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林听看着前方,晃神,直到冰凉的手被温暖包裹。像被定了很久的人突然被解了穴。动作缓慢地扭头.撄.钟斯年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但握着她的手收得很紧,意思传达得很清楚。林听有些不知所措偿。林之易见她迟迟不动,还盯着身边的男人发呆,脸色一沉,咬重了音,“小听,你要想清楚,错过这一次你可能要永远与真~相失之交臂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她妈,如果连与她妈有关的事都不能让她回头,那她大概是真的永远都不会再回去了。也许是因为身边的温暖与对面的阴寒反差太明显,不知所措,难以抉择的林听,突然就清醒过来。她看着林之易,一扫刚刚的悲痛,晃神,纠结,语气里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情绪波动,“你若是真有足够的筹码,你早就用来威胁我了,不会等到现在,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承认,在听到你提起我妈妈时,我确实有过短暂犹豫,但跟你做过的那些恶心又恶毒的事比起来,我宁可封存一切过往也不愿再跟你同住一个屋檐,更何况我妈已去世十余年,该了的也都了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恶心.呵呵看着林之易脸上的剧变,林听心里升起一股解气的快~感,轻笑一声,又继续道:“虽然我们做了十几年兄妹,但你终归是不够了解我,我这个人小气又记仇,对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或许没有能力报复,但说过不原谅的人事就一定不会原谅,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我连做梦都不想梦见,因为你实在是太让我恶心,太让我憎恶了。”言语能有多伤人,林之易算是体会到了。脸贴着玻璃窗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静默的,一句话都不说。钟斯年开车之余扭头看过她几次,但都没有出声打扰。于是,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到了家,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后,她忽然扑过来,勾住他脖子,抱住。温软馨香入怀,心神一滞,钟斯年整个僵住,一动不动。过了一分钟,或是更久,直到有温热液体滴在脖颈,他才试着抬手抚上她后背,低沉的声音有些黯哑,“怎么了?”“没事,就想借你肩膀靠靠,想谢谢你,我很开心。”闷闷的声调从肩膀处响起,语无伦次,也不全面,但钟斯年差不多是听懂了。间或,还有女人吸鼻子的声音。在警局时,她就想这样做,不带任何男女之情的,单纯想要有人拥抱,想要有个臂弯可靠。这个念头,在经历林之易的搅合之后,在回来这一路上回想起很多很多不开心的往事之后,越发强烈,于是车一停,她就遵从内心的呼唤,倾身抱住了他。中间隔着距离,这个姿势想也不舒服,钟斯年动过直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的念头,但也只是动过而已。当晚,安城警局公布关于柳依依事件的调查结果,与之一起发布的还有打过马赛克后的,罗伟的审讯视频,不过也仅仅是罗伟自诉那一段而已。林听是夜跑完毕,洗完澡躺到床~上玩手机才看到新闻推~送。看完视频,心里一阵唏嘘,百感交集,为柳依依,也为自己。至于底下那些评论,她也就挑好听的看了下,那些恶意的,尤其是针对于她的,她都自动忽略,跳过。她虽没有舒若尔那样经验丰富,但她也算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如果连网上这些摸不着的辱骂都受不住,那她还有什么资格谈人生?毕竟,她现实经历过的是比这些辱骂痛苦千万倍的事。当然,不可否认,第一次被推到网络,接受众人评击时,她是难过,痛苦甚至崩溃的。但,那是过去。很快,与此案相关的话题迅速登上各网站头条,第二天,电视新闻,各大报纸也都做了相关报道。一时间,林听这个非娱乐圈人士再度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而钟斯年制定的洗白方案并不像黑她的人那样,恨不得一次性把人打倒的轰炸模式,他采取的是徐徐渐进,所以澄清柳依依事件后,他并没有乘着热度紧发下一条,而是在新闻挂了两天,达到效果之后迅速将其拉下头条。这里少不了任嘉致帮忙,就他公司里的艺人,拉两个正当红的小鲜肉,小鲜花,传个绯闻,公布恋情,专业的公关团队操刀,轻轻松松吸走一大批年轻的嗑瓜群众。结果由警方自行公布,新闻稿由富有“正义感”的专业人士写,从始至终林听都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言论。第二天吃早餐时,林听对钟斯年说道,“凌秀现在还住在医院吗?如果还在,我想去看看她。”背着买凶杀人的嫌疑,加上那天遭遇的记者围堵事件,这几天除了昨天跟他去了趟警局,及每日夜跑活动,她自己没出过外面那扇大门。因着自己跟凌楚翘关系特殊,除了她住院后的第二天,后面她再没给她打过电话,现在事情解了,心安落定之后,林听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她,毕竟,那晚是他们两个一起把人家扔半道上的。