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 作者:肉书屋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19部分阅读

    后喝了一口,盯着凌艺雅说:“等她没力气。”

    嗓音有如风吹落叶,沙沙地恕?br />

    白寒伸过脸,凑到她面前,没发现什么异常。等到第三盘开局后,他就看出了沙小弦意图:通过切球、扣球,拉开前场后侧距离,消耗凌艺雅跑动的体力。

    凌艺雅渐渐挪不开脚步,幅度变小。

    最后一击来临。沙小弦腾空跃起,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衣摆窸窸窣窣沾染了风声。她的右腕突然一折,球拍带个下压的动作,攒力扣杀网球。

    黄|色光影成v字形呼啸而去,反弹地面,狠狠砸上了凌艺雅的脸。凌艺雅惊叫一声,再也没力气避开,只得下意识用手臂阻挡,网球撞击胳膊,磕向她秀气的鼻子。

    鲜血一点点滴了下来,凌艺雅跌坐地面,冷冷地抬起头:“沙小姐,你什么意思?”

    “痛不痛?”沙小弦越过网绳,走到她跟前,俯下了身子,“下次小心点。”

    眼珠沉静,语声平稳,凌艺雅却气得咬起唇:“你针对我?”

    沙小弦直身,摸了摸裤子口袋,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低下眼说:“不敢。”捡起跌落的网球,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回头走向偷笑的白寒。

    远远跑来一群人。

    杨散和天成的职员赶下台,扶起了眼眶泛红的凌艺雅。杨散看看白寒那边,沉吟一番:“凌小姐,我送你回去。”

    凌艺雅用毛巾按住鼻子,含糊应声。众人狠狠剜了沙小弦一眼,尾随离开。

    白寒接过黄|色小球,翻看两下,笑着问:“沙宝,最后一发你特地挑的这个?我看这里的球都被你捏了一遍。”

    沙小弦咕嘟咕嘟喝水:“这球最硬。”

    白寒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依依球童打败凌府千金,沙宝真是给白家长脸啊!”

    惊喜

    十点一刻,杨散驱车来到依依公寓,要求所有人退出房间,单独留下了看电视的沙小弦。白寒看了看他凝重的脸色,似乎猜到了什么,拉出叽叽咕咕笑个不停的依依。

    杨散坐在沙小弦左侧,平稳地说:“小弦,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沙小弦从动漫频道移开眼睛,看了看他。

    “你真的能感应到冷小姐?”

    屏幕里,华丽石柱、壮观宫殿缓缓投映,双芓宫殿竖立着两块小天使雕塑。沙小弦看到这里,嘴角微微一动,很轻的讥讽慢慢浮现:“凌艺雅相信就行。”

    杨散几不可闻叹口气,掏出一叠资料,用稳定的手指递了过去。沙小弦并不接,杨散按住纸张,反推到她面前:“根据dna检测报告显示,你和冷双成小姐是异卵双生的亲姐妹,基因型概率达到5/9,你是姐姐,这里有你们的出生证明。”

    沙小弦眼珠好像定住了一般,先凝固聚集正前方,过了一分钟,才慢慢低下来,扫视摊开的纸页。

    “1982年4月1日,你们在南投医院出生,两年后被父母送到福利院收养,随后他们失去了踪影。1986年顾老先生成立教育基金会,通过五年时间准备,特地挑选了四名不同出身的孩子进行幕后栽培,冷小姐本来不在名单内,后来察觉到她的血型特殊,才补录上来。”

    “名单里还有两个小孩,谢银光和安信。他们由父母陪伴接受了长达10年的精英教育,你们却被分开了,你在4岁时被送到简家,1年后冷小姐被送到冷家,简东五、冷木贤两位家主都是顾老手下,他们服从顾老安排,利用基金辛苦栽培你们,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资料上列出各项证明,包括这四名孩子接受教育时、基金会提供的的各种费用,来支撑结论不假。

    沙小弦两指一拂,挥开最上面几页纸,低头查看下面印有“冷双成”字样的资料。被推开的纸张是顾天野为沙小弦设定的身份档案,属于她四岁后的部分,对外声称的内容都在上面,杨散看到她这么不以为然,又轻轻溢出一声低叹。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簌簌响动。沙小弦低头时,从白皙额头看过去,未经修饰的眉、秀挺的鼻子,都敛集一层冷漠的光。

    但是神色没有惊异,仿佛她内心早就能接受这个结果。

    “小弦,难道你知道冷小姐和你有关系?”杨散微微动容。

    沙小弦抬起头,两粒眼珠像玻璃球透澈:“曾经推想过。”

    “什么时候?”

