云□□既然点了名,她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下去:“那夜半鱼从劫狱到屠杀狐妖再到逃出白鹤城,我有一名属下在尾随中目睹了全程。他认为半鱼族这次的所作所为十分恶劣,且在城内造成了极为负面的影响,所以他认为我完全有必要将此事彻查到底!”

    云□□眉头一松:“噢?那你准备怎么做?”

    姜无忧与姬莲生双双看向祝音,只听祝音不疾不徐道:“他在说完半鱼的罪状之后,又向我提起了另外一事——那些半鱼在逃到第六门上时曾遭遇劫杀,虽然劫杀者反被杀,可我那手下,认为那些劫杀者十分眼熟,很可能在哪里见过。所以我认为追查半鱼固然必要,但这群突然出现的劫杀者也得好生查探一番——白鹤城内几时有了这样危险的角色而我们却不自知,简直令人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云□□:“……”

    “城主放心,我会让我那属下尽快回忆出那些死去的劫杀者究竟是什么身份,届时就能揪出他们的幕后主使,查探出他们劫杀半鱼的目的”,祝音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转向姬莲生,“姬大人,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暗中作梗,刻意挑起白鹤城与半鱼族之间的战乱?”

    云□□将手指捏得死死的,恶狠狠地剜了祝音好几眼——那是她私下栽培的暗卫,绝对不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样的哑巴亏只能闷在肚子里,否则她有理也要变成无理了!

    姬莲生撑着太阳穴,身体半侧向祝音,笑:“听祝大人这么一分析,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祝音又问姜无忧:“姜大人,不知那些半鱼可有对你提及劫杀者?可有猜测过那些人的来历?”

    姜无忧顿了顿,答:“没有。”

    祝音叹道:“虽然没有提及,但很快就写出这样的书信递上来……这么看来,半鱼族很有些要息事宁人的意思?”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黑白颠倒!云□□绝对相信哪怕姜无忧的回答是“有”,祝音也能很快编造出另外一种说辞!她不禁咬牙道:“祝——大——人!办案能够光凭想象吗?”

    祝音:“城主,此言差矣。办案虽不能光凭想象,但——”

    云□□急忙抬手喊停,祝音见状干脆地收了话头。云□□黑沉沉的目光再次在这三人脸上逡巡,若不是姜无忧一出现在白鹤城就立即来了主殿,姬莲生与祝音又是她临时召来的,她简直要怀疑这三人是不是提前串好了词,否则为什么一唱一搭地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云□□用力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不知过去多久,云□□从几案后站起来,慢慢走下去。

    她在这三人中间来回踱了好几圈,考量了又考量,才慎重地开口:“诚然如姬大人所言,现今还不是考虑与半鱼之间战役的时候;祝大人又认为与半鱼交恶唯恐会正中某些不轨之人的下怀。好,那看在姜大人与半鱼一族很有些交情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再追究。”

    说着冷冷一笑:“可是怎么办?你们也知道的,狐妖是我的心腹,没有她们的陪伴,每天都过得了无生趣——对于这样的结果,半鱼是不是要负点责任?”

    祝音已经恢复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姜无忧也可无不可地等着云□□下文,只有姬莲生快速地瞥了云□□一眼。

    云□□看这三人都不吭声,紧接着又道:“那个细砂,有生之年不要叫我再见到她,否则发生些什么状况,我就不能保证了——不过我记得她还有两个好姐妹?我不贪心,就两者选其一,来一个给我作伴吧!”

    云□□话才刚说话,祝音就知道自己的报应来了。

    白鹤城主阴测测地盯着祝音:“是叫……端木?听说还颇有些破案的天赋?”

    祝音的回答脱口而出,那些话几乎都没有过脑,直接就蹿出来了:“城主知道她有破案的天赋,却不知道她是我的皮囊吗?还是城主原本就希望来这殿中与您作陪的人……是我?”

    云□□:“……”

    姬莲生看着姜无忧,云□□接下来就会提到青蝉,她很想知道姜无忧会做出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

    “青蝉来过我这里,除了有些拘谨,我与她倒还谈得来——那些半鱼,应该不会反对吧?”云□□认为姜无忧与半鱼之间很有些交情,便特地用商讨的口吻来征询她的意见。

    姜无忧的目光与姬莲生有短暂的碰触:“城主能够摒弃私人仇恨,选择以德报怨,但凡是有良知的人,应该都不会拒绝。”

    云□□:“好极。我便修书一封,就由你转交给半鱼族,三日之后,把人带到我面前!”

