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 氏夫人掩嘴一笑:“娘娘何等人物,看不上那等毒妇也是有的,只如今倒不要为了她舍本逐末才是——论起来,那位苏太医,竟是个好摆布的,我今儿试过了,吩咐 了身边的侍卫打晕一个丫鬟,丢在那林子里,再打发一个丫鬟去请苏太医,他果然毫不怀疑,立时就去了,我吩咐了身边得力的人全程跟着,这位苏太医果然医术高 明,救治的极快,就是脾气孤拐些,治好了抬脚就走,我的人装成郡王府大管家请他留步,他也不肯停,今后咱们只怕得在这引他入彀的人身上下了功夫才行,若是 他停的时辰太短,只怕不好施展。”
    “阿弥陀佛。”静妃道:“既是个好哄的,我就放心些了,如今那边宫里,铁通似的,谁也不信,针 都插不进个缝儿,用医用药只信苏太医一人,若是拿不住他,竟再找不到别的人了呢。妹妹放心,诱饵倒是容易的很,到时候,用些个难解的药之类喂个宫女吃了, 只要不死也就是了,就是大罗金仙呢,也包管他一个时辰也解不开,这事儿倒是不难。只是这苏太医好引,没有个有身份的命妇入彀,也算不上一个什么把柄,拿不 住他呀。”
    卫氏夫人迟疑了一下,不由劝道:“娘娘,依我说,这一回,别管那毒妇也罢了,不如寻个容易些儿,没什么防备的又有身份的夫人,或者索性就是宫中命妇,也是一样的。待这事儿成了,来日方长,再寻时机也是一样的。”
    静 妃断然道:“不行!要我饶了那毒妇,除非我死了,不然是再不能够的!这毒妇害了我们家的人,连我……降了位分,究那源头也是为着她!妹妹回家也看过了,蓉 姐儿芙姐儿这样小的年纪,就是淘气些,又能有多大的错?掌嘴三十,好好一张脸都打烂了,连今后的亲事都难了,还有嫂嫂……也是因着她,一根白绫就缢死了, 她害得我们家这样,如今有这样好一个机会,竟要放过她不成!”
    卫夫人早知静妃必然是不应的,她也早有后手,如今劝一劝,不过是为着把事情说的难些,到时候自己再说出计策来,才更有分量些。
    早在收到镯子的时候,卫夫人就把这一切想好了,用这个镯子给姐姐瞧了,越发说得郑明珠恶毒奸猾,也就越发显得自己深谋远虑。
    这位姐姐可不好伺候,在家里就那样儿了,如今深宫十年,深得圣宠,自然更不好伺候了,自己虽说爬上了龙床,可越是这样,越是清楚的知道,姐姐在圣上心中是与别的嫔妃不同的,以前姐姐倚重嫂子,如今嫂子没了,自己若是显出智计来,何愁姐姐不倚重自己呢?
    卫夫人忍不住就露出了在府里那同样得意的笑来,想着:那毒妇送来镯子,以为是打了我的脸,岂知实是帮了我一个忙呢,越是事儿难办,自然越是显出我智计百出来呢。
    这 个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卫夫人说:“论起来,娘娘说的也是,若是饶过了那毒妇,咱们家也就叫人小看了,还是娘娘说的是,趁着如今这计策,把那郑氏拖下水 来,实是一箭双雕,既拿捏住了苏太医,又拿住了这郑氏,今后娘娘要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叫她跪着她就不敢站着,这才显得出娘娘的手段来呢!”
    这番话听的静妃欢喜的很,忙道:“可不就是这一说,前儿妹妹设这个局,实在精妙,我一听说要拿捏住苏太医,横竖要寻个高身份的命妇来入彀,自然就想到她了,如此一举两得,只是这一回听你说了,这毒妇实在奸猾,须得好生筹划才是。”
    卫夫人微微一笑:“娘娘说的是,我也虑到了这个,这毒妇奸猾,寻常计策许是难以上钩,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妙法。”
    静妃大喜:“如何?”
