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 作者:肉书屋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20部分阅读

    小弦看着她的眼睛,摸了摸帽檐:“我一直跟着你,你坐在这里发呆半小时,现在想清楚了?”

    冷双成不由得微微张嘴:“你都听到了?”

    沙小弦点头:“明白自己的感受就行,别人说的话都是狗屁。”

    冷双成带沙小弦下榻三星酒店,发现她什么都没带,放好证件、手袋,抓起手机和钱包拉她出了门。问她要不要给白依依或者白寒挂个电话,她像个木头人不回答,多问几次,才动了动眼珠子:“我没号码。”

    “他们没给?”

    “不记得。”漠不关心的声音。

    冷双成大奇:“你对数字不敏感?”

    “嗯。”

    冷双成呵呵直笑:“我也是啊。”想了想,又偷偷地说,“沙宝好像对男人也不感兴趣。”

    瘦削的身躯在电梯里映着锃亮的影子,沉寂之间,才听到沙哑的嗓音冷漠地说:“男人都靠不住。”

    街道上人影幢幢,依然热闹非凡。冷双成牵着沙小弦的手,擦着人缝走,小情侣一般都回过头惊叹:“好漂亮的龙凤胎。”

    解释过几次,发现小弦没有反应,她也逐渐释然。

    两旁的玻璃橱窗明净,照得出倒影。冷双成拉过沙小弦,并肩站着,笑道:“沙宝,你和我穿一个型号。”

    沙小弦的眼珠渐渐聚集在光亮上,里面清清楚楚反照出一切,包括相邻不远对街的动静。她默默看了一会,突然说:“你去国美大厦等我。”转头抽开手臂。

    冷双成惊叫:“沙宝,你去哪里?”

    “我去买汽水。”

    冷双成还在惊疑不定地站着,沙小弦指了指街尾一家店:“我爱喝老牌子。”转身走得坚定,瘦削的背影缓缓融入人潮。

    冷双成目送她没有丝毫异样地离开,摸摸脑袋,也转身朝前找国美大厅。

    打架

    水流般的人群来来去去,顷刻遮住了沙小弦留给冷双成的背影。

    沙小弦斜插对街,步伐稳定地走向街尾,左侧玻璃橱窗上掠过一阵又一阵光亮,她笔直走了三分钟,再果断地折回身子,就能看见冷双成正在放心离去。

    直接拐进旁边的一条街巷。

    巷子宽窄适中,属于暗街之类的地方,十一天前,她也来过这里,买到了白寒在卡萨布兰卡消遣的消息。经过这么多天,巷子里的环境没有发生多少改变,渗水的墙壁,坚硬的青石板砖,高高悬挂的路灯,一切静物透过朦胧夜景,潜伏出致命的凄清。

    伸手摸进长裤口袋,掏出捏了一晚的橙子,慢慢朝前走。

    巷子里除了滴滴答答的水声,还有闷哼倒地的男人声音。随着缓慢靠近的脚步,眼前的情景让她看得很清楚,也是预料中的场面:阿汀双手捂腹,蜷曲着倒在水渍渍的砖面上,满脸痛苦难抑。一个扎辫子的男人提起他白色衣领,挥手又狠揍了一拳。

    “呸,不还钱又不说出那女人下落,简直是找死。”辫子男吐出一口痰,扑地黏在阿汀身上。

    “找我吗?”沙小弦沙沙地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得平稳。

    苍白的脸,深黑的瞳,冷与静的气质黑白分明,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她就像暗夜修罗破空而出。

    寂静深巷突起沙哑嗓音,辫子男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神情,脚跟还朝后大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周围堵的手下,他又阴恻恻地笑:“等你很久了。”

    “沙宝,他们抓我来,就是为了引你上钩。”地上的阿汀嘶鸣了一句,血水不断流出嘴角。

    辫子男冷笑:“不准多嘴。”抬脚就要踢,一个黄|色圆球突然飞过来,狠狠砸中了他的膝盖。“啊——”地一声惨叫,他抱住右脚猛跳。

    “我也找了你们一晚上。”

    沙小弦摘下棒球帽,挂在依墙搭建的晾衣杆头,冷漠地直视前面。

    从边缘到西顿的路上,从西顿到下榻酒店的路上,她都留心观察街道巷脚的动静,只是记不清那批闹事者的脸,她迟迟没办法找到人,等到一伙年轻仔扳着阿汀的肩膀进了暗街,也马上跟了进来。而且在餐厅里,她把蜡烛油灌进橙子肉,下意识地捏水果试硬度,直到夜色降临,才起身离开。

