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君一直都知道,每年的这一天,对于慕容皓来说,是异常难过的一天。

    以前,她不知道原因,直到同慕容皓一起来到京都之后,她有一次在皇宫中,无意中听到一些宫侍,在暗中议论慕容皓的身世,才知道,原来,这一天竟是师兄他母妃的忌日。

    而那些暗自嘲笑师兄的人,她都一一记住了他们的长相。总有一天,她要让师兄站在权势的最高端,接受天下人的跪拜,让那些看不起师兄的人,通通去死。

    自从入夜时分,丁敏君便找理由想要陪着慕容皓,可是,他拒绝了她的陪伴,独自关在书房,他又命周成出去打派楚玉回府的事情。

    丁敏君心里虽有不满,可周成告诉她,今夜楚玉同宴月楼的老板一起外出作乐,彻底未归,惹得慕容皓更加生气,这下独自等待的丁敏君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几分愤懑之情,觉得慕容皓太过在乎楚玉的安危了。不过,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也不排除,慕容皓是怒上加怒,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后来,慕容皓独自离府,去向皇宫的方向,她不敢跟得太紧,又因为皇宫守卫森严,她不若慕容皓对皇宫的地形熟悉,不敢跟着进去,只能退回仲王府等候。

    直到鸡鸣寅时,慕容皓才姗姗归来,且远远见着,慕容皓脚步轻盈从容,不若往年的一身颓然之色。

    虽然没有露出笑容,可是,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丁敏君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愉悦气息。

    这是为何?

    师兄他为何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能从出府时的满腔愤懑,转换成归来时的愉悦轻松?

    皇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令他如此天差地别?

    丁敏君百思不得其解。

    眼见着慕容皓望向她藏身的地方所在,丁敏君只好轻轻地走了出来。

    “君儿?你怎会在此?”慕容皓惊讶出声,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站定。

    慕容皓刚刚还在回想着,王心雅深陷*之中的小脸,却不想,此刻却见到了他日前与之相约白头的丁敏君。

    慕容皓的心里颇有几分难堪,也不想他身上明显带着的其他女人的味道,被丁敏君所闻到。

    丁敏君看到慕容皓微微后退的动作,以为他的情绪还未稳定,便站在原处没有再往前走。

    她不是没有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特殊味道。只是,这一次,她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仅仅以为,慕容皓只是心情不好,去皇宫祭奠了他的母妃后,便跑到花楼喝花酒去了,才会惹来这一身的异味。

    因此,她十分体贴地说:“皓,你一夜未归,我有些担心你,才会在此等候。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便早些歇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说完,丁敏君转身欲走。

    “君儿,你!”慕容皓却一下子僵立在原地。他没想到,丁敏君居然为了担心他,独自在院子里等侯了他一整晚。

    他的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他刚想上前拥住她好好安慰一番,却猛地闻到自己身上所携带的特殊香味,只得站在那里,对着丁敏君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声应道:“好。君儿,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就来看你。”

    丁敏君的视线,从慕容皓的脖颈之上,慢慢地移到了他的脸上,脸上渐渐浮起了同样温柔的笑容,轻声应道:“那好,皓,明天见!”

    她慢慢地转身,脸上的笑容,却随着她的转身而迅速消失不见了。

    “君儿!”慕容皓见丁敏君缓缓移动的步伐,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又急急地喊了一声。

    “嗯,皓!还有事吗?”丁敏君闻声转身,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美丽,与平时无异。

    慕容皓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丁敏君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的时候,他才终于说道:“君儿,我明日无事,想问问你明日是否有空闲。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我们订婚用的服饰图样。”

    丁敏君的眼神顿时明亮了几分,连连用力地点头,激动地说:“有,当然有!皓,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那就好,你回去休息吧。嗯,我也有些困顿了。”慕容皓假意掩手打了个哈欠,含糊着对丁敏君说。

    “那,皓,我走了。”丁敏君微笑着点点头,默默地转身。

    这次,再没有人唤住她。

    当丁敏君回头再看时,慕容皓已经进入了寝屋,关上了房门。

    丁敏君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亮着灯光的窗户,看着窗户上显露的修长身影,正在更衣沐浴,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中。

    慕容皓脖颈上鲜红的印记以及他身上浓郁的*气息,那么明显,她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师兄他,刚刚从别的女人那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清除掉其他女人遗留在他身上的味道,所以,他才不愿拥抱自己!

