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8年8月份我重新回到紫禁城时,吉嫔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本该在雍正9年三月份足月产子的,但是就在三月初时,吉嫔这个大活人就在紫禁城内消失了,而且一点迹象也没有,这不得不成为紫禁城内的一桩奇案。

    消失一个宫嫔无所谓,关键在于她的腹中还有龙胎呢?她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呢?若是自身便是没得这个能力,大腹便便的自己走路都不方便,如何能够饶过这层层高墙呢?

    胤禛为此更是火冒三丈,将众人都唤道了永和宫查看,吉嫔的宫殿里什么都没有缺,唯独缺了这个人,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言语说:“吉嫔娘娘一直都好好的,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啊?昨天晚上还在屋内睡觉呢?奴婢一直在旁边守夜,并不见娘娘出门,可是今儿一早人就不见了,任何东西都没有短缺,甚至娘娘连外衣都没有穿,与娘娘一同消失的只有就寝的寝衣而已。”

    越说越是离奇,不由想起雍正七年化为月光消失在永和宫的和妃来,淑贵妃道:“皇上,该不会是和妃……”自从和妃离开之中,胤禛便很少提起和妃来,这两年“和妃”这两个字很少在宫中出现。

    见胤禛面色不好,淑贵妃忙着缄口不言,只听胤禛朝她道:“你这个后宫是怎么管的,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莫非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么?”

    不等淑贵妃答话,谨妃便道:“三宫六院,这么多人,贵妃只有一双眼睛也看不过来啊?至于蛛丝马迹指定是有的,没得道理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啊?”

    我抬眼打量谨妃不由觉得这两年她的日子过得不错啊,容光焕发的,不如从前般死气沉沉,反倒精神抖擞,甚至脸上还洋溢着春波荡漾的笑意,果真是跟着淑贵妃春风得意啊?

    淑贵妃忙着跪地请罪道:“都怪臣妾失察,才让后宫之中出了这等事儿,恳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给臣妾一点时间,臣妾必定能够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胤禛颔首道:“要查,必须查,若是让朕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朕一定不会轻饶了她。”说着便起身甩袖离去,留下一群后宫嫔妃面面相觑,我想着眼下这后宫之中谁还有这等出神入化的本领?敢在淑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动心思?

    皇后已然没得了自由,断然不会是她的,想当年皇后利用流朱害死六阿哥福宜的事情可算是高明到家了,怎么就想到了那种法子呢?不过与她用五行相克术来谋害我的手段,那也算不得是高明啊?

    如此一个高深莫测,诡计多端的人落得如此下场,也不得不感叹她是遇见了弘历与淑贵妃这般聪慧无比的对手,若非她们两联手,未必能够如此轻松地将她绊倒的。

    我心中思量这莫非这宫中还有高人不成?我问碧痕道:“此事,你可有看法?”碧痕仔细琢磨了一下摇了摇道:“奴婢倒是当真看不出什么来?的确蹊跷,但是若要追究这幕后主使人的话,便得从利益出发了,吉嫔娘娘身怀龙裔,她消失在紫禁城内,对谁最有益处呢?”

    是啊?吉嫔消失了对谁有益处呢?淑贵妃巴不得借用她的肚子生下一个孩子来抚养,断然不会害她的,最重要的是,眼下她管理着后宫,出了这等大事儿自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没道理自己害自己的。

    那吉嫔是威胁到了谁呢?若说威胁,吉嫔本身是没得的,有威胁的是她腹中骨肉,那她的腹中骨肉威胁到了谁呢?自然是膝下有子嗣的人了,那如今膝下有子嗣的人只有我与裕妃。

    如果这样分析的话,不是我做的,那就只能是裕妃了,脑海之中闪过这个想法不由觉得可怕,裕妃,我子淇姐姐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何况她与弘昼从来都不会贪图权位的,不然也不会自断双腿而逃出宫去啊?

