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年日夜兼程赶路,已是离开云阳山地界一个多月,穿过两个州界,这一日,远远看见一座城门,他收起座下青牛,但是未进城,而是绕城向西北方向郊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一座庄园前,此庄园占地百顷以上,有城墙、护城河,还有城墙上有箭楼,四角有瞭望塔,气势颇是宏伟,他未直接进庄子,而是绕着庄子转了两圈,袖中阵旗接二连三地被丢在地底里,再次经过吊桥,见门前有两个手执棍棒护院,于是上前,道:“某李释厄,有事找你们庄主,请你们通融一下帮忙通告一声你们庄主——”

    未等李释厄说完,其中一人眄眼扫了一下,狠狠地道:“老远就见你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偷鸡摸狗之徒,凭你想见我们庄主?快老实说来,你到底来我们邱家庄作甚?不然敲断你的孤拐。”

    “我是干什么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来讨债的,若是你们再啰嗦,恐怕你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那人看了一眼李释厄身后,确认其孤身一人,嘿嘿笑道:“半个郡城地方均是我们邱园地产,我家庄主欠你的债?你小子满口喷粪,不知东南西北?先敲断你孤拐,给你厉害尝尝,再说——”

    李释厄闪身避过对方劈头砸过来的哨棒,弹指拨出一星玄火,玄火经过之处,瞬间将那人吞噬得连渣儿都没有,然而玄火并未停下来,径直向前飘过去,将数十丈的城墙连同半边厚实的铜门化为灰灰,站在城墙上放哨的人亦因此被连累,至少两人化为灰灰。

    剩下一人见之,顿时呆如木鸡,李释厄提醒道:“你还不去通报一声?让你们庄主亲自出来迎我?”

    那人这才恍惚中醒悟过来,夹着湿漉漉的裆一溜烟地向庄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呼救命。

    庄主未到,倒是一群护院庄丁围上来,见李释厄文质彬彬、颇为瘦弱,又是单身一人,于是胆大者挤上前,抢过身边一人手中的刀子,道:“这家什留在你手里连切菜刀也不如,看我如何收拾这黄巴巴的穷小子——”

    李释厄双目微微眯着,负手而立,见有人冲过来,于是抬手祭出两道雷灵符,顿时凭空出现两条游弋雷电,绕着他身边转一圈,哔哔啵啵爆炸开来,凡是挨着碰着必死无疑,当场留下尸骸近百具。

    “住手!”远处跑来一群人,其中跑在人群中的一人怒喝道,“一个练气期小子,竟然敢在我庄前戮杀手无寸铁无辜者,即使我有心放你,天下修行者也不会放你,人人得而诛之。”

    李释厄双手抱怀,冷笑道:“前辈,我说,一个时辰后,此庄中鸡犬不留,你信不信?”

    来人哈哈一笑,道:“小子,我不管你有多大能耐,也不管你身后有什么人,也不论你刚才杀我庄中多少人,就凭你这句话,但是今天你死定了。”

    话音才落,人群中飞来几件法器,李释厄定睛一看,不过是些灵器级别的法器而已,他冷哼一声,闪身避过,丢下一张爆符,一阵炫光过后,一只周身热焰腾腾的火鸦凭空而起,顿时方圆十余丈之内均被超高温吞噬,凡是被热焰包围中,几乎没有活口,即使有两个筑基中期修为的修行者侥幸逃出来,亦是被烧灼得焦头烂额、皮开肉绽,其余跟在身后不远的人慌忙逃窜。然而,此时一阵震天动地的巨爆响起来,凡是百丈之内,几乎夷为平地,大半庄园所在似乎被扒犁翻耕过一遍,此次巨爆,使得六位筑基期和三十余位练气期修行者当场殒命,而庄中所有寻常人无一幸免,不是被爆炸直接粉碎,就是被冲击波轰得稀巴烂。

    李释厄扫了一眼被轰塌得如齑粉一般的城墙,向庄园深处走过去,跨过倒伏的光秃秃的垂杨柳,来到一处几乎被掀翻的荷塘前,未等他站定,一个身影从荷塘底部蹿上来,只见此人瘦干干的,两眼眶中精光熠熠,嘴角边残有血迹,见李释厄站在对面,初时一愕,随即咯咯而笑,待到笑声停下来时,那人冷声,道:“小子,你是谁?竟然凭练气期修为灭我一族?”

