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你娘家没个兄弟,日后我们生了孩子,过一个给妈妈。只是还没影的事,不好说。现你有弟弟了,还要不要过,日后你做主吧。”
    林贞怔了,后世能争取到随母姓,都是独生子女家庭生两个才能干休的事,却没想到孟豫章有这样的心胸。不由道:“你总让我刮目相看。”
    孟豫章笑了笑:“实话,人皆有私心,若非你,我必不愿。世人常说夫妻一体,唯有你我才真感受到了。世人又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虽没有不对,到底不把夫君当亲人,我心里是不喜的。”
    “真心方能换真心。”
    “你说的我尽知,只是我真心了,你若同粗鄙贪婪之妇,我也只好相敬如宾了。若有子女,为了家宅安宁不纳妾,到底只当一个老妈子一般。日后我们生了儿女,也当如你一般教养。辨了那真心实意,而后义无反顾。”往日家里的你争我夺,孟豫章的确是受够了。夫妻不似夫妻,父子不似父子。除了算计还是算计。一家子乌烟瘴气,只顾自家私利,毫不体谅一下旁人,也难怪要败落。
    林贞点头:“然也!”原来孟豫章知道她最初的防备,亦明白她内心的防备。握住孟豫章的手:“我会把你当至亲、同妈妈一样的至亲、同孩子一样的至亲。”
    “可怜我没了父母,你占便宜了!”
    “大男人不要这么小气,让我占些许便宜又如何?”
    “整个人舍与我如何?”我想要你的人,更想要你的心!
    林贞眼波流转:“唔,让我想想。”
    孟豫章整个一扑,将林贞按到在身下,一语双关的道:“许你想今夜!”
    “太少。”
    “好姐姐,太多的话我就要‘身心俱疲’了。”孟豫章轻轻道,“嘘!别说话!”
    拉灯~~~
    第95章 期望
    祥泰二十九年五月,承平公太夫人病故。圣上并未恩准才刚到流放地的承平公回来举丧。
    祥泰三十年五月,孟豫章出孝;九月秋闱得中举人。
    三十六年,祥泰帝崩,太子即位,藩王就藩。次年改元长康加恩科、免赋税,但不曾大赦。圣上云:凡举犯罪之人,多数为恶,大赦乃为自家求名而贻害天下,故不赦不免,以保百姓四海安康。赢得士林称赞,只是百姓背地里抱怨的厉害。
    长康二年春,孟豫章中二甲进士,庶吉士未中,九月外放广州番禺县令。
    从北京到广州,五千来里路,大部分在水上过的。林贞依着船舱壁,用手抚着小腹,嘴角荡开了一丝微笑。怀孕极容易累,尤其在不便利的路途中,船的摇晃又加重了疲倦。可林贞心情却很好,从孟豫章接到放官的旨意开始,她一直保持愉悦到如今。
    体验过何为自由的生活,万万不愿到这吃人的时代。然而既然来了,寻求更好的生活几乎成为本能。她出身不赖,却在这个时代并不安稳。犹记得首次上京路遇承平公世子之时的无奈,林俊枉死时的无助。士农工商,一条崎岖艰难的路,终于达到了目的地。从商家女到士□□,在父亲早亡的前提下,她几乎可以称得上“鲤鱼跃龙门”。万种纨绔中,捡到一个孟豫章,时耶?命耶?
    双福端着茶过来,笑道:“奶奶,我泡了一盏金桔茶,你尝尝看。”
    林贞摇头:“想吃酸的。”
    “酸梅吃完了,四爷说回头靠岸再多多买些。”双福道,“哥儿可乖巧?”
    林贞笑道;“两个来月,还未成形,那有甚乖巧不乖巧?”
    “万没料到这会子怀上,不然在家里生了再跟上任多好。我听人说,附郭省城最劳心劳力,到了地头,奶奶不知操多少心哩!”
    “不是附郭,这等富的流油的地方能轮到我们?夹紧尾巴做人便是了。”林贞又问,“豫章呢?”
    “正同张先生和李先生说话。”两位先生是孟豫章请的幕僚,一乃魏文明的远亲,一为外祖家荐的门生。
    林贞点点头:“看好茶水果子,在路上不好买丫头,我看你和四喜很忙不来,待到地头了,再好好买几个人来使。”
    双福笑道:“真是由奢入俭难,祥泰二十八年有事那会儿,家里人更少,也熬过来了。如今还没那多事,竟手忙脚乱一般。还是跟四喜商量了一回,她专管四爷,我专管奶奶才略好些。”
    “是我精神短了。”
    “既如此,奶奶不如躺下歇歇?”
