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宇国使臣夫人惊讶的睁大眼睛,借着茶杯掩饰住自己微微张开的嘴,忍不住朝皇后看去,这事儿皇后娘娘该如何解决。
    黛融自荐枕席的行为让曲轻裾有些微的意外,但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婧国的民风彪悍她早已经耳闻,虽然没有想到这位黛融公主会直接把这种事说出口,但是她还不至于意外到失态的地步,优雅的搁下手中的茶盏,她用绣着漂亮图案的绣帕轻轻擦着嘴角:“公主这话从何说起,你若是倾心皇上,为何不告诉他,反而告诉本宫?”
    “在下听闻大隆皇后有管理后宫的权利,那么扩充后宫也应该是您的职责,在下向您诉求此事,想来是合乎规矩的,”黛融公主从凳子上站起身,对着曲轻裾行了一个大隆的大礼,“黛融乃是真心倾慕皇上,求皇后娘娘成全。”
    黛融此举无异于逼着皇后承认她的名分,一边的银柳等人,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只是碍于身份才安静的站在一旁。
    其他几个附属国使臣夫人心头也暗自尴尬,她们不少人也听过之前的流言,但是都明白这流言有蹊跷,但是没有想到这位黛融公主真的对大隆皇帝陛下起了心思。她们这会儿开始后悔方才与黛融公主一起来游园子了,发生这种事情,她们这些在场的人实在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黛融公主说的没错,本宫后扩充后宫的权利,”曲轻裾笑着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屈膝在自己面前的黛融,“但是本宫也是皇上的妻子,自然不会不顾皇上的意愿,就随便纳其他女子入宫。公主若是真心爱慕皇上,不如向皇上禀明心意,若是皇上愿意纳你入宫,本宫自然欣喜后宫里能多一个女人伺候皇上。”
    黛融没有想到皇后会把事情推到皇帝陛下身上,她微微一愣后道:“既然如此,不如请皇后娘娘代在下向皇上禀明这份真心,在下先在这里谢过皇后娘娘了。”说完,便拂袖跪了下来,甚至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
    明和眼见婧国公主这近乎无赖的行为,不着痕迹的往身后看了一眼,这个时辰皇上也快下朝了,也不知道小甘子能不能把皇上请过来,这事弄不好就要弄大。幸好皇后娘娘行事手段稳妥,但凡想岔了半点,这会儿就要在附属国面前丢人了。
    “既然是真心,何必由别人去说,岂不是玷污了那份真情,”曲轻裾上前几步,把手伸到黛融面前,莞尔一笑,“公主快快请起,婧国虽为大隆附属国,但你总归是一国公主,怎能给本宫行如此大礼?”
    东宇国使臣夫人听了这话都替黛融感到脸红,皇后娘娘这话是在嘲笑她自贬身份不要脸呢。好好一个公主,就是国家再小,那也是一个国家,她的言行就代表着国家,这会儿卑躬屈膝只为了进大隆后宫做一位妃嫔,若是婧国女王知道她这些行为,不知心里如何想。
    黛融虽然自视甚高,但不是愚蠢之辈,自然听出了曲轻裾话里暗含的意思,看着对方朝自己伸出的手,她语气恭谨道:“不敢劳烦皇后娘娘。”然后便站起了身,她有些悲戚的叹息了一声,“在下身为女子,平日能有几个时候见到尊贵的皇帝陛下呢,只是抱着一份妄想,以期能陪伴御前罢了。”
    “公主不曾见过皇上几面,便芳心已付,实在是痴心一片,让本宫也不得不侧目,”曲轻裾面上露出几分笑意,似讽刺似自傲,“既然如此,不如本宫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向皇上说出你的心意?”她说完这句话,眼神便望向假山旁边,那里正站着身着玄色龙纹袍的贺珩,对方的脸色沉静得有些可怕。
    黛融似乎也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没有想到竟是皇帝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露出甜美的笑意,盈盈一拜:“见过尊贵的皇帝陛下。”