    离开主殿,十四门街头,姬莲生追上姜无忧,扳了她肩头将她推向墙面:“你什么意思?”

    姜无忧看都不看她,挥了她的手就要走。

    这样不可理喻的态度,姬莲生都要被她给气笑了:“你不知道青蝉一直想要离开白鹤城?她好不容易才逃脱,就要这么再次被关进牢笼里吗!?”

    看着姬莲生兴师问罪的架势,姜无忧的唇角露出一丝讥诮的意味。

    姬莲生被她的态度激怒:“□□提到青蝉的时候为什么不替她拒绝?你以为她会喜欢来白鹤城给□□作伴?□□是什么性格你不了解?作伴?作什么伴?说得好听,不过是想要折磨她而已!”

    姜无忧慢条斯理地掸平衣裳上被姬莲生拽出的褶皱,轻飘飘扫她一眼:“既然这么关心她,你为什么不提?明明也是无所作为,又凭什么指责我?”

    姬莲生锐利地盯着姜无忧,姜无忧见状,压低声线,带着十足的压迫:“姬大人,不是已经放弃了?那就别再多此一举。”

    姬莲生与姜无忧身量相差无几,她平视着她,一字一顿:“我放弃了什么?”

    姜无忧冷漠一笑,推开姬莲生走掉了,而这一次,姬莲生没有再拦她。

    祝音站到姬莲生身后,望着姜无忧离去的方向,与姬莲生一起目送她走远了,才开口:“怎么?你们刚才说什么?”

    姬莲生回头,目光冷冷的:“你哪一位属下目睹了全程?”

    祝音:“姬大人有兴趣知道?”

    姬莲生:“祝大人不妨说说看。”

    祝音笑:“还是免了。我那属下不仅见到了劫杀者,还告诉我杀死劫杀者的并非半鱼,而是另有其人……他得用的很,我暂时还不想他年纪轻轻地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姬莲生挑眉:“看清了?”

    祝音:“蒙着面的,自然就看不清了。”

    姬莲生沉下声:“祝大人,看不清还是看不见?”

    祝音:“最近十三门人手紧缺,想向姬大人讨个人来用用,大人不介意吧?”

    姬莲生冷讪:“给你黑蒲。”

    祝音又笑:“成交。”

    ☆、【第七十六章孩子气】

    入夜,丹亭城郊,茶场。

    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再次发生转变的青蝉,正与风尘仆仆赶来的端木讲述她走之后发生的事情。端木忍不住又要数落细砂,可见对方那么病恹恹地躺着,又是满头满脑裹满纱布的尊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

    “其实我真的没想杀她”,细砂瘟声瘟气的,“姬大人谁都没放在心上,我与知蓝这么拼个你死我活的,又值当什么呢?”

    端木没好气道:“你可算明白了?”

    细砂说话的时候手都在抖,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我都没有杀过人,我怎么会杀人了呢?”

    青蝉与端木交换着眼神,两人都没去劝慰她的心思,还是抱胸站在一旁的谢眠风,不耐道:“你知道我与狐狸精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你这一刀,就算是对先前蛊惑我的补偿好了。什么大事,能喋喋不休地从早到晚!”

    说着就甩手出去了。

    细砂冷不丁被戳到痛脚,飞速去看端木与青蝉,顿时闭了嘴。

    端木拉下脸,青蝉问道:“谢眠风说的是真的?你蛊惑了她?”

    细砂避不过,小声嘀咕:“……凭我一己之力,能给那些狐狸精好看吗?谢眠风又比狐狸还狡诈,不蛊惑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帮我嘛?”

    对着细砂这样的,就是面儿人也该有气性了。端木脸色铁青,眼看就要憋不住,青蝉急忙趁她发作前将她请了出去。

    端木瞪了眼被青蝉关上的屋门,气得直喘气:“她这样的臭脾气!唯一的出路就是送到海上去!与世隔绝着她才能消停点!”