    “冷双成第一次来,我心里跳得厉害,起伏大。”沙小弦一连说了三声,杨散可以猜想当时两人见面的震撼。

    “你真的能感应?”

    沙小弦又不说话,恢复了雕塑般的身躯。

    “医学上不能证实这种现象必然产生,由于双生子的情绪周期惊人地一致,有可能冷小姐感到低落时,你受到这种情绪感染,也觉得心理上不好受。”杨散语声沉稳,说出求证后的结果。

    一片寂静。

    沙小弦默默坐了五分钟,仿似在考虑什么。等她再抬起眼睛,一种清冷、笃定的光辉也凸现出来:“你打个电话。”

    “找谁?”

    “顾翊。”

    杨散惊疑:“找顾先生做什么?”

    “证实一件事。”嗓音沙沙响。

    杨散没有动:“小弦,你?”

    沙小弦抓起冷双成的资料纸页,对上那双略显紧张的眼睛:“这上面没有记载,我却能知道冷双成得了抑郁症。”

    杨散靠向沙发,面色难抑震惊。沙小弦面容仍是安静,抿着嘴,眼中却透出一股冷厉。

    沙小弦戴上棒球帽,穿好来时的长袖t恤、短衬衣,不发一语朝大门走。白寒追上几步,慌张地喊:“沙宝,你去哪里?”

    沙小弦没有停止脚步,白寒转头看了看楼梯扶手旁的杨散,叫道:“哥,沙宝到底怎么了?”

    杨散没有说话,失神踏下最后几步阶梯,摇了摇头。

    白依依冲了出来,死命抱住沙小弦背脊:“沙宝沙宝,我收回更衣室的话好不好?你不要走啊!”纤秀的手腕紧紧抓着不放,泛起红晕,“我不准你走,你还没吃我做的沙冰!”

    桌子上,静静呈放一杯冰,杯沿缓缓洒落刚打磨的冷水滴。

    沙小弦动了两下,没有挣脱,沙哑地说:“我出去一下。”

    “骗人!你连衣服都换好了。”依依大叫,死拽着不放手,“我知道,你出去就不想回来!”

    沙小弦无奈,喊了声:“白寒。”

    白寒不动。

    依依的手臂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着,最后,沙小弦只能掰开腰里的手指:“不准派人跟着我。”

    中午十二点,沙小弦来到以前和简苍居住的公寓前,站在大树下看了很久。白色木栅栏几经风雨侵蚀,斑斑驳驳都是脱落的油漆。

    这里有最亲切的记忆,最真实的感情,没有欺骗,没有算计,最重要的是,没有迫使人抑郁的空气。

    走了一个亲人,又来一个,而且是通过善良的简苍,把她们牢牢扭在一起。

    沙小弦摘下帽子,手指翻开帽檐里衬,一串发散了水渍的数字出现在眼前。

    冷双成的电话号码。

    周六同一天,同一时间,港旗的冷双成忙个不停。

    上午九点前就等在“花园小憩”,金店女户主迟迟不到面,打电话没人接,走开又不行,枯等一个多小时。十点多,女户主姗姗而来,手里挽着“麻生”左右晃荡。

    茶餐厅不许宠物进门,冷双成磨破了嘴,答应由她看管麻生,才使客户懒散地点点头,移步花园商谈。坐在凉亭里,她一手拉着不断刨爪子的牧羊犬,一手指着合约细细解释,客户还慢吞吞地说:“哦,是这样啊,那我再考虑下。”

    冷双成暗自叹气,微笑着递过牵绳。

    女户主转身离开前,眼角高高一挑:“冷小姐有空吗?陪我逛逛街。”神情却不容拒绝。

    冷双成起身跟上,再次充当免费保姆。每经过一个专卖店铺,她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门外,拉着狗不敢放手。大概是看到她汗如雨下、累得快趴倒还好脾气的样子,女户主终于开了金口:“下午三点,花园小憩等你,正式签约。”

    冷双成大喜过望,连声称谢。送走大尊菩萨后,突然又想起顾翊的约定,咬着嘴掏出电话。

    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在哪里?”

    “港旗。”

    这边的街道喧嚣,那边的环境沉寂。顾翊不再说话,冷双成张了张嘴:“……工作真的很忙。”

    “我也忙,但是我一直在等你。”顾翊的嗓音轻而低沉,却透露出一种蛰伏的危险,“为了下午能接到你,推掉了所有的会谈。”

    很快,冷双成就发现他没有说假,那边传来了银光越来越近的声音:“少爷,你两餐没吃,我打电话叫管家送份煲汤来。”

    顾翊声音远离了电话,大概对银光吩咐了什么,又传了回来:“冷双成,我只要你一句话,来不来?”