    当然,做所有事的前提必须是瞒住冷双成,先确保她的安全。

    辫子男看了眼沙小弦这边,突然转过头,对身后穿黄t恤的年轻人说了几句话,沙小弦听不清楚,地上的阿汀却微微动了两下。

    “一起上。”最后他发出了指令。

    话音一落,原本站定不动的沙小弦猛然起步,一阵风冲向打手圈子,临到跟前,她借力蹬上左侧墙壁,长腿一伸,脚带千钧扫向人群。

    有两人顿时倒下。巷子里一片酣战。

    冷双成站在国美大厦外,踮脚望着来路,不知不觉等了分钟。手机里没有陌生来电,沙小弦又不见踪影,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宣传壁下走来一批游客,一个黄|色t恤的年轻人从人群后钻了出来,趁她低头查询时间,突然抢过手机,拔腿就跑。

    “嗳,你干嘛,我在等电话!”冷双成急得大喊。手机掉了不要紧,关键是沙宝找不到她就惨了!

    黄t恤一溜烟扎进人堆,没有回头,却把手机贴近耳朵,像是在接听电话。冷双成一看,更急了,连忙追赶过去。那道黄|色背影始终没跟丢,一直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钻前钻后,最后身子一拐,跑进了暗暗的街巷。

    冷双成刚刚追到巷子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前面隐隐约约传来男声嘶吼:“沙宝,你冷静点!”她大吃一惊,更加拼命冲了进去。

    巷子中段围着一群混混,沙小弦双脚腾空而起,似灵敏的豹子分击众人,一个白衬衣的男人背靠在墙壁上,小心翼翼躲避飞过来的拳脚。看到她跑过来,又喊叫:“小姐,小姐,求你报个警,要打死人了。”

    “阿汀,不准报警。”混斗中传来沙哑的声音。

    冷双成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发现沙小弦能控制局势,捱墙根走近扶起了阿汀。打斗场面她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没必要害怕,而且她愿意听沙宝的。

    “我先扶你过去。”

    冷双成搀扶着阿汀,准备经过混乱群,放他先离开。墙壁上突然扬起一团模糊的黑影,她眼角扫到,心里一激灵,硬生生推开阿汀,双掌擎地,利索地向前翻越了几个周身。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站定后,她冷冷地问。

    两个手提啤酒瓶的小青年恶狠狠地逼近,不作声。冷双成扭开上衣领口两粒扣子,嘴里诅咒:“见鬼,又要打架。”双肩垂下,灵活甩甩手。

    虽然在国外接受的是淑女教育,回来后又被顾翊管得紧,但不能阻止她正当反击,尤其在今晚这个时候。

    考虑一秒,冷双成还是挑起一根竹竿,捏在头顶转个圈子,试着摆出个温和的笑:“来吧。”

    混战的人越来越多,好像从巷子尾又加入了六七个年轻仔,其中不乏身手好的黑衣男。她撑了十分钟,用棍子打退三次进攻,沙小弦腾空跃起,一个筋斗落在身后。

    “你们先走。”沙沙的嗓音再次命令,“他们叫了人。”

    冷双成喘口气,发现走上前的冷美人眼露凶光,透出一股彪悍的红,微微一怔。阿汀手捂胸口,咳嗽出血丝:“我们最好回避下,沙宝见了血就控制不住自己。”

    还没说完,沙小弦冲向墙壁,长腿第n次借力侧踢。冷双成丢下竹竿,扶起阿汀,刚走两步,右手门洞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手中瓶子哗地劈开夜色,结结实实朝两人额头磕去。

    她想都没想,猛地一扯阿汀,抱住了他的身子。

    砰的脆响,玻璃瓶在冷双成后脑粉碎,污浊的液体合着黑红色的血迹流淌下来,顺着白皙的脸庞蜿蜒。

    “啊——”她痛苦地低喊一声,蹲下身子,捂住了眼睛。

    阿汀回抱住冷双成,用后背抵挡住那人的脚踢,倒下:“你怎么了?怎么了?”

    “眼睛痛!”冷双成颤抖着声音,“好像烧了起来!”

    “臭娘们,今天是洗发水兑肥皂水,送你个教训,下次再敢惹事,朝死里打!”有人大声呸了一口,吼叫,“走了!到手了一个,可以撤了!”

    “妈的,那女的也太变态了,这么能打!”群声埋怨。

    十几个混混分两侧逃离。沙小弦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面色一寒,紧抿着嘴,一言不发猛力抢跑。追到辫子男身后两米,双腿凌空弹跳,小腿架上脖子,一招反剪将他拖了回来。

    她灵敏爬起,压住男人身子,强韧的拳头像雨点般落下。辫子男惨叫不断,摆动的头颅四周都洒满了血滴。

    灯光映照着沙小弦苍白的脸、冷厉的唇,她的眼里迸散骇人的血红,手肘开合,机械快速地砸击。

    “沙宝!沙宝!”冷双成闻声大叫,支撑着站起,双手摸索向前,“别打了,我很害怕!”