    青蝉给她拍背,边附和边打岔:“我看你脸色差极了,这一路过来不眠不休,是不是也滴水未进?阿芒给我留了饭菜,我们一起去吃吧?”

    端木甫一听闻噩耗便催着祝音赶路,青蝉不提她还没察觉,青蝉一说,晕眩感骤然来袭。端木头重脚轻地晃了晃,青蝉扶住她胳膊:“走吧。”

    安置了端木,青蝉又去看了一回细砂。谢眠风已经给细砂换过药,细砂睡了,谢眠风做了个“嘘”的动作,青蝉点点头,等谢眠风出来,她轻慢地合上了门。

    今夜月色十分皎洁,光亮一直蜿蜒到石子路的尽头。青蝉与谢眠风并了肩,两人踏着碎石慢慢走。

    “再待几天我就走了。”

    青蝉听到谢眠风这样的开场白,并不意外,问她:“现在你的仇也报了,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去哪里?”

    谢眠风想了想,背起手,语出深沉:“真是万幸啊……”

    青蝉:“……?”

    谢眠风:“你那两个姐姐,一个阴险地把我绑到白鹤城,一个恶毒地让我变作没有自主思维的傀儡,你虽与她们一起长大,却不与她们同流合污,真是万幸啊!”

    青蝉:“……”

    谢眠风笑起来,青蝉不由得也笑:“虽然她们都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甚至让你屡次涉险,可也没见你计较啊?”

    谢眠风轻嗤:“我不是不计较,忍辱负重,你懂不懂?”

    青蝉:“哪怕是忍辱负重也罢,我还是要说,谢大侠,你是大大的好人。”

    谢眠风绕到青蝉前面:“好人?难道你忘了最初我是怎么用你当饵诱使狐狸精上钩的?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呢,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青蝉:“……”

    谢眠风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摇头晃脑地走远了,青蝉并不知道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天地茫茫,若非双方全都有心,要想与一个人重逢,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更别提人只有短短几十载好活,而妖的寿命却好似漫长无际。

    或者对于谢眠风而言,她与妖族之间发生的这段故事,并不值得她如何惦念——哪怕在以后的很多瞬间,青蝉都会想起她。

    “不行!不行不行!我反对!凭什么!?小蝉儿才刚回来!”阿芒的声音从半阖的屋门内连咆带哮冲出来,青蝉正打院外路过,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下意识就慢了脚步,支着耳朵去听。

    屋内像是有冲突,有人七嘴八舌地劝阿芒:“阿芒,你冷静一点。”

    “叫我冷静?也知道我肯定会反对的是不是?这样无稽的提议,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又是一通杂乱,隐约伴着桌椅栽倒的声音。青蝉听得莫名,干脆便往那边走去。还没摸到门边,就听有人在黑暗中唤她:“喂。”

    青蝉循声去看,祝音在角落里冲她招手,青蝉没料到会是她,惊讶道:“祝大人?端木来的时候我并没见你,你几时到的?”

    祝音:“刚刚,前不久,我随信鸽一起来的。”

    青蝉没听明白,正要问个究竟,姜无忧的声音响起,不轻不重的,还带着那么点漠然:“究竟去不去,决定权难道不是在青蝉手上?”

    青蝉:“…………”信鸽说的不会是姜无忧吧?

    祝音适时清了清嗓子,以掩盖自身的尴尬:“里面太热闹了,你还是不要去蹚这个浑水。”

    这回青蝉终于有话可说:“……蹚浑水?里面说的难道不是关于我的事吗?”

    祝音:“是你的事没错。城主要你回白鹤城给她作伴,姜大人是来接你的,你的兄长反对得很厉害,里面极有可能会打起来,你确定要进去?”

    青蝉震惊地看着祝音,她太震惊了,以至于半晌才接话茬:“给城主……作伴?”

    两日后。主殿。

    白鹤城主云□□的大侍女绿萝,正拿着胭脂在青蝉脸上涂涂抹抹。云□□就歪在不远处的矮榻上,时不时地往这边扫一眼,那慵懒的模样与春宴时的凌厉判若两人。

    青蝉看着镜中的自己,回忆起先前的一幕。姜无忧在送她来的路上始终保持缄默,两人除了很偶然的眼神对视,几乎就与陌生人别无二致。一直到了十四门的主殿之下,姜无忧才主动开了口:“不觉得委屈吗?”