    其他的附属国夫人们也跟着起身,纷纷行礼,她们都是已经成婚的女人,自然都带着察言观色的技能,所以仅仅是马马虎虎的一眼,她们也能看出,皇帝陛下的脸色不太好,似乎隐隐带着怒意。
    气氛似乎又回到黛融公主开口自荐枕席的时候了,贺珩走到曲轻裾身边坐下,看了眼穿着妖娆的婧国公主,沉声道:“诸位夫人请起。”
    准备起身的黛融身子晃了晃,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贺珩也仿佛没有看到她这幅样子似的,与这些使臣夫人略说了两句,便不再开口,而是沉默的在一边喝茶。
    使臣夫人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退下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婧国公主,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了。他们都是些附属小国,若是遇到什么天灾还指望着大隆的救济,谁敢在大隆皇帝面前不敬呢,别说行个礼,就算大隆皇帝找个理由要了她们其中一人的性命,他们也没有胆子敢说什么。
    只是幸而历代大隆皇帝不是暴虐之辈,所以这些年来他们这些附属国的日子还算平和,可若真惹怒了皇帝陛下,他们除了国破家亡外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曲轻裾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好,于是开口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听闻你来逛园子,便来瞧瞧,”贺珩语气温和了不少,他看了眼曲轻裾,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因婧国公主的行为动怒,才笑道,“朕等着与你一道用午膳。”
    东宇国使臣夫人听到这,不由得对黛融起了不屑之意,大隆帝后感情和睦,这黛融公主贪慕虚荣,非要进大隆后宫,真是又不要脸又没有脑子。她现在是婧国公主,皇后娘娘还能对她客气两分。若成了后宫妃嫔,以婧国那薄弱的国力,皇后娘娘要收拾她,那真是半点顾及也没有了。
    “方才妾在婧国公主这里听了一段感人肺腑的话,不知皇上可有兴趣一听?”曲轻裾笑吟吟的看向贺珩,“妾听闻后,可是十分的震惊。”
    “婧国继承人的事情已定,朕与婧国公主男女有别,已无事可谈,”贺珩放下茶杯,冷冷的开口,“公主殿下,若是贵国有事需要与我大隆相商量,那就请贵国的太子殿下来觐见。”
    “皇上,此事与政事无关,”黛融看着大隆皇帝冰冷的双眼,心中已有悔意,但如今箭在弦上,她不得不开口了,“是在下心系皇上,求皇上垂怜。”
    曲轻裾眉梢跳了跳,端着茶掩饰了自己勾起的嘴角。
    “朕听闻婧国民风开放,今日得见公主,确实名不虚传,”贺珩并没有因为黛融容貌出色,姿态谦卑而起半分怜惜之意,反而淡淡的看着她道,“公主心意朕心领之,但朕此生只倾心于皇后,无意再纳后宫。”
    “在下不求能得皇上宠爱,只求能伺候皇上,”黛融双眼含泪,一双美目盈盈看着贺珩,“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天下心系朕之女子无数,难道朕皆因此垂怜便纳入后宫?”贺珩语气带上几分厉色,“朕若是如此,既无益于本心,亦无益于朕倾心之人。公主美意朕心领了,但是还请公主日后不要再提此事。”
    这话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天下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要纳进宫来,这不是恶心我自己么?