    原先,她以为师兄是因为心情不好,去了花楼喝花酒,所以,才会有这一身的异味。

    可是,随着距离的靠近,她并未在他身上闻到任何酒味,反而闻到了他的气息里裹着淡淡的特殊熏香。

    这让她的心,顿时如尖刺扎入一般,疼痛不已。

    师兄他去的方向是皇宫,宫里的女人,身上带着这种特殊熏香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听别人说的,师兄儿时曾戏言,要娶作王妃的王心雅,如今的东宫太子妃。

    师兄他,从不让女人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连他们的情动时刻,师兄也不让她在他脖子上作乱。

    如今,他脖颈处,大剌剌的鲜红印记,就像那个容貌、地位均在她之上的女人,咧着红唇在嘲笑着她,讽刺着她。

    难道,传言竟是真的?

    师兄心中深爱的女人,其实一直是王心雅!

    不是楚玉,也不是她丁敏君!

    她其实一直都恨错了人,错把楚玉当成了师兄心底的爱人。

    丁敏君一直都能感觉到,慕容皓心里藏着一个女人。他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心里真实的想法而已。

    可是,她一直以为那个女人是楚玉。

    师兄素来对楚玉呵护有加,甚至在她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还会舍身相护。丁敏君以为那是因为师兄爱楚玉,才会如此,也因此,她才会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楚玉。

    丁敏君忘了,对楚玉舍身相护的,除了慕容皓,还有其他的师兄亦是如此,甚至她自己也被师父这么要求过。

    此时,她倒是看得通透了。

    只是,不知她现在才知道的话,算晚还是不晚。

    师兄已经与那个女人鬼混到这个地步了,她却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时苟合在一起的!

    平时,师兄去哪里都带着她,可是有几次师兄进宫面圣,她是无法跟随的,难道,那个王心雅就是在那些时间里,勾引到了师兄?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还真是精准得可怕。

    王心雅自从算计了慕容皎,与他圆房之后,便被自己的太子夫君给晾在了一边。

    虽然,她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人前尊贵无限。

    可是,慕容皎却并未再与她同床共枕过,而是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好不欢乐,轮流招揽各种各样的美人侍寝,独独遗漏了她。

    时间长了,王心雅甚至听到那些地位低下且长得十分狐媚的女子,在背地里说她床上功夫不够好,才致招来太子的嫌弃。

    一个刚刚成亲的妙龄女子,就算地位再显赫,没有了男人的精心呵护,也如花儿离了露水的滋润一般,虽不至于枯萎,可一颦一笑间的落寞,怎能逃得过有心人的视线。

    回到京都的慕容皓,必然会关注王心雅的近况,当他得知,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求娶之人,竟然如此不被人珍惜爱护,便趁着进宫之时,多次跑去见她,向他倾诉自己的爱慕之意。

    当王心雅知道,这么多年来,慕容皓一直都记着儿时之言,想要娶她作妃,即使她已嫁作人妃,他还是对她痴心不改时,她被深深地打动了。

    慕容皓会不时的进宫,送她一些从各地搜罗来的稀罕物品,虽不是价值多么昂贵之物,却总能让她舒心不已。

    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王心雅对慕容皓的细心体贴、气质风韵、学识谈吐等深深地拜服了,尤其觉得,唯独他最能懂她的心思,除他之外,她再也找不到如此了解她的人了。

    王心雅的一颗芳心,便在不知不觉间沦陷了,每日里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等候慕容皓的信息,哪怕只是收到他送的小物件儿,她都会开心愉悦上一整天。

    二人私下里相见的时候,由最开始地脉脉相望,到自然而然地深情相拥,再到情不自禁地炽热亲吻,除了最后的时刻,恋人之间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而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即使没有真正地进到最后一层,可是,也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心也贴得更近了。

    “王心雅!你真是胆大包天,明明已经嫁给了太子,却还敢勾引我的师兄!真是不要脸的狐猸子!”丁敏君咬牙切齿地说:“不知,太子慕容皎知不知道这件事。那慕容皎看着相貌英俊,气质高雅,没想到却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真是没用!枉我以前差点喜欢上他,真是看走了眼!”

    丁敏君愤愤地想着,慕容皎不知道此事不要紧,她可以暗地里告诉他。可是,这样一来,他不就也知道了与那不要脸的王心雅苟合的人是师兄?