    却想起了那日齐妃的话,她说她年纪越大,眼睛越是明亮,让我与裕妃一般躲到宫外去,想着若是裕妃在运筹帷幄未必不可啊?她知道自身要争权夺利的话完全没有资本,只能委曲求全保全自身与弘昼的性命再说了。

    眼下皇上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子嗣自然不如年轻时那般多了,若是皇上一直没得子嗣,淑贵妃即便权倾后宫也无所作为啊?她此时退出战争,待借着淑贵妃的手除去了弘历,那弘昼这个皇位岂不是“非君莫属”吗?

    想着想着,不由觉得太可怕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当年她引荐弘历入宫除了是因为弘历想要入宫之外,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分散皇后与淑贵妃的注意力,保全弘昼吗?

    我问碧痕道:“你认为裕妃娘娘人如何?”

    碧痕思考一伙儿回答道:“奴婢倒是极少见裕妃娘娘,不好说,不过听闻裕妃娘娘是如同观世音菩萨一般的好人,可怜进入了这后宫,不得不委曲求全,当年更是自断双腿才能逃出宫去与和亲王安安稳稳的过起了日子。”

    我又问道:“那你说,吉嫔失踪之事,有没有可能是裕妃暗中操作的。”

    碧痕听后不由一惊道:“不会吧,裕妃娘娘入宫都成问题,如何能够让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出宫呢?娘娘是不是多想了,何况,当年五福晋可是为了救咱们家的福晋成型的胎儿都给没了,这般心襟,试问裕妃娘娘若要与咱们为敌,怎么能够舍得下自己的嫡孙呢?”

    想想也是,心中抱怨自己不该如何想裕妃,她是我的好姐姐,一个与世无争的好人,更何况当年皇太后之事,她虽然不知道真相如何,至少她知道事情蹊跷,而且与我和弘历有关,但是她谁也没有告知,为我守口如瓶,我此时却在怀疑她,真是不该,不该啊!

    突然感觉自己的眉头被蜜蜂蛰了一般,停住了脚步,想到若不是裕妃,那就只能是我,因为我忌讳宫中有新生龙胎出现,这样好比给弘历增加了一个竞争对手,故此我要在孩子还未出生的时候就除去吉嫔母子。

    一愣道:“不好,这是冲着我来的?”这是一招栽赃嫁祸啊?险些又招了淑贵妃的道儿了,这招可真是高明啊?知道一般的小事儿绊不倒我,唯独牵扯到皇室血脉则是在劫难逃的。

    她既然设下这个局,自然早早就想到了什么陷害的证据,好给我来个证据确凿,无从抵赖了,这该如何是好呢?想到这一层,心中更是踟蹰,却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扶着碧痕的手道:“走,去景仁宫……”眼下我能够想到人只能是皇后,她那般聪慧必定是能够看出淑贵妃使的是什么招数,何况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眼下绕在这个局里,许是看不清,我得去她那里逃个主意的。

    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匆匆地到了景仁宫,既然是幽禁自然不能随便出入,只因看守景仁宫的人正好是当年在承乾宫当差的许决君,也就是百合的意中人,当年百合死后,他万念俱灰,想着离开紫禁城的,却觉得百合之死有蹊跷,故此投靠了弘历,弘历让他暂且在宫中效力,以备不时之需,又担忧遭到淑贵妃的迫害,故此让他去冷宫看守,此番皇后也如同被打入了冷宫,便调过来看守景仁宫了。

    一来可以保护皇后不被迫害,二来也可与我相互照应,皇后正在教福沛写字,母子二人比我想象中的要过得好得多,好似景仁宫成为了一片净土,毫无杂念,就如同世外桃源般。

    我噗通一下跪在皇后的脚下哀求道:“皇后救我……”

    皇后并不惊讶,抬头朝我问道:“怎么,淑贵妃这么快就动手了?”她不愧是老谋深算,早早就将事情看得通透,并非我委曲求全,淑贵妃就能放过我的,如今她在强,我在弱,不趁胜追击才怪呢?