    黛融没有想到自己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皇帝竟也半点不留情面的拒绝她,对方甚至把她与其他庸俗的女人做比,仿佛她与其他女人没有差别一般。
    她几乎不敢抬头看其他使臣夫人的脸色,因为不必看她就知道这些女人心里一定在嘲笑她。因为这些女人的丈夫看到她后失过神,甚至对自己献过殷勤,所以这些女人嫉妒她,恨着她。
    “皇上,婧国太子图尔求见,诚王殿下求见。”钱常信仿佛没有看到这场闹剧般,面色平静的走了过来,顺便还无视了跪在地上的黛融。
    “婧国太子?”贺珩看了眼黛融,沉着脸道,“让婧国太子回去,告诉他婧国若是想要大隆继续扶持他们,就拿出诚意来。朕不缺女人,更对婧国的女人不感兴趣。另外叫四弟在御书房等朕,朕稍后便过去。”
    这句话无异于重重一耳光扇在黛融的脸上,她不敢想象这句话传到婧国后,国民们会如何看她,也不敢想象若是婧国因为她受到大隆冷待,又会是何番景象。
    “既然如此,明和继续带诸位贵客逛逛园子,本宫也该回宫了,”曲轻裾笑着起身,对贺珩道,“皇上既然有事,便早些过去吧,妾等着你回来用午膳。”
    “好,朕去去就回,”贺珩对几位使臣夫人微微颔首,便带着一干子伺候的人离开了,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看黛融一眼。
    曲轻裾走到黛融面前,笑道:“公主请起,皇上素来是这样的性子,还望公主不要介意。”
    “在下不敢,”黛融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在发冷,她战战兢兢的给曲轻裾行了一个礼,“恭送皇后娘娘。”
    “嗯,”曲轻裾点了点头,扶着木槿的手转身便走了。
    使臣夫人们目送着帝后离开后,嘲讽的看了黛融一眼,其中一位夫人摇头笑道:“哎呀,真是可惜了。”
    其他几人跟着笑了起来,笑声传进黛融耳中,尖细难听,可她却无可奈何。
    ☆、117·河东狮吼
    有时候流言传播的速度可以很快,比如黛融公主与嘉祐陛下的爱恨情仇,如今在京中已经传出了最新版本,大意就是黛融公主贪慕虚荣,因为不想回到苦寒的婧国,所以想尽办法想做皇上的妃嫔,甚至到皇上与皇后娘娘跟前自荐枕席,谁知被皇上数次拒绝。甚至因为黛融公主这种行为,皇上已经对婧国不满,连婧国太子的求见也被挡了回去。
    还有人说之前中伤皇后娘娘以及诸位能臣的人也是黛融公主,因为她想进宫为妃,所以才特意散播谣言坏皇后娘娘的名声。
    在大隆京城百姓的潜意识里,是瞧不上婧国这种小国家的,之前传黛融公主如何出众时,也没有人说过皇后娘娘比不上黛融公主,只是怀疑皇上真的贪鲜看上了黛融公主。
    如今在皇宫发生的事情传到大隆百姓耳中,那便是炸了锅,什么婧国公主不知廉耻,什么婧国公主自荐枕席皇上都不要,定连皇后娘娘半根指头都比不上,没准还是个无盐女,想趁机巴上他们大隆。甚至还有人开始说,这位婧国公主居心叵测,想进大隆皇宫生下皇子争夺大隆皇位,以乱大隆百年基业。
    图尔穿着婧国服装从外面回到行宫时,脸色十分难看,他怒气冲冲的走到焦香园中,见黛融正在向一个婢女发脾气,便沉声道:“你还有脸发脾气,我们婧国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冲我吼什么,你现在还不是婧国的王,”黛融被贺珩削了面子,这会儿正下不来台,听到图尔用责备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心头的难堪便化为了怒意,“别以为你现在是太子,便能对我指手画脚,还早着呢!”
    “我倒也不想对你指手画脚,”图尔气得一脚踹开面前的凳子,指着黛融道,“但是你自己想想自从进了大隆京城后你做的这些事,难道大隆的繁华真是迷花你的眼了吗?”
    “是,我是被大隆的繁华迷花了眼又如何?”黛融红着眼睛道,“我是婧国最漂亮的女人,是母亲最宠爱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过上最奢华的生活,大隆的妃嫔根本就没有我漂亮,我为什么不能进宫?”
    “因为皇后比你强!”图尔吼出这一句,见妹妹仍旧不知悔改,语气冰寒道,“我早告诉过你,大隆帝后情深,后宫里的妃嫔不过是摆设,你拿后宫妃嫔跟你比,说明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你比不上大隆的皇后。”
    “我哪里比不上她?!”黛融恼羞成怒,声音变得十分的尖利,“就因为她是大隆的贵族吗?”
    “你错了,皇后不是大隆的贵族,”图尔嘲讽的看着自己这个自作聪明的妹妹,“你与秦氏一族联手算计皇后时,就没有问问他们皇后的出身吗,皇后母亲早逝,父亲与继母不慈,早已经被抄家贬官,她的家族就是她的污点。可是即便如此,皇上仍旧待她始终如一,甚至在封后诏书上言及皇后乃是天下无双,能得皇后乃是上苍厚爱。而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以为能比过皇后?”
    黛融摇着头道:“不可能,秦家的人说了,皇上待皇后好,不过是因为田家,不可能!”
