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少爷一试。”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静谧,赵家大族老终于在一片争吵声后,发表了自己的态度。

    蓦地,一声冷笑突地响了起来,“一个女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蓝玉儿心中一跳,顺着声音朝祠堂的中央望去,只见一名族老慢条斯理地掸了掸长衫的下摆,然后又捋了捋衣袖,面露淡淡的嘲讽之色。方才那声冷笑以及不屑的话语,正是出自他的口。

    “蓝玉儿,你一介女奴,打扮成小厮的模样混进祠堂,到底有何居心?”

    在蓝玉儿默默地打量这名族老时,他也没闲着,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用满是嘲讽的语气,平静地说着诛心之语。

    只是,这名族老的话一出口,顿时在祠堂里激起了千层浪。一群刚刚被蓝玉儿震慑住的族老,得知自己竟然在一个女奴面前失了威风,霎时变得不淡定起来,恼羞成怒的模样,让人咋舌。

    “什么!这成何体统!”

    “一个女奴装扮成小厮,简直是胡闹!”

    “她就是狐媚家主的那个蓝玉儿?这么无法无天,成什么样子!”

    “来人!赶紧把这个亵渎祠堂的女奴拖出去,赶紧拖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家祠堂什么时候能让一个女奴进入了?来人啊,人呢!”

    ……

    虽然身份被拆穿,正在面对一众族老的怒火,可蓝玉儿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之色。话说,你们这些老爷爷,气得脸红脖子粗,搞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有用吗?咱能不被人一句话就偷换主题了吗?现在最重要的是祭灶一事,公鸡不扑楞翅膀好不好?或者本姑娘应该在心底自豪下,姑娘的吸睛能力完胜怀里的公鸡和灶神?

    只是,不仅蓝玉儿一时没有吭声,就连赵暮和赵家大族老在知道蓝玉儿的身份后,也都没有吭声。

    蓝玉儿根本不看一众族老的脸上,她只是望向赵家大族老道,“大族老,方才您说让小少爷试一试的话,可还算数?”

    不待大族老说些什么,方才拆穿蓝玉儿身份的那名族老,再次出声说道,“蓝玉儿,此事自有大族老决断,与你无干。就算你是源儿的教养嬷嬷,家主宠爱你,你也不能无视赵家祖训,就这么跑到赵家祠堂里,干预赵家祭灶这样的大事!”

    “对!贱奴,赶紧从赵家祠堂滚出去!”

    “你……赶紧把公鸡放下,这是你一个女奴能抱的吗?”

    “简直胡闹,这里有你一个女奴说话的份吗?”

    “不错,不要以为家主宠爱你,你就在这恃宠而骄,一个小小的女奴,竟然敢进祠堂。哎呦,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

    一众族老的情绪再次被蓝玉儿的无视,以及有心人的话语撩拨起来。

    蓝玉儿依旧没有看那一众族老,她只是默默地望向沉默不语的大族老。可是,赵家的这位大族老,并没有因此而动容,更没有说些什么,或者做什么,他只是沉默着。

    蓝玉儿如花瓣一般的唇瓣微微一勾,本来在兴起让赵源儿代替赵暮的时候,她就明白事情绝不可能那么顺顺利利地完成,既然她选择站出来说出这样的提议,就已经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

    不过既然有人跳出来,指出她一介女奴的身份,那么她不介意在这个过程中,再替大叔探探这些族老们的小心思。

    “众位族老,你们说我假扮小厮有伤风化也好,说我亵渎祠堂、恃宠而骄也好,只是如今这祠堂我进也进了,这公鸡我也抱了。你们的怒火再怎么炽盛,都已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不是吗?”说着,蓝玉儿朝着祠堂中央的众人淡淡一笑,张狂与肆意从这淡淡的笑容中,倾泻出来,让人觉得有些刺目。

    众人因蓝玉儿的话,气息一沉。

    “那依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做了杀人放火的事,就因为你已经做了,改变不了,就不需要追究了?”一名族老冷哼一声接口说道。

    “当然不是。”蓝玉儿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如今的当务之急是祭灶,而不是我擅闯赵家祠堂一事。我擅闯祠堂与祭灶,这两件事孰轻孰重,不需我多说,想来诸位族老也能分清这其中的轻重。”

    “既然你也知道你继续在祠堂里呆着,是在耽误祭灶,那为什么还不赶紧从祠堂里滚出去!”又有一名族老,毫不客气地说道。

    蓝玉儿也不着恼,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怀里的公鸡,“并不是我要赖在祠堂不走,只是,若是我从这祠堂里滚出去了,只怕赵家今年的祭灶就进行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贱婢,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