    卫夫人坐的近了些,低声道:“前儿六丫头被送静修院的时候,我曾打发身边的管事妈妈去瞧了她一回,六丫头哭了半日,我才知道,原来这毒妇极是善妒,便是自己有着身孕,也把爷们拘的极紧,六丫头进门半年,还是黄花闺女呢。”
    “啊?”静妃怒道:“原来不只恶毒,竟还如此妒忌!亏她还是大家子出身,活打了脸!”
    卫 夫人点头道:“可不就是娘娘说的这个话,不只六丫头那里,就是她们家后院子放着的两个姨娘,那也是个活摆设,她拘着爷们,一回也不敢去呢。这些日子我在外 头走动,也有意寻了与她相熟的些夫人说话儿,言谈中我慢慢儿的试出来,这郑氏行动冲动,也不爱假手丫鬟婆子,有了什么都爱自己出头儿,娘娘可记得,那一回 嫂子娘家的弟媳妇,可不就是她亲自出面打的?那还是在别人家呢,与她有什么相干?她偏爱出这个头,真真好笑,由此可见,她就是性子冲动,有事儿是再忍不住 的。”
    静妃点点头,但还是很茫然:“你说的是,不过这有什么相干么?”
    卫夫人掩嘴笑:“娘娘真是实心眼儿,这两样乍看起来没什么相干,可细细一想,实在很有文章可做,我也是灵光一闪,才想到这个。”
    说着她回头看了看,虽然偏殿里和院子里都没人,卫夫人还是小心的附在静妃耳边说了两句,静妃恍然大悟:“啊,这样,果然妥当!”
    卫 夫人笑道:“果然娘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娘娘细想,她听到这个,会有个不去的?且这样子可是她自己要去的,咱们又没往她身上倒东西,也没引她去什么地方,就 算有个什么意外,那也和咱们不相干,是不是?再退一万步说,就是她不去,也不过就是风平浪静罢了,再没人看得出一点儿不对来,比起放个丫鬟在她身边做点什 么来打眼,岂不是稳妥得多?”
    静妃拊掌笑道:“果然果然,实在是很妙,若是她去了,那是她自己去的,和咱们无关,就是她不去,那也什么事没有,无非再寻下一次机会,谁也想不到咱们。”
    卫夫人接着笑道:“再说了,就算她不去,听了那样的话,心中难道不是有个鲠么?她既善妒,自然就受不了,管她忍着难受也好,索性在家里吵闹也好,那也是现世报了!”
    静妃笑道:“很是很是,怪道以前老太太就说你冰雪聪明,果然不假,这样的计谋,也难为你竟考虑的如此周全,既能引她入彀,又留了安全退步儿,亏你怎么想得到。这一回,就算她再奸猾,也非得叫她难受不可!”
    卫夫人笑道:“只这事儿还有几个细处须得细细安排,仔细考虑,别在小地方出了岔子才好。”
    静妃忙点头称是,两人便细细商议,不时有得意的笑声传出来。
    郑明珠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称为善妒了,她倒是颇为疑惑,进了十一月,好几家下了帖子请赏雪赏梅,这半个月来在两三个府里碰着了那位美艳动人的南安侯卫氏夫人,这位卫夫人一反敌视态度,竟然对她亲热起来。
    郑明珠简直觉得毛骨悚然。
    话里话外都在解释那一天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年纪小不懂事,心中其实是想和她亲近的。
    郑明珠默默的听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卫夫人笑盈盈的赔了不是,又再三解释,碰到一回解释一回,又趁着没人求她包涵,别告诉人去。
    郑明珠也就只得点点头。
    可是她们卫家人不是这个传统啊,莫非这一位是卫家的奇葩?