    林贞依言躺下。便是林贞有钱,也不好太过张扬,故行船并不大。说躺下不过转身两步就到了床边。双福拿了个大迎枕,林贞顺势靠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脑子开始不免又开始运转起来。
    来到古代又投生做了女孩儿,种种艰难困苦都有了心理准备。又在林家那样的地头长大,早早想的是如何斗争。别的少女犹在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她这个伪萝莉早自以为看清了现实。谁料竟让她撞见了孟豫章!想到此处,不由一笑,也算命好吧。
    自个儿命好,总希望身边人过的不错。林贞扭头问双福:“你总也不肯说亲,到底要寻哪样的?再耗下去可不好选了。”
    双福笑道:“往日总想着嫁谁不是嫁,挑个差不离的便是了。横竖世间男子,不都那样么?可自打我见了奶奶夫妻,还有魏先生夫妻,方知这世上还有男子不是爹爹那样儿的。奶奶别臊我,我也只想找一个贴心贴肺的。可我也算见过些许世面,如四爷和魏先生那样的,也就两个,旁的都……”双福说着摇头,“还不如在奶奶身边一世,至少不挨打骂不受气。你瞧三奶奶,虽说庶出,却也是名门闺秀,受那样的委屈。我一小婢,便是奶奶放了我,世人哪个瞧的起?我不想嫁了。”
    后世独生主义多了,林贞倒不奇怪。只是年代不对!不由劝道:“细细捡了合适的不好么?”
    双福扑哧一笑:“好奶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三小姐嫁了童生,带了那多嫁妆去,用的脂粉还不如在奶奶跟前,何况我一个小丫头?我呀,谁与我饭吃就嫁谁。只当我这一世许给奶奶做小了。说来做小,可是丫头顶好的出路哩!”
    林贞抽抽嘴角,好么,在古代她也混上后宫了!“不想有孩子?”
    双福猛摇头:“不要不要,生孩子痛死了。”
    林贞一点双福的脑袋:“比我还怕痛!你可别后悔,再多两年,你想嫁也没了!”
    双福嘟着嘴道:“实在想要孩子了,奶奶许我买一个难民入赘呗。之别笑话我小丫头还要入赘的!”
    林贞梗了一下——女权先锋!?只好心里默默写了个服字,决定尊重她人选择,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那厢双福还在说:“要我说,奶奶真真是我见过最命好的。”说着掰着指头道,“四爷不赌不嫖、不养小丫头、温柔体贴、才华横溢,最妙是长的极好。二十一岁的进士!我朝通没几个哩!那日新游街,我上街去瞧,哎哟哟,小娘子们都在打听他哩。我和四喜同人说那是我们姐夫,她们嫉妒的活撕了我们的心都有!”双福一脸得意,“这等择婿的眼光,必成大事!我还是与奶奶做小,比与旁人强!”
    林贞听的大笑,抄起个果子扔过去:“促狭鬼!越说越没谱儿了!”
    “没谱儿?不知哪个笑成一朵花儿了!”
    “可不是我挑的女婿,是你娘挑的,我还是把你送回去伴着妈妈吧。”
    “哎呀,害羞了!”
    “去去,别在我跟前闹,看看晚饭得了没有?再问问四爷是跟我吃饭还是跟先生吃饭。”
    双福笑着跑了。
    一时摆了晚饭,孟豫章夫妻对坐,见林贞吃的香甜道:“我常听人说妇人怀胎食欲不佳,你倒没有。”
    孕吐乃激素变化引起,林贞还没到日子,故笑道:“下个月方开始,所幸快到地头了。”
    “也不知广州的物事饮食惯不惯。”
    林贞暗道:不知你惯不惯,姐是很惯!终于回家了,泪流满面!她乃土生广州人,在东北熬了那么多年,若不是穿成了土豪,那么冷的地头,早投胎了哇!不知她爱吃的点心,现在有没有?广式点心多半起源于清晚期,现在才到哪儿呢?偏她不会做!果然穿越的话,厨师才是最好的技能么?
    说到家乡,尽管是几百年前的家乡,林贞的喜悦之情尤为明显。孟豫章笑问:“一路上你都心情好,我还忧心你不舍得京城哩。”
    “就是挂念妈妈,余者都好。我不爱在京城里圈着,能随着你看看大好山水,才是人生幸事。我巴不得你放到偏远点的地方,好让我跑跑马。在广州我是不想了。”
    “无妨,待你生了,你穿我的衣裳,我带你溜出城外跑去。”说着,孟豫章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在城外弄个庄子,有空便去住着。里外都是自己人,也不怕人瞧见。”
    林贞拍掌笑道:“这个好!只是你休叫人认出来,不然人家可要当你养小倌儿了。”
    孟豫章毫不在意:“些许风流传言不足畏惧,只要你信我便是。”
    “我不信你信哪个?”林贞正色道,“我们是夫妻,你说甚我都信。”
    “嗯,我不会骗你的。”
    “骗我也无妨,只不过骗过一回,日后再不信你的。”
    孟豫章笑道:“悍妇啊悍妇,还是忒会装的!”