    杀猪般的叫声传到深处,隐隐回荡,吓得那批混混也不敢跑回来救老大,她怎么不怕沙宝的疯狂?

    地上的男人已经没了声音,沙小弦回头看看鲜血直流的冷双成,又砰的一拳砸在半死软尸的脸上。

    沙小弦用街角水喉冲洗冷双成眼睛,脱下小皮的衬衣,为她缠住了头。冷双成面色冷白,乖乖坐在台阶上,劝慰:“沙宝,我没事,就是眼睛有些蜇人,过2天就好了。”

    “头痛不痛?”

    冷双成停顿一下,还是选择摆了摆头。

    沙小弦接过阿汀递来的水喉,清洗手臂脚踝的血迹。“你怎么来了?”她沙沙地问。

    阿汀咝咝抽气,插了句嘴:“沙宝,刚才那男的叫黄t恤去国美,我听到了。”

    沙小弦停下冲洗,看着他。

    阿汀马上接话:“‘还有一个在国美,去引她来。’辫子就是这样说的。”

    冷双成不由得张嘴:“他们是谁?怎么知道我在国美?为什么要引我来?”

    阿汀羞愧地低头:“都是我害了沙宝和冷小姐,辫子他们来讨债,我只够还利息的钱,他们就抓了我,用我引沙宝上钩,报边缘里打架的仇。没想到沙宝真的来了,估计今晚你们一出门,就被他们盯上了。”

    并解释:辫子男找沙宝一个星期,天天晚上在北区大街小巷转悠。刚抓到他时,辫子就说过,要是那女的不来,今晚就该你倒霉,叫人给你收尸吧。

    沙小弦扣好棒球帽,双手插在长裤口袋,背对他们站了很久。听完阿汀絮絮叨叨补充的话,她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弯下腰,小心擦拭冷双成眼角。

    一直沉默着,脸上好像没有任何想法。

    “他们是凌家的人?”终于,沙沙的声音开口了。

    “不是,辫子是专门收高利贷的,躺医院的那个是他大哥,出事之前给凌家保镖开车。”

    “他们从什么时候跟踪的?”

    阿汀摇头:“不知道,国美这片是他们常呆的地盘,是不是一上街就被跟了?”

    沙小弦没有回答,只是说:“我知道了。”然后送冷双成去临近的医护所包扎,阿汀也缠上了绷带,只有她拒绝检查身体,额头、嘴角、手腕擦了些碘酒,草草了事。

    和阿汀分手前,沙小弦掏出那卷钱,要求他搬离北区,并表示会叫白寒转账还清欠款,阿汀不答应,她冷冷地说:“不是白给你的,攒了钱就还给我。”

    阿汀看了眼她的脸色,接过钱道声谢转头离开。

    继续穿着皱巴巴、血污污的短衬衣朝回走,一路紧紧牵着冷双成的手。如果有路人转过目光露出惊疑,她就恶狠狠地瞪回去。冷双成眼部缠了三层纱布,总是迟疑地问:“沙宝,你没受伤吧?让我摸摸看?”

    “没事。”

    “那个扎辫子的……”

    “死不了,我有分寸。”

    冷双成摸索着,抓了抓沙小弦手臂:“以后别打架了,你那个样子好凶啊!”

    沙小弦赶紧牵过她,避免行人碰撞:“这些人必须揍。”

    “……”

    “对付流氓的人要用流氓的方法。”

    “又不听话,哪有这么多流氓要打。”

    沙小弦的唇轻轻吐出三个字,不让冷双成听见:“凌艺雅。”

    阿汀他们心态纯良,她却推测了一个可能:今晚她们才刚见面,谁能知道她们在一起?除了顾翊就是凌艺雅,而且在冷双成走出西顿后,她看到凌艺雅打过第三个电话。

    下榻的酒店出现在眼前,沙小弦带着冷双成走进面积不大的接待厅。吧台后的小姐站起身,脸上带着一层薄薄的红晕,礼貌微笑:“顾先生在等两位。”

    沙小弦脸一沉。

    与此同时,“冷双成”惊慌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一道黑色身影冲了过来,抢走冷双成的手,把她抱住了怀里:“你这是怎么了?”

