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幼斜和成璧都是想利用甘婀荷对江山门的影响博取取正统的地位好名正言顺的发展壮大罢了。

    让他们调遣几十上百号人护卫庄子,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惠而不费,双方都乐意来做。

    真要投资千八百万合伙做生意,不但吴幼斜做不了长老会的主儿,成璧也不可能不作考量。

    明钦设计的是三三四的份额,吴幼斜和成璧各占三成,甘婀荷占四成。但在实际操作上甘婀荷的四成资金也需要他俩垫付。这就不是一比小数目了。

    一番商谈下来,两人便有些偃旗息鼓,兼之甘婀荷讫未露面,这生意倒底是不是她在运作还没有定准,如果只是吴莺和明钦的主意,不免上了恶当。

    两人尽管满口应承,对于投入的资金和选派的人手却没有准确的答复。毕竟开设一所镖局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先期需要方方面面的准备。明钦只是想因人成事对这一行业并没有深入的了解。

    签定契约的话还需要吴莺委派专门的律师顾问来处理。

    打发走了成、吴等人,听荷楼总算清静下来,明钦靠到松软的连椅上消停的喝着茶。

    吴莺笑道:“我怎么觉得这两位对你的计划不太热心呢?”

    “那当然了。”明钦噙着笑道:“他俩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这样一来,给他们找点正经事做,就没有功夫上门聒躁了吧。”

    “我倒怕你这一狮子大张口,吓得他们再不敢登门了呢?”

    吴莺一直担任甘婀荷的总管,帮忙打理各项事务。熟悉商业的运营,当然看得出明钦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让长老会和半壁宗出资出人,甘婀荷派人出面经理,赚了三方分账,赔了也无甚损失。他们只需要准备一纸合约,立个章程罢了。

    明钦不同意道:“这可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吴长老和成宗主久经江湖。不会这点眼光都没有吧。”

    吴莺摇头笑了笑,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卷宗,仔细的核查起来。

    明钦闲着无事,便挪到近处探头观看。

    吴莺瞄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咱们青衣社的账目。除了大仙姑的凤凰馆赚些钱外,别的地方都是贴补的居多。”

    “那除了凤凰馆外都有哪些生意呢?”明钦好奇的问。

    “二仙姑喜欢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但她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还算能够自立。三仙姑统管的事务比较芜杂,譬如这些年调查你的下落,都由她来负责。再比如这座别业内的吃穿用度。都是花钱的所在。”

    吴莺认明钦是江山门的少主,言谈之间自然推心置腹,将青衣社的收支和盘托出。

    明钦感叹道:“这么说来,大师姐还真是咱们青衣社的摇钱树。”

    吴莺道:“夫人认为风尘中人比较的没有家室之累,易于做成一点事业。而且这种地方龙蛇混杂,很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但大仙姑也有她的难处,夫人已经打算不再插手这方面的事了。”

    “是么?”明钦听她语焉不详,隐约能猜测出几分。

    吴莺欣然道:“所以这次你想开一家镖局,夫人知道了必定欢喜。其实就算成、吴两人不肯出资尽力,如果你真的努力去做的话。我和夫人都会支持你的。”

    明钦想不到中间还有这一番曲折,轻嗯道:“谢谢吴姨。”

    吴莺绽唇一笑,顿有几分妩媚之感。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却见里面的茶水已经放冷了。

    “我去给你换杯热的。”

    明钦眼疾手快,拿过茶杯利落的往温水器旁走去。

    吴莺怔了一怔,抬眼刚巧碰到明钦回头望来,目光交触不由眼眶微热,脸上露出思忆的神色。

    这时,一个青衣护卫步履匆匆的闯了进来,恭身道:“启禀总管。庄外有几个女客要见夫人。其中一位自称姓秦,说是夫人的朋友。”

    “姓秦?”