    冷双成默默看着对街,世界依旧车水马龙,流淌着快而高的节奏。

    “真的没法来。”

    刚说出答案,手机里砰的一声,传来一阵盲音,但是不同于平时切断的惯例,这次干脆直接,带着轰然回响。

    冷双成猜想,顾翊终于被磨得失去耐性,第一次摔出了手机。

    茫然地踏上街道,心里还在揣测,突然滴滴车喇叭大响,一道白色宾利冲到她跟前,有人探出窗叫:“小姐,您不要命了?”

    冷双成回过神,发现车头离她膝盖只剩三公分,脸色白了一白:“对不起,对不起。”快步走过。

    “冷小姐。”身后又传来一句温和的女声,“你怎么了?要当心路况啊!”

    冷双成回头,康太从另一辆车里出来,走到她跟前:“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康太不断打量冷双成脸色,冷双成窘迫地避了避。康太微笑着说:“冷小姐,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冷双成没有回答,只笑了笑,康太也不勉强,继续笑着提醒她注意安全。

    人家像个妈妈一样叮嘱自己,冷双成由衷感激:“谢谢康太。”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她连忙掏开查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有些诧异地接通:“你好。”

    寂静一秒,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冷双成?”

    冷双成不由得站起身,砰的一下头撞上车顶:“沙小弦?”没人回答,她顾不上发晕的脑袋,又抓紧车门着急地喊:“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告诉我!”

    手腕突然被人大力抓住,回头一看,康太脸色透着紧张:“冷小姐,你冷静点,车还在开,现在下车危险!”

    再次醒悟过来,怏怏地倒向沙发座椅。

    等一切安定下来,沙小弦的声音无比清楚地说着:“今晚七点以前,赶到西顿酒店,来接我。”然后,喀嚓挂断。

    “真的是小弦。”冷双成攥着手机,喃喃自语,“真的是小弦,五十天了,终于想到要回来。”眼前变得模糊不清,她连忙抬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无声无息地激动几分钟,她的头脑才慢慢拼凑出四个关键词——今天、七点、北部、西顿。

    她现在还在港旗,下午还有客户合约。

    而且,她刚拒绝了顾翊,坐在康太车里,很有可能被人看见失常的模样。

    冷双成偷偷看了看旁边,果然,康太在微笑:“冷小姐是不是有困难?这次你会说出来吧?我可以帮你。”

    冷双成犹豫着说出工作上的困难,并解释了沙小弦是她的朋友、需要她去接回来,康太爽快点头:“你去吧,下午的合约我亲自替你签好。”

    忘记

    沙小弦从简苍故居转身,坐上了大巴。车里空位很多,她斜靠在铁杆子上,双眼无意识地盯着车窗外的海景。

    “哥哥,哥哥,你怎么不坐呢?”衬衣角被一个小娃娃牵住,朝上的小脸蛋露出红扑扑的粉嫩。

    沙小弦低头看着娃娃清澈无比的眼睛。微微停顿一下,她牵着他的小手坐下:“站着看得远。”

    沙沙的嗓音说得很慢很轻,怕吓坏可爱的小精灵。

    下车后,海镇的景色怡人如故,除了紧紧关闭的铁闸门。走到加油站前停住,正默默注视蒙上灰尘的小院,隔壁一位婶婶路过看到了她:“沙宝,是你啵?找老皮来了?”

    沙小弦摘下帽子,朝婶婶点点头。

    婶婶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老皮和小皮现在享福喽!你走了后,一位姓杨的先生来找老皮,说是感谢他们照顾你,给了一大笔钱,把他们接到城里去住了……”

    婶婶说了很多,沙小弦不动也不回答,任由人扯着胳膊,絮絮叨叨:“我好像认得杨先生,电视里常看到他啵,要当政府里的大官,叫财政什么着?”

    ……

    沿加油站往回走,坐车来到市区。走进美发沙龙,那几位叽叽喳喳的前卫小美女还在,像小蜜蜂一样穿来穿去。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回过头,柔顺的黑发,清瘦的脸,只看了一眼,马上喜出望外:“沙宝,你真的来了!”

    阿汀,恢复了沙龙老板身份的k。

    沙小弦让他打理自己新生的头发,剪刀飞舞得很少,上色后,寥寥几下,短碎漂亮的发型赫然在目。

    阿汀认真做头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多说话。沙小弦掏了掏长裤口袋,摸出一大卷钱搁在桌面,阿汀皱着眉挑出一张,然后贴身弯腰,把余下的钱重新塞进她口袋。

    两人好像合演哑剧,旁边的小妹妹一直好奇地睁着眼睛。

    沙小弦从头到尾没说什么,不以为然地扣上棒球帽,转身走向大街。阿汀跟在后面,无声无息地尾随。走了很久,阿汀大声说:“沙宝,我知道留不住你,下次你还来吗?”