那种行为,算不上大错但也不值得提倡。吃着早餐的钟斯年微微一顿,随即轻描淡写地答复,昨天下午就出院了,只要老老实实在家养段时间就没事了,去看她这种事,你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凌家,不适合她去。林听在听说已经出院后也打消了去探望的念头,只是直直地看着对面的人,心中疑惑再起,一没忍住就问出口,“她不是你未婚妻吗?怎么她住院几天你也没去看看她?”正常情况下,不说非得陪床照顾,但时常探望,时常陪伴总还是要有的吧?还有凌楚翘崴到脚的那晚,他没有陪着去医院,也不自己抱人上车,甚至从头到尾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这也是,她一直来最为疑惑的点。“当。”筷子碰到碗的声音,钟斯年这次是抬头看她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中透着丝丝不悦,他说,“还有闲心在这糟别人的心,这个月还有两天就要到头了,你一分钱都没赚到,想好要怎么还债了?”分期,按月还。这是她当初离开的时候自己主动提的。再次被自己挖的坑掩埋,林听低下头,默默地吃,再不说一句话。两天后,也即是本月最后几个小时,林听缠着王婶,说了一大通软话,终于拿下当天下午的厨房使用权。吃完午饭就由保镖开车,到附近的新鲜农贸菜市场,逛了近一个小时,精挑细选地从玲琅满目的各色食材中挑选出几道钟斯年爱吃,自己也会做。下午,刚过三~点,就一头扎进厨房忙碌。她抢了王婶的工作,王婶自然就闲了下来,没事在厨房里帮她洗菜,剥蒜子。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都有点属于八卦的好奇心,加上相处的氛围不错,一个在王婶心里盘旋无数次的问题,不经意就被问出口,“林秀,你跟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呀?”第一天到这个家里做正式长工时,林听是说过,她跟自己一样都是保姆,但这么长段时间接触下来,除了照顾脚边这条叫做卡卡的狗,除了先生使唤,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保姆该做的事。就算是照顾狗,那也都是在她有时间的时候,就算是被先生使唤,那也都是些在她看来,那不叫使唤,那叫生活。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的日常生活。正在切辣椒的林听手一偏,差点切到手指,不动声色地又继续切,直到把案板上的辣椒全部切完,装进碗里才回答王婶的问题,“我只能说,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也想了无数遍,但每次想到最后,除了恩人,债主这两个是确定的,其余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我看先生对你挺上心的。”王婶没留意她的神色,就顺着话头接了下去,“我跟先生也快认识两年了,之前一直都是每月固定日期过来大扫除,从没见他请过长期佣人,包括前段时间,你一走他就给我放假,一直放到你回来才打电话让我第二天过来上班。”“.”她回来那天问他,他说的是王婶家里有事,可王婶说自己是被放假的,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也没理由说谎,所以?如果这也算谎言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说呢?林听心里有一点乱。本还想继续往下说的王婶发现她的异常,擦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无措地的顿了顿,转移话题,“配料都准备都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我看你还是先把汤煲上就好,剩下的可以等先生回来再做,省得放置时间太长冷了不好吃。”反正钟斯年上班回到家都是要先洗澡换衣才吃饭的。林听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点头。在王婶的指导下将老鸭放进砂锅,一切准备完毕,开火。出了厨房,林听回到客厅里闷坐着想事情,想王婶的话,想自己与钟斯年,也想凌楚翘与钟斯年。后两个问题,从凌楚翘崴脚那晚就一直困扰着她。她首先肯定是,在她与凌楚翘之间,钟斯年确实是对自己比较好,但这并不能排除,他跟凌楚翘毫无关系。也许他们只是家族联姻,感情不深。其次,她排除掉了,钟斯年留下自己可能是为利这一条,因为,无论是利益还是利用,她似乎都没有可行性的价值。那么,问题又来了。他为什么要留下自己,又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呢?反正,现在的她不会再去相信是因为债务,虽然她确实欠他很多钱,虽然她确实非常想还他钱,但,他如果真那么爱财,他最应该做的不是留下她这个麻烦精而是赶走,定期收款,因为留下她的成本远比她最初欠下的债高数十倍。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等等,成排的问号过后,回到第一条。就算是家族联姻毫无感情也改变不了,他有未婚妻这个事实。一盆冰水从头浇下,透心凉“啊.”林听一头扎进沙发,心烦得肠子都快要打结。智商是硬伤!精心准备一个下午,主人公却没有如时下班,握着手机,林听都觉得自己心塞不已。偏偏他还在电话那端说,“晚餐你自己吃,我可能会很晚才回,今晚夜跑取消。”