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握着青琅剑,面对着祭台,也不知要做什么,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捏着剑锋,口中念念有词,“嗡”地一声,青琅剑忽然亮出一道强光,倏而转成青色、紫色,炫彩如霓。我大惊不已,虽然青琅剑一直在我手中,我竟也不知道这许多法门口诀。

    他嘿嘿一笑,青琅剑脱手而出,内力鼓荡,蓝色长衫不住的猎猎作响,“噗噗”迭起,青琅剑悬空飞舞,陡然自上而下,疾刺向祭台,我这才看清,在祭台的正中竟然有一条宽约三寸的裂缝,青琅剑不偏不倚正好插入其中。

    “轰”地爆响,他也不禁被震退半步,脸上煞白。他回转过头,低声道:“你快些离得远些!”

    我见那乱石阵中阴风四起,狂风呼啸,本已惊讶的后退了一步,但心中恼他,心想:“你让我走,我却偏不走。”哼了一声,重又上前了两步。

    他念力催持青琅剑,无暇他顾。过了片刻,青琅剑“嗡嗡”直震,几欲脱离而出,他牙关紧咬,暴喝一声,“嗤嗤”不绝,光芒夺目,青琅剑直贯而下,竟一下没至剑柄。与之同时,远处的七处巨石阵,“轰隆隆”的剧烈摇晃,雷声滚滚,天空中转瞬乌云密集,黑压压地罩在阵顶。

    我心中一凛,巨石阵中阴森彻骨的冷气扑面刮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惊疑不定:“这若真是琴忌真神坐化之所,为何会有如此阴寒邪戾之气?”不待我细想,突听雷声凛冽,空中那股黑云好似漏斗一般,狂肆的涌向巨石阵,阵中的那具枯骨“格啦啦”脆响,头颅诡异的昂了起来,同一时间,周围的七座巨石阵跌爆连声,乌烟四起,无数道黑影鬼哭狼嚎地激射乱撞,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他吃了一惊,似是也没想到,转头朝我厉声喝道:“快走!”

    我“啊”的如梦初醒,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吓的不知所措,哪里还逃得开。耳听得万鬼嘶嚎,瞬时倾泻过来,“嗤”地撞在身上,一道两道……,阴冷诡异的气息侵蚀全身,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嗓子腥甜,“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飞跌。只见他惊骇地抽回青琅剑,旋空陡转,一把抱住我,疾射而去。

    “嘭!”

    地动山摇,我朦胧间只见阵中那具枯骨吸了滚滚乌云,膨胀爆炸,无数青色光线四散崩飞,撞在山石上,撞在枯木上,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整个峡谷好似炼狱一般,我一阵恶心,体内真气乱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发现躺在一块山石上,也不知是在哪,他满脸狼狈虚弱,正在给我喂水,瞧见我醒来,大喜不已。我浑浑噩噩的喝了一口,气息不稳,又昏了过去。如此一连几天,我断断续续醒来几次,也不知他从哪找来的野果,嚼碎喂给我,可我只吃了一口,便觉恶心难耐,全都吐出来啦。

    他低声安慰道:“青青,你再坚持一天,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啦。”

    我听他言语关切,心里喜欢,却说不出话来,奋力抬头看他,却见他眼圈发黑,想来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啦。我恨不得一下扑进他的怀中,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他却仍在对着我笑,轻轻抹着我的脸庞,柔声道:“我这臭小子多次欺负你,你可要记住啦,等我们出去了,治好了你,你可得好好教训下。”

    我“噗哧”地笑了,都到了这时,他还不忘逗我开心,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终于又昏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到了寨子中了。’

    我阿爹怔怔地听青姨说完,虽然没在峡谷中,但也身临其境,惊心动魄,又听青姨柔声道:‘他说半月之后就来接我,说要带我游历天下,我自是欣然同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圣女国母都不想做啦。’我阿爹越听越惊,抬头看她,只见她眼波柔媚,满是憧憬喜悦之色,一时间瞠目结舌,竟不知说些什么。

