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沿河两岸的灯光也渐次熄灭,一阵夜风吹来,俩人都感到了瑟瑟的寒意。“南人有没有找到,那位姓吴的道长呢?”南剑问他。

    “找到了!”鸟嘴说,“他去吴家庄回来后,做了三件事情。”

    “哪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他去花家庄找了花语,并且将她带出花家庄。”鸟嘴说,“因此,花庄主和夫人,从此与三女儿花语和南人感情不睦;而花语,却死心塌地跟着南人。并且,俩人还在思君湖畔盖了一栋小阁楼,名为思君楼。”

    “这就是他找到吴道长回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吗?”南剑问。

    “没错,”鸟嘴继续说,“他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要我和石头,带领那些成天在一起的乞丐兄弟们,去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凝重,语气也很沉重。

    “他要你们带着这帮人,去做什么残忍的事情?”

    “嗐!”还未说话,鸟嘴便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说,“他要我们俩带着这些弟兄们,去山野僻静之路,拦路抢劫。”

    “他要你们当强盗!”南剑禁不住脱口问了一句。

    “是的。”鸟嘴深深地叹息着说,“并且,还不是为了抢劫钱财!”

    “那是为了什么?”南剑再次惊问。

    “为了美色!”鸟嘴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他要我们去僻静的山路上,抢劫那些姿色出众的过路女子。”

    “他要你们抢这么多美貌女子,有何居心?”

    “我也不知道,”鸟嘴悠悠地说,“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参与过这种事情,所以,我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将这些抢来的女子,送去哪里。”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因为这件事情不能达成共识。因此,一直都处在,这样僵冷的境地!”

    “是的!”鸟嘴缓缓地点点头,他说,“他们当时也没有想到,我会拒接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因此,他们俩个人很想除掉我,南人当时就警告过我,他说:如果,这件事情被传出去了,他第一个就会杀了我。”

    听他这么一说,南剑也顿时感到心情沉重,他深深叹息了一声说:“所以,这些年来,你就只好忍气吞声,并且每天都准时出现在石头的赌场和酒楼,为的就是要让他知道,你没有乱走,也没有与陌生人乱说过话。”

    鸟嘴听着默然地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但是,南剑能够感受到。此刻他心头的悲伤和郁闷。

    良久,南剑又问他:“鸟嘴先生,那他做的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事情呢?”他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所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离开枫桥镇。”

    “离开枫桥镇?”南剑当然也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他从那天开始,离开枫桥镇,至今也没有回来过?”

    鸟嘴点点头,“至少,我是没有见过他。”之后,他又补充说,“我听到传闻,有人说他在外面,结下了深仇大恨,被仇人杀死了;也有人说,他在外面早已辉煌腾达,如今都不愿回这个落魄的枫桥小镇了。”

    “那你怎么看呢?”南剑问。

    “我不认为,他已经死了,我认为他还在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鸟嘴说,“这样的事情,是见不得人的,他必须躲在隐秘的地方,才可以继续人不知鬼不觉地,做这些没有人性的事情。况且,这么十来年的时间,镇上我那结拜兄弟石头,他的财富不知从何而来。如今,都已经成为了枫桥镇上最富有的人家了。”

    南剑点点头,“没错,这个南人他一定还活着,并且,像你说的,也一定还在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停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鸟嘴先生,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何才能找得到他的人,或是了解到他,当前正在做些什么事情呢?”

    “这个嘛!”他嘟哝着嘴,缓缓地说,“依在下看,还是得找到那个吴道长。只要找到他,一切的事情,都可以从他那里了解清楚了!”

    “有道理,”南剑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回头再来找石头,你看怎么样?”

    “也只有这样了。”鸟嘴忧伤地说,“毕竟,今晚我们再要想在枫桥镇待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石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没错,鸟嘴,证明你还是不笨的嘛!”陡然,桥头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飘来,他们回头一看,只见前面桥头一排站着而三十来个刀手;他们在俩人惊诧回头的时候,将手中的火把,一下子点燃起来。

    顿时,火光烛天,将桥上、桥下,以及河面上,都照得一派通红。只见,中间一个手挥一杆铁枪的人,正是酒楼的佟掌柜,他执定铁枪,指着南剑和鸟嘴说:“许先生、鸟嘴,你们跑不掉了,我们兵分两路,已经将桥头和桥尾,都给堵死了。并且这一边三十个刀手,也都是当今江湖上,出类拔萃的人物。你们想想看,今天晚上你们还有活路嘛!”他的眼睛带着窃喜的笑意,眯成了两个不太对称的小三角形。

    听他这样一说,俩人一回头,才发现对面桥头上也同样火光烛天,刀光耀目。前面立着一个头上扎着白色绷带的人,他就是石头手下,最得力的打手之一——刘文富,他手中持着双拐,怒气冲冲地拦在桥头。头上的白色绷带,几乎全部染成了深褐色,只有左侧打结的地方,显示出他扎着的是一条白色的绷带。

    火把在夜风中滋滋地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松脂油烧焦的味道。天空中的繁星依然一点一点,一眨一眨;大桥之下,小船静静,河水悠悠。只有无情的夜风,不住地向桥上、桥下的人们,吹送着阵阵寒意。

    南剑和鸟嘴对望了一眼,俩人都笑了笑,“鸟嘴先生,你看,今天晚上够热闹了!”南剑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前面的那群人说。

    鸟嘴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堵在桥头的,佟掌柜那一群人,他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笑,“南大侠,”他说,“正好,我已十年没有打过架了,今夜正好可以,好好地活动、活动筋骨了!”

    “那就好!”南剑说,“有鸟嘴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敢肯定,今天晚上你一定会,非常开心。”

    立在桥头的佟掌柜,听了他们刚才这一番话,突然一愣,光油油的胖脸上,不由自主出现了一阵紧张的抽搐,“等一等,”他用铁枪指着越走越近的俩个人,厉喝一声问,“你们刚才说什么,谁是南大侠,是哪个南大侠?”

    鸟嘴那胖嘟嘟的嘴立即裂开来,露出一抹讪笑,“嘿、嘿、嘿,你这个环眼贼!”他冷笑着骂起来,“你连紫衣剑客南剑、南大侠都不认识,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江湖上待下去。”说话间,他双腿贯足一股真气,朝着佟掌柜飞身一纵,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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