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狂风卷着暴雪,盆内火苗燃着木炭,勇毅堂内众人心中也燃着一团团火焰。

    郭国顺一伙当然是狂热的等着建功立业、封侯拜相。伐苏回来那么多人封侯,嫉妒的人多得数不清,懋平坊卖豆腐的都想封侯,谁让风石匠的儿子也封伯了?

    将军府从护卫到丫鬟都是怒火,凭什么姓郭的随便胡说八道狗屁不通还要大将军支持?

    众人都看着郡主,搞死这丫!忍无可忍!

    最近京师气氛很诡异、透着妖气,将军府大受影响;好在大将军威望确实高,还没人乱动。估计这更让人忌惮,所以姓郭的才会来张牙舞爪吧?

    周芣苡觉得,人应该相互信任。圣上有什么想法,可以理解;将军府有想法,也得理解;但让一群小人在中间搬弄是非、搞风搞雨,不仅不能容忍,更不能中了他们的计,让他们得逞。

    郭国顺、曾旻、施胜常等都是一群死人,当然可以不顾一切疯狂的作。

    圣上除非换了个人,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提出这种问题,别人又不是傻子。或者换个角度,圣上没正面开口,郭国顺算个屁。死人?疯子?周芣苡一向专克各路妖魔鬼怪。本来还想让姓郭的再活几天,不过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找死,日行三善必须成全他,送他一个风光大葬。

    郭国顺很期待,呵呵呵,周广若是敢拒绝,明儿就叫他身败名裂。

    曾旻来坐半天,不能光蹭经验,战五渣也得表现一下:“大将军贵为太子太师,一向是文官武将的表率。逸公子虽然才华横溢,但性格太偏激。”

    周广打断他话头:“如何教育逸公子,你应该去找旭王,快去。”

    周邦立带着几个亲兵站曾旻跟前,和他爹一样冷酷:“你自己去,还是本侯送你一程?”

    曾旻话还没说完,一屁股坐地上,他现在去找旭王,还能有活路吗?

    谁都知道,旭王肯定是装病。

    就像大家对圣上不满不方便直说,郭国顺能妙笔生花写一百篇文章攻击逸公子,但让他真站到旭王跟前去教育逸公子他敢吗?郭国顺不敢他曾旻凭什么就敢?别忘了旭王以前号称无脑儿控,武功还不弱,现在儿子被欺负了,他一怒之下就算真病了杀几个人也轻松得很。曾旻还想多活几年。

    施胜常是慧涛郡马兄弟,属于齐王府一派,也有着自己野心,这会儿得站出来助阵、刷一下存在感:“旭王病了,逸公子的事稍后再议。偃武修文是当务之急。”

    陈玄龙正打断他话头:“逸公子是小恶魔,是罪魁祸首,她若不教育好,你再急能有什么用?”

    周芣苡跟上:“你连主次都分不清,就别学人家做将领;还是做个尖兵吧,一块去旭王府,把逸公子教育好,你一定能名垂青史。”

    周邦立干脆动手,抓了曾旻丢给亲兵,又抓了施胜常,大步出门去。

    郭国顺噌跳起来,其他人也跳起来。周芣苡大眼睛看着他们:都想抢着去立功?

    郭国顺一脸横肉颤抖,将军府就是这么霸道,他愈发下定决心。

    周芣苡乌溜溜的大眼睛单独看着他一人,还有什么大招放出来瞧瞧,放的好留他个全尸。

    郭国顺一阵心惊肉跳,转而恼羞成怒。现在再说偃武修文确实不合适,逸公子若是没搞定,回头随便捣个乱,别人都是白忙活。话当然有不同说法,可周广力量大,就得照着他说。

    郭国顺不着急,今儿起了头放在这儿,以后随时都能捡起来再说;现在就转移话题,好好教训一下周芣苡,这个周广必须接下:“定国郡主,虽然天性单纯,但正因为单纯、直接,因此更残暴不仁。因为周广和乔氏的庇护,为所欲为。”

    定下这个调子,郭国顺好像洪水开闸,立刻洪水泛滥,唾沫横飞。之前士子口诛笔伐把什么都说尽了,郭国顺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再经过自己加工,更上一层楼,说的周芣苡应该立刻吞金自杀,还不足以赎其罪。

    周芣苡没想到这老货还有泼妇的属性,虽然没有一个脏字,但一开口至少一千字,而且情绪饱满,激情昂扬,放到利人市估计三个泼妇干不过他。

    陈玄龙正被唾沫洪水镇的目瞪口呆。从没见过一个人脸皮这么厚,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将人骂的体无完肤还如此理直气壮,这么牛逼他娘知道吗?之前好像他连亲娘都戳了,也难怪。

    将军府众人都忍不下去了,这傻逼活在世上对其他人都是一种羞辱。

    周芣苡很同意,于是轻飘飘的挥一挥手,其实她很想自己动手。

    八哥已经抢先扑向郭国顺,一个火辣的大巴掌扇他老脸上,手都麻了:“小心,他脸皮忒厚!”