    我阿爹心中五味杂陈,怅然若失,也不知该为青姨高兴,还是担忧。离开青姨房间,阿爹在寨子中呆坐了很久,他自小与青姨一起长大,早已情根深种,虽然心知她将来要做圣女,也未曾想要真正和她在一起,只是现在听起她痴恋别人,只觉胸闷如堵,倒想借酒消愁,又怕喝醉之后胡言乱语,左右着恼,心乱如麻。

    如此一日一日,我阿爹每日都在远处看着青姨,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心如针扎。半个月转瞬即过,我阿爹虽然万般不舍,倒也从未跟别人提起过此事,可令阿爹惊讶的却是那男子始终没有再出现。

    青姨起初还在自我安慰,说他可能被别的事情缠住,没来得及。可等了一天又一天,还是不见那男子身影,青姨渐感焦急,整日忧心忡忡。司丘自然也已发现异常,我阿爹却说是青姨大病初愈,情绪不稳,司丘倒也信了。

    如此等了一个多月,却终究再也没有那男子的消息。”

    赵冰珏“咦”道:“难道他遭遇到什么不测?”转念一想,又觉不是,问道:“后来呢?”

    云婼仙子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的是,那男子虽然没来,却又出现一件更坏的事,那便是……青姨有了身孕!”

    赵冰珏“啊”的惊呼,张口结舌,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云婼仙子喃喃道:“青姨本来等得焦急,度日如年,痛不欲生,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可发现自己有孕在身的时候,反而大哭起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司丘何等机警,终于还是没能瞒住他,他逼问我阿爹,可阿爹誓死不说,司丘大怒,竟然使出禁术读心术。我阿爹内力较之司丘差了极多,如何抵挡的住,片刻间便昏了过去。司丘将阿爹困在青姨对面的房间中,阿爹站在窗口每日望着青姨,心急如焚,苦于无法相告。

    终于有一晚,阿爹听见一阵似有似无的笛声,心里大惊,急忙坐了起来,透过窗缝,遥遥望去。果见青姨门前斜倚着一个蓝袍男子,正悠悠地吹着笛子。青姨又惊又喜,一下扑进那人怀中,哭的梨花带雨。

    那男子笑吟吟地说道:‘夫君来的晚了,让小娘子久等啦。’

    青姨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里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嗤’地破涕为笑,却突然见他蓝色衣袍上血迹斑斑。夜色昏暗,她刚才匆匆一瞥,并未留意,此时靠的近了,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刺入鼻中,顿时一阵反恶。青姨花容失色,失声道:‘你……你受伤啦!’翻开他胸口衣服,登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毫无血色,他的胸口竟然横七竖八的交错着十余道伤口,虽然被绷带简单包扎,却仍在汩汩地渗出鲜血。

    那男子盖上衣服,嘿嘿笑道:‘能与小娘子见面,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青姨眼圈一红,心知他说的轻描淡写,必然吃了一大番苦头,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忽然,四处明晃晃的火光陡起,几十道人影将院子团团围住,青姨大惊,抬头看去,为首的正是司丘,而他的身后冷冷地站着六个人,竟然七大长老全都来了。

    我阿爹被人押了出来,瞧着青姨冷冷的目光,心知青姨定然误以为是他告的密,却无奈开不了口,心里苦涩难言。

    司丘冷哼一声,脸上木无表情。我阿爹心中七上八下,那男子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断不是七大长老的对手,今日只怕凶多吉少了。

    那男子靠在门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重又恢复狂放不羁的神情,哈哈笑道:‘众位长老倒是看得起云某,不知你们夜以继日的埋伏了这许久,到底是为了捉我,还是为了我怀中的《天神谱》呢?’

    众长老听到《天神谱》时,脸色明显一变,眼神灼灼地凝视着那男子。司丘却并未理睬,一直望着青姨,沉声道:‘青青,阿爹和长老们都知道你是受迫与这卑鄙的小贼,才酿下大错,只要你能亲手杀了他,再堕去腹中的孽种,族人便不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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