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接一杯。

    虽说是我先提议喝的,但与其说是对饮,倒不如说是陪他。因为我闻是闻得到酒气,可东西到嘴里就没味儿了啊!

    许久。

    我把酒杯往边上一推,“好像...好像有点儿上头...不跟你聊了...我睡去了......”

    其实刚才聊着聊着我就从坐着改为没什么形象地躺下用吸管嘬着酒半喝半玩儿了,跟他说话的反应能力也越来越慢,有一搭无一搭的,到最后对白老教授授课的很多内容那简直听天书一样无法理解,实在答不上来聊不下去了,这才准备离场的。

    果然丧失的仅仅是我对食物的感觉而不是本质么?喝酒看来还是会醉的,而且因为没有味道很容易掌握不住量就喝多啊。

    他是见惯了大场面,千杯不倒的酒神,我是老实巴交刚进城的本分人,跟人家比不了,能对喝那么久撑到现在没倒下完全是因祸得福于自身的体质缺陷,但不舒服多少还是有的,加之在游乐园玩儿得太high,又吐过,此刻觉得头昏脑涨已经累得不行,撑着茶几起身想回房间睡觉了。

    ............

    一声砸地的闷响。

    天旋地转。

    嗯?地震了?

    “......!你...磕疼了吧?我给你揉揉。”他忙把酒一放,快速过来,扶起我开始揉后脑勺。

    扑鼻一股属于他的淡淡清香。

    我就势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使劲儿闻了闻,“嘿嘿嘿......你跟小时候一样,有一次咱们几个斗地主,我被你从沙发甩下去摔到地上,你也是这么哄...哄我的...嗝儿......”

    “......你是不是想吐啊你?这酒嗝打的......真够可以的......”他嘴上嫌弃地发着牢骚,大掌却一下下去顺我的后背。

    待喂我喝过水,容我稍缓一些后,他直接给我从地上打横抱起,走向了房间。

    片刻。

    转眼被他放倒在我的床上,我习惯性地伸个懒腰,整个人大字摆开,胳膊腿划拉两下,抱上枕头幸福地滚了滚,准备睡了。

    “哎......什么时候能长大?”听到他坐在床边脱去我的拖鞋,拉开被子后发出这样一声叹息。

    “你怎么好像我爸的样子。”咯咯笑着吐槽他,盖上被子,蹭了蹭,我觉得头晕乎乎地,困到只要给我十秒,不,五秒的安静,我就能睡着的地步,却还是强打精神,撑起快要粘连合上的眼睛,大着舌头叫了声他,“白白。”

    “干什么?不能喝还要喝那么多的醉鬼恩。还你爸呢,我要是你爸,我非打死你,让你喝。”他看向我,表情没怎样,但语气是嗔怪和埋怨的。

    我起身,捧住他的脑袋,撩开刘海儿在额上轻吻了下,揉揉他的头发,用韩文说道,“生日快乐!!!嗯,我睡了,再见!”

    说完便扛不住地马上栽倒回床,闭眼开睡。

    意识朦胧到眼前恍惚浮现出梦境,但五感大致还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回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带着不大自然的颤音。

    我哪里还有余力去深究他这是怎么了,完全睡死过去。

    第二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声撕破天的尖叫,我弹坐起身,估计此刻窗外要是有鸟雀早给吓得飞跑了。

    “......要干什么啊你...大清早上鬼叫个什么......”白贤跟着坐起来,微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倦意,紧拧眉头,眼睛尚未睁开,手却已经开始抓梳上自己的头发。

    这是潜意识的行为,充分证明这厮爱惜个人形象,臭美到骨子里去了啊。

    我忍不了地抄起靠垫砸在他的肩头,对着他大吼,“姓白的!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你说!!!”

    甫一转醒发现腰上竟然缠着条男人的胳膊,关键先前压根儿没有过任何相关征兆的记忆,你说吓人不吓人?

    还好我俩都穿着居家服,还算衣冠整齐,这要是......我非灭了他不可!

    我这儿气到不行,拿起第二个凶器,一个小熊公仔正要打他,可一转头,火儿更大了,“你还敢给我摆造型?!”