    诗绝大嘴美人随后杀到,一巴掌使劲扇他老脸上,手腕差点脱臼:“小心!他脸皮比城墙还厚!比钢板还硬,刀枪不入!”

    狄向青将丫鬟拉一边,自己抓住郭国顺啪啪两个大巴掌:“这种粗活我们男人来!”

    于是骁骑营、虎贲卫、护卫等排成两队左右轮流来,将郭国顺硬是打回原形,就是一老狗。丫鬟们不解气,诗曼、汝琳等都挤过去踩两脚。

    郭国顺一开始被扇蒙了,他代表圣上而来,他是国士,他是大儒!然后被扇的就说不出话。现在躺地上是奄奄一息的老狗。原本干净的黑袍满是脚印,原本整齐的白发凌乱,原本大方块脸上横肉现在染满血,原本唾沫横飞现在不停吐血,还吐出几颗狗牙。

    其他人都恐惧的站在一旁。有人想帮郭国顺,但他一国士都被打得这么惨,自己只怕更惨。有几人心中很不满,说逸公子说偃武修文都行,好好的又攻击定国郡主做什么,就他这老胳膊老腿不是故意作死么?

    郭国顺没死,咳咳咳,恶人活千年,他一会儿就顺过气,盯着周广好像杀父仇人。

    汝琳原本是个小淑女,这会儿过去又踩他老脸,淑女形象只留给君子。

    郭国顺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她:“小贱人!”声音嘶哑但表达清晰。

    周芣苡吹个口哨,泼妇技能连升三级,看来以前是被封印了;老不死升级这么快,看来在泼妇这一职业很有天赋与前途;就他大儒和国士双重加成,别的泼妇都望尘莫及。

    陈玄龙正给依依抛个媚眼,这口哨他吹才对,依依不是抢人饭碗么?

    周芣苡一脸傲娇,她就是要将别人饭碗都抢了,让别人去和狗抢食,不服气就站出来。

    郭国顺一伙看着几个小丫头将郭国顺踩得特凄惨,愣是没敢动。这完全是郭国顺自己惹出来的,人家怎么说也是定国郡主,岂能随便教训,他又不是真的舅公。

    郭国顺就把自己当郭家祖宗了,逮着机会使劲吼:“周广!”

    周芣苡挥一挥手,丫鬟们都退下,甭把人踩死了,他还要风光大葬呢。

    大抵还得给圣上留点面子,不能让人死在将军府。就是给圣上面子,将军府现在还能怕什么?

    郭国顺顾不上别的了,任由泼妇属性自由发挥:“周广!你该好好教育你女儿!那贱人咳咳咳咳咳!”差点被血呛死,吐出两颗狗牙才活过来。

    郭国顺生怕又被打断、赶紧放大招:“老夫孙女郭恬洋子,算是周广你的表妹;从小养在深闺,温柔贤惠,端庄淑丽。圣上已经首肯,等昭王纳妃,便将洋子迎为二夫人。”

    周芣苡一下失了兴致,搞半天又来这套,老不死也再掉三个档次。

    陈玄龙正邪魅又危险的看着依依,既然又来这套,就说明这套管用啊。

    周芣苡无语。就听郭国顺放完大招又放小招,不停的夸他孙女,比十个萧明悦还圣女。萧明悦是圣母,那萧明悦和郭恬洋子什么关系?