    “那伙人有没有再找你?”

    上次来边缘讨债、打架的人,一看就知道有组织有准备,她清楚。

    沙小弦背对不动,阿汀看了一会,靠在墙壁上怏怏地说:“我爸爸欠了一大笔赌债,跑路了,债主是凌府的一个保镖,他派人来捣乱的,要我抵押妹妹。凌府一直和白少争地盘,上次在边缘闹出事,估计给白少惹了不少麻烦。”

    “没来找你?”沙小弦再问。

    阿汀沉默。

    “打了哪里?”沙沙的嗓音照样平静。

    阿汀默然不应,看到帅哥背影要走开,又急得大叫:“他们一直在找你啊,你别去惹他们,那个头头被你切断了声带,还躺在医院里!”

    沙小弦继续朝站台走,阿汀三步跑上去,拉住她的手:“沙宝,不准打架!你一见血就控制不了自己,我很怕你出事!”

    酒吧里的打斗还历历在目。

    沙小弦回头,沙哑有声:“我从不惹事。”一字一顿地强调,眼珠透亮分明。

    阿汀看了一怔:“沙宝——”语声变得软哄、温柔,“你总是这个样子,一个人冷冰冰地走来走去,其实我情愿你留在我身边,像往常一样让我给你洗衣服做饭,你占住我的床铺睡觉,什么都不管。”他低下头,恳求:“沙宝,你留下来好吗?我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沙小弦看着远远驶过来的公车,没动,脸庞还是沉寂。阿汀依依不舍地牵着她,最后,她挣脱手臂,正对他的眼睛:“有男人喜欢我,我就会离开那个地方。”

    阿汀怅然,退后一步。

    沙小弦上车前,回头说:“阿汀,多谢你以前照顾。”

    五点,边缘酒吧正好开张。

    沙小弦走进大厅,舞台角落稀稀拉拉站着几个美男,在调试灯光。刚接近熟悉的吧台,就有人娇滴滴喊了一嗓子:“唉哟,是沙宝啊!”

    呼啦一声,众多花枝招展的美男涌上前,软着身子围住她。一个个伸出欺霜赛雪的手指,东揩一下西揩一下,还是没个正经模样。

    “长胖了点。”不知是几号美男按了按她的脸颊。

    “头发长了。”有人大大方方摘下她帽子。

    “衣服没换。”长长的手指偷偷撩开衬衣,美男勾头看了看,“胸部也没长大,证明还是没男人。”

    沙小弦突然呼的一下伸出拳,众美像花蝴蝶朝外散了散,又矢志不渝地围拢过来,依旧东摸摸西摸摸。一个彩粉眼影的美人扒开众人,挤到跟前,指着自己鼻子问:“沙宝,沙宝,我是几号?”

    沙小弦看了他好半天,最后沙沙地回答:“不记得。”

    “哼——”众美愤然,“离开不到半个月,就不记得了,沙宝果然对美男没想头。”都拽着纱衣,袅袅娜娜地走开了,剩下沙小弦像个木桩子呆站。

    店长打着哈欠,从散开的花朵后面慢慢走上前:“沙宝,你老子我总认得吧?”

    沙小弦看着他的脸,点点头。

    店长得意地摸摸嘴唇,娇笑:“cd迪奥彩膏就是好,涂了个性感的唇形,我家沙宝也动了心。”

    拉着沙宝坐到一边,认真地问:“沙宝,你真的不记得他们了?”

    “嗯。”

    店长挽了挽纱巾,笑得很得意:“爱上沙宝的男人惨了,几天不见面,就被你忘个干净。”

    沙小弦不作声,沉默地看着舞台。

    店长倒了一杯汽水,推给她:“你既然来了,我得给白少打个电话说一声。宝啊,你告诉爸爸,今天跑这里来做什么?”

    “看看。”

    店长笑:“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杨先生提供了一笔资金,让我们扩大营业,走夜总会的路子。”

    沙小弦不动。店长又咂摸着试探:“宝啊,给爸爸说心里话,你到底怎么了?”

    沙小弦喝完了汽水,摘下帽子,放在手里捏着:“不准告诉白寒。”

    店长一愣,马上明白是指电话的事,笑了起来:“沙宝,我以前是怎么对你的?还信不过爸爸?”