    只见他甩甩头,整理好了发型,一臂作枕,垫于头后,歇靠在床架那里,另一臂搭在支起的一条腿上,姿势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拿捏得像是准备就绪等着被拍起床pose照的模特一样到位。

    可真舒服啊。

    他半抬眼睑,明显就是还没睡醒,懒洋洋地瞧着我,给出解释,“你昨天喝多了,我想走你死活儿拉着我不让走,我就凑合这儿睡了。”

    那头发虽然经过他的捯饬,但仍有几撮儿是凌乱翘起的,让一向对自我要求严格,讲究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商务精英钻石男的他少见的显得有些居家型男人的那种不完美的可爱和接地气。

    “......我居然是这样没有下限的么?...我怎么不太相...”尴尬,非常尴尬,嚣张怒燃的气焰一下子就被浇灭了好么?可另一方面,我又有些怀疑,我上辈子也不是没喝多过,不否认那屈指可数的几次醉酒几乎无一例外,每次最后都是他来处理的残局,收我的尸,不是,是收拾的我留下的烂摊子,可我也从没这么没有过酒品啊。

    至于鹿谨,我这种掉身份毁形象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会儿最神奇的还得是白贤。不管我叫没叫他,反正来接我的永远是他,事后问他怎么知道的我的行踪却从没问出来过,绝对的未解之谜。

    “以后就这么睡吧,我已经给你两个月时间适应跟我独处了,现在我再给你两个月时间适应跟我同床。”他把我刚才行凶的那个靠垫垫去背后,开口打断了我。

    “......什么意思...两个月以后你要干嘛?”我匪夷所思地上下打量一遍发号施令的他。

    他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另外,内什么,我怎么有一种被他盯上,要遭算计的危机感觉......

    他凑过来,笑着轻轻捏捏我的脸,“两个月以后啊,洞房啊。傻样儿。”

    我脸唰地一下就发起烫来,“......你能不能有点儿正经的!胡,胡说八道些什么......”忙伸出胳膊推他一把,拉开我俩的距离。

    “剥离了欲望的爱情是爱情么?我可以给你时间一点点适应我,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因为这个人是你沐恩,所以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好了。”他话说得直白到吓人,但难得并没有讨嫌的再靠近我。

    他这胡言乱语的我是越琢磨越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记起个事儿,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把那四分之一也...”

    他转身半背对着我,正拿起床头柜上的凉水壶倒水,头都没回,反问,“不给你,还能给谁?”

    没什么多余的废话,肯定了我的猜测,态度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

    “我现在这么危险的身份,你还给我全部的二分之一,万一我出了事,你岂不是和焱烈一样,都......”我根本不忍心说下去了。

    一荣不会俱荣,一损却要俱损。这是一个只要我一人有了意外,他们俩都要跟着陪葬,大家全部一起死的结局。

    “有我在,你会出什么事?”他把杯子递给我,喝完他那一杯水才道,“再说如果真的出了事,我认了。”

    眼神无波无澜,十分的平静。

    他不是会随意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既然这样说了,就代表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自信和底气,这两件东西他不用任何人给,从来都是绰有余裕的,即便谈论的内容是有关于自己的生死也是一副我早有准备的淡定样子,让人真不知道该对他哭还是该对他笑。

    “......你傻不傻?我不想你这样啊!”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明知道这事儿是板上钉钉,断不能退货,事后说什么都是白搭的,但还是有点儿气他擅做主张,完全不考虑自身安危的举动。纵然明白他做事历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是一时冲动的脑热之人,我也不愿意看他有那样一个万一可能出现的隐患存在。

    毕竟这个人是他啊,是和我打打闹闹,一路走来,好了两辈子的人,可怎么忍心让他被我牵连至这么深的地步,陷入到一个连回头都回不了的绝境之中。

    “哭什么?这叫傻的话,我早就傻了,不是么?”他抹了抹我的眼泪,把我一口未动的那杯水拿走,将我揽入怀中一下下抚着头安慰。

    兰焱傻了,最聪明的他也傻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是的,我。

    我回抱住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股复杂难言的情绪让我只能闷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半晌。

    我哭得差不多了,平稳下心情,松开他刚准备要从床上站起来。

    他拥着我没让走,“这两个月你放心,我就是跟你一起睡也什么都不会做的,但这之后,我们要在一起。”

    声音很轻,语气也淡,但我知道他对这个安排决定的立场是坚定而不容置疑的。

    我一滞。

    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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