    郑明珠倒是越发觉得这事儿蹊跷的很,按说她都要设计自己了,可不止一般仇怨,就算是败露了,也不至于态度这样大的转变呀。
    别人也罢了,或许是真怕自己说给她的夫家或是有厉害关系的人听,可是这位卫夫人,郑明珠觉得她是不怕的,她敢毒死元配,又能逼的老夫人搬走,甚至还可能上了龙床,她会怕南安侯知道?
    卫家恨死郑明珠,自然更不会怕卫家知道。
    她既然不怕,却做得这个模样,怕她说出去,而来赔不是,套近乎,就越发显得有什么不对劲了。
    郑明珠越发提高不敢松懈,只是十一月都过完了,去了好几个府邸,都是一派风平浪静,这位卫夫人每次碰到都十分客气,必是要来说两句话,恭维一番的。
    或是说她衣服款式好看,或是说首饰新奇,或是玉质如何的好,也不烦人,恭维个几句,显出几分亲热,就适时的退开了。
    倒是很有分寸。
    郑明珠就无奈的习惯了。
    眼见的除夕就在跟前,过完除夕,又是宫中的朝贺庆典,又是嫡长皇孙睿郡王的周岁,郑明珠又开始了频繁进宫的日子,就是这样,在宫中无数次的碰到卫夫人,无数次的落单,换衣服,走夹巷小径,也依然一点事也没有。
    风平浪静的叫人提心吊胆。
    陈颐安见她这样患得患失,不由笑道:“真不明白这个你有什么好心烦的,多大点事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怕她不成?”
    郑明珠白他一眼,谁跟他比呢?谁又比得过他呢?
    她只坐在炕沿上看着账本子,听五妹妹陈颐敏盘着腿坐在炕上,认真的教胖乎乎的宝哥儿说话。
    “来,宝哥儿,叫‘娘’~~~”陈颐敏自己还奶声奶气的呢。
    宝哥儿不耐烦,坐了一会儿,扭着身子要郑明珠抱。
    外头有丫鬟进来禀道:“大姑奶奶的轿子到门口了。”
    哎哟,宽姐儿回来了,宽姐儿是去年三月,郑明珠生产前出的阁,第一年新年,自然是要回娘家归宁的。
    郑明珠忙下了炕:“五妹妹,下来穿鞋,出去接你大姐姐。”
    又回头问陈颐安:“你先去母亲那里?我带妹妹们到垂花门接一下大姑奶奶。”
    陈颐安便吩咐奶妈子抱了宝哥儿,随他一起去荣安堂。
    郑明珠又打发人去请其他两位小姐,牵着陈颐敏出去接陈颐宽。
    陈颐宽两口子带来的车马都卸在二门,郑明珠远远的瞧了一眼,有五六辆车在卸东西,陈颐雅个头如今比郑明珠还高了一点,自也看见了,不由咋舌,小声道:“大姐姐把夫家的家底都搬来了不成?”