    我将事情始末给皇后仔细地讲了一遍,皇后不由都有些慌了起来道:“那不好,吉嫔只怕已经遇害了。”我不明就里,面露疑惑问道:“不该,淑贵妃还想着借用她腹中胎儿呢?”

    皇后挑嘴笑道:“正因为如此,吉嫔怕是遇害了,吉嫔虽然出身不高,却好歹是官宦之女,从入宫到现在备受宠爱,节节高升,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底,是一宫之主,自然要自己抚养孩儿,为何要将孩儿给别人抚养呢?最重要的一点是吉嫔是皇上的人,本宫都收买不了,何况是淑贵妃呢?若是得罪淑贵妃要借用自己除去你,只怕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皇上禀告,为何会突然失踪呢?”

    听皇后如此分析,我心中更是不安,若是吉嫔已经遇害,那我只怕更是没得活路了,一则死无对证,二则他们有备而来,三则我如今手中无权无势,胤禛又那般注重子嗣,岂能放过我?弘历又不再宫中,我连接应的人都没有。

    “那我该怎么办?只怕淑贵妃很快就能查到我这儿来了。”我有些六神无主,失了方寸。

    皇后眉头一沉,有些鄙视地道:“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华妃你还是没有学会‘稳重’二字啊?难怪你斗不过淑贵妃?”

    我冷哼一声道:“按聪明才智,臣妾向来不是淑贵妃的对手,按运筹帷幄,臣妾向来不是皇后您的对手,眼下我独木难支,火烧眉毛,哪里还能够稳重?”

    皇后将福沛打发入了内堂,握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上了一个“静”字,最后一笔完成之后,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将手中毫笔一挥朝我道:“若是吉嫔遇害了,淑贵妃要嫁祸给你,吉嫔的尸首……”皇后停顿了一下。

    我接口道:“他们会将尸首放置到我翊坤宫附近,然后嫁祸给我?”一想不太对,我若是要谋害吉嫔,我也不会将尸首安置在翊坤宫附近啊?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还未说出口便听皇后道:“你要杀人,会把人带到自己家去杀么?尸首必定是永和宫附近,淑贵妃要嫁祸给你,必定要派人去翊坤宫安置证据,你此时便趁着这个空挡去永和宫找到吉嫔的尸首,然后毁了她的尸首,既然她说吉嫔凭空消失了,那就让吉嫔永永远远地消失,找不到吉嫔的尸首,那一切都是说口无凭了。”

    皇后言之有理,我几乎没得时间去思考了,顿时我感觉整个紫禁城内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一边淑妃带着侍卫们在东西十二宫之中搜查,我这边则是带着许决君到了永和宫打探。

    我与碧痕一同折回了永和宫,吉嫔的侍女见我们回去,不由疑惑请安道:“熹贵妃娘娘吉祥!”我想着此时我还想着吉祥呢?因为永和宫是案发地点,所以是第一个搜查的宫殿,既然已经搜查过了,便没几个人留下了,只有平常吉嫔贴身伺候的几个宫女。

    我道:“本宫虽与吉嫔没得多少交情,但是好歹相识一场,此番她离奇失踪,本宫心中自是不好受,故此前来惦念一番,指望着她只是贪玩出去走一走,稍后就会回来为好。”

    说着便让宫女引我到了吉嫔闺阁之内打探,倒是个极其干净整洁的屋子,西暖阁内搁置着一脚古筝,便问道:“你家主子爱弹古筝是么?”

    “是,主子说琴音最能修身养性了,何况在孕育胎儿之时免不得心烦意乱,故此时常抚筝,以静其心,我好似还能看到吉嫔就坐在那家古筝面前双手拨弄着琴弦的模样呢?

    我朝吉嫔的两名宫女问道:“你们可是吉嫔的陪嫁丫鬟?”