    陈玄龙正看依依又脑洞大开,帮依依挥一挥手。狄向青等也不管谁挥手,拖着郭国顺就扔大门外去。其他人不用请了,都滚吧。外边狂风暴雪,不错的天气。

    次日晌午,暴风雪还在继续,郭国顺在将军府的豪言壮语、长篇大论也随暴风雪传递。

    紧接着,早朝的消息也传开。圣上命献王为礼部侍郎。同时,礼部尚书张启功请辞。太常寺少卿周勃请辞。神策大将军沈嘉豪解印绶,神武大将军长孙有容亦解印绶,相约去远游。

    狂风暴雪,很多树叶尚未凋零,便随整根树枝一齐断折,砸落在街上。

    街上人不少,不少人顶风冒雪,出来看到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又默默无语。

    礼部应该属于文这方面。偃武修文,难道要让献王接手?武丁山、白云渡、南华宗等名声最近都传开了,好勇斗狠、暗杀胁迫,什么都干。这样献王还能接手?为何感到满满的匪气?街上无数人叹息,又带着说不出的愤懑。

    老百姓出离的愤怒。看看姓武的一伙,偃武修文为何不先将他们偃了?

    至于逸公子和大将军,还有定国郡主,大家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公道自在人心。对于博奥书院的大儒、曾旻干了那么多烂事儿,这些人渣也没什么要说的。

    街上突然一人喊:“郭国顺贱奴受伤,献王带着太医去探望他。”

    霎时一股火气爆发,风雪似乎暂停。郭国顺明显有人支持,原来是献王,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既然说大家是贱民,需要始终如一的愚弄,那大家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将军府敢揍那贱奴,老百姓为何不敢?逸公子旧疾复发,大家绝不能袖手旁观!

    街上又来一送葬队伍。赶这风雪天也没办法,生和死从来都由不得人。

    许是因为下暴雪,队伍人很少,孝子贤孙哀哀欲绝,看的人特心酸。有人心思一动,有了!

    郭国顺住处在外城东南边,不远处便是曾经的崔家别院。周围院子都比较奢华,郭国顺院子大门上挂着一牌匾,上面“郭府”两个烫金大字晃得人眼花。此时院门打开,各路人马进进出出,更让人眼花,不知道还以为郭国顺立功拜相了。

    毕竟小十来了,别人当然也得来做个样子。还有和郭国顺同伙的狗腿,曾旻和施胜常在旭王府跪着,这一伙依旧有不少人,还指望郭国顺扛大旗。

    街上又一卤簿到来,是庆王世子赵瑨仁,排场比那些小狗腿气派多了。

    郭家的狗腿的一大群人恭恭敬敬将赵瑨仁迎进去。火烈阳一片红艳似火也到了。

    气氛瞬间达到**。里外不少人心中嫉妒,若是被将军府揍一顿能有这效果,呃外边什么声音?风雪中好像敲锣打鼓放鞭炮,咿咿呀呀很快靠近,气势似乎比庆王世子更强。

    里外不少人都出来瞧着,一边脑洞大开,莫非真立了功圣上给封侯了?又或者周广、谁谁来了?否则摆不出这阵仗。

    转眼,风雪中好像又有暴风雪来袭。一片白茫茫那是撒纸钱?披麻戴孝?敲锣打鼓放鞭炮,直奔郭家而来。后边貌似抬着棺材,还抬着什么?

    街对面又来一片白茫茫,撒纸钱,披麻戴孝,敲锣打鼓放鞭炮,两队正好在郭家门口相遇。不远处巷子口又来一片白茫茫,披麻戴孝,一边哭天抢地。风雪天看的人一阵阵寒气,一眼看去至少上万人,似乎还有人不停赶来。

    郭家一伙急了,谁家门口来一大片哭丧的都受不了,何况来者不善。

    赵瑨仁被推出来,准备速战速决。赵瑨仁柔弱美男子,大冷天穿着厚厚的紫色狐裘,头戴麒麟白玉冠,愈发面如冠玉,美艳不可方物,更像小受。

    一群哭丧的妇女动了色心,一拥而上,愈发哭的大声;一边将赵瑨仁包围,打算吃了他。

    赵瑨仁吓得花容失色、掉头就跑,娘的这些才是真的泼妇、京师所有泼妇都来了吧?既然是这样,他解决不了。他果断进了郭府,然后更果断的从后门溜走,这是为以防万一被那些女流氓抓住非礼了。他武功高强,但大公子联盟、民间高手都不是吃素的。

    郭家一伙面面相觑,一直听说庆王世子跑得快,这跑也太快了。

    赵瑨仁一气儿跑出十里,回头一瞧,好在跑得快,郭府都被包围了。要出大事了,他一个想法悄悄折回来看着,一个想法是去报官、请神武军谁来。转念又一想,这么多人能到这儿,神武军早不知道哪儿吃酒烤火去了。

    今儿长孙有容和沈嘉豪同时解印绶,神武军和神策军肯定得出点事,赶好巧啊。

    郭府门前,哭丧的放鞭炮的敲锣打鼓吹喇叭的,后边抬来十口棺材,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人差不多到齐,就开始往里推进,攻克郭府副本。

