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锣声响起,钟无悔悄声潜至敌军营帐附近。

    火光下,只见那将领手持利剑,对着黑暗中说:“我今天的作为,的确有辱战士的名声,我希望用我的血,能洗净我的耻辱。也希望钟大人能信守自己的诺言,放过我手下的兵丁,我现在就站在这里,听你发话。”

    “将军,不要,哪怕我们死,也要和这淫贼拼斗到底。”众兵丁围住将领低跪哀求道。

    “起来!”那将领说:“我带兵这么多年,第一次才遇上毫无半点胜算的战斗,不是我不想打,而是根本就没办法打。我说过,今天,我和钟大人只有一个能活,说不定这对楚国还是件幸事。

    这次刺杀,是我独自的决断,非大人的命令,你们没必要陪死。”

    将领磊磊的说:“钟大人,希望你将这种残忍用于对敌国的战争,别光杀本国人。”

    “我从无害人之意,但是,我做人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钟无悔坚决的说。

    “钟大人,我想跟你说几句私话,我再赴死,可不可以?”

    “可以!”没想到钟无悔一口答应。

    众甲兵对自己将领的生命又多了一份希望。

    钟无悔答应跟想刺杀他的将领见面,但是,将领必须听钟无悔的指挥,那将领很爽快的答应了。

    结果,在钟无悔向前一百步,左转五十步,向前三十步,右转五十步的指挥下,已转得晕头转向时,他们这才面对面的站定。

    那将领站在钟无悔面前,却感觉前后左右好似有饿狼窥视般的感觉,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这里就只我们两人吗?”那将领问道。

    “不错,就只我们两人。”钟无悔话一说完,那将领立刻感到令人窒息的压力一松。这是一支什么样军队啊,太厉害了!那将领从心底感到佩服。

    “我们是令尹成嘉大人的铜卫,我是卫队长。”那将领说。

    “铜卫?”钟无悔问道。

    “不错,”那将领说:“我们铜卫卫队的侍卫,由令尹成嘉大人的三军中挑出,都是身经百战,武艺高强,不畏死亡的勇士。进入铜卫,都要对成嘉大人宣誓效忠。成嘉大人死之前给了我密令和这个令牌。”

    那将军拿出一块金牌。

    “斗府金令?”钟无悔看到令牌大吃一惊。

    “不错,成嘉大人死之前密令我道,如果钟大人能让斗越椒坐上令尹之位,一定要设法,将钟大人杀掉。什么时候动手,由我自行决定。给我这块金令,就是要我必要时,向斗府求援。”

    “我帮成嘉达成愿望,助斗越椒坐上令尹之位,他反而恩将仇报,要杀我。这是什么道理?”钟无悔有些愤愤不平。

    “这事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原楚国令尹子文之弟子良晚年又添一子,令尹子文做伯父的自然会去探视自己的后人,不看则已,一看非同小可,真乃大吃一惊。其侄貌似熊虎,声若豺狼。子文说,这孩子不能留下,今后毁灭若敖氏家族者必定是他。

    这人就是斗越椒。

    但是,其弟不听兄长劝说,子文大感忧心,在他临死之时,还把直系族人聚在一起,着重告诫说,如果斗越椒做令尹相国,你们快逃,因为灭族之祸已经不远也。如果说先人没有人祭祀而饿肚子,那若敖氏族的鬼们以后便会流浪天际之中。”

    钟无悔知道,在春秋战国期间,许多国家被灭,多是采用“灭国不灭祭”。古人对先人是崇拜的,他们认为一个国家可以灭亡,但应该保留其宗室庙祭。如果没有香火,这些国家的先人必流浪于天际之中,将怪罪征服者,必降灾于他们。所以,先人一定要有人祭祀。否则,这是十分令人恐惧的事情。

    那将军接着说:“令尹成嘉大人死之前,才深感错看钟大人,大人说钟大人才智之高前所未闻,他担心斗越椒不是钟大人的对手,说不定钟大人以后很可能就是令尹子文所说,毁灭若敖氏家族者的执行人,因此成嘉大人要将你尽快杀死。

    成嘉大人说,此事不能让斗越椒知晓,成嘉大人死之前,他已将铜卫解散,每人都拿到一大笔银两。这次刺杀钟大人是我们铜卫最后一次任务,一旦得手,没人知道谁杀的钟大人,而且我们会靠那些银两藏匿民间生活,终生不再拿武器。”

    “你现在找我的目的是什么?”钟无悔问道。

    “我死,但请钟大人放过我那些兄弟,他们这辈子跟我在刀剑中生存下来很不容易,让他们过上常人的生活,算是我对他们的补偿。”那将领说。

    “你手下的兵丁都是正卒吗?”钟无悔问道。

    在春秋早期,许多国家实行两级兵役制:一级曰“正卒”;另一级曰“羡卒”。就是说,一家弟兄虽多,但是,只有一个服现役的“正卒”,“羡卒”其实就是预备役人员,参加军事训练,但只有国遇大敌时才动用。