    林贞扑哧一笑:“早有人说我悍妇了,拘着你不许纳妾哩。”
    “胡说!我外家、师父家都不曾纳妾。我与你说,正经书香之家,若非为了子嗣,少有纳妾的。也就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未成亲先指两个丫头,生怕自家孩子身子骨太好了。说起这个,日后我也要定个家规,再不许子弟胡来。”
    “嗯?”
    “一个人精神总是有限的,耽于女色有甚出息?不若好好读书,便是中不得举人进士,做个秀才也是好的。我总盼着到老时,子孙叫人赞一句书香门第,此生方圆满了。”
    书香门第啊……林贞想想白发苍苍时,世人的评价,虚荣心霎时得到了满足。不单虚荣心,日后子女婚配都比旁人强上三分。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然而在这个不得自由的年代,做父母的很难不忧心吧。一时间又想到三小姐,跟在她后头的那个小尾巴,也不知过的好不好。那性格可真够愁人的!虽大家都赞比往日强百倍,她却还是不放心。好在孟豫章也当了官,想来夫家也不敢放肆。往日看小说,动辄权倾天下。真到此时方知一个县令的实力——律法里规定的特权阶层!只是靠人不如靠己,以后她的孩子还是要好好教养才行!
    孟豫章放下碗,叹息一声:“有些话只好我们夫妻两个说私房——若非孟家变故,我这书香门第的想头,只好做梦去吧。孟家塌了,倒成全了我,有时想来都别扭。”
    “也算罪有应得吧。”林贞道,“祖宗流血流汗赚来的家资,原只想让后人安康,再不想要他们欺男霸女的。说句到家的话,要不是仗着祖宗,那事岂能轻饶?当日砍了多少人来?也是圣上杀一儆百的意思,勋贵实该整治整治了。”
    孟豫章道:“一同落马的如今生活都无着落,那样的变故,也不知上进。原先老太太她们教导的方式就错了。总想着祖宗留下那多家产,好不好还有一大片祭田祖业,何苦去吃读书的苦。现在吃亏了。”
    “自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祖宗也是吃了常人吃不得的苦,再加上老天庇佑,原也比常人要好许多,却不珍惜。日后我们教养子女,可不能这样。”
    “自然!”孟豫章笑道,“贤愚皆泽三代,有你在,我孟家兴也!贞娘,你说我运道好不好?”
    林贞也笑了:“你好,我也好。好到往后叫人写传奇话本子,专与大户人家喜听故事的老太太们说道。唔……我还得做点儿善事,才能把话本写齐活了!”
    孟豫章学着林贞平素的模样,伸手抚着她的小腹。想着他们两个白发苍苍子孙满堂,不由笑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心人,不单女子爱说爱听,他也喜欢呀!再没什么比一家人齐心协力来的美妙了!偶或想起承平公府内的算计恍如隔世。这样安安生生的,才是一家人,才是比旁人更亲近的存在。贞娘,此生与你相遇,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秀恩爱
    以及,最近几天网络之抽……的……没办法回留言qaq……
    第96章 节操
    本朝县令上任多为夏秋之际出发,到了地头恰是秋收完毕,以免新官上任交接之时误了税收大事。林贞一行人从京杭大运河换海运,虽路途遥远,倒也便捷,又恰好避开了酷暑,留待明年慢慢适应,挺好。
    常言道三生不幸附郭省城,指的是离上司太近扭手扭脚。譬如后世的省会城市,便是民间八卦也多提起省委,市委竟像被忘了似的,好久才能想起一回。番禺县虽非知府眼皮底下,却也相去不远,在后世不过是广州市一个区,做知县的确不够威风。然而深究起来此言并不切实。孟豫章乡试、会试、殿试成绩皆不算上佳,馆选是指望不上了,好歹捞个二甲进士,仗着青年才俊探花弟子的名号才得以外放广州。不然休想这等繁花似锦的地头!在此时广州远不如江浙,却好过云贵之地太多。是以不管是孟豫章还是林贞,皆是满心欢喜。孟豫章更想多一层——官场上若没有好爹,非得有个好师父,便是清贵的翰林外公也是不大顶用的。
    为官者想向上,无疑几个要素。要么有钱、要么有爹、要么个人极能干借力打力。若只凭本人能耐,想至高位且要好几代哩!孟豫章有师父、林贞豪富,即便多年来折损不少,然在七品官阶之中,亦算数得着的。最妙林贞乃门当户对的元配之妻,亦免去了官商勾结的骂名——做官,尤其是文官,还是要些须名声,许多事可做不可说,十分想做了也得找个好由头。林贞乃共患难之妻,又安顿收留夫家诸人、替长辈养老送终,名声尚可,旁人抹黑不得什么。