    青蝉:“这就是你说的,我们很快会再见?”

    姜无忧一时没回答,青蝉又问:“听祝大人说,我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你功不可没?”

    姜无忧缓缓的,轻声道:“委屈吗?害怕了?”

    青蝉直直看着她,因为这话语中难得的温柔,她喉间哽了哽,回:“不。比起你当初对我的折磨,我只希望城主能够玩出些别的花样。”

    姜无忧惯常没有表情的脸上,慢慢的,慢慢的出现一个笑容。那个笑容从轻微到灿烂,青蝉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姜无忧这样的笑容,纯粹的笑靥,令她的五官变得生动无比。原来她也是会笑的啊!……可是自己说的话,哪里能让她笑成这样?

    春光明媚,姜无忧唇边的笑意长久不歇:“你没有修为,它能带你出入主殿。”

    一只小小的白色纸鹤出现在姜无忧肩头。青蝉看看那只纸鹤,又看看姜无忧,徘徊了一路的那句话,终于问出口:“……姜无忧,你不问我为何会答应来白鹤城吗?”

    姜无忧用理所当然的语调:“你还有别的选择?”

    绿萝给青蝉涂完了口脂,左右端详着,向云□□禀报:“城主,好了。”

    云□□托着腮,朝青蝉勾了勾手指。青蝉走到她近旁,稍顿了顿,而后低眉顺目地伏于矮榻边。

    云□□审视着青蝉。或许青蝉的乖顺与这个妆容都不太讨云□□喜欢,总之云□□蹙了眉,一阵风雨欲来的沉默之后,她让绿萝送来了眉黛。

    ——拿眉黛当然不是为了给青蝉描眉,云□□在青蝉脸上一通肆意地乱画,绿萝那神乎其技的上妆本事给云□□毁了个彻底。

    云□□扔下眉黛,对绿萝道:“那套衣裳呢?让她穿。”

    青蝉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暴露的衣裙,但她还是毫无反抗地将它穿了起来。故意涂花的脸,以及低|俗无品的衣裙,白鹤城主就是这么作弄人的吗?……就只是这样?

    云□□:“托半鱼的福,今年的春宴我过得很不顺心。今日在主殿有夜宴,你作为我的新宠,自然是要出席的。”

    云□□的夜宴,都会有谁?应该是白鹤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吧?她是要让自己以这样的形象在夜宴上出丑吗?

    ——那确实是好大的一个丑。

    青蝉逆来顺受地垂着头,云□□顿感索然无味:“其实我对你并没有意见,从某方面来讲,你之于白鹤城还有大大的恩情在。并非我知恩不报,今日你为何会沦落至此,想必也心知肚明。……我只问你,你心中可有怨言?”

    青蝉:“没有。”

    云□□冷笑,这样的睁眼瞎话谁人会信?她吩咐绿萝:“夜宴之前带她在主殿四处转转,既然已经来了,就必须把这里的人事尽快熟悉起来。”

    绿萝:“是,城主。”

    绿萝在前方领路,青蝉跟在她后面行走。主殿空旷冰凉,鲜有人音,但每经一途,只要是遇见了人,绿萝必要尽忠职守地向他们介绍青蝉。

    青蝉知道他们都在窃窃私语,这样糟糕的模样,谁会不议论呢?

    青蝉耳尖泛红,难堪是必然的,光想想可能会在夜宴上出现的人,就难堪透了。可自己难堪了,就能取悦云□□了吗?青蝉觉得难以置信,白鹤城主云□□,竟会用如此拙劣到近乎孩子气的报复手段?