    吴莺黛眉微蹙,一时想不到会是哪个。

    明钦心头微动,忙道:“吴姨。这几人可能是我朋友。我出去看看吧。”

    吴莺哦了一声,这才想起瑞仙前段时间劫持了秦家一位小姐,甘婀荷将她安置在凤凰馆中,时常过去看望。吴莺通常留守芙蓉园,却没有见过她的样貌。

    “也好。那你就帮我请进来吧。”

    明钦微一点头,跟随青衣护卫往庄外行去。

    听荷楼离庄门总有三五百步。明钦向青衣护卫详细询问了几句,越发笃定庄外来的是穆清绝几个。

    拐入园中的直道,隔过朱红的庄门远远便望见一辆银貂车停在外头,车内的人同样注意到明钦,推开玻璃窗探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急切的招了招手。

    明钦紧赶两步,奔到近前。呵呵笑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别说了,快上车。”

    穆清绝轻哼一声,指使坐在后位的尤明珠打开车门。明钦依言坐了进去,朝尤明珠点头示意,转见秦素徽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只是不见了谭凝紫的影子。

    “谭师姐呢?”明钦狐疑的问道。

    “哟,你眼神还挺尖的嘛。”

    穆清绝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开启法阵迅快地奔驰而去。

    明钦微感愕然,苦笑道:“师傅远道而来,怎么过门不入,吴姨还让我迎你们进去坐坐呢?”

    穆清绝心头不快,沉着脸默不作声。

    秦素徽笑着解围道:“都怪我只隐约听你娘说过住在这一带,未曾当面问个清楚。费了许多功夫才找到这里,眼下有一件要紧事,须得请你帮忙。等到事情办好了,我和清绝再向你娘当面赔罪便了。”

    “不要紧。”明钦讪然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吴姨知道我跟师傅出来了,应该不会过于担心。”

    秦素徽又道:“谭总兵对紫儿的下落很是关心,那天我们离了凤凰馆,就结伴去谭总兵的馆舍拜访。他们父女久别重逢,谭总兵希望将紫儿留在身边,我和清绝不好拂逆他的意思。就劝说紫儿留下了。”

    “原来如此。”

    明钦微觉怅然,怔了一会儿,回神道:“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急事?”

    穆清绝怏怏地道:“今天是我嫂子的父亲尤老爷六十大寿。咱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充作寿礼。你身上不是有神光教奉献的三件宝物吗?我想让你拿出一件来帮嫂子争点面子。”

    明钦哑然失笑道:“没问题。既然师傅开了尊口。徒儿自然惟命是从。”

    穆清绝从前帘的镜面中瞄了他一眼,眸中露出隐约的笑意。

    尤明珠忙道:“钦之,那真是谢谢你了。这件宝物就算是我买下的,等日后有了钱,我再还给你。”

    穆清绝哎哟一声。不满道:“嫂子,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钦只当是客套话,也不十分当真。樊小鸾准备的三件宝物价值高低不等,最便宜的七宝刀也能值二三十万。尤明珠倘若真能出得起这个价钱完全可以到骨董市场随意挑一件。

    “这三件宝物,分别是七宝刀、玉净瓶、聚宝盆。不知道你们相中了哪一件?或者三件都要拿来做寿。”

    穆清绝忖思道:“尤老爷是个守财奴,七宝刀作寿礼好像不太合适,另外两件你就随意吧,要么咱们先看看别人的寿礼再作计较。”

    “有道理。”

    明钦一想也是,尤明珠无非是不想在姐妹跟前太过寒酸,大可以根据别人的寿礼随行就市。玉净瓶和聚宝盆加起来总在一百五十万以上,作为寿礼怎么都应该够了。

    …………

    魍水楼主尤望溪的寿宴设在尤家的别业,恰好也是向晚郡的地界,距离芙蓉园并不太远。

    魍水楼掌管财赋度支,尤望溪更是有名的守财奴。连尤明珠都深以为然,所以即便穆清绝当面这么说,她也不觉得十分难堪。

    以尤望溪的显赫地位,这寿诞自然是贺客盈门。他又习惯将贺客按贺仪的多寡分作数等,十万以下的就没有位置了,五十万登堂。一百万入室,气氛是相当隆重。

    不过魁君继位以来,对仙廷弥漫的奢侈之风颇有矫治。作为七曜府的大学士也不好公然背反,所以吹拉弹唱、唱戏作剧的节目都消减无余。这倒合了尤望溪的心意,可以省去一比大大的花销,送走贺客就可以关上门一一检视了。

    穆清绝等人赶到尤家的时候,就不见什么张灯结彩,鼓乐热闹,许多贺客无知无息的驶进庄园。转上一圈丢下贺礼就匆匆离去。倒像生怕别人看见似的。

    穆清绝将银貂车找个位置停定,尤明珠拿起灵犀佩匆忙祭出符信,找寻穆世英的位置。

    “喂,世英,你到了吗?”