    沙小弦凝视他清亮的眼睛。这双眼睛像大巴上的那个孩子,清澈无比,虽然不能洞悉人心,但不会欺骗算计。

    “我有一个妹妹,我不想她做第二个简苍。”最后,她沙沙地说。

    晚上六点四十,西顿酒店灯火辉煌,客人、侍者、乐师穿梭来去,举止文质彬彬,氛围高雅非凡。

    沙小弦进门前受到过阻拦,她瞪了一眼门童,穿着制服的少年怏怏拉开门。外卖小子的装扮和大厅氛围格格不入,她不以为然地扫视两眼,坐在角落窗边。

    俊美的容貌、苍冷的皮肤引得众人不时回头,好在文明人居多,他(她)们打量过后就不再张望。

    冷双成很快出现在厅中,额头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汗。两张相似的脸越来越近,大厅里的人再次惊讶探视。

    “小弦。”冷双成的笑发自真心,喜悦殷殷。

    沙小弦等她坐下,先没说话,推了推水杯。冷双成拿起来,默契地喝了两口。

    “你和我是亲姐妹。”沙小弦开门见山。

    冷双成明显呛了一下,咳嗽:“小弦,你说什么?”

    沙小弦掏出一张折好的对比结论纸页,摊开。冷双成低下头认真审视,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看来这是真的,我很高兴。”

    虽然沙小弦看起来还是冷冰冰的,不过不妨碍她一直笑着对话,问东问西。沙小弦偶尔回答几句,简单扼要地说了说五十天的过程,大多时候都是冷双成挖空脑子去猜,再经过“沙宝”指点,才凑齐了这段分离时间的生活。

    老皮家、白寒、边缘酒吧、杨散、白依依。

    冷双成听到白依依名字,问:“她怎么样了?”

    “小孩子。”沙小弦依然简要。冷双成也点头笑:“的确,以前老爱约我,去了后就一直骂人。”

    侍者送上西式糕点,沙小弦拿起一块,默默地吃。冷双成看她还是保留以前喜好,松口气,也试着尝了两口。

    “我看过顾翊和凌艺雅。”

    沙小弦突然冷冷说了一句,冷双成再次被噎住了,她抢过水杯喝了一口,琢磨着接话。

    “我只说一次,不要打断我。”沙小弦端坐不动,眼珠凝集在形似的脸庞上,那上面有阴霾逐渐兴起。

    撇动嘴角。继续说:“你肯定爱那人,要不不会生气。他的智商不低,应该知道凌艺雅的根底,却没有反应。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爱凌小姐,二是在利用凌小姐,随便哪个都对你不利。因为凌艺雅比你狠,为了得到那男人,她什么都能忍,什么都做得出来。”伸出手指一指:“看那边,冷双成。”

    冷双成茫然回头,二楼罗马雕杆旁坐着一个长裙曳地的女子,侧身优雅,只是鼻子稍稍隆起。

    “凌艺雅进来五分钟,打过一个电话,要是没猜错,是叫顾翊来。”

    冷双成回过头,看着冷漠面容的沙小弦,抿嘴:“小弦,你到底想说什么?”

    “听我说完。”沙小弦沙沙地说,波澜不兴,“我故意用球打坏了凌艺雅的鼻子,她稍稍冷冻处理就敢出门,说明她很珍惜这次约会机会,也可以看得出来平时这两人约会次数不多。她喊顾翊很亲热,说明那男人私下默认了这种关系,只是在公众场合对她表现得冷漠。”

    冷双成惊呆地坐着,眨了下眼睛后才说:“顾翊,会这样做?她直接叫他顾翊?”以前可是叫“顾总”的。她脸色沉了沉。

    沙小弦面色漠然,喝口水:“冷双成,这些都是实话,你可以打电话求证。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来这里看结果。”

    冷双成完全云里雾里:“什么结果?”

    “我从来不多说话,因为嗓子痛。你仔细听。”沙小弦伸出右手,握起了勺子,“顾翊这人心思深,爱不爱凌小姐马上试得出来。等会他进来了,看他对凌小姐的态度。要是他不来,你打个电话叫他来,看凌小姐的反应。”

    说完,低头就抄起蛋糕吃。

    冷双成听她一会叫“凌艺雅”,一会叫“凌小姐”,晕了半天才弄明白眼前这个165智商的人,说话语气里就包含了讽刺之意。不知为什么,她很相信小弦的判断,看来隔得近情绪的确可以传染啊。

    “小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了会,认真地问。

    嘴角沾满奶油沫的帅哥抬起头:“我对他不放心。”