    那样的话,会对师兄目前的地位和处境都有极大地影响啊,不行不行,这样不妥。

    丁敏君又暗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踱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虽然,她还未想到对付王心雅的好办法,不过,她已经作好了准备,只要找到机会,她就会立即让那个胆敢跟她抢师兄的女人,死得极其难看。

    师兄是她的,谁都别想抢走。

    更何况,那个女人竟然还在师兄的心底深处,占据了这么多年,此刻想来,她的心中如长着一根锐利的倒刺,不除之不能存活!

    而被人惦记上的王心雅,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慕容皓之间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且还不止被一人知晓。

    此刻,她正枕着玉枕,拥着锦衾,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梦中还在与慕容皓行那颠鸾倒凤之事。

    容沐静静地搂着楚玉,温香软玉在怀,一夜不曾合过眼。

    这一夜,他的心情同样的复杂难言。

    容沐当然记得,昨天的日子有多么特殊,那是自己的姨母兰贵妃的忌日。

    每当这一天来临,他的母后便会紧闭殿门,不见任何人,独自守在她自设的斋堂里,终日诵经不止。

    他也同样记得,母后得知兰贵妃身死的消息时不可置信的表情,那素来娴静淡然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懊悔之情。

    当她急急赶去冷宫,想看兰贵妃最后一眼时,年幼的慕容皓,射向她那无比憎恨的视线,及恶毒诅咒的语言,令她倾刻间如坠冰窖。她顿时万分后悔听信了家族之言,没有及时站出来为兰贵妃辩白。

    可是,如今兰贵妃已经香消玉损了,她确如慕容皓所言,是害死她母妃的罪魁祸首。

    大受打击的母后,病倒了,且缠绵病榻久达数月。

    这期间,母后被推上了后位,有了如今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他也被立为国之储君。

    可这一切,并没有令母后欢欣鼓舞,反而终日愁眉不展。

    容沐知道,那是母后觉得,她是踩在自己的妹妹——兰贵妃的鲜血之上,得来的。她所拥有的声名地位,原本都该是兰贵妃的。

    她跑去向父皇求情,想要把慕容皓养在身边,可父皇没有应允,反而冷言令她不必再管。

    迫于家族的压力,她只能暗地里私下接济慕容皓,可一心认定是她害死了母妃的慕容皓,怎么会接受她的好意,连自己去看望他,都会被他恶语相向。

    多年的兄弟情谊,也一朝尽失了。

    可母后犹不死心,总是对他耳提面命,让他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要相让于慕容皓,切不可争夺他所爱之物。

    这太子之位,若不是有梁氏一族的压力,再加上父皇不喜人在他面前提及慕容皓,怕是母后也会让他把这位子让给慕容皓吧。

    至于,娶了那王氏心雅作太子妃,更不是他所愿之事。

    圣旨即下,且不管前朝还是后宫,一片欢声。

    而他除了丝儿,再无想娶的女子。

    恰逢彼时,丝儿她远嫁到千里之外的邶邢国,他万念俱灰。

    既然迟早都要娶妃,且娶谁都一样,那他娶回来置之不理便是。

    容沐也不是不知,王心雅是二皇弟慕容皓的心爱之人,只是事情的发展,已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没有保住,又如何能顾及得了他人。

    如今的东虢国朝堂,早已被夏氏一派左右,父皇靠着一些忠义的老臣和梁氏的支持,才硬撑到今天。

    可惜他无心于朝堂之事,平时对梁氏一族的要求也没有照办,梁氏对他的支持也日渐乏力。

    尤其,在丝儿被皇祖母认作义女,册封为皇家公主时,梁氏竟然同夏氏站在了同一立场。

    梁氏应是想,让他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处境,才会有此作为。

    当他明白时,为时已晚。

    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柳相千金柳如丝,含泪挥别了东虢,嫁作邶邢国的大皇子妃。

    这件事对容沐的打击非常大,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每一日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母后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用情之深,才会在父皇下旨赐婚之后,劝他尽快与王心雅成亲,期望他能借此忘记对丝儿的感情。

    只是,母后大概是忘记了,他是她亲生的儿子,同她一样执着长情,怎会轻易忘记心中深埋之人。

    是以,他迟迟没有与太子妃圆房。

    没想到,那王心雅看起来端庄娴淑,暗里却能行那下流之事,令他身中烈性媚药,强行与她行欢。

    容沐事后极度震怒,怎会再给那太子妃好脸色,他不但不再见她,甚至连意外碰面,都视而不见。

    容沐不是不知,归来京都的二皇弟,看向他的太子妃时,那无比炽热的目光,他故意视而不见,也如他所愿的,对那武林第一美女丁敏君,表现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果然发现,二皇弟慕容皓私下里,频频与他的太子妃私会。