    其中一个看上去稍微消瘦高挑的女子上前答道:“回贵妃娘娘话,奴婢黄莺是这永和宫内的掌事姑姑,从小主入宫以来,一直在身边伺候,这位婉燕是吉嫔娘娘的陪嫁丫鬟。”黄莺指着身边稍微身姿娇小的女子说道,见那婉燕哭哭啼啼双眼通红的,只怕也有感觉自己的主子已经不幸遇害了,噗通跪拜在我脚下道:“贵妃娘娘,我家主子是个好人,从来都没有害过人,和妃娘娘的事儿,不关我家主子的事儿啊?和妃娘娘即便冤魂不散,也不该来找我家主子啊?”

    我见她提到了和妃,不由一惊,莫非和妃的死当真有蹊跷么?我疑惑问道:“嗯?这话怎么说?”

    婉燕哭哭啼啼地道:“我家主子只是发现和妃娘娘的食物里有凝香丸,但是并不是我家主子做的啊?我家主子最多是知情不报,罪不至死啊?为何和妃娘娘的冤魂要来找我家主子呢?”

    “凝香丸?”这是什么东西?和妃当初也是离奇失踪,但是胤禛并没有查,可见胤禛是知道她失踪的真相的,不然不会不查,不说别的,就说她是科尔沁的郡主,一个大活人失踪了不该不查啊,除非胤禛知道其中□□。

    “我家主子是嫉妒和妃娘娘得宠不假,但是从未想过害她啊?主子只是顺了别人的心意罢了,我家主子自幼多病,故此久病成良医,长大成人之后,对药物极其了解,知道这凝香丸可以令人沉沉欲昏,全身软若无骨,并且脉象全无,长期服用,可以致死,但是这并非是我家主子做的啊?”

    清颜?和妃?这也始终是我心中的结,但是我已经无心去查探了,便道:“此事方且不谈,眼下你家主子离奇失踪,若是能找回来,姑且是好,若是找不回来,你们两位可有打算?”

    黄莺与婉燕听我如此说,便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我提示道:“你们知道本宫身边没得几个得利的人,见你们两聪慧,故此才能保住吉嫔的胎儿十月怀胎,本宫求才若渴,若是你们愿意归于本宫门下,那就再好不过了,话已至此,便不多说,你们仔细想想便是了。”想着说了这些话,那便许决君应该也仔细把永和宫能够藏人的地方仔细搜查了一遍吧。

    刚刚离开永和宫便看见了许决君,朝我禀告道:“贵妃娘娘,不出皇后所言,尸首果真在永和宫内,被人推倒了井里,已经母子双亡。”作孽啊?淑贵妃未免太狠了些吧!

    “那尸首呢?”

    “奴才已经捞出来了,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淑贵妃既然有心陷害,自然不会善罢甘休,除非这尸首运出宫去,不然迟早会被发现的。”

    我沉思一下,刚好看见有运送粪便出宫的车,心中浮现出一个邪恶的想法,如今我也没得别的主意,轻轻地在许决君耳边道:“碎尸……”话音刚刚落下,我自己的脑海里便浮现出,杀猪的场景,只不过那猪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不由觉得自己恶心无比,感觉是自己拿着刀将吉嫔的尸首大切八块一般,想着想着便干呕了几声。

    许决君自然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沉思后狠狠地点了点,这可怪不得我啊,我若是不如此做,也许被大切八块的人就是我了,怪只怪淑贵妃太狠了,心中又狐疑,她到底是如何将吉嫔杀害的呢?

    按说婉燕能够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可见吉嫔与这个陪嫁丫鬟的感情很是深厚,若是有事儿婉燕不该不知道啊,她是如何将瞒过众人的眼线杀了吉嫔的呢?

    可怜的吉嫔啊,大腹便便落了个这样的结果,这若是诞下龙胎,自然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可惜了,可惜了。

    在同情吉嫔的同时也在怨恨自己,很明显这吉嫔是因为我而死的,若不是淑贵妃为了陷害我也不会对她动手,而我不但不能替她讨回公道,反倒还要毁了她尸首,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当真是恶心无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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