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情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吧,既然两位公子要看,就请两位公子给点拙见。不过话说在前头,若是画得不好,两位公子不要取笑我才好。”

    说话之际,已是松开了玉手,任苻丕将化作从她手中拿去了。

    苻丕得了画作,如同得了珍宝一般高兴。忙将长桌上的事物推在一边,缓缓将画打了开来。凌云二人虽不动墨画,但仍不住好奇,亦是凑了上去。

    只见雪白的宣纸随着苻丕双手的移动,纸上慢慢铺展开一个人形来。凌云二人虽不懂画,但纸上画的是什么,两人还是瞧得出来的。

    画左侧一人长衣长衫,手持三尺青锋长剑。持剑之人立个弓步,似要出招却只是凝招不发。右侧一人提剑来隔,似在抵挡对方这一剑,又仿佛只是在寻找一个先发制人的机会。只瞧到这里,凌云二人已拍手叫起好来。

    这画上的人物,较之二人在九转刀法上看到的图形,不知道惟妙惟肖了多少倍。兼之画作极为生动,仿佛两人瞧得不是画,而是亲眼见到两人过招一般。只是不知为何,两人瞧了画上的人物,总觉得这两人有些眼熟。心下好奇之际,只想瞧瞧这两人究竟是谁。

    苻丕已是瞧得出了神,握着画纸的手虽仍在移动。较之刚开始,却缓慢了几分。手指每滑动一寸,苻丕便缓缓点一下头。等到拉直画上人的胸前之时,苻丕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忍不住对凌云二人说道:“这画上的人,可像你二人?”

    经苻丕提醒,两人这才醒悟过来。细细打量两人衣衫举止,果觉这两人体态衣着,与自己当日在城隍庙时的情景有些想象。只是当日自己在城隍庙并未瞧见若情姑娘,她又如何能画出自己当时的模样来了?

    而从剑招出手来看,画上两人的招式,分明就是自己当日所用的招式。若不是亲眼见到自己出手,她如何能画得这般细致了?

    心下不解之际,更加好奇这画上的两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忙说道:“苻将军,听你这么一说,我二人倒觉得真有几分想象。你快打开画作来,让我二人瞧瞧这画上的人物,到底是不是我二人。”

    苻丕见两人一脸兴奋模样,微微一笑道:“两位师弟何必这般心急,这画上若是画的你二人,我打开得慢了,也是你二人。若画上画的不是你二人,你二人见了,岂不是要失望了?”说完朝若情望了一眼,眼中取笑之意一瞧便知。

    凌云二人听他说的有理,但还是催促道:“好师哥,你就让我二人瞧瞧吧。我二人从来没有上过画,不知道自己在画上究竟是什么样子。你就快点打开吧,纵使不是我二人,也免得我二人焦急一阵啊!”

    苻丕瞧二人一副跃跃欲试模样,仿佛自己不将画打开,他二人便要上来抢了。呵呵一笑道:“好好好,我这边打开来,看画上这两人,究竟是不是你二人。”说完手指一滑,已将画作尽数打了开来。

    只是画作打开之后,三人都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凌云二人最是急切,当先问道:“怎么没了?”

    苻丕沉默了片刻,这才明白了其中道理。方才若情说这副画没有完成,看来她并没有骗自己。而见了这无头画,他心下更加确信。画上这两人,定是凌云二人。试想她并未见着凌云二人,又如何能听旁人三言两语,便将凌云二人的样貌画出来了?

    并不回答凌云二人,朝若情说道:“情妹,你这相思病,害得可不浅啊!”

    凌云二人不知相思病是何物,但听苻丕提到病字。忍不住关心道:“怎么,若情姑娘病了么?若是病了,应当休息才是啊。快别收拾了,若情姑娘赶紧进屋休息去。”说完便要去抢若情手中的事来做。

    不等若情答话,苻丕已拦住凌云二人。说道:“这相思病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见到某些人,这病自然而然便好了。”

    凌云二人挠了挠头,若有所思道:“见到人便好了?难道这人比大夫还厉害,只要瞧上一瞧,便能让病人痊愈?这人是谁,我二人倒想见识见识。”

    若情此时正在收拾被苻丕推在一旁的画作,听凌云二人如此说。忍不住‘噗呲’笑道:“你们别听他瞎说,我没有害什么相思病,只是他胡乱猜想而与。”

    凌云二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苻丕与若情两人一个说有病,一个说没病。那到底若情有没有生病,两人实在不知了。但既然若情说她没有生病,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倒是苻丕口中的这人,让两人心中充满了无限想象。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世间竟然又如此厉害的人来,又问道:“既然若情姑娘没病,那苻将军口中的那人想必不用见了。只是我二人不知,难道世上当真有这样的神医。不用给病人开放抓药,便能让病人痊愈?不知苻将军知不知道此人现在何处,我二人倒真想见他一面。若是我二人以后又什么伤痛,也不用找什么大夫了,直接去找他就成了。”

    苻丕亦是被两人这般言辞逗乐了,哈哈大笑道:“这人正如你二人口中所说一般,十分的厉害。你们说这人连战当世五大高手,均是三招之内取胜。你们说,这人厉不厉害?”

    凌云二人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人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武功了得?就是不知这人为人如何,好不好相处了?若是有缘,咱们若是能见到他,与他交个朋友也是无妨的。”

    苻丕一拍胸脯道:“好相处,好相处的很。这人不仅会夸人,还会说笑话逗人笑。你们说这样的人,好不好相处了?”

    凌云二人听他说的神乎其神,心下却是有些不信了。世上又哪里有这样既会医术又会武功,为人又好的人了。若是当真有这样的人,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

    问苻丕道:“苻将军,您是在说笑话吧,世上又哪里有如此好的人了?”