    冷双成怔怔。

    “我不想你做第二个简苍。”

    黑黑的眼珠,冷漠的脸,沙哑的嗓音。尽管面容沾了奶油很滑稽,但是她的语气毋庸置疑。

    冷双成伸出手,用纸巾擦去她的碎沫,笑着说:“好,都依你。”

    会面

    两人跑了一天,都闷声不作气地吃糕点、喝水,默契得像是在家里共进晚餐。透过各自的眼睛,她们看得见清盈的对方,如同中间隔着镜子,瞳仁里惊人地镶合了重影。

    她是她的影子,她也是她的影子。很多时候,心照不宣,会意就行。

    冷双成没有看一眼向门口,沙小弦没有问一句原因。到了七点二十,正对大门与二楼的沙小弦眼神依然沉静,身子稳靠背椅,抓了一个橙子等待着。

    冷双成看了看她的表情,微笑说:“按照以前惯例,顾翊约会最多迟到十分钟,而且他现在正在生气,应该不会来。”

    沙小弦目视凭栏远眺的静美身影,冷淡地说:“凌艺雅比你有耐性。”

    冷双成不回头,只轻声询问:“我们走好吗?”

    沙小弦抬起眼睛,不动。

    “不管他做什么,何必让他难堪。”冷双成笑了起来,招手买单,表情和她一样的不以为然。

    “你很相信他?”

    “不一定,主要原因是不忍心。”表白了自己内心,相信她能听得懂。

    “你要让我相信。”沙小弦沙沙地强调。

    否则她会一直有成见,冷双成懂这个道理。叹息着掏出电话,按下通话键。

    那边很快接通了,看来是摔坏了手机也不会改变号码的硬道理。

    没人说话,冷双成只得先开口:“有时间吗?”

    “有。”

    冷冰冰的语气,意料中的嗓音。

    “能来一下西顿吗?我们见个面?”

    顾翊语气松动了:“你现在在西顿?”

    “嗯。”

    “我马上来。”那边说得急切肯定,冷双成迎上对面沉静的眼睛,又冷淡地提醒:“不要急,我这里有朋友,不会走开。”

    顾翊已经切断了通讯。

    “什么都没问?”沙小弦开了口。

    冷双成笑了笑:“估计在急着赶来,没空问。”

    沙小弦看着她笑容,慢慢放开橙子,抓了又抓:“不,现在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以顾翊那么精明的人,应该想得到凌艺雅也在这里,冷双成还是听懂了沙小弦的潜台词。既然没办法避免,那她就陪她看下去。

    十分钟后,顾翊身穿正装快步走进大厅。千篇一律的黑色西服,集中突出了他的沉稳气势,色彩虽然单调,但存在感强烈。

    二十分钟的路程十分钟赶来,除了搜寻的眼睛,全身上下找不出丝毫缺陷。

    凌艺雅站起了身,面色有些惊奇,顾翊微微点头,就朝角落的落地窗走来。

    沙小弦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切。

    走来时,男人墨黑的眼睛和她双眼对上,停顿了一秒,转到侧立一旁的冷双成身上。

    而且神色如常,不见一点慌乱。

    仿似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再微微移动目光,越过侧身沉默的冷双成,她可以看得见凌艺雅雪白的脸颊。

    顾翊走得近了,眼里的光变为热切。冷双成从旁边搬来座椅,开了口:“顾翊,她就是小弦,我的——姐姐。”

    沙小弦还是坐着没动。

    顾翊一把握住冷双成的手,把她挤进里面的位置,紧挨着坐下:“我见过沙小姐。”

    沙小弦轻微地掀动嘴角,露出一丝模糊的笑。

    冷双成在桌底抽动手,没有摆脱强悍的力道,痛得皱眉:“放手。”

    坚韧的手指稍稍松了松。

    身边的男人和对面的姐姐两两相对,一个矜持一个冷漠,都不说话,她只得又开口:“顾翊,凌小姐也在这里。”

    “我知道。”顾翊的眼睛移到她面容上,语声平稳,“你打电话我才来。”

    冷双成垂下眼睫,用空余的手去扒他手指,纹丝不动后,抿嘴猛揪两下。

    “平时呢?”她沉声溢出三字。

    顾翊面色依旧。手腕岿然。

    “我来接小弦回港旗。”冷双成再三打破沉默。

    这本来就是她来这里的目的,出于真诚,她直接对他说出事实。“明天就走。等会我们自己找酒店休息。”

