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抬起惨淡失色的脸,目光凝住他,笑得凄然神伤。“左斯翰,原来你一直在和我演戏,既报复我当年对你的放手,也利用我甩掉楚嵚崟吧?你对不爱的女人可真冷血!不过,我猜也没有哪个女人入得了你的眼吧!”

    他单手插进口袋,闲适从容地往楼梯门口走去,寂静的楼道空间飘来他淡漠的最后一句:“你错了,我心里有一个女人,就是第一个说我冷血的女人。”

    那个小女人曾经清冷地对他说:“你对不上心的女人真是冷血。”她说这句话时眼中还带着丝丝轻蔑,偏偏就是那样桀骜难驯的冷清模样,将他平静无波的心撩得不行。

    白沐璃酒敬到谢仕卿那一桌时,发现她的位置空着,趁身旁的人不注意,轻声问向那个表姐:“坐这个座位上的小姐呢?”

    “好像去了洗手间,不过时间也够长的,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接下去的敬酒流程,他是在心不在焉和焦灼中度过的。离开最后一桌时,他不及和新娘打声招呼,就匆匆地往洗手间的长廊方向走去。

    “怎么了,这是?不会喝多了吧?”简思艾困惑地问。

    “我去看看吧。”肖若拎起下裙摆,匆匆地说。

    白沐璃在女洗手间门前徘徊着,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走出来,便逮住了问道:“大姐,里面有没有一个穿着藕色长裙的年轻女人?”

    那位妇女想了想,回答:“没有,我只看到一个妈妈带着个小女孩。”

    “谢谢。”白沐璃说不上来的担忧。

    他正抬脚要离开,忽听走廊边的楼梯出口门后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偿。

    推开那扇门,一个淡色的身影蜷缩在台阶上,发丝凌乱的脑袋搁在双腿间,双臂环住小腿,哭得肩膀耸动。

    “仕卿。”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她脆弱的窄肩,她就像一个弹簧瞬间弹起,投入他的怀中,死死地箍住他的腰。

    “沐璃,我好后悔!我的心快要痛死了!”她抬起狼狈的脸庞,睫毛液被泪水冲刷,下眼脸晕染成黛青色,几缕黑发垂下,黏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异常的可怜。

    即使被当时她和左斯翰的那一幕刺激得体无完肤,他仍无法将气撒到她身上。男人无法抵挡住女人的眼泪,更何况怀里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发生什么事了?”

    “他骗了我,那晚我喝醉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自己和他有了﹍﹍,可是他刚才告诉我,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要报复当年我对他的不忠,用我做挡箭牌帮他甩掉楚嵚崟!”

    她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可白沐璃心知肚明这人是谁。

    “浑蛋!”白沐璃捏紧了双拳,脸色铁青可怖。

    他清晰地记得那晚,左斯翰穿着浴袍,身上痕迹明显,引人遐想。对自己的愤怒和楚嵚崟的控诉泰然处之,无动于衷。

    现在忽然告诉他,那晚只是一出戏!tmd,如果早知道是一场戏,他何来后面和肖若的酒后乱性,以及今天的婚礼!

    “我去找他算账!”他刚转动身体,就被谢仕卿急忙勾住脖子。

    她的脸掩进白沐璃他的西装衣领,对着他因喝酒后微烫的皮肤吐气。“别去,沐璃,我冷。”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身体一僵,本来凄楚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浅淡的嘲讽。

    他叹了口气,柔声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嗯。”

    俩人相拥着从楼道出来,走上长廊。

    白沐璃一抬头,面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俩的不远处,一身红色新娘敬酒裙装的肖若站在那儿,视线定定地落在举止亲昵的两人身上,眼里深藏着痛楚,失望,悲哀,和凄凉。

    那个眼神将白沐璃打倒了,令他原本想责怪她在外偷听的话语也说不出口,紧跟着没来由地心虚了起来。

    谢仕卿很好地藏匿起得意的心思,虚弱地推搡着他,轻声说:“沐璃,你去忙吧,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安静地走吧。”

    她的这句话让他一愣,接下来的话就脱口而出了:“不行,你这样子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白沐璃,你一定要在婚礼上这样吗?”肖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揪着裙纱。

    他不敢对视肖若的眼神,匆匆回答:“你也看到了,现在让仕卿一个人呆着多危险,反正流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也就剩最后送走宾客的环节,你一个人应付一下。”

    一个人应付?