    几万人组团打副本,郭府在风雪中飘摇、颤抖,左邻右舍都赶紧回避。

    郭家的狗腿的一大群人根本顶不住,节节败退退到里边想关大门也来不及了。一群至少二三百妇女号着丧往里推进。里边人让开,献王赵世乾大boss出来了。

    赵世乾从屋里出来没穿大裘,是一身黑织金张牙舞爪的龙袍,让他原本谦谦君子的气质多了几分王者之威;温柔的脸上依旧摆出彬彬有礼,暗中又使出一股劲儿,全方位拦截。

    赵世乾身边又有一队骁果卫,后边还有一些高手,不知道什么来路,气势却是蛮强。再后边火烈阳一身大红凤袍也出来,看他架势像是要给赵世乾殿后;或者更直白的说,像是要给赵世乾做狗腿?不过这会儿已经乱作一团,一时没人顾上了。

    前边赵世乾是主角,风雪中昂首挺立,顶天立地,好像做了皇帝。

    一群妇女爱死了小十,还拦截矜持什么,呼啦一下扑上去,抓住小十再好好宠幸。

    赵世乾姿势还没摆好,台词更没来得及说,就落入魔掌。骁果卫和后边高手急了,骁果卫还在犹豫,后边高手杀气爆发,抽刀拔剑就砍人。

    两个娘子军更利索、抓住小十往前一挡,欻的一刀小十脸被削了一半,好在脸皮厚。

    其他妇女一片尖叫,哭声更响亮,将风雪都压过去,惊天动地震耳欲聋,让气氛更火爆刺激。

    再后边、左右等冲出一批大公子联盟的侠士、民间高手等,二话不说往死里干。骁果卫、郭家一伙狗腿等都被动卷入,鲜血飞溅,场面更混乱。

    “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世上这些贱奴活得好好的,还这样凶残;大公子忠君爱民却遍体鳞伤!啊老天啊!只要大公子能好起来,让这些贱奴都死光,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妇女们在娘子军掩护下避开战场继续往里闯一边不停号丧一边还抓着小十。

    赵世乾不知道被什么扣住命门,竟浑身无力,被一个老女人摸来摸去。

    “啊十弟,你死得好惨!”郭家的人也开始哭喊,战斗波及,死去的人不停增加。

    赵世乾脑子都蒙了,实在是这些女人太能哭了,杀伤力至少八百点;脸上的血流到眼睛,一片红色中模糊看见火烈阳,只能向他求助。

    火烈阳也吓坏了。五年前就听说老百姓的疯狂,毁了他宝贝儿子;以前肯定是不信的,现在不信也得信;就算逸公子没在,他还是和赵瑨仁一样,撤吧。

    火烈阳和火凤卫、火龙卫实力强劲,很快冲出包围圈,没敢袭击,能逃走就好。

    赵世乾被拖到一间屋里,简直心如死灰,然后被几个老女人按住扒光。

    外边,战斗惨烈但很快结束,几万人势不可挡,踩着热血与残肢继续往郭府正院推进。再外边更多人赶到郭府,包围的人也从四面八方同时推进,最后将正院包围、汇合。

    郭府副本的终极boss老朽郭国顺就站在正厅门口。

    好多人是第一次看到这老朽,风雪中配着雕梁画栋的背景确实有终极boss的气派。身高马大穿着黑色云纹鹤氅,又由两个水灵灵的小妾搀扶着;大方块脸基本不肿了,一脸横肉还横着,上面一颗大黑痣,依旧那么霸气。难怪需要几万人一块来推。

    郭国顺昨儿没受到致命伤,又有灵丹妙药和太医诊治,遇上这等大事当然得出来对付;还得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但很快瞪直了眼睛。

    矮矬老三第一个走进正院,后边一伙人抬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放在天井。

    郭国顺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向棺材,一头白发瞬间黯淡七分,一条老命也去了七成。没当场气死算他命大,其实更残忍;一个骚年冲进来,嘭一声死在他跟前。

    郭国顺浑身颤抖、摇摇欲坠,那是他重孙子。两个水灵灵的小妾扶着他很吃力,惹人怜惜。

    矮矬老三一声冷笑,一脸大胡子手里的刀还在滴血,气势一点不比郭老朽差,瓮声瓮气的喝道:“甭想多了。幡然悔悟交代罪行,这口寿木才是你的,还有这么多人给你披麻戴孝;否则挫骨扬灰,一张破草席都省了!”