    然而事实证明,青蝉想错了。在沿着主殿转完一圈,接受了足够的冷眼之后,绿萝带青蝉回了白鹤城主的寝殿。宴会几乎就要开始,云□□正在不慌不忙地梳妆换衣。绿萝重新给青蝉净面,然后再次给她上妆。

    青蝉便如个偶人一般,由得折腾,直到所有都忙完,她才缓缓睁开双眼。

    云□□就站在她对面,淡淡嘲讽:“真是华丽啊。”

    可不是华丽吗?在发髻、妆容、着装与配饰上,无一不是华美非常。绿萝甚至在青蝉眉心画了与云□□一样的嫣红花瓣,这么与白鹤城主站在一起的青蝉,从外表来看,真没有什么是比不上她的。

    云□□搭住青蝉的手腕,在对方的满腹不解之中,她高傲地昂起头,以眼角斜视着她:“记着,你现在是我的人。”

    ☆、【第七十七章乱点鸳鸯】

    云□□领着青蝉出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殿内几乎座无虚席,按身份高低依次排开。

    从殿门到最里面那把至高无上的城主座椅,这段路冗长无比。

    青蝉感知到了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时,目光中存在的那份探究。因为云□□而连带着得到这么一次被人行注目礼的机会,青蝉唯有两眼放空、假装淡定。

    前方半步远处的云□□一路目不斜视地行走着,她这种高贵的傲慢仿佛与生俱来,然而在见到主位之下的姜无忧时,傲慢一瞬间转变,云□□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惊喜,高声道:“姜大人,你也来了吗?”

    姜无忧一贯不参加这种宴会,更别提还发生过被姬莲生与云□□联手杀害这等变故,是以云□□怎么也没料到她今日会如此给面子。

    青蝉略低头,眼角往右边轻扫着去看姜无忧。姜无忧今日着黑色,她放下了刘海,肤色白皙,红唇微弯,形象与以往大不一样。青蝉心跳漏了几下,赶紧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云□□在主位坐下,身体往姜无忧的方向倾斜:“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她抛下了一整个殿宇,就只关注着姜无忧。姜无忧微侧头,算是回应。

    真是演得太假了。坐在姜无忧对面的姬莲生,把后背整个靠在椅子上,讥诮的神色溢于言表:“城主,你只见到姜大人来了,却没发现祝大人不在吗?”

    云□□循声去望,这才发现姬莲生下手的位置上果然是空的:“……噢?祝大人如今何在?”

    姬莲生好整以暇地抿起唇,底下自然有人替她回话:“回城主,祝大人特地交代过,今日的夜宴她来不了”,说着话锋一转,“她啊……大约是忙着跟她的皮囊一起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这句话成功引起一阵意味不明的低笑。

    姬莲生闻言,似笑非笑看着说话的人:“凭你也敢消遣祝大人?”

    那人连忙站起来作揖:“小人有些得意忘形了,大人勿怪!”

    姬莲生:“这个话题因我而起,罢了,不追究便是——既然人已到齐,开宴吧。”

    随着这一声“开宴吧”,侍立在外的奴婢们托着温热的菜肴鱼贯而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姬莲生故意插这一脚,为的就是不让姜无忧出风头。姬莲生本人对于这种直白的“司马昭之心”不仅没有任何羞愧,还坦荡荡地冲云□□扬起了酒杯。

    云□□只觉气闷非常,扭头发现青蝉还杵在自己身旁,立时瞪了她一眼,而后视线下滑,落到铺在地面的白色毛毡上。

    青蝉:“……”

    云□□再使眼色,青蝉领会了她的精神,垂着头,缓缓跪坐了下去。

    云□□举起空酒杯,青蝉捞过酒壶,给她斟上。云□□这回满意了,带着笑,隔空回敬了姬莲生。

    姬莲生:“……”

    古往今来的宴会都少不得歌舞助兴,开宴不久云□□就传唤了舞姬。舞姬们身着轻纱衣,身材曲线玲珑毕现,甫一登场,就将宴会的气氛带动了起来。

    青蝉就着为云□□斟酒的姿势,偷偷去看姜无忧。姜无忧正面无表情地观赏歌舞,而在她前面的舞姬扭动得格外卖力。青蝉忍不住腹诽,既然没有兴趣那就不要看啊,用那副表情却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真是表里不一!