    穆世英尴尬万分的道:“明珠,我司里有点急事,呆会儿再过去吧。”

    尤明珠一听这话,脸色煞时冷了下来,啪的一声掐断符信,胸口起伏不定,气恼非常。

    穆清绝埋怨道:“堂哥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有事,就不能提前告个假吗?”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尤明珠叹了口气,“咱们出去吧。”

    “秦姨,你怎么办?”

    明钦可记得秦素徽是穆、秦两家和缉查司极力找寻的重要人物。公然在这种地方出现,似乎不是太好。

    穆清绝沉吟道:“我和素素还是留在车里吧。不然见了你爹不准备份寿礼似乎不太好看。”

    尤明珠尴尬道:“那我带着钦之算是怎么一回事?”

    穆清绝眨眨眼眸笑道:“堂哥在老家不是还有位大哥吗?你就说钦之是堂哥的内侄,来玉京做生意的。这样就算你拿出价格不菲的宝物来也说得过去。”

    尤明珠微微沉默,心知这也是穆清绝帮助穆世英装点门面的一点苦心。谑笑道:“那可要委屈钦之做我一回侄儿了。清绝是否也该唤我一声伯母。”

    穆清绝怔了一怔,玉颊生春的道:“我这般用心帮你,你倒好意思占我便宜。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呀。”

    尤明珠呵呵笑着下了车。招呼明钦往主楼行去。

    …………

    尤望溪娶过四个妻子,生下五个女儿。除了长女尤明慧和次女尤明艳一母同胞之外,其他三个女儿生母各不相同。

    要说欲界六天之中,尤以天人和修罗基本都实行了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尽管有些显贵富商喜欢蓄养一些外室,但已经是律法不允准的了。

    这样倘若生下一儿半女也无法享受仙家的法教,所以离异另娶就成了司空见惯的事。

    但也有手眼通天的人物,能够让多个妻儿都得到律法的承认。一是改变国籍,到一些一夫多妻的天域落户。这个法子实在有些迂远不通,给仙宦的地位带来很多不便。

    另外就是办理多个仙篆。这当然也是有违律法的,但以仙官的普遍昏愚有这种事又何足奇怪。

    尤望溪的四位太太,除了大太太已经亡故,三位太太都算是合法婚姻。他有数张仙篆,有叫尤观海、有叫尤看河,乍一听还以为是兄弟几个呢,事实上则是他分身有术。

    当然三位太太几乎是互不照面的,目前只有四太太住在尤家,主持中馈。

    尤望溪夫妻坐在正厅招待贺客,子婿外孙都在后堂叙话。

    尤明珠来到厅外瞥见屋里宾朋满座,笑声喧沸,便不进去招人闲话,转而往后堂行去。

    后堂张灯结彩,布置的颇为喜庆。南墙上贴着一个巨幅的寿字,供桌上下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真是琳琅满目,精巧非常。

    三个容貌秀美,妍质各别的女郎坐在连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活蹦乱跳的满屋子乱跑,趴到供桌上转动着瞳仁到处乱瞄。

    尤明珠推门而入,三个女郎都循声望来。坐中一个靓妆冶艳的美妇含笑道:“三妹,你可算来了。再迟一会儿,可都赶不上吃寿糕了呢?”

    说话的是尤明珠的二姐尤明艳,她在里仁银庄任职,丈夫又是通灵道的总管,家境在姐妹中间最称富有。

    “有点事耽搁了。”尤明珠瞄了三人一眼,轻描淡写的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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