    顾翊有反应了,握住她的手指加强了力度。“这么急?”嗓音里也带了惊异,面容不再波澜不兴,紧张、不舍的颤动从指缝间泄露出来。

    有人懂,“嗯”了一声。

    “沙小姐请你来的?”他侧身问。

    冷双成点头,手指又是一紧。

    “看来我请不动你。”他的声音说得轻柔,眼里却没有笑意。那种笃定让冷双成不再怀疑,如果不是在这公共场合,他一定会连身扑上,责问、质疑他心里在意的事。

    身旁有些装饰物,还能抵挡一下外界的视线。否则就难逃尴尬。

    沙小弦静寂地坐了很久,足够她看清所有。

    远处的凌艺雅拈裙坐下,姿态恢复了从容优雅,她打过一个电话,唤来一位男士坐在她对首,弥补了晚餐的缺憾。

    面前的顾翊只管看住冷双成,眼睛里没有别人,如果这种旁若无人或者目中无人是装出来的,只能说明他的城府和脸上功夫足够深。

    再看冷双成,眉目抑制着无奈、烦躁,动作幅度不敢过大,只能在桌底对付他的纠缠。

    很多东西不需要说明,行动举止已经表露干净。

    不枉她打起精神要鉴定一场戏。

    最后,沙小弦站起身,把橙子装进裤子口袋,沙哑地说:“我走了,冷双成。”

    冷双成抓起匆忙挽来的ach手袋,紧跟着就要走,顾翊却没有动,拦住了她的出路,手腕也是强悍有力。

    “嗳,沙宝,等等。”她急得脱口而出。

    沙小弦回身走了过来,站在顾翊身边:“放手。”

    顾翊握着冷双成的手,昂然站起,较之高挺的身躯岿然不动,嘴里说得冷淡有礼:“我送两位。”

    “你不工作吗?”冷双成甩手。

    “现在能空出时间。”

    沙小弦看了眼冷双成的脸,转身再次离开。冷双成没能甩脱桎梏,语含警告:“放手,顾翊,我赶时间。”

    “放手就难得见到你。”他的眼珠沉笃带股执着,嗓音低沉。

    冷双成追寻沙小弦远去的背影,微微叹息:“小弦和我第一次见面,话说得很少,她的心思我还没完全猜透,很担心她反悔决定,你放手吧,有时间我一定先约你,好好聊聊。”

    顾翊手腕不动,宣示着立场和决定。

    “我知道我们出了问题。”冷双成再叹,“你相信我,我不比你好过,趁我找回小弦的时间,你好好处理和凌小姐的关系。”

    “你给我的时间太少了。”

    “我知道。”她说得真诚。

    “我和凌艺雅没有关系。”

    “顾翊,何必撒谎,凌小姐一直在看着你呢。”

    冷双成转头要走,顾翊更是不放松:“你真的不相信我?”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顾翊,你敢不敢和我一起走上去,听凌小姐喊你什么?”

    “好。”

    冷双成一怔,顾翊已经紧紧抓住她的手,大步迎上雕花楼梯。凌艺雅果然站起身,手扶栏杆微笑招呼。

    “顾总。”她喊得清清楚楚。

    顾翊微微点头:“凌小姐随意。”

    冷双成抿唇,抬起岿然不动的眉目,还之一笑。

    顾翊继续抓着她走出门。等到了车水喧嚣的街道上,冷双成又慢慢一笑:“好厉害的两个人。”趁顾翊掏出新手机、吩咐司机把车开过来,突然一屈膝,磕上他的腿弯,砸得他松了手。

    “冷双成!”顾翊高声一喝,语气抑制不住惊慌,“你去哪里?”

    冷双成头也没回,钻进夜景,一溜烟跑了。

    清醒

    五月的夜低迷、温柔,薄脆的风迎面窣窣吹来,清浅拂送规划整齐的花卉馨香。高楼林立、灯火丽影、一阵又一阵的鼎沸人声四聚而起,却给人有些窒息感。

    北部的夜还迷人,也难以抵挡对港旗的依恋。那里清净、无忧,可以不去考虑更多的症结。

    这是跑动时的冷双成的整体印象。

    她顺着沙小弦消失的右侧急切奔走,视线晃动中,除了浓郁压抑的夜景,哪里都没有那抹瘦削的影子。四处的光影好像挤压了过来,她马上警觉,停住脚步,阻止眩晕继续发生。

    沮丧地坐在花坛边。不见了沙小弦,只能等她打电话。

    喧嚣的声音洒满全城,宣泄的灯光痛快地照射,北区的人们活得恣意淋漓。冷双成静静打量周围,内心有些艳羡,慢慢吐纳气息。

    头部受了撞击,身体又没有休息,多少会引起不适,她得照顾好自己。

    电话震动,低头看,顾翊来电,掐掉。

    不知过了几分钟,再次低头,发现是李离,诧异地接起:“李离?”