    冷双成挣扎一下,被箍得滴水不进:“顾翊,放手啊。”

    顾翊转过她身子,前前后后仔细检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沙小弦赤着脚站在一边,冷眼看着隐怒的男人,等了五分钟,不动声色地说:“意外。”

    顾翊放开冷双成,松了松领带:“说清楚。”瞳仁幽深,快要掀起连天风暴。

    沙小弦冷冷直视:“没必要,你靠不住。”身躯挺得白杨一样直。

    顾翊的眼睛更寒冷了,身子站着不动,熨帖的西服随胸膛微微起伏。沙小弦冷冰冰地和他对视,不避开视线。

    一片寂静,没人发出声音。下属都远远地站在门口,接待小姐赶紧低下头,保持着震惊的红晕。

    “沙宝,沙宝!”冷双成着急地喊叫,伸出了双手,“我们走吧!”摸索着抓紧沙小弦,躲在她耳边偷偷地说:“不准打架,你打不过他。”

    沙小弦扶稳手臂,沙沙地耍骸耙欢ㄒ允浴!庇帧斑小钡拿蚪糇欤蟊潮痪玖艘话选?br />

    顾翊拉回冷双成扯进怀里,面对冷漠的沙小弦,口中冷冷吩咐:“光,打个电话给杨先生。”

    警告

    沙小弦坐着不动,不愿意让“闲杂人等”进入她和冷双成下榻的房间,冷双成随她的意思,只靠在沙发背上昏昏沉沉地睡,顾翊发现冷很听沙的话、连自己健康状态都顾不上时,又去催促了杨散一次。

    他看着冷双成苍白的脸,不断询问请来的医生是否有大碍,医生也面有难色:“冷小姐头骨以前被敲击过,留了旧伤,这是第二次受创,所幸力道不是很大,如果还有下次……”

    顾翊面如死灰,身躯虽然站得笔挺,手掌和眼睑却颤抖个不停,医生看了他一眼,后面没再开口。沙小弦听到这里,清冷的脸也扭曲起来,打破希腊雕塑的完美,迸发出几丝狠戾。

    “脑震荡吗?”她咬紧嘴唇问,渗出了血丝,“下雨天就会痛?没休息好就发晕?”

    医生推了推眼镜:“是的,先生也患有这方面的病史?”

    沙小弦先闭了下眼,神色苦痛,身子突然跳了起来,狠狠一拳砸向了顾翊的脸。顾翊脸部先塌陷一片淤红,过了会逐渐青肿,他还失魂落魄地站着,眉峰敛集颤抖的萧索。

    “你都听到了?”沙小弦嘶哑地大喊,手脚出拳利索,“她以前就有头痛病,是谁打的?你他妈的不是人,亏得小冷瞎了眼,还要跟着你!”

    一拳又一拳雪团一样砸上眼角、上身。很快地,血水成丝流淌下来。

    顾翊像个木桩子不躲不避,如果能抵消心里的痛苦,他愿意接受身体的伤虐。银光他们先是措手不及沙小弦的爆发,清醒过来都冲了上去,拉住了她。

    “再受重击,她就会死。”沙沙的嗓音濒近失声,嘶嘶吐出几个字,“头痛的滋味你现在也尝到了,很好受吧?”

    脸颊青肿,嘴带血丝,头颅里嗡嗡的响,这种滋味的确难以承受。顾翊一指横侧,缓缓抹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她受的苦我来还,你怎么打都可以,不准插在我和她中间。”

    沙小弦抱住头,终于自己的头痛病也发作了,呼的一下坐倒在沙发上。顾翊示意医生过去诊治,又俯向昏睡中的冷双成,用指背轻轻揩她的脸:“我现在才知道,这就是你一直抗拒我的原因。”

    也是发现《唐宋》那晚,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原因。

    第二次答应和他交往,言谈举止之间没有十分亲密,眼里却带着犹豫不定,明明是爱着他,脑后的伤疤、心中的烦躁提醒她一次次远离,这就是她平时承受和隐藏的东西。

    他是真正懂了。两年前顾老爷子造成的伤痕,不仅损伤了她的头骨,而且给她留下了阴影。可惜她以前欺骗他,说是自己爷爷打的,拒不接受做脑部ct,逃过了他的坚持。等到上次找爷爷谈判,他才彻底得悉这个秘密。

    顾翊吩咐银光守住门,把冷双成抱进新开的房间,轻拍她的脸,低声:“醒醒,醒醒。”手底人没有反应,他凑近嘴唇在她耳边:“宝贝醒醒,我有话要问你。”

    冷双成昏沉犹坠软絮,松靡靡地靠着头,被拍了一两分钟,渐渐出声:“顾翊?我在哪里?”

    顾翊伸手挽住她的腰,把她的头靠在胸口,在耳畔低唇摩挲:“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蒙住眼睛的人朝外蹭了蹭,抬起手指摸摸脸:“这是什么?怎么有水滴?”又摸向他的嘴角,惊讶,“肿起来了,你打架了?”