    郑明珠好笑。
    陈颐宽也是个命好的,遇到陈夫人这样一个厚道的嫡母,嫁庶女也不图名声,只看实惠,陈颐宽嫁过去就是当家作主的少奶奶,万贯家财,千顷良田,夫君又敬重她,事事由她做主,比多少高门嫡女日子都好过的多。
    ☆、第212章 姐妹
    陈颐宽笑吟吟的下了轿子,一看那气色,郑明珠就放了心,与在家做姑娘时没什么两样,一件大毛儿大红锦缎斗篷,镶着雪白的狐狸毛,风毛直扑到脸上去,衬着一张巴掌大的俏脸,肤如凝脂,眉目舒展,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日子好不好过,眼角眉梢总会透些出来。
    在 陈家,做小姐的日子是很好过的,陈颐宽早早的没了生母,养在陈夫人跟前,有出挑的庶妹,和唯一的嫡妹,琴棋书画她又并不出挑儿,却是出落的娴静柔和,大方 稳重,进退有度,又爱照顾妹妹们,颇有大姐姐的风范,加上早早的帮着陈夫人管家理帐,嫁到许家,婆母看重,交给她不少庶务,她也能极快上手。
    在她送回来的信里,自然都是好的,事事顺心。
    不过报喜不报忧这种事也是常见的,直到此时,亲眼见她的气色神情,这才能放下心来。
    陈颐宽见了郑明珠,眼圈竟红了红,上前两步行礼:“怎么敢劳动嫂嫂和妹妹们,这样冷的天气,可别冻着了。”
    又摸摸陈颐敏的头:“妹妹们都长了好些了。”
    一时竟落下泪来。
    到底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离家到外头这些日子,骤然回了从小生活的地方,自然难免激动一点,郑明珠忙拿了手绢子给她用,又携着她的手笑道:“大姑奶奶远道回来,自是难得的,我就算不想来迎也不成,你看她们几个,都急着见大姐姐呢,死活拖我来。”
    陈 颐宽从小儿爱做姐姐,于细处十分细心,妹妹们都算亲近,不过在轿子里见到陈颐雅和陈颐娴一边一个挽着郑明珠的胳膊,站在垂花门门口,心中已经有点诧异了, 此时见她这样说话,透着十分的亲近和随意,心中越发有些计较了,只是面上并不露出来。只是笑道:“妹妹们活泼,累了嫂嫂了。”
    陈 颐雅、陈颐鸿的亲事一波多折,陈夫人的家书里也有提及,陈颐宽心中略微有点分数。只是此时,陈颐宽看着陈颐雅这样的表现,还是很受冲击,陈颐雅多骄傲一个 人,虽是庶女,却比嫡女还张扬,还有气派,可是她乖乖的挽着郑明珠的胳膊,笑嘻嘻的在她耳边说着话,看起来真是分外亲近。
    这位嫂嫂,本事越发大了。
    四个妹妹都过来见礼,陈颐宽一边搂一个小的,大的两个就挽着郑明珠,真是难得见这样亲热的姑嫂姐妹。
    进了荣安堂,二嫂子庄顺公主也已经来了,坐于上首,众人又是一番见礼请安垂泪,陈颐宽和姑爷许家三少跪下来给陈熙华、陈夫人磕头,陈夫人也难得的泪盈于睫。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如今出落的这样亭亭玉立,带了夫婿回家来磕头,自是又是欢喜又是感伤。
    这劝慰的事,自然也是要郑明珠这大嫂来做的。
    众人又是笑又是泪又是说话,陈熙华和陈夫人又问她种种情形,一家子说了一会儿话,陈熙华起身,陈颐安与许家姑爷伺候着去了书房。
    自家母女姐妹这才关着门说私房话,陈颐宽见了宝哥儿,喜欢的了不得,抱着亲了又亲,宝哥儿不认得她,却也不抵抗,让她抱着,大红的衣服,又香香软软的,宝哥儿一向喜欢,只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宽姐儿,很给面子的让她抱了一会儿,才扭身找郑明珠。
    陈颐宽身后的丫鬟早递上表礼,陈颐宽带回家的礼物,在二门上就下了车,都是一份份的在箱子上贴着标签的,此时已经送到各人的院子里去了,这是当面送的礼。
    因着宝哥儿属猪,姑母的见面表礼便是赤金打造一串胖胖的小猪,红绳打了结络上,一共十二个,一个至少也有二两金子,底下打着个如意结。