    李离笑声阵阵:“双成,有人担心得饭都没吃好,我特地打电话来问问。”

    原来是康太转告了一切,冷双成的声音里也带了了悟:“噢,我很好,谢谢。”

    “真的好吗?”那边还是笑。

    漫不经心的口气却让她顿了顿:“一半高兴一半愁。”如实相告,一如从前的亲切交谈。

    传来李离开始走动的声音,仿似到了一个寂静的地方,她的嗓音一改轻慢,变得凝重:“双成,怎么了?”

    冷双成知道她不会向康家吐露什么,但还是觉得难开口,整理下情绪,开始斟酌着说:“刚才得到证实,沙小弦是我的姐姐,这个消息让我很高兴,不过后来又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让我现在很发愁。”

    李离呵呵笑:“双成,你心里怎样想的,顺着心意就行。”

    “好的。”微笑阖上手机。

    说出来简单,做出来难啊!冷双成握着手机,心里忍不住喟叹。

    她还记得那晚看到的李离恬静的脸,不受尘世困扰的样子,让靠在玉兰灯柱下的她没来由钦羡。很多时候,她都选择相信别人,坚持内心所想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这次回北部,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冲击。

    她在默默承受工作里的压力、感情中的猜疑,顾翊在背后和她讨厌的人约会;她在坚持岌岌可危的信任,顾翊不断爆出暧昧的新闻;她多次追问顾翊到底在做什么,也是想极力挽救第二次薄弱可见的爱情,无奈每次都被他推脱过去……

    最主要的是,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都不能轻易打击她的信念,她只相信眼睛看到的内容——顾翊和凌艺雅,绝对有问题。

    什么时候他们能默契到,他只要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就做个了断吧,顾翊。”冷双成呼出口气,单肘衬在双膝上,喃喃自语,“既然你不能帮我坚持下去,那就做个了断。”

    凌艺雅或是她,只能选其一,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没必要再无止境地纠缠下去,第一次恋爱里饱尝猜疑和压力,没想到第二次还是如此。

    暧昧的日子,她受够了。

    正想着,顾翊又打来电话,这次她爽快地接起:“喂。”

    “为什么要跑?”顾翊的声音压抑了抖颤的部分,恐慌和怒气一听无余,“为什么要跑?说!”

    “跑开才能想清楚一些东西。”

    “你要想什么?和我好好呆在一起就这么难?”声音的恐惧混杂颤抖不减,最后还狂怒地升起,“你难道不知道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疑惑不是假的。

    “你走路总是不小心,爱撞在车上!”

    冷双成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她发现这是实在话,加上以前恋爱时,心不在焉地横穿街道,她前前后后共经历过3次事故。

    探望康盛归来1次,昨天接到电话后1次,还有1次是在顾翊的眼皮底下发生的。想起一周前在东水街顾翊说的害怕她跑掉的话,她初始以为是他的软化计策,这次彻底地相信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呼吸,面色上的寒冰稍稍缓解。两人似乎在暗自较劲,都不说话,最后,还是冷双成温和地发出声音:“听到这样的话,别人都会以为是好老公打来的责怪电话,可惜我难以消受美人恩情。”

    明知顾翊看不见,还不知觉地笑了笑。

    温吞的语声马上让顾翊降了温:“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相信你爱我,总是愿意承受一切,不过现在快撑不住了。”

    说得干净利落,也说得顾翊那边没了声音。

    “因为你一边在爱护我,一边在狠狠伤我的心。”后面还有一些话,她就没再说了。涉及到“爱”和“悲”的,还是让她难以启齿。

    “你在哪里?”顾翊问得慌张急切,“告诉我你在哪里?有什么话当面说!”

    “好。”冷双成回答得也干脆,“明天离开前,一定约你见面。为了避免有什么误会,我们好好谈一次。”

    顾翊比她先一步切断联系,不知道是不是又摔坏了手机。

    她继续坐着发呆,像个等待父母认领的小孩,眼睛里的执着混和夜色,穿透清凉的风,渐渐落出一片沉寂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沙小弦从花坛后走了出来,沙沙地说:“我不来,你就这样等着?”

    冷双成惊喜回头,脸上洋溢大大的笑:“沙宝!”怕她再消失似的,跑过去拼命挽着她胳膊,眉开眼笑,“我总觉得你在我身边,原来是真的!”

    姿态自然而亲昵,脸蛋笑意盈盈,一扫刚才悲戚、断然的影子。

    沙

    爱早已离开 (上+下完)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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