    顾翊拉下她的手,等待她清醒的过程,淡淡地说:“没有,你给我说说今晚的事,说完了我送你去休息。”抹去渗出的血珠。

    “有人欺负沙宝的朋友,沙宝进去帮忙,他们为了报复,把我也引进去了……”开始断断续续转叙所有过程,他仔细地听清每一个字,一边给她喂水。

    “还记得他们的长相吗?”再低声问,尽量不起波澜。

    “有两个穿黑衣服的,身手很好,有一个扎了小辫子,也能打。”

    “黑衣服的有什么特征?”问出心底的猜疑,毕竟惹得外面智商165的人怒气冲天,他也不是完全没感知。

    “耳朵,耳朵下,鹰的刺青。”

    顾翊完全懂了,亲了亲她的唇,温声说道:“你先睡下,等会我抱你回去。”

    “我要和沙宝在一起……”

    床上的人很快没了声音,再度陷入沉睡。

    顾翊扭开门锁,进了隔壁安静的房间,掏出手机:“接白寒。”

    白寒的内线被切了进来:“什么事,顾先生?”

    “今晚九点,凌府出动了至少两个飞鹰手下,在暗街弄瞎冷双成,打伤了沙小弦。”

    那边没有声音,隐约的呼吸都没传过来。

    顾翊在他震惊的同时,直接说:“我告诉你解决的办法,一切费用由我支付。”

    “这事算我一份。”

    “你找4个和飞鹰一样纹身的手下,在11点去凤凰街、勃兰街前后砸‘盛记珠宝’、‘国美大厦’,那是政府招商部徐老的股份,这个资料没人知道。用八百万买断4个人的口供,向警方证明他们看到的就是飞鹰,为了追斗狠的混混,出现在盛记和国美。这场戏你要演好。”

    白寒声音低沉地笑:“感谢顾先生提供这份资料。”

    “明天我让不属于天成的产业刊登消息,凌府肯定就要忙着调和徐老的矛盾,你趁机把这两条街收了。把勃兰街43号住的男人拖出来打一顿,不要明说为什么,就叫他放聪明点,然后派人跟着他抓拍照片。”

    “那男人是?”

    “凌艺雅去了2次,只买了一幅画,而且是高价买下来的,送到了两年前明珠影楼画展上为他扩大宣传,这个男人肯定和凌家有关系,是凌夫人的情人最好。”

    白寒沉默数秒,再接话:“我明白了。顾先生在试他的反应,然后抓凌家人的痛脚。”

    “照片先不要泄露,等盈盈的影带一起公布。”

    “顾先生要等到什么时候?”

    “法国化工之后。”

    白寒应允,追问沙小弦的伤势,得到答案后,顾翊再次强调:“不准惊动凌艺雅,把她留到最后。”

    杨散火速赶到,步入休息房间后,看到沙小弦的景象,英俊的脸上一改往日沉敛,禁不住流露出慌张神情来。只是半天不见,她的装扮与离开前大相径庭:手腕脚踝袖口松松卷起,衣衫血污,脸带青紫,还赤着脚,冷漠的气质不变,斯文整洁的影子却一点没体现。

    她坐在沙发上,和眼蒙纱布的冷双成面对面,视线偶尔转到侧立凝神的顾翊身上,又像针一样狠狠地扎下去。

    仿似带着深仇大恨。

    “沙宝,你又打架了?”杨散顾不得和顾翊招呼,大踏步走了过去,沉声而问。

    沙小弦眼皮动都未动,冷冷地盯住前面,不说话。

    杨散站在她身边,微微躬身:“今晚去杨宅休息吧?”

    仍是没有反应。

    冷双成从床头靠起身,朝前伸出手:“沙宝,杨先生在和你说话。”沙小弦面容终于稍稍松动,默契地伸出右臂,接了她手腕走过去:“打架了,不去。”

    “我头晕,先睡会,等会你叫我上楼。”

    “嗯。”

    冷双成低下了身子,沙小弦坐在床沿,又恢复了冰雕模样。

    杨散几不可闻叹口气,撞上对面同样深沉而无奈的眼睛。这才发现对方脸颊青紫,也挂了彩。他刚要开口询问,接到禁止的眼神,了悟,再还以歉意一笑。

    “顾先生,后天房产界举办开碑剪彩,他们托我送来请柬。”挥挥手,身后保镖送上烫金红帖。

    顾翊看了眼沉睡的冷双成,沉吟:“典礼过后还有宴席,时间上拖长了。”

    杨散双手交握,体贴地没有接话。剪彩后应酬多,而且“顾先生”只参与有目的的活动,他知道。

    “有哪些人?”