    舞姬伸出手臂,隔着低矮的席面灵蛇般的去摸姜无忧的肩。一寸一寸地揉捏,姜无忧全然没有推拒,只在舞姬的手指即将碰到她的脸颊时,才状似随意地侧了一下头,避开了。

    那舞姬退而求其次,半压在席面上,执起酒杯,就要给姜无忧喂酒。这个姿势让舞姬半|裸的酥|胸呼之欲出,这样波澜壮阔的风景,就在姜无忧的眼皮底下。

    简直是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二人竟公然调|情!青蝉冷眼旁观,气愤非常,这样的伤风败俗,就没有人来管一管吗?好在姜无忧也不是理智全失,她没有接受舞姬的殷勤,而是拿过酒杯,把它重新搁在了桌面上。

    目光清亮,算是彻底地拒绝了舞姬。

    云□□的酒已经斟满了,青蝉放下酒壶,坐直身体。乐曲已近结尾,舞姬们的表演也要告一段落了。她不动声色地等着这群舞姬退场,谁知在乐曲停止之后,云□□出其不意地留下了勾|引姜无忧的那个舞姬。

    白鹤城主抿了一口酒,用沾染了酒意的口吻,道:“在座诸位,荣华富贵、权势地位都有了,作为城主,就只好在其他方面关怀你们。”

    站在原地的舞姬闻言,一改舞动时的豪放,娇羞地埋下了头。

    云□□问那舞姬:“你很倾慕姜大人?”

    舞姬也不扭捏:“是,城主,奴婢倾慕姜大人多时。”

    ——这是什么节奏!云□□要干嘛!?青蝉被这诡异的一问一答炸出全身冷汗。

    姬莲生把酒杯抵到唇边,以喝酒来掩盖自己不屑的冷嗤。

    云□□听到舞姬的回答,却为难地皱了皱眉:“那可怎么办?你是我最美的舞姬,最好的,我当然是要留给姬大人的。”

    一口酒哽在喉间,姬莲生差点被活活噎死。底下众人纷纷交换心知肚明的眼神,城主与姬大人隔三差五地便要打一回擂台,今天也不例外,城主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把姬大人踩倒的机会啊!

    只听云□□动情道:“可怜见儿的姬大人,在知蓝去后,身边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每每念及此,我就分外心痛,连觉也睡不安稳呐……”

    云□□真挚地看着姬莲生,姬莲生捏紧酒杯,忍不住嗤笑一声。

    舞姬凌乱了:“奴婢……奴婢愿意去伺候姬大人……”

    云□□的悲恸一扫而空:“噢?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舞姬顺着云□□的意思依偎到姬莲生身边,之前消遣祝音那人立即凑趣道:“城主对姬大人的关怀真如三月的春风,无微不至啊……”

    姬莲生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隆冬的寒风更令人印象深刻,你怎不拿那个作比喻?”

    “……”

    云□□敲着手指道:“姬大人何出此言?这舞姬的容貌可是最顶尖的,怎么,难道不合大人口味吗?”

    姬莲生推开黏上来的舞姬,逐字逐句道:“怎么会?喜爱得很!”

    云□□假意没有领会,反而催促舞姬道:“听见了吗?姬大人说喜爱你,还不快与大人斟上酒,好让我们共饮一杯?”

    青蝉有些啼笑皆非,又怕被人看出来,只好埋着头暗自笑一回。笑着笑着想起被云□□用完晾在一旁的姜无忧,便分神去看。这一看,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毫无偏差地碰撞到一处。

    姜无忧可能是刚饮过酒,嘴唇上有一层薄薄的水渍。只见她横指到唇瓣上,指腹轻轻擦过……这个过程中,她的目光始终胶着在青蝉脸上。

    耳边的喧哗一瞬间如潮退。青蝉过电了一般,浑身都麻了。

    “姬大人,你是怎么了?以前那些个对你投怀送抱的时候,也没见你拒绝啊?今日这舞姬不过为你斟一杯酒,你就这样不肯怜香惜玉?”

    云□□的声音时近时远,终于拉回了青蝉的思绪。她连着深呼吸,狼狈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姬莲生身上。

    原来是姬莲生挥开了舞姬呈上来的酒杯,酒水洒出来,淋了那舞姬一脸。舞姬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咬着唇瓣几乎要哭出来了。

    姬莲生直不笼统地回:“我的怜香惜玉也看人的。”

    “本城主想与姬大人共饮一杯的心情,姬大人你怎么就体会不到呢?也罢,既然这个舞姬并非你真心喜爱,我收回来就是了。”云□□说着,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然而在看到伏于自己脚边的青蝉之后,那失望又变成隐隐的兴奋,“……这样吧,青蝉,你下去替本城主给姬大人斟上一杯,可好?”

    青蝉:“……”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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