    “田家名望虽好,但并无实权,他们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你以为大隆的皇帝是无能庸君?”图尔嗤笑一声,“我可怜的妹妹,你被秦家人给骗了。”
    黛融怔住,半晌后才不敢置信的看着图尔:“为什么你这么了解大隆的一切,你……”难道他早就有心算计太子之位,所以对大隆才如此了解?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图尔见她反应过来,笑着走到她面前,“我不像你被母亲溺爱得分不清轻重缓急,我比你更明白什么叫识时务,什么叫好刚花在刀刃上。所以,你输了,我可怜的妹妹。”
    黛融脚下一个踉跄,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平庸无能的哥哥般,可是看着对方微笑的脸,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天启宫中,曲轻裾含笑看着脚下跪着的男男女女,其中身着半旧不新的天青色褙子的女人还是她认识的熟人。她把玩着手里的一柄玉如意,叹息一声道:“本宫没有想到,京中流言还有你们秦家一份。若不是皇上查明,只怕本宫此生都要蒙在鼓里。”说到这,她偏头对坐在旁边的贺珩笑了笑,“白露与本宫好歹也做过两年的妯娌,你们秦家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皇后娘娘要杀要剐直说便是,不必说这些话……”秦白露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旁边的妇人掩住了嘴,这个妇人面色惨白的叩头道,“罪妇教女无方,求皇上皇后恕罪。”
    曲轻裾眼见着秦夫人为了自己女儿磕头赔罪,而秦白露仍旧满脸恨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叹息一声:“秦白露,本宫不明白,你为何对本宫心怀恨意。自从我们有来往以后,素来便是你故意让本宫难堪,本宫何曾算计过你?”
    秦白露拿开母亲的手,自嘲的笑了笑:“你自然不明白我为什么恨你,可若是当年先帝赐婚时没有改变主意,你我的身份便要调换,现在坐在这的就是我,跪在下面的就会成为你。”
    秦家人这会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秦夫人也不敢去掩女儿的嘴了,只是跪在一边惊恐地瑟瑟发抖。
    曲轻裾听了这好笑的话,顿时嗤笑出声,连与秦白露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了。这要多大的脑回路,才会把她的不幸加诸在自己的身上,曲轻裾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难道贺渊要休弃秦白露,也是她指使的不成?
    先帝当年如何赐婚,也是先帝自己做主,难不成是她逼着先帝下的圣旨?
    “曾经朕只以为现在的秦家庸俗不堪,没有想到连脑子也没有了,”一直没有出声的贺珩冷冷的看了秦白露一眼,“就你这样的玩意儿也敢与皇后自比,真是可笑。”
    “可若是当年先帝没有把她赐婚给皇上您,那她现在就是瑞王妃。就算我进不得皇上您的眼,她也不会是您的女人,”秦白露脸上的笑意带着疯狂与恨意,“您以为这样想的只有我?你错了,就连贺渊也在后悔当年的赐婚,这会儿他的心里正想着皇上您的好皇后呢!”
    秦家人现在恨不得一把掐死秦白露,若不是家主夫人向来行事彪悍,他们哪里还能容得一个被休弃的女人住在本家。可如果早知道她会做出胆大包天的事,说出胆大包天的话,他们就算撕破脸,也要把她送走,免得被她带累整个家族。
    贺珩此时的脸色已经冷得像冰一样了,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惦记,更何况这个男人差点还能取代自己的位置。
    “你可曾听说过天注定?”曲轻裾面色平静的看着秦白露,仿佛在看一只可怜的丧家犬,“你说先帝把我们赐婚的对象改变,那就说明在先帝心中,我才是最适合皇上的人,我才是皇上命定的女人。你嫉妒本宫也好,恨本宫也罢,本宫就是夺得了皇上的喜爱,你奈我何?”