    “平常出现的都会到场。”

    那证明规模不小,地位不低。

    “我会送上贺礼。”顾翊最后下了拒绝出席的结论,“不一定有时间亲自去。”

    沙小弦突然站起身,拍了拍冷双成的脸:“我走了,三天后来接你。”冷双成磕磕绊绊地扑起身,显得有些不清醒:“嗳,沙宝,你去哪里?怎么说走就走?”

    沙小弦越过顾翊身前,冷冷盯了他一眼,饱含警示之意,然后一言不发走了出去。杨散点头告别,尾随跟上。顾翊俯下身,抱住依依不舍的冷双成,低声哄劝。

    “沙宝怎么了?”她惊慌得像个孩子。

    他的嘴唇吻住她的脸:“沙小姐估计有事,你好好地呆在我身边。”

    冷双成虚张手臂,在空气中摸索两下,颓然放手:“总是跑走了,哎,抓不住。”

    顾翊猛地钳住她的腰,将嘴埋在她脖颈,并未亲吻,只是颤抖。

    “顾翊?顾翊?”推推不动,再推。

    “我没事,你别学她就行。”

    沉默。可以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冷双成,不准再说要分手的话,你吓得我甩开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朝出冲,要找到你。”

    还是没人回答,空余低缓的呼吸。

    “留在我身边。”

    冷双成的脑袋松软垂下,磕在他肩膀上,顾翊请求了几次,没动静,回头一看,原来她又睡着了。

    摊牌

    冷双成被顾翊抱进宝马,断断续续在想什么事令沙小弦改变了主意,居然去杨散府宅休息。头晕沉得厉害,好像脑袋里钉了根木楔子,脑壳缝一透风,一点一点的痛意争先恐后跑了出来。鼻端下传来顾翊衣领清香,还有他一直紧张的声音:“冷双成,头痛不痛?”

    她想不到街道是平坦的,只觉得身子在悠悠晃动,有如被温柔的波涛包围。昏昏沉沉睡得久了,那种湿濡濡的潮水又冲上她面颊,滚烫了皮肤。眼睑忍不住微微跳动,奈何下坠的速度太快,让她睁不开眼睛。

    是有人抱着她吧?像哄着孩子入睡,在轻轻地晃荡?

    世界里很安静,除了脸上的潮湿,她努力侧了侧脖颈,擦到两片颤抖的嘴唇,溢出模糊语声:“顾翊……你哭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低低的,像负伤野兽般的闷沉。

    眼前永远是雾蒙蒙的,阻隔了一切光明和希望。无论冷双成睁不睁眼睛,这种窒息的烦躁有增无减。在清醒或是昏睡时,她都能感觉到很多东西:

    医生翻查她头发的手指,针尖扎进静脉的刺痛,熟悉的嘴唇流连在耳边,轻柔的动作为她清洗身体。到了一定时候,药汤滑入口腔,顾翊叫醒她进餐;晚上有人睡在身边,强劲的手臂挽住她腰肢,呼吸低沉。

    意识里留有黑暗,却没有哭泣。那种压抑着心痛的嘶哑哭声不再出现,换成了男人的低语:“快点好起来,留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猛然惊醒。辨析周围环境。

    “少爷,你该上药了。”这是银光温和的声音。

    “不要吵醒她,把文件拿下去。”这是低哑的声音,带有疲惫的煎熬。

    房间内留下一片寂静,窗外隐约可闻鸟雀的啁啾。

    冷双成手肘动了动,支起身子,突然伸来两只手掌,架在她腋下。微温的气息萦满上身,独有的感知使她开了口:“顾翊,现在几点?”

    “下午四点。”

    “第二天了?”

    “嗯,手别乱动,明天才能拆纱布。”坚韧的手指抓住她胡乱挥动的手掌,握在掌心,“头还痛不痛?”

    冷双成用空余的手摸摸脑袋:“不痛了,很清醒,嗳,你让开下,我要刷牙洗脸。”手掌朝前摸索,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脸,想了想,趁他扶她站好时,又碰了一下。

    “咝”的一声传来,极轻微。

    她咬咬嘴:“你真的打了架?”

    “没有。”说得还是果断。

    由得他扶着走:“沙宝打了你?”