    父皇的精力都用来与夏氏一族抗争,闻听他与慕容皓因个女子相争,即便这女子是他胞弟的徒弟,父皇也没有同意他故意提出的纳其为侧妃的举动。

    此事不了了之,而他也无意再去干涉慕容皓与王心雅的私情了。

    其一,是因为王心雅非他所爱之人,其二,则是他同慕容皓毕竟是亲兄弟,上一辈的恩怨太过深重,即使慕容皓恨他至深,他亦无意真正与他为敌。

    容沐低头看向怀中白皙宁静的小脸,发现楚玉即使是处在沉睡中,依然戚着眉头。他不知,她的心中,到底有多么深重的伤痛。

    如此聪颖如此灵性的女子,又拥有无双的美貌,怎会有男子狠心背叛于她伤害于她呢?

    在容沐看来,这楚玉的气质,不输有皇后风骨的王心雅,她的美貌,不输有武林第一美人之称的丁敏君,她的才情,不输被称作京都第一才女的楚香莹,甚至娇弱时的姿态,更不输有扶风弱柳美人之称的李莹雪。

    就连原本心有所爱的他,都能被她所吸引住,若她倾心相付,问世间,还有哪种男儿,能逃得开她的情网。

    而慕容皓竟然舍得,用她来对自己使起美人计,真亏他狠得下心来。

    容沐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之后才轻声呢喃着:“慕容皓,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楚玉在朦胧之中,听得耳边有人提及慕容皓的名字,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重重地吸了下鼻子,顿时感到有双温暖的大手,扯紧了她身上的被子,替她添加了不少暖意。

    这感觉多么熟悉,每当她与唐逸清在野外露宿时,醒来后她都会发现,她会窝在他温暖健硕的胸前。

    楚玉把小脸向那泛着热源的胸膛,轻轻地蹭了几下,却没有听到记忆中低哑性感的嗓音响起。

    那欢愉中带着无限压抑,却只能无耐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的声音,多么令人怀念。

    咦!这人身上的气息也不对!

    唐逸清他从不用熏香,满身都是清洌的男儿香,如同他的人一般清新脱俗。

    此时,鼻端传来淡淡的龙涎香,即使她的鼻子微塞,也是能闻得出来其中的不同。

    楚玉慢慢睁开眼睛,她好像看见慕容皓在抱着她,她心下一惊,怎会如此?

    此时,月亮已经下山了,晨曦未露,光线比较微弱,即使如此,僵着身体的容沐,还是发现了楚玉,似乎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慕容皓?”

    “慕容皓!”

    容沐重复着楚玉的话,原来,她把自己当成了慕容皓。

    虽然他带着人皮面具,可是,他兄弟几人之中,五官长相同他最为相似的,只有慕容皓了。难怪,楚玉会在初醒之时,懵懂地将他错认作慕容皓。

    呃,听到声音,楚玉才知道自己是睡在了容沐的怀里了。

    她认错人了!

    于是,她只得硬起头皮解释:“呃,我刚刚作了个恶梦,与慕容皓有关,正在紧张的时候,又听到有人喊慕容皓,以为他就在这里,吓得连忙醒了。”

    “哦,玉儿如此惧怕那仲王爷吗?”容沐信以为真,毕竟此前他确实提过慕容皓的名字。

    只是,他不解,楚玉为何会说听到慕容皓的名字就吓醒了。难道他的二皇弟,在她眼中,有那么可怕吗?他深表怀疑。

    不过,昨天下午,他见识了楚玉,在密林中被那众多颜色鲜艳的毒蛇,吓得惊天动地的尖叫声,若是她因此作了恶梦,又与慕容皓关联到一起的话,还是有些可能的。

    “他是我目前的衣食父母嘛。我住在仲王府,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当然得看他脸色行事了。昨夜又彻夜未归,他若是一生气,又要禁我的足,那我可就惨了。”楚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边说边拿开容沐搂着自己的大手,慢慢将身体移了出来。

    容沐虽然有些惋惜,怀中温软的感觉消失了,可他也配合地任楚玉离开,毕竟晨曦将至,楚玉既然已经清醒了,断不会再让他搂抱于怀的。

    “那玉儿,便搬来我的府上吧。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绝不会给你脸色,更不会管束于你,如何?”容沐暗自运功疏导麻木的身体,微笑着说。