    小胖子看着金灿灿一串提到跟前,就兴奋的探着身子要去抓,只是这样重哪里抓的住,只得叫人提着,他抓着那个如意结玩儿。
    郑明珠笑道:“也太贵重了。前儿已经打发人给你侄儿送了许多东西了,怎么当得起。”
    许家万贯家财,果然底蕴深厚的很,陈颐宽出手如此之重,说明已经在夫家站稳了脚跟。
    陈颐宽笑道:“我做姑母的,难得回来一回,也许我疼一疼侄儿。”
    郑明珠就握住宝哥儿的小手合在一起作揖,胖乎乎的身子往前扑,大头一点:“谢谢姑母。”
    倒把宝哥儿逗的咯咯笑,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陈颐宽又把给各人的东西都拿出来,当面给的一两件精致贵重的首饰,其他的都是送去屋里的礼单,除了陈夫人东西多,那燕窝、鱼胶、人参、肉桂、虫草、天麻、三七之类一箱箱往里抬,就数陈颐敏得的东西看起来多了。
    其他妹妹不过是首饰绸缎丝线香料之类,只给陈颐敏的与众不同,郑明珠瞟了一眼:
    茉莉花合糖粉十包、桂花糖浆二十罐、玫瑰花糖浆二十罐、干玫瑰花一篓,杏子干儿一篓、杏仁粉十包、杏仁糖霜五包……
    足有一尺长的单子,零零碎碎,全是这些。
    一看就知道这小丫头给姐姐写信了。
    见陈颐敏拿着单子念念有词,小胖脸都笑开了花,还真是有点好玩。
    一时又听陈夫人问陈颐宽:“你写回来的信里头都是好的,我也还是有些不放心,趁如今没人,若是有什么你只管说,我自然与你做主。”
    陈 颐宽笑道:“确是好的,母亲只管放心。婆婆虽年纪不大,也是明理的,并不要媳妇站规矩时时服侍,相公虽年轻,也知道尊重,家里也是有规矩的。且我们二房, 人口单薄些,也少许多烦难事,我进门给公公婆婆敬茶,婆婆当着小叔小姑的面儿,就给了几张地契房契,说是虽没分家,相公却是成了亲,有家室的人了,自要有 些私产,都交给我收着打理,进项也是咱们自己使,平日里吃穿用度,月例银子都是公中的。婆婆说家里规矩就是如此,今后小叔成亲,也是一样。两个庄子,两个 大街上的四道门宽的大铺子,一个绸缎铺子,一个生药店,一年下来,也有上万银子的进项。回头公公又给了相公两个米店,五千现银子,说是娶了媳妇,手里宁肯 散漫些,也别叫人受了委屈,相公也都交给我收着。如今别说使嫁妆,就是这些,也使不完的。”
    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出手这样重,便是在高门媳妇跟前,也能显出气派来。
    听陈颐宽缓缓说着,语气轻松,神色舒展,处处舒心顺意。郑明珠就越发佩服陈夫人了,真正的贵女,并不只是言谈举止,行动气派高贵大气,更是宽厚明理,宅心仁厚的,陈颐宽这样生母早逝,无同胞兄弟的庶女,也能有一个这样好的结果,郑明珠深觉陈夫人可敬。
    陈夫人笑吟吟的听陈颐宽絮絮的说了半晌,又教导了些恭敬侍奉府君,孝敬姑舅,不可因侯府门第高些就骄矜之类。
    陈颐宽忙起身应了,陈夫人就打发她回自己院子里先歇一歇,换换衣服梳洗一番。
    小姐们也都跟着过去陪大姐姐,陈夫人只留了郑明珠和庄顺公主说话。
    如今陈颐娴的亲事有了眉目,陈夫人就这一个嫡女,那自然格外不同些,上门求娶的数不胜数,陈颐雅的亲事早就定了下来,陈颐娴只比她小着两个月,却是迟迟没挑好人家。
    陈 夫人看中了两三家,便叫了郑明珠和庄顺公主商量,郑明珠想了想,笑道:“母亲看中的人家,家风规矩,自是好的,只是这哥儿样子秉性,也是要紧的,这一样咱 们偏不知道,这会子也议不出来,倒是略缓一缓,或是请大爷、二爷他们兄弟在外头打听打听,或是寻那与哥儿交好的人问一问,再商议才好。”
    陈夫人笑道:“合了我的主意了,我今儿就是叫你们瞧一瞧,或是有交好的夫人奶奶们熟识的,有交情的,多寻几个人问问,也好有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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