    没人应答。她握了握他的手:“对不起。沙宝看我受了伤迁怒你,我明天就走。”

    两条手臂猛然抱住她,顾翊的声音低在耳边:“我不怪她,她把你留在我这里,也是出完了气的意思。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你,我肯定不让你走。”嘴唇咬了咬她脸侧,手掌把她小心翼翼地送进盥洗室:“去吧,等会我帮你梳头发。”

    清洗完一切,顾翊真的帮她梳理头发。

    她的头发长及背后,笔直垂下,平时随便扎了个参差不齐的马尾。摸索着拿起发圈和梳子,旁边就有手接了过去:“我来,你坐好。”

    顾翊的声音透出沉稳,如同平常商谈时的指挥若定,冷双成将信将疑地坐下。

    动作轻柔,梳齿轻轻地刮过头皮,不显疼痛,等了五六分钟,脑后一直有发丝拂来擦去,痒得她直缩脖子。

    “好了没有?”她忍不住问。

    “别动,又散了。”手掌掰正她的后脑勺。

    又等了一分钟:“我脖子酸。”

    “马上好。”嗓音有些迟疑,“耳朵边的头发不听话。”

    冷双成呼的一下挥开他的手:“轻点,拉得我头皮痛,要是头发不好扎,去把梳子沾点水。”

    最后,顾翊谎称要检查劳动成果,转到她正面,捧起她两边脸庞,恶狠狠地扑吻上去,怎么踢都不松气。吻得迷迷糊糊时,她又忍不住说:“顾翊,你有时候像我爸爸。”

    嘴唇终于分开了,淡定的声音也传过来:“叔叔也做过。”

    “不是。”推开他霸道的环抱,用一种回忆的口气,说得很迟疑,“你总是照顾我,帮我洗澡,喂我吃饭,还给我扎头发,这些事都是爸爸做的。”

    微凉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我很乐意,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回到你10岁的时候,一直这样看着你,等你长大。”

    冷双成沉默了下:“顾翊,你以前从来不说这样的……”还是咬唇吐出疑惑,“情话。”

    “我以前是白痴。”他的声音否定得干脆、彻底,“爱得怕失去才知道痛苦……”

    良久沉默。氛围有些低迷,空气中酵发矛盾的因子。

    “你很聪明,感觉我要说什么了,先堵住我的想法。”她轻轻地说,尽量表现和刚才一样的从容、随意。

    可是他已经破解了她越是表现得镇定、越是要疏远的脾气——

    一只强韧的手捏住她手掌,语气低柔:“你栽的锦带开花了,我带你去看看。”

    顾翊府宅有座占地宽广的花园,冷双成被牵着手,穿过层层馨郁花香,安置坐在花园凉亭里。

    两年前,她在这个花园里消磨了很多时间,种植了玫瑰、垂丝海棠等多种株丛,顾翊偶尔一次回来拿文件,默不作声看她培根松土,站在身后发问:“你最喜欢什么花?”

    “锦带。”她回头说得肯定,“锦中玉带,花中君子,希望能培养你这方面的气质。”

    当事人垂下墨黑的眼睛,神情有些冰冷:“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她果然失望了,栽下锦带后,花枝未经扦插、分株,迟迟不能绽放它的美丽,就像她的第一场恋爱,得不到有效保护,感情无疾而终。

    现在,它居然开花了,难道是预示了主人的执着与奇迹的美丽?

    不过,她还是想摊开来说。

    “顾翊,你应该记得——我说过要好好谈一次。”

    满园花香扑鼻,偶落几声疏朗鸟语,周围的一切营造出一个极佳的放松环境。

    他真的是个聪明人,知道挑选谈话的场景。

    接下来一番话更加印证了聪明人的洞悉分明:“你先告诉我,沙小姐对你说了什么。”

    “好,避免有误会产生,我可以明说。沙宝说你要么制造暧昧,要么在利用凌小姐,不管哪个结果,都对我都不利。”冷双成冷淡地开口,面目保持镇定的完整,“这两种假设,其实我都很反感,你对我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顾翊好像坐在她身侧,微温的热度一直环绕着她。

    “有个职员想结交凌专员,请求我中间牵线搭桥,说了几次后,我就请来凌小姐,让她们先做了朋友。”他的语声干净利落,不经过拼凑、犹豫,极具说服力。

    冷双成却没有他笃定:“别人拜托你就做?你从来没这么好心。”

    正在凝神找话里破绽,突然有两片柔软的唇伸了过来,到处亲。她发力推开,沉下脸:“少来这一套,你照直说。”

    沉稳的声音马上响起:“那位小姐懂古董,介绍她们认识,我可以脱开身,不去指导凌小姐的‘古玩鉴赏’课。”

    她再推:“糊弄人吧,你和凌小姐约会还少?”