    这些甲兵如果都是“正卒”,便意味着他们从十几岁开始,便过着刀口舔血的军旅生活,也是应该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钟无悔不觉动了恻隐之心。

    “你死之后,能保证他们不再找我报复吗?”钟无悔问道。

    “杀钟大人的事,成嘉大人只对我一人说了,这些兵丁只是按我的命令行事,他们走之前,我会让他们起誓,对今天的事只字不提,而且,绝不向钟大人及钟府的任何一个人动手,今天他们一旦解散,终身不再拿武器。”那将领说。

    “好吧!”钟无悔爽快的答应下来。

    “最后我还想问一句,钟大人的这些兵是为了对付政敌吗?”将领问道。

    “不,”钟无悔否认得很干脆:“首先是为了自保,其次是以后为了楚国大业,消灭外敌。我曾起誓,要助大王成为一代霸主。最后才是为了对付政敌,但是,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好,有了钟大人这番话,我会死的很安心。真不知道钟大人这些兵是怎么炼成的,不瞒大人说,我带兵几十年,从未遇上过这种诡异的情况。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和兵丁们战斗到底,可是,一线希望都看不到,何必要他们赔死呢。

    我走了,等一会儿在火光前,你会看到我的自刎。”那将领安详地说。

    “只要你们加入钟府,都可以不死!”钟无悔想收揽这位将领。

    “不!”这将领很干脆地拒绝了钟无悔的建议。他拿出斗府金令递给钟无悔说:“要说对不起成嘉大人,就是这斗府金令不该送给钟大人,但是,钟大人已说了,以后将会消灭外敌,为了楚国以后的强盛,这块金牌可能会有大用。我走了!”

    那将军一走,钟无悔立刻带着飞燕走了,他的队伍悄悄在前后随行。钟无悔不想看到那位将军的血,但他相信这位将领必会做到心口一致。

    “唉!”钟无悔叹了一口气。

    “现在马上回家了,钟郎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唉声叹气呢?”飞燕感到奇怪。

    “本是国家的一位将才,可惜成为私人的牺牲品。跟人,为什么都必须跟人而不跟国家呢?跟错了人倒霉,甚至赔上性命,这将牺牲多少优秀人才呀!”钟无悔痛心疾首地说。

    “钟郎说的太好笑了。跟国,国是什么呢?国还不是国君的吗?像你们楚国,一个国君在位,一个不在位的杀了在位的,他就是国君,你不跟人,怎么跟国?”飞燕问道。

    她这一问,还真把钟无悔问得哑口无言。

    “我走不动了,背着我好吗?”飞燕撒娇的说。

    钟无悔只好背上飞燕。飞燕那么轻,背上她倒无所谓,要命的是,飞燕一对肉丸磨在上面,使得他下面顶的太难受了。

    当夜,飞燕在钟无悔设计的睡袋里度过了惬意的一晚,她太佩服钟无悔了,怎么想得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鲜玩意儿。

    不过,唯一的遗憾是她独睡,钟无悔可不愿意在手下的面前“现场直播”,虽然看不到半个人影,但双双眼睛都在暗夜中,密切的监视着这里。

    第二天,当飞燕和钟无悔双双坐着马车回到桂香楼时,桂香楼都轰动起来,惊艳惊喜地将飞燕和钟无悔接到桂香园。但是,一进桂香园的小楼,飞燕立刻寒着脸对惊艳说:“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惊艳卑恭的说:“我们为你担心了一夜,直到现在还没合眼,你问问侍女便知我绝无虚言。”

    “有人要杀我的时候,没办法,我只好告知钟大人,说潘太师欲杀他而后快,你说以后该怎么办呢?”飞燕向惊艳问道。

    惊艳平静的说:“我想小姐肯定误会了,潘大人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我昨天遇险的时候,没有护卫回来报信吗?”

    “有,没有。恕我嘴误。正是因为没一个人回来,我才不好办,不过,今天一早我已召集了人手,准备去寻你。”惊艳坦然地说。

    飞燕也知道多说无益,她立刻叫婢女准备酒菜,端到她的房间里来,她要和钟无悔吃饱喝足后“白日宣淫”。

    这次刺杀事件,对飞燕的震动太大了,她差点害死钟无悔,没想到反是钟无悔对她不舍不弃,而她的人却想要她飞燕的命。

    想起被敌人包围时,钟无悔曾对她说:为了达到目的,他们不会在乎牺牲你。飞燕开始不以为然,现在,她才知道以前她太天真了。

    想起以前惊艳在父王面前表示,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得飞燕的平安,飞燕还感动不已。没料到,如今大事初定,只等潘崇杀掉成嘉,除去钟无悔,坐上重位,晋楚将联手瓜分天下时,惊艳却如此迫切的想除去自己,号令众人。

    飞燕的心被伤透了,她想借酒和性的愉悦来发泄内心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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