林听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电话挂了。钟斯年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洗完澡准备睡觉才发现自己枕头上放了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小纸条。愣了一下,附身拿起,先翻来覆去把卡看了一遍,再看纸条,上书写:“这是我从林家拿回来的卡,这几个月兼职的钱全提现到里面了,加上以前的存款,总共五万多,全给你,下个月,下下个月,在我找到新工作前,跪求别叫我还钱。”后面还画了个跪地的简笔画。落款,林听。钟斯年啼笑皆非。怎么会有这么.蠢萌的女人。拉开床边抽屉,心安理得地连卡带纸,一起放进她人生的第一份工资里,也即是上次在电梯里故意从她包里抢来的,装着她工资的信封。本来刚洗完澡就不容易睡着,现在更没有睡意。想了想,拿起手机,打开许久没动静的微信软件,点开“小丫头”头像,他们最后一次聊天记录停是一个月前。这个时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试着发了条信息过去。突然之间又变成身无分文的穷苦青年,心塞不已的林听在床~上翻来滚去近一个小时都没有睡意,所以手机一响,她就利落地从床里边滚到外面,小半截身子伸出床外,拿起放在柜子上的手机。一点开信息,心更塞了。钟斯年发过来的,“给卡不给密码,也算还钱?”林听皱着小~脸,再次忍痛发了串了数字过去,紧接着又道:“把钱转走后记得把卡还我,我还要用的。”钟斯年回了个字,“嗯。”心情不好,不想聊天,也没话说,林听放下手机,准备继续酝酿睡意。大概五分钟左右,手机再次响起。再次利落地滚出来,一看还是“资本家”发来的,“春节给你放假,有没有想去的地方?”真是不会聊天,怎么能跟一个孤苦伶仃的忻娘谈春节这么热闹又伤人心的话题呢?林听瘪瘪嘴,输入,“梦想是环游世界,但现实是只能窝在家里吃土。”“”钟斯年盯着聊天页面看了十几秒,回复,“那你梦游世界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我还不知道世界是长什么样子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林听:“不要,我怕你游到一半的时候找我还钱。”“梦里不跟你提钱。”几乎是同时的,钟斯年刚点击发送她的信息就传了过来,“算了,做梦没意义,还是去相亲,找个好男人嫁了比较实际。”林听承认,她输入这条信息时是有一点故意的成分,但一发出去她就后悔了。然而,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大概是五分钟,又好像是更久,钟斯年的回复才发过来,“林听,你还小!”看不到表情,但基本能想象得出来,若是此刻,他站在自己面前,说这句话会是什么样的神态,语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我困了,晚安。”另一边,钟斯年在发出上一条信息前,整整抽了一支烟,见到她的晚安,只是放下手机,什么都没说。这一夜,似乎是谁都没有睡好。二月,如期而至。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王婶于春节前五天回了老家,钟斯年依然是起早贪喝的忙。林听牵着卡卡走在街上,看着临街商铺挂着的大红灯笼,听着耳熟能详的新年喜庆歌,心里没有半点要过年的感觉,有的只是浓浓的孤独,失落。她想,阖家欢乐的节日,钟斯年肯定是回父母身边的,春节是个跟她没什么关系的节日。再见到凌楚翘是在农历十二月二十八号,也即是春节前两天。她的脚已经好了,带着上次绑架她的其中一个保镖过来收拾东西。林听站在她房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她把衣服,鞋子,生活用品,等等装进行李箱,然后让保镖提着箱子从她身边经过,下楼“凌秀”她终是叫住了她。凌楚翘刚从她身边走过,距离不过五步,闻言,回头对着她扬唇,笑得灿烂,“我还以为你要一直当哑巴。”“不是。”她只是一时没想明白,林听迈步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手里提着的,装得满满的袋子,即便到现在仍不确定,“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如果只是过年,不需要收得一件不留,所以是不打算回来了吗?她这个问题很白,很有明知故问的嫌疑。凌楚翘还是笑,“如你所愿,给你腾地,你不高兴吗?”她现在还没有闲情想自己高不高兴这个问题,也没闲情追究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紧眉头,“为什么?”钟斯年什么也没说,看最近表现也很正常,怎么突然就走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大秀。”保镖比凌楚翘先走,把行李箱提到楼下没见她下楼又上来找她。凌楚翘转过去看了一眼,把手机袋子递过去,待对方接过后才又转向林听,“你要不怕我把你怎么样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聊。”---题外话---上一章,我又把标题序号写错了,原谅我脑子短路,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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