    嘴唇矢志不渝凑过来,啃:“是我做得不对,你原谅我这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冷双成干脆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顾翊,你就承认私下和凌艺雅有暧昧行为吧,这样好让我死心,再也不纠结不头痛了。”

    顾翊手臂大力圈紧她,透出主人不易觉察的慌张抖动:“别乱说话!我不准你死心。”

    “你解释不了我眼睛看到的,我真的不想再纠缠了,就这样散了吧。”

    她的口吻变得冷淡无奈,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一种坚决。顾翊紧紧抱住她很久,才听到沉闷的声音:“每次人多时,凌小姐要表现得亲密,会有意直呼我的名字,我不好拂她的面子,就默认了。”

    冷双成咬嘴:“你总算承认了,难怪这么默契。放手!”挣扎起来。

    包围圈纹丝不动,一如既往的强悍。

    “放手啊!弄烦了我就打人了!”开始按照以前恋爱的老套路走,没法如意,就得出手,否则她也不会说出这么多次“顾翊欠揍”。

    果然,强悍的人还是有知觉的:“随你处置,我不答应分手。”

    “你以为还像以前,打几下就算了?我告诉你,这次我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你。”

    “为什么?”

    “不想再活得抑郁了,每次靠近你,心里总觉得堵,还得提心吊胆,防止突然有什么事要发生,情绪控制不了半天,就会变得焦躁,这对我很不利,因为抑郁症就是这样加深的。”

    沉寂。

    有手指轻轻碰触她的脸:“你到底在怕什么?”

    冷双成沉默,低下脸庞。

    “顾天野?我爷爷?”

    她突然烦躁起来,推动身前的墙壁,没成功,只得咬紧嘴、手掌不住拍打,“顾翊,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既然两次都证明了这个结论,你还是接受事实吧。”

    可惜不管她怎么淳淳善诱,紧抱住她的人都不松手。她发狠问:“是不是我表现得温和,你就觉得谈话不严肃?”

    “不是。”他再次利落地否定,“我只知道一件事,就算打死我,我也要和你呆在一起。”

    太阳要下山了,唧唧鸟鸣剪过一两声宁静,冷双成坐在凉亭长椅上,默默听着花丛中虫子嗡嗡嗡拍打翅膀的声音。

    空气弥漫锦带馨香,世界退去喧嚣,回复静谧,她感知、倾听一切,努力平息心情。

    顾翊死赖着不放手,果然被她好打了一顿,整个过程死不吭声,任她捶砸身子,最后,她都放弃了怒气,无奈喘气:“你一定要我打死你?”

    他站在两三步外问:“气消了没?”

    她扶着椅子坐下:“你大方点,放我走才行。”

    “那你还是打死我吧。”说着,真的走了过来。

    冷双成把他赶走了,一个人坐着。清醒后酝酿起的情绪被他一隔断,现在荡然无存,只剩下说不清的烦躁堵塞在心里。她也看得出来,他这次绝不松手,态度的坚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过了会,银光来接她回正厅就餐。

    “冷小姐,少爷不准我多嘴,我还是忍不住要说几句。少爷为了你,和老爷子撕破脸,不惜做违法的事,还不值得你相信?”

    “什么违法的事?”

    “软禁。”

    冷双成吃了一惊:“软禁理事长?”

    对方沉默,她想了想又问:“银光,顾翊叫你来的?”

    “看来冷小姐不相信我的人品。”

    她马上不说话了。银光的纯良也使她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刚进大厅,她的手指就被温暖的大手抓了过去:“我能挨着你坐吗?”实际上,行动远比询问快,不容她置喙。

    顾翊带着她小心坐定:“有中餐和汤面,你想吃哪一种?”

    “面条。”

    这个不需要他动手喂。

    在扶着碗窸窸窣窣吸食面条时,一只手掌落向她头顶,摸了摸头发:“冷双成,你吃面的样子真乖。”

    脸突然红了。两片温热的嘴唇咬上她的脸侧,偷袭:“像个小孩子。”

    晚餐后,顾翊对她说去处理公文,安置她坐在沙发里,放电视音乐给她听。她抓着遥控器,衬着手肘一个个换台,仔细聆听外界新闻。中间夹杂着各种电视节目声音,一个女播报吸引了注意力:“截至13日傍晚六时,‘盛记珠宝’‘国美大夏’被人打砸一空,直接损失逾六千万。现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警务人员、消防队员身影,除去三名大楼保安负伤,所幸再无群众发生意外……”

    听到这里,冷双成站了起来,赤着脚摸索出门。凭借头脑往昔记忆,右拐朝前,扭开了书房门锁:“顾翊……”

    几秒过后,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腾空抱起:“怎么不穿鞋就跑来了!地板上凉,容易得病!”

    “我刚听到消息,国美,国美那里是你做的吗?”她紧拍手臂,示意他放下。

    顾翊继续抱着她送回卧室沙发,声音响起在头顶:“你说勃兰街的事?那是白寒的地盘,不用我操心。”

    她向后退了退,靠在沙发背上:“我觉得你也没什么好心。”

    脸边的男人低声:“怎么不信我?”

    她再朝左边挪开两步:“很多时候,你就像流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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