    “那可不行。”楚玉闻言直接拒绝了。

    她也在揉捏酸痛的身体,只是,这次为何没有前次醒酒时头痛难受的感觉。她记得昨晚喝酒的时候,容沐说过,那酒有后劲,不若葡萄酒,若是喝多了,会异常难受的。

    楚玉不知,她醉倒后,容沐喂她吃了上好的解酒药丸,又为她运功化开,及时地解了酒气,免了她酒醉之苦。

    “为何不行?”容沐不由追问道。

    “我同你非亲非故的,怎么能住到你的府上呢?我现在住在仲王府,是因为仲王爷慕容皓是我的师兄啊。他天天拿着师父的话,当圣旨一般地管着我。”楚玉撇着嘴说。

    “玉儿,我们……”容沐刚想说我们是朋友关系,既然是朋友,就不用分彼此了。可惜话未说完,楚玉便打断了他的话。

    楚玉张开双臂,用力地呼吸着山顶的新鲜空气。

    清冷的风中,夹杂着草木的香气,吸入肺中,仿佛瞬间滋润了五脏六腑,再慢慢吐出胸中的浊气,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她看着眼前层层叠叠的群山,绵延弯曲,苍翠辽阔,如色彩浓重的水墨画,天然纯粹,令人震撼。

    突然,楚玉跳了起来,指着远处,兴奋地大叫:“容沐,你快看,太阳是不是就要升起来了!”

    容沐顺着楚玉手指的方向,望向东边。

    只见,茫茫的天际,弥漫着浓浓的白雾。白雾深处,挂着一片淡淡的桃红色的云霞。它在厚重的灰白色之下,显得异常的轻飘。渐渐地,桃红的色泽慢慢映透了雾层,桃红色的云霞之中,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圆球。

    随着圆球慢慢升高,它把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火红色。

    此时,火红的光泽,穿透重重的白雾,洒向人间。

    天空中,霞光万道,红云朵朵,与它连接的云海之下,万顷碧涛,在晨风中滚动,如红日行在墨绿色的海浪之上,色彩斑斓,无比震撼。

    “哇!好美啊!”楚玉感叹道,似想起什么,她又有些惋惜地说:“如此美丽,如此震撼的画面,可惜没有照相机,若是能拍下来的话,再拿去参加比赛,定能获得大奖。”

    “确实异常美丽!”容沐喃喃地附和着楚玉的话,一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此时的楚玉,张着双臂,一脸舒心惬意的表情,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衣袂飘飘间,似欲乘风归去的仙女,清丽脱俗的容颜,空灵纯净中透着不染凡尘的气息。

    这样的她,有任何笔墨都无法绘出的神采,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妍丽。

    楚玉不知,她眼中美丽震撼的画面,因为有了她的加入,变得更加绚丽多彩,更加沁入人心。

    她更不知,在她不自觉间,竟然轻易地收获了两颗美男心!

    天色很快大亮了起来,林中鸟声清脆,树涛阵阵,凉风习习,初夏的早晨,异常清爽。

    看过了传说中雁荡山的日出美景,楚玉肚子有些饿了,可她不愿意再吃干粮了。昨晚吃的烤肉,令她一早的胃口不太好,这会儿便想吃些清淡的食物,便催着容沐赶紧下山,她想赶去宴月楼吃早餐。

    不用主子吩咐,接到主子投来的目光,刘管事便立刻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片刻之后,几人便运起轻功,快速地往山下赶去。当然,“娇弱”的楚玉,是被容沐拥在身边的,而她本人呢也是不会介意,坐免费的“人力无轨电车”下山的。

    确定楚玉几人及暗中相守的侍卫,全部下山之后,薛泽昊才从隐身的树梢上跃下。

    他慢慢地踱到楚玉之前站立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张开了双臂,闭起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风从指尖滑过的异样感觉。

    只见他,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响动,眉宇清奇,风姿隽爽,神采飞扬,金色的阳光照在他面如冠玉的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似天神下凡,伟岸挺拔。

    突然,有轻微地咕咕声响起,薛泽昊慢慢放下双臂,这幅同样美到极致的画卷才得以打破。他睁开乌黑纯净的眼睛,望向自己的肚子,想起刚才那名貌若天仙的女子,不雅地搂着腹部,叠声喊着肚子饿的场景,那么奇异,却又那么自然。

