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弦衣薄唇亲启:“背棺人!”)

    青蘅循着叶弦衣的视线望过去也怔了一下,早听闻这世上有背棺人的存在,今日才是真真正正的见着了,不由的问道:“可要属下去将他拦下来?”

    “你不是他的对手,在这里等着。”叶弦衣说着,便朝那徘徊在枯骨林外的背棺人走了过去偿。

    背棺人在树底下来回的走着,不时看看天色,又看看枯骨林,最里头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可仍旧想象得出,他一直没有将身后的木棺放下撄。

    于背棺人而言,他们身后的木棺就是他们的性命。

    似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别的人,看见叶弦衣,背棺人愣了一下,旋即面色变得狰狞,提了提背后的木棺,猛地朝叶弦衣扑了过去。

    叶弦衣对于背棺人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未感到惊讶,淡定自如的接下了背棺人这一掌。

    世间真正见过背棺人的人其实不少,可见过他们之后存活下来的更是却是少之又少,久而久之这背棺人便成为了世人眼中一种神秘的存在。

    眨眼间,两人便过了数十招,背棺人一咬牙,反手卸下背后的木棺,双手举起,整个人一跃而起,狠狠的朝叶弦衣砸了过去。

    也不知叶弦衣是如何动的,人瞬间出现在背棺人身后,抬脚朝他的背脊狠狠的踢了下去。

    这一脚说重不重,伤不及筋骨,只能让背棺人跌倒罢了。

    背棺人扑了个空又接了一脚,重重的摔倒在地,拍起一地的尘土。

    背棺人咬了咬牙,心知不敌,连忙爬起身,抱着木棺就想跑。

    叶弦衣眉头微蹙,身形微闪立即出现在了背棺人面前,拦住了他。

    还未等叶弦衣开口,背棺人便直接道:“先动手是我不对,可是公子,我们平素无仇无怨,我背后的木棺里什么都没有,公子你就放过我吧。”

    叶弦衣道:“本公子可不是来要你木棺里的东西的。”

    背棺人半信半疑,“那公子所为何事?”

    若非是面对比自己厉害的人,以背棺人的自傲,断然不会这么好说话。

    “这附近就你一人?”叶弦衣问,“你可还有别的同伴?”

    背棺人目光怀中升起一丝警惕,可还是如实回答了叶弦衣的问话,“我在这附近逗留将近三十年了,并未在此见过其他同伴。”

    他烦与世俗,更不愿接受那些人异样的目光,自来到这里后,便没有在离开过了。

    青蘅远远的看见叶弦衣正和那背棺人谈着话,没有去打扰,自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息,顺便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叶弦衣眯了眯眼,“约莫四年前,你可见过一名生得极美的女子?”

    据青蘅打探得知,危雨楼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明月是四年前进入危雨楼,而危雨楼之前,她便是在这片枯骨林中被人发现的,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现在问题在于四年前他也来过枯骨林,枯骨林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这并不算是什么小事,即便他逗留时间不久,可他绝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更不说这事没有被人刻意瞒着。

    “女子?”背棺人微怔,“公子你是为那名女子而来的?”

    未等叶弦衣开口,背棺人又继续道:“我答应过别人,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不过可以告诉公子的是,我确实见过一名生得极美的女子,而且四年前她就在我身后的木棺里躺着。”

    叶弦衣微惊,“木棺里?”

    “正是。”背棺人突然叹了一口气,走到一旁树底下的石头坐着,将木棺置于身前,抬手细细的抚摸着馆身,“我这木棺,从来不放没有价值的东西,而那名女子是我二十多年前在香十里发现的,那时她从天而降,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来历。不过,自她以后啊,我这棺中便再也没有放过别的东西了。”

    听到他将明月形容成“东西”,叶弦衣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杀意,不悦道:“她不是东西!”

    似乎也觉得这么形容一名女子有些不妥,背棺人点了点头,“说起来,那姑娘也是可怜的人啊。”

    叶弦衣可没时间听他在这里感叹,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是何人将她带出了枯骨林?”