    李释厄回笑道:“前辈,不是我想灭你邱家,而是你一族在落霞门势力屡屡挑战我的底线,尤其此次,更是容不得你们邱家存在,我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若是不铲草除根,我每日寝食难安……”

    “半年前落霞门我子侄经过此地时,留言给我,道:小心李释厄!看来这李释厄就是你,只是没想到你不过是练气期而已,凭他们的手段灭你应该是轻而易举,更没想到你这么快找上门来,既然他们出于某种原因不好对你下手,我就帮他们灭了你吧,为我一族死去的子孙报仇。”

    此干瘦之人为结丹中期修为,除邱仁外,邱家唯一结丹期修为存在,家族中除邱仁、邱鹰外,其余弟子之所以留在此地修为,正是因为此处另有玄机,同样适合他们修行。换而言之,如果是邱仁、邱鹰修行之道为正途,那么他们的修行之道即为旁门左道。

    见对方射出一道劲光劈面而来,李释厄暴退闪避,遂拍了拍腰间的数只灵兽袋,道:“该是你们享用大餐的时候了。”

    顿时几团影子滚出来,眨眼间,长至寻常大小,正是幻虎、红毛狮王、丹顶紫鸢、玉面螳螂、金线冰蚕,只见它们乍一现身,便蜂拥着扑向对方。

    李释厄扔下它们,任由它们打斗,自个儿跃入近乎干涸的荷塘之中,沿着一条已经被他先前爆符轰裂开的甬道阶梯深入地底,摸索盏茶时间,终于找到一处偌大的洞室,令其惊心的是眼前有一丈八长宽的玉质池子,池中有大半正在翻滚的浓烈腥血,血池上方有十数只钩子,其中七、八只钩子上倒吊有少男少女赤溜溜的尸首,每人脖子上割有一细线般切口,此时尸首已是干瘪,大约是它们的血已经被放干的缘故……尽管他已是筑基中期修为,但是经过此地时,仍是掩鼻而过。

    穿过此洞室,又找到几间大小不一的洞室,除了几株灵草进入他的眼中,仔细收起来,其余均是看不上眼,倒是进入其中一间较大的洞室时,令其眼中一亮,只见这洞室中有两排青石斑纹书架,书架上有近万册各种纸质书籍、羊皮卷、龟甲以及玉简,他略是扫了一眼,全部收在袖中。经过拐角时,他多看了一眼一处洞壁,冷笑一声,遂移开书架,从灵石袋中取出一块灵石,碾碎后,取其中数百粒大小一致的灵石微粒,仅是盏茶时间后,便摆布一座密匙法阵,将其丢入眼前结界中,只听见极其细微的噗嗤一声,眼前顿时显出一壁龛,壁龛里有一玉函,揭开玉函上封贴的几张灵符,见其中有一只玉简,顿喜,取来,打开神识扫了一下,大喜,道:“原来这就是传闻中已经失传的血祭,而且竟然有三篇之多……”

    当场细读一遍,叹道:“天下修行之道并非一途,一朝升天成仙并非不可能——将来我若是能成功炼制九转金丹,或许也有此奇效,可惜我若是活到丹成之日,已是仙神之人,大约也无需九转金丹提升修为……”

    他神思远游一阵后,醒悟过来,苦笑道:“话说回来,其实修行之道殊途同归,凭我奇遇,已是好运连连,当然厄运不已,还须一步一个脚印才是,不然将来重蹈今日修为跌落覆辙。”

    将《血祭》玉简重新收在玉函中,并另用灵符封贴后收在袖中,又是搜索一番,在一洞室发现一角门,推门进入后发现又是一甬道,于是继续摸索前进,绕过几道弯,约行进半个时辰,找到一出口,从枯井中蹿出来,才发现此地距离邱家庄园数里之远的有一院落。李释厄骤然现身,吓坏几个庄丁,手抄凶器围上来,其中小头领喝道:“你是谁?为何从前没见过你?”

    李释厄嘴角一动,微微一笑,道:“嘿嘿——”遂祭出数张刀、剑灵符,飞取各人头颅,略是扫了一眼,竟然有二十余人的头颅,这时他才抬眼,看了看前面有数间屋子,径直走过去,偶有闻讯赶来的庄丁,均被他利用灵符余威灭杀,打开各处屋子,发现有不少关押的少年男女,最大者不过十一、二岁,最小者才是五、六岁,见李释厄进屋,个个瞪着惶恐眼睛,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大概是他们曾被恐吓惯了,个个噤若寒蝉。

    李释厄皱眉道:“小朋友们,不要怕,我是救你们的,坏人已被我杀得干干净净,你们若是饿了,自己跑出来找吃点,记住,每个大孩子带一小孩子,吃饱后,留在此处,一会儿我想办法送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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