    蓝玉儿的话,再次激起了一众族老的神经,就连那些一直没有说话,没有表态的族老都不由得神色一变。

    赵暮听到蓝玉儿的话,不由得微微抬起眼眸,望向身前的蓝玉儿,她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小厮服,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和两只小手,精致的脸庞在小厮的装扮下,并不显眼。可是她那狡黠的双眸,微微翘起的唇角,却让人移不开眼。

    赵暮的眼中再次不可抑制的升起一抹疯狂之色,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而是就这么直直地望着蓝玉儿,目不转睛。

    蓝玉儿并没有忽略赵暮几乎可以灼烧人的目光,她的心狠狠一跳,她能说赵暮色狗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是这气压比一群老爷爷要低太多了吗?可是蓝玉儿却连一个白眼都没有给赵暮。

    “动手脚?”蓝玉儿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动手脚?”

    “你一直口口声声要让源儿试一试,可见你不满二爷代替家主主持祭灶!”一名族老好似逮到了蓝玉儿的小尾巴,高声说道。

    “不错!小少爷是年幼,他做不了的事情,可以由二爷来做,可他做得了的事情,为什么要二爷来做?我说了这么多次让小少爷试一试,你们却总是回避,难道你们是想借着祭灶一事,让二爷取家主而代之?”

    蓝玉儿一字一句地厉声说道,她那有些苍白的小脸此刻微微有些泛红,她脸上神色一正,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从她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休得胡说!”蓦地,一声低喝响起,一直未开口的大族老终于说话了!

    “蓝玉儿,你入赵家的时日虽然不长,可你为赵家做的事,我们这一众族老也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今日,念在你一心为源儿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擅闯祠堂之事,这就快快离去吧。”

    蓝玉儿眉心一挑,望向赵家大族老道,“大族老,之前玉儿说玉儿若是从这祠堂中出去了,赵家祭灶恐难收场并非恐吓之言,还望大族老先让小少爷一试。”

    赵家大族老锐利的目光猛地扫向,蓝玉儿怀中的大红公鸡,却未发现有任何的异样。他抿了抿苍老的唇,“请二爷再试一次。”

    赵暮收回一直望向蓝玉儿的目光,薄薄的唇角泄出一声轻笑,“不必了,小女奴既然那么笃定源儿定能成事,不妨让源儿一试。”

    “既然如此,那便让源儿一试。”

    赵家大族老见赵暮这么说,便不再坚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祭灶人继续。

    “领!”祭灶人再次高喊一声。

    赵暮将手中的酒杯递到赵源儿手中,赵源儿懵懂地望向蓝玉儿,不明白到底要做什么。蓝玉儿抱着公鸡蹲下身,低声示意赵源儿将手中酒杯里的酒淋在鸡头上。

    等到赵源儿拿着酒杯,歪歪斜斜地将杯中的酒洒在鸡头上时,蓝玉儿抱着公鸡的手微微一颤,谁也没瞧见她埋在公鸡羽毛中的小手微微一动,随即一根捆绑住公鸡翅膀的银线就这么断了。蓝玉儿藏在手中的簪子,在公鸡身上一刺,公鸡吃痛嚎叫一声,便从蓝玉儿的怀中飞了起来,翅膀的扑楞声响彻整个祠堂。

    祠堂中一众族老的神情不由得一松,若是三次都不能让公鸡的翅膀扑楞的话,对赵家来说,确实不是个好兆头。

    只是还不待众人好好喘口气,祠堂里蓦地响起了一声惊呼,只见祠堂前,早已为祭灶准备好的那些草马等物,忽地一下不点自燃了,那熊熊的火光照亮了祠堂中每一个的脸。

    这个本来需要家主专门去点燃的祭灶步骤,竟然在这个瞬间自动完成了。众人心中一怔,随后,一众族老恭敬地跪下身,朝着身高不足一米的赵源儿叩拜不止,他们喃喃地念叨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蓝玉儿的眼底飞快地滑过一抹笑意,心中的小人得意到爆,这一步棋虽然凶险万分,可时机确实把握得很好,没有白费功夫。这下再也无人能撼动赵源儿的嫡子之位,总算没有辜负大叔对她的重托。

    “啪”的一声轻响,原来是思源院屋中的炭火迸出一个火花,这声轻响也让蓝玉儿的思绪回转,她笑着望了一眼怀中的赵源儿,在他的脑后轻轻一吻。

    蓦地传来一阵叩门声,只见小丫头初夏,匆匆进入屋内,她神色有些微的慌张,急急地走到蓝玉儿跟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玉儿,刚有消息传来,玲珑夫人采买年货的时候,被人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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