    苻丕见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有,怎么没有。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且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还是两个!”

    凌云二人听他如此说,这才会意过来。哦的一声道:“苻将军说的,莫非是我二人?”

    符丕微微一笑,语气颇为坚定道:“正是两位师弟!”

    凌云却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符蒋军真爱说笑。单是第一条,我二人就不会。我二人从来没有给人看过病,又哪里算什么大夫了?将军就不要取笑我二人,让我二人难堪了!”

    符丕有意要撮合他们,微微一笑道:“先前我让情妹帮我画一副丹青,他推说病了,不肯给我画。今日你二人来了,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有妙手回春之术?”

    若情知符丕统军打仗极耗精力,而在万军之前又不能有半点失态。是以平日里总是对自己极为苛刻,极少与人说笑。

    但在自己这里,他好容易躲过了众人,能将肩上的担子稍微放上一放。虽听他取笑自己,也不如何阻止。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了。

    凌云二人听来,却觉符丕所言略有几分道理。但细细想来,又觉并非自己的功劳。

    过得片刻,这才恍然大悟道:“我二人可当真没这个本事。当日咱们师父重伤,见了我二人也并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由此可见,我二人并不会治病。依我看,若情姑娘肯定是请了名医医治,这才将她的病治好的。我二人不过是凑巧罢了,又哪里谈得上医术高明了!”

    符丕见二人愣头愣脑,又见若情不为所动。当下对凌云二人说道:“诶诶诶,我可不是若情姑娘,不知道她这个病是怎么好的。你们若是想知道,大可问她好了。”

    两人听符丕如此说,这才回过头来去瞧若情。只见她仍在收拾桌上的字画,举止并没有半点生病的迹象。只是她背对着自己,从她举止来看,倒有几分局促不安。

    听苻丕说的跟真的一样,不知她是不是当真生了病。而生病之后,又是不是另请了名医。还是说自己二人果然有苻丕所说的那般本事,让人瞧上一眼便能给人治病。

    心中种种好奇,促使凌云问道:“若云姑娘,苻将军所说的,可是事实?”

    若情知道苻丕不过是开玩笑来着,他的话又如何能做的数了?但此时见凌云二人亦是跟着起哄,揾怒道:“别听他瞎说,我哪里生病了?他想让我为他画一副丹青,我不愿才这般说的。他又不是不知。今日他旧事重提,故意引你二人如此问。你二人不懂,又何必跟着他起哄了?”

    凌云听她如此说,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回过头来对苻丕说道:“我都说了,我二人没有这个本事。此时若情姑娘说的明白,她并没有生病,只是不想给你画丹青而已。”

    顿了顿,见苻丕仍是一脸微笑瞧着自己。似乎正如若情装病一事,他早已知道了。见他这般死缠烂打,想让别人给他画丹青。心中陡起不平之心,对苻丕说道:“苻将军,既然人家不愿为你画画,你又何必强忍所难了。以你这般地位,想给你画丹青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只要一声令下,便有无数人赶来。又何必单单选中若情姑娘,逼她做不愿做的事了?”

    苻丕没想到凌云会劈头盖脸将自己数落一顿,毫无准备之下竟然错愕在当场了。若是换在营帐之中,苻丕早已发作。但此时他不过是以一个没人的身份前来会客,又如何能生凌云二人的气了?

    犹豫了片刻,这才含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帮着他说话了,咱们可是一道来的。你二人不帮我也就算了,怎么袒护起她来了。”

    凌云被他反问,只涨的面红耳赤。过了好半天,这才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调整好语气,这才对苻丕说道:“我只是帮理不帮亲。咱们虽是一道而来,我理应帮着你才是。但此事是你的不是,我二人又怎么会与你一起欺负若情姑娘呢?”

    苻丕知两人口拙,若是再说下去,恐怕会让二人出丑。微微一笑道:“好好好,算我理亏,算我理亏。你二人既然这般护着他,那我走还不成么?”说完转过身来,便朝门外而去。

    凌云二人见他要走,想起他还没有答应帮自己找何如风。当即拦住他去路,一脸疑惑道:“苻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不是有事要说么,怎么到了楼上,你又不说了?”

    苻丕本以为三人已然聊上了几句,自己不便待在此地。哪里料到,这两个混小子竟想着自己与他说的话,全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好意。

    微微一笑道:“我要说的事,方才已经说了。而我想求你二人的事,你二人也不肯帮忙。既然如此,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了?”

    凌云先前确实听他说有事相求自己,但没有想到竟然是让自己找若情帮忙,替他画一副丹青。如此微不足道之事,与寻找何如风下落相比,又哪里有可比性了?

    当下不悦道:“苻将军,你骗我二人。”

    苻丕脸上肌肉明显抽搐了两下,这两个小子,对感情之事怎么如此的差劲。但还是忍住心中不快,一脸疑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二人了?”

    凌云见他不肯承认,当下便说道:“你先前说有大事要找我二人商量,求丹青字画,又算什么大事了?”

    不等凌云说下去,苻丕已伸手一拦。说道:“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有大事和你二人商量了?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说的是有事要找你二人帮忙!”

    凌云细细回想,似乎苻丕先前确实这么说的。只是自己先前一直惦记着寻找木榆槡一事,这才将他的话曲解了。抱拳道:“是我弄错了,还请苻将军恕罪。”

    苻丕顺势将手掌往下一压,微微一笑道:“诶,都是自家兄弟,又何必说这般客套话了。”又凑近凌云二人几分道:“你二人好好在楼上陪若情姑娘说说话,我这就派人帮你二人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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