    她控制住自己浑身的战栗,尽量用平稳的声调说:“既然不能陪我完美的谢幕,那就请保存我的脸面,麻烦你们俩辛苦一下,从后门离开。”

    说完,她木然地转过身,朝大厅走去。

    白沐璃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抽痛,来不及细想,怀里的谢仕卿轻哼一声。

    “仕卿,你怎么了?”他低下头关切地问。

    “我﹍﹍头疼得厉害。”

    “那,走吧。”

    肖若听到身后那一声声温柔细语,心中那根名为“希冀”的弦“嘣”的一声断裂了。

    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指,那层被揉得皱巴巴的欧根纱,就如她此时的心境,再难平复。

    白沐璃将谢仕卿送回谢宅,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头疼有没好点?”

    她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站直,眼睛迷离地注视着他,红唇微微翕张,“沐璃,吻我。”

    他陡然一怔,盯着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愣了好半晌都没有反应。

    她仰起头,含住了他温热的唇畔,悉心地舔舐着。

    最后,白沐璃的理智轰然倒塌,压在她的身上,化被动为主动。

    两个灵魂就像是沙漠里行走的人猛地看到了水源,冲动和激情来得猛烈和猝然,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满是失去理智的渴望。

    在激烈的互相啃噬中,他们为对方脱去了衣裙,纠缠在了一起。

    “沐璃,要我!”她的脸已不再苍白,而是醉人的潮红。

    白沐璃正要吻上去,眼前忽然浮现出另一张清丽的脸,那隐忍的悲伤眼神让他的大脑倏然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今天可是他的婚礼!

    谢仕卿意识到他离开的意图,不免睁大眼睛不解地问:“怎么了?”

    白沐璃极力平息身上燃烧的谷欠火,从她身上下来,迅速地穿上长裤,“仕卿,我们都太冲动了,你今天受了打击,是我一时糊涂﹍﹍。”

    谢仕卿起床,从身后搂住他,细长的手指抚摸着他光裸的上身,低喃着:“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没有和他发生那层关系,除了被骗的痛苦,还有一丝喜悦,至少我面对你时我还是清白的。”

    她柔软丰盈的身躯紧贴着他,声音和手指都像带着一种魔力,蛊惑着他随时都可能崩塌的意志。

    “仕﹍﹍仕卿!”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闭了一下眼,狠心地推开她,说:“理智些,今天对我们俩来说都不合适。”

    他再无耻,也做不到新婚第一天就出轨,况且在他看来,谢仕卿也只是把自己当宣泄情绪的工具。

    穿戴好一切,他没敢再看她一眼,匆匆地离开。

    谢仕卿不着一物地躺回床上,笑得越来越大声,眼泪从眼角滑落。

    左斯翰!白沐璃!我恨你们!欺骗我的代价,我会慢慢让你们偿还!

    我也恨自己!从一个优雅知性的淑女沦落到人尽可夫的女昌妇!

    ﹍﹍﹍﹍﹍﹍﹍﹍﹍﹍﹍﹍﹍﹍﹍﹍﹍﹍﹍﹍﹍﹍﹍﹍﹍﹍﹍﹍

    左斯翰在别墅前停好车下来,就见一男一女正守在他的门前。

    女人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大衣,脖子里围着一条白狐毛领圈,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脚边是一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

    男的三十几岁,留着寸头,恭恭敬敬地跟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偷偷地瞄她一眼。

    “阿翰!”女人一眼看见下车的他,立刻眼露惊喜地飞奔过来。

    “姐,你来了。”他淡然的回应了一声。

    “阿翰,你快把你那个下人辞退了,说什么都不让我进门!”来的女人正是左诗敏,她气呼呼地说着。

    “不关桂嫂的事,是我吩咐的,不允许放任何一个女人进门。”左斯翰率先朝大门走去。

    身后的左诗敏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对,对,是不该随便放女人进来,看来这个下人应该好好嘉奖才对。”

    ---题外话---求收藏!今天起开始双更,再没有理由偷懒下去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这么努力,汗颜啊!

    写这章的时候,我真的纠结了半天的时间,到底要不要让这两个渣人滚在一起,滚了,白沐璃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对痴情的肖若是种侮辱。

    其实白沐璃虽然渣,还是因为痴情和识人不清,算了,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但是取消他独立番外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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