    “是一名武功极为高强的男子,他戴着面具,我看不见他的模样。”背棺人细细回想,“哦对了,他和……”

    背棺人突然顿了一顿,“他有一双银色的眼睛。”

    叶弦衣面色骤变,“你确定没有看错?”

    “那日是十五,头顶上月亮正圆着呢,哪儿能看错。”背棺人对于他人质疑自己的视力有些不悦,“与你们而言我虽年纪大,可身子比起普通人健壮许多。”

    叶弦衣看着背棺人,微眯的凤眸里风起云涌。

    似想到了什么,背棺人又补充了一句,“我见着那男子的时候,他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穿着一身白色衣袍,脚上没有穿鞋,脚裸上还系着铃铛……”

    “看眼睛和穿着打扮,倒像是百年前被灭掉的魏家人。”

    背棺人仍在絮絮叨叨,月亮什么时候挂在了头顶上也不知。

    叶弦衣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若有幸见着他,劳烦帮忙问问,我将一个好好的姑娘给了他,他为何却欺负人家姑娘。”

    叶弦衣抬眸,“她被欺负了?”

    “可不是嘛。”背棺人道,“若不是被欺负了,为何会哭……”

    背棺人后面的话倏地顿住,紧紧合上了嘴巴,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两圈,见叶弦衣正眯眼盯着自己,赶忙道:“公子,我今日与你说的已经够多了,您就别再为难我了。”

    背棺人重诺,他说不能说,那便死都不会透漏一个字。

    叶弦衣也没有再为难他,天色已经不早了,转过身正欲离开,又听身后传来背棺人的声音:“公子,冒昧问一句,你与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叶弦衣脚步微顿,没有回头,不觉缓和了面色,“她……妻子。”

    背棺人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青蘅看见叶弦衣过来,起身低低的唤了声:“爷。”

    叶弦衣翻身上马,淡淡道:“回吧。”

    青蘅看了眼天色,多问了一句,“现在就启程回京?”

    叶弦衣轻轻的嗯了一声,策马前行。

    *

    叶弦衣不在的这几日,明月过得倒也舒坦,没事和上官竹或秦瑾颜上街找找吃的,和苏嫣然出去踏踏青,又或是去国公府看看苏秦,不想见到的人没有见到,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白凛风还未醒来了。

    已经有不少江湖人怀疑到了苏秦的头上来了,只不过视线还放在丞相府,暂时未想到国公府。可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秦伤势还未好,为了说服国公爷,这些天里忙里忙外的讨好,明月见她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有些消瘦下去,也不忍逼她太过,便没再提让她回摄政王府的事情。

    起初叶弦衣刚离开的时候,夜晚没有他在身边动手动脚费心提防,明月倒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习惯果真是种很可怕的事情。

    这些时日明月一直在想,叶弦衣究竟是不是当初将她带出枯骨林的那个人,她要如何开口向他求证。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回来看过她,是不是又因为她只是他举手间救下的一个陌生人。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苏颖然出嫁的日子,到底是个侧妃,说白了还是妾,排场自然比不得贺风晴。

    之前燕尧和贺风晴的婚宴可以不去,这次苏颖然的可就要去了。

    毕竟是苏秦的亲妹妹,明月的意思自然是让苏秦亲自去一趟,苏秦想了想也没有反对,不过提议的是让明月继续扮她,她贴张人皮面具假扮成夏萤的样子与苏嫣然一同过去,与明月在德王府会合。

    明月去到德王府的时候还有些早,没有见到苏秦,反倒遇上了前来看热闹的秦瑾颜。

    秦瑾颜自然也见到了明月,目光微闪,扬高声音唤了声:“秦儿!”

    明月浅笑着朝秦瑾颜走过去,然而未走到秦瑾颜面前,便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清冷熟悉的体香扑入鼻中,明月惊讶之余,一种异样的感觉荡漾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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