    秦白露把她们的争端往贺渊身上扯,那她就要故意曲解为秦白露嫉妒她获得了皇帝的喜爱,这两者看似一回事,但是给人感觉却不同。
    她要让贺珩知道,她想抢的是他,她注意的也是他。只有这样才不会留下后患,甚至能让贺珩对自己更加的信任与看重。
    “就连老天也帮着本宫,你拿什么与本宫比,”曲轻裾转头看向贺珩,果然见他已经露出了笑意,她瞪了他一眼,用嘴型做出“沾花惹草”四个字后,转头又对秦白露道,“你输给了本宫不甘心,还与婧国公主勾结,故意散播谣言坏我大隆朝臣的名声。如此险恶用心,难怪连老天都帮着本宫成为皇上身边的女人,若你成了我大隆的皇后,岂不是天下大乱。”
    “你!”秦白露没有想到曲轻裾会说出这席话来,她张嘴便要大骂,谁知被旁边的秦夫人重重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打得她趴在了地上。
    “住嘴!”秦夫人哽咽道,“你这不忠不孝之女,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整个大殿上除了秦夫人的哭声,再听不到任何声响,秦白露捂着脸没有看自己的母亲,反而看向上首端坐的帝后二人,眼中露出恨意。顺手拔下发间尖利的银钗,猛的起身便向曲轻裾冲了过去。
    “娘娘!”旁边的木槿吓得从曲轻裾背后扑过去半边身子,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的声响后,她听到一个闷哼声从不远处响起,然后整个大殿开始吵嚷起来。
    不解的抬头看去,她就见到秦白露狼狈的躺在一边,皇上正挡在皇后娘娘面前,袍子的一角起了褶皱。
    “皇上,你没事吧?”曲轻裾站起身,面色惊惶的上下打量完贺珩的全身,才松了口气,带着怒意道,“你这是做什么呢,这么多人在,你跑我前面来做什么!”
    整个大殿顿时死一般的寂静,惊慌的、押秦白露的、请罪的,此时通通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殿上这么多人,谁让你挡我前面的,炫耀你腿长吗?!啊!要不要命了,谁要你救了,我又不是蠢货,难道会坐着让她刺吗?!你长没长脑子?!啊!”
    木槿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后娘娘发飙的样子,看着皇上被皇后娘娘骂得往后退了几步,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咽了咽口水。
    旁边的钱常信明和等人也傻了眼,谁见过皇后娘娘这副彪悍的模样?!谁见过皇后骂皇帝。身为皇上近侍,他们应该拦住皇后娘娘戳向皇上胸口的手指,应该斥责皇后娘娘这种不敬的行为,可是……他们就是莫名的不敢开口,就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滚开!”曲轻裾一脚踢开跪在最前面的秦家家主身上,骂道,“都说你们秦家书香世家,可是你们做的这是些什么事情,毫无家教,行为野蛮,不忠不义,说你们是书香世家,都侮辱了这四个字!秦白露这么胆大包天,都是你们惯的!”
    秦家人一干子人被骂后,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只求皇上能饶了他们的性命。家里出了个行刺皇后的人,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轻裾……”贺珩伸手握住曲轻裾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意,“别气,别气,生气对身子不好。”
    曲轻裾挥开他的手,径直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低头喝茶,再也不看他一眼。
    钱常信与明和默默的缩回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伸出的左脚,既然连挨骂的皇上都满脸是笑,他们做下人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皇后娘娘大怒时的样子,实在是太下可怕了,河东狮吼莫过如此了。
    “秦家之女言行无状,甚至胆敢行刺帝后,天理难容,三日后斩立决。”贺珩见曲轻裾不理自己,便跟在在她旁边坐下,冷声道,“秦家人教女不当,胆大包天,诬陷皇后以及朝臣,全部打入天牢,择日再宣判。”
    “饶命啊皇上!”秦家人的求饶话还没有出口,便被人捂住了嘴,全部拖了下去,至于行刺曲轻裾的秦白露,早被贺珩一脚踢晕,被人拖下去时已经毫无知觉。
    “都退下,”贺珩看了眼殿内,挥了挥手,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才把曲轻裾搂进了怀中,“别恼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曲轻裾推了推他,见推不动也就不再费力气,就任由他抱着。
    “一支银钗就算是扎在身上,也死不了人,更何况我跟你说过,我习过武,难不成还拿一个女人没办法?”贺珩轻拍着她的后背,“你都把我骂了一顿了,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若是扎在内脏上又该怎么办?”曲轻裾皱着眉道,“我可不想年纪轻轻便做寡妇!”
    “好了,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我们去看豚豚,他一定想我们了。”虽然被骂,贺珩却觉得高兴起来,若不是关心自己,以轻裾平日的行为,哪里会做出这般不当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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