    直到,薛泽昊的肚子再度传来抗议的声音,薛泽昊才轻笑着转身,望向那堆已然熄灭的篝火。

    他清楚地记得,昨夜那女子,做了名叫叫花鸡的吃食,埋在那堆篝火的底下,也不知,现在是否还能吃。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薛泽昊拿起随身携带的长剑,快速出鞘,划向地面。只见,一阵剑气过后,那块地面之上的土都不见了,露出一个长方形的土坑。

    薛泽昊轻提衣摆,慢慢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拨弄了几下,一个黑色的泥土块便被他扒拉了出来。

    薛泽昊微微使力,那土块瞬间崩裂,露出里面的叶子,由于时间过久,叶子上的水分都被烘干了,紧紧地粘在鸡皮上。

    虽然,样貌不怎么样,可是,扑鼻而来的香气,还是成功地勾起了他的食欲。

    手中温热的食物,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再加上此时确实腹中饥饿,薛泽昊毫不犹豫地扯下了一条鸡腿,直接送到嘴边轻咬了一口,顿时,一股鲜嫩的肉香,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菜香味,充盈于口舌之间。

    嗯,果然好吃!

    薛泽昊不由加快了咀嚼的速度,没几下,一只鸡腿便进了他的肚子。

    他用手拨弄了几下鸡腹中的野菜,发现他实在认不出它们的种类时,只得放弃了继续研究的想法,果断地拿起整只叫花鸡,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

    此时的他,额侧垂落的发丝,随着手上的动作,不断飘扬着,性感的薄唇上油光隐现,再不复之前英气逼人、玉树凌风的形象了。

    “楚玉?果然,美人做的吃食,就是与众不同,连名字都取得这般奇怪!明明这么美味的食物,却被叫做叫花鸡!”薛泽昊低头看着满是油腻的双手,有些难以想象,他竟然有如此不顾形象地吃东西的时刻。

    虽然出身武林世家,可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除了严格的武学之外,还有谦谦君子式的教导,像今日这般直接坐在地上大吃特吃的事情,他可是从未做过。

    薛泽昊稍稍清理了下,略有些狼狈的形象,转头四顾周围,视线触及昨晚那些暗卫隐身的地方,心中隐隐明了。

    难怪,他会觉得这些暗卫纪律严明,有军队的铁血作风,原来,他们本就是皇家暗卫。

    没想到,那长得天仙似的楚玉,竟然跟当朝仲王爷有关,而那不愿露出真容的男子,随行保护的皇家暗卫有那么多,他必然也是东虢皇室中人了。除了那素有好色之名的惠王爷慕容皑,年龄上与之相近的,便只有当朝太子慕容皎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这男子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了。

    想来,太子微服出游,如此行事,必是出于安全考究。只是,他一国太子的身份,竟然陪着女子夜宿野外不说,还亲自动手做吃食,未免有些令人太过吃惊了。

    薛泽昊不得不再次感慨,果然,还是美人的魅力无限啊!

    这趟雁荡山之行,他果然没有白来,不但欣赏了无边的美景,还见到了气质特殊、才华横溢的绝世美女,甚至吃到了美女亲手所作的奇特美食。

    只是,可惜了他没能领略到这道美食的精髓之处,不过,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他可以尝试着去将此种美食发扬光大。

    至于,此道美食的名字,就不再更改了,还是遵照美人的想法,叫作叫花*。

    薛泽昊美美地饱餐一顿之后,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一夜未曾放松的身体,飞快地在树梢上跃过,往山下疾驶而去。

    不过,他的方向却是同楚玉一行相反。

    既然他在虢城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冷月门门主冷睿的行踪,想必冷睿早就已经离开京都了,而他也就没有再待在京都的必要了。

    ------题外话------

    《魔帝溺宠神医妃》卿颜

    她,本是父死母弃的孤女。一朝穿越,遇得温暖,从此走上名为守护的道路,拜神医,学神功。她步步强大,却只为一人留驻。

    他,云端高阳,白衣胜雪,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活死人,肉白骨。他看淡世间一切,却只执一人之手。

    他,自立为魔,黑影如魅,一身武功霸绝天下,遇神杀神,佛挡弑佛。他无心无情,却只拥一人入怀。

    到头来,原来他就是他,却又不完全是他。双生之子,乃黑暗与光明相伴而生。

    (本文一对一,男强女强,前世今生,深情不改,带点小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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