    千里做官为的吃穿,便是孟豫章一个芝麻小官,诸大佬也懒怠与钱财过不去,孟豫章还在路途中,布政使司并知府已心中有数。待孟豫章弃舟登岸,早有县丞主簿等人在码头等候。彼时乃铁打的主簿流水的县令,县丞主簿等都乃本地人,虽为广州管辖不至于偏远之地一样势大乃至挟制县官,却也不好慢待。
    两厢厮见,唯有捕头姓陈,乃番禺大姓,余者皆名不见经传,孟豫章先松了口气。一行人亲热的好似故友一般,喜笑宴宴的携手一齐至县衙,与将调走的前知县见礼。这位知县乃平调,不悲不喜,官样寒暄了几句便罢。因未交接清白,孟豫章还须得先在驿站安顿。诸人早闻得林贞有孕,皆简便从事,不过半日便得休息。
    次日,孟豫章夫妻先拜码头,从布政使一路拜到知府,所见上官无数,礼物送出去好几箱,勉强混个脸熟。之后再忙乱交接、发榜昭示开衙办案时间,最后再拜访当地名门。番禺之地,名门五家,分别是何、张、屈、孔、陈。尤其孔家乃孔子之后,有明确谱系记载,读书人都不好怠慢的,林贞又丢出礼物若干。如此忙乱了将将两月才算正经做了县官!
    待开衙那日,林贞才得好好歇息。正值入冬之时,番禺天气虽不似北方严酷,却是乍暖还寒,极易生病。林贞早早叫人升了炭炉,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闲书。南方无炕作为起卧,她如今还略有些不惯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是惯例,孟豫章挑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审了,以示父母官换人便罢,并不大动干戈。申时初刻,孟豫章已回后院。见林贞歪在榻上便问:“累的狠了?”
    林贞点头:“是有些。才叫太医来走了一遭,说是素日康健,并不妨事,只别再这么累了。”
    “苦了你。”
    “不过恰好赶上寸劲,过了这一阵便好了。待孩子生下来,出了月子再好好交际吧。如今我怀着胎,那些夫人也不大想与我走动,怕有个好歹担了不好去。”
    孟豫章忙问:“你觉着身上还好?”
    “无事。”林贞说着笑了,“可见强筋健骨之重,日后我们生养的孩儿,不拘男女,都要学骑马射箭、再练一番拳脚,不为别的,光生育上的鬼门关都好过些。”
    一听“鬼门关”三字,孟豫章先惊出一身白毛汗,忙捂着林贞的嘴道:“休胡言乱语!这话说不得。”
    林贞笑了笑:“我心中有数。”后世且有羊水栓塞无法抢救的情况,何况如今?脐带绕颈、胎位不正乃至羊水栓塞血崩之症,无非是个运道罢了。只是老天既补偿她掉电梯枉死,断不至于此刻再收拾她。故她一直做该做的事,心中并不甚担忧。
    孟豫章心里再慌,也不敢带到面上来吓着林贞,岔开话题道:“我在前头听到有人送了信件来,可是妈妈打发人送来的?”
    林贞点头:“是妈妈送来的,却是我表姐所书。如今她与周叔合作——这位周叔是往日我爹爹的帮闲,最是灵活。既牵上了线,索性租了我们家的铺子,做起皮草人参的生意来。皮草大件托运不便,她收拾了两匣子珍珠并几颗老参与我。我正想着呢,广州也是大的商货集散之所,看瞧着收拾些南珠回礼吧。她身份尴尬,钱财不缺,若有些稀罕宝贝才好挺直腰杆说话。”南珠极美,尤其是合浦珠乃几百年的贡品。直到了清朝因政|治缘故才重东珠,实则东珠远不如南珠光润。此时汉文化强盛,自是南珠比东珠贵好几倍。便是女真人也稀罕!
    孟豫章点头道:“很是,表姐待你好,你也要惦着她才是。我花的还更多些。”
    “钱财命数,本就是上天所赐,抛了也就抛了。留与儿孙几千金银,便是没甚本事也衣食无忧。留的多了反倒败家。又有,哪有豪富千秋万代的家族呢?正经名门望族,全天下掰着指头数也就那么几家。依我说,好好收拾一处好祭田,保儿孙有翻身之本就罢了。丹旭那处我也是如是说。”说到此处,林贞又道,“是了,还有件事要同你说来。”
    “何事?”
    “广宁的屋子铺子,皆在我名下。唯有京城那处小宅、出租与举子的那套院子并一些金银在妈妈那里。我想着丹旭既是我弟弟,也须得分出一些与他。不然那点子,可不够祭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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