    周围二三百四五百千儿八百妇女便一块号丧,把郭国顺骂的狗血喷头。

    郭国顺骂逸公子骂的很爽啊,一个能顶三五个泼妇,这里至少八百个,有种来战。

    这么多人一块号丧盛况空前,简直惊天地泣鬼神。郭国顺战屁,只顾得不停吐血;至于幡然悔悟,悟个屁,屁啊这就是个狗屁的世界!

    矮矬老三看他死不悔改,挥挥手金丝楠木棺小心抬出去,这一口棺材可比十条人命还值钱。然后有人将别的东西抬进来,毫不客气的将郭国顺拖到天井中间。再把一堆堆粪土、粪团、粪饼等堆到他周围。虽然天冷这些粪都冻住,也不那么臭,但架不住量多。

    两个水灵灵的小妾闪了一边,郭国顺坐在粪中间继续吐血、往死里吐。

    矮矬老三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大家都看着,号丧的继续,说好给他风光大葬的,不风光都不行。周围挤了将近上万人,郭府外边人更多,还特地为他设计这款遗臭万年死法,老朽值了。老朽别急着死,人生就这一次,慢慢享受。

    一群人抬着热水进来,泼到粪饼上,立刻融化,臭味袅袅,风雪中有种独特的湿情画意。

    一群人又抬着火盆来,干脆将整捆的柴都搬来,火烧起来,就像篝火晚会,气氛更好是不?这么多人精心伺候老朽去死,他有没有感动的想哭呀?

    号丧的那么多,别人哭都听不见,就看郭国顺吐着血终于倒下。

    热水够多,粪融化更多,流过去将郭国顺淹没。然后周围屋顶上无数纸钱洒下来。

    暴雪继续下,号丧的继续为逸公子鸣不平,郭国顺只是一条老狗,真正对付逸公子的人还没倒下。大家没有杀人报仇、大boss倒下的快感,神情依旧坚定。

    中间粪又冻住,郭国顺撅着腚黑色云纹鹤氅现在更黑。周围无数柴禾堆过去,熊熊大火希望能将一些东西烧成灰烬,给大家一个新的希望;像逸公子许诺的,过上更好的日子。

    听了郭国顺那些话、看了他写的文章,他还有那一伙狗腿、与主子。大家再次相信,世上只有逸公子将老百姓当人看,希望大家过得好。

    傍晚,旭王府,逸园,天地一片白,显得如此纯净、神圣。

    客厅点着灯,气氛很安宁。逸公子旧疾复发,旭王病倒了,正在对弈。

    泰王、鄂留松、云推月、祝庭兰也来观棋。昭王进来,瓜子脸上长着胡子,画风特搞笑。

    逸公子看着他心情愉悦,低头继续和干爹下棋,本公子这回赢定了。

    昭王心里酸溜溜,还是先去收拾收拾,很快一身白袍帅帅的美美的回来,依依正好输了,高兴太早了,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逸公子冷哼一声,星眸不善的看着干爹。旭王乐,让干爹赢一回都不行?

    逸公子傲娇扭头,不善的盯着昭王,打扮这么美要去勾引郭恬洋子吗?

    郭家主仆上百口、小十那些打手肯定都砍了,但郭国顺一个儿媳妇正带着郭恬洋子去拜访崔老夫人,崔老夫人又领着她们去拜访云家老祖宗。

    主意打得挺好,但云家老祖宗没兴趣,有这空不如逗汪星人玩。

    逸公子又一次被汪星人救了,人不如狗的世道啊。老祖宗也是越来越喜欢纯种汪星人了。

    昭王抱着依依就是一个热吻,郭家女人连一只汪都不如,他有这么掉价?依依好容易舍得本尊过来,吻吻吻一次吻个够,最近累坏了,依依必须补偿他。

    逸公子看他是蛮辛苦,补偿一个法式热吻,好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昭王抿着蜜唇凤眸不善的看着那么多人。那么多人一齐回视,看什么看,想打架?

    昭王冷哼一声,紧紧抱着依依,有那空打架还不如和依依多亲热一会儿。

    逸公子摸摸他头,来乖乖坐下,身为王者得拿出气势,别老是傻呵呵的,这样卖萌很无耻知道不。作为狐狸精,他深得老狐狸的精髓。

    赵宏绰、赵梓禹、赵子旋等一块进来,客厅基本坐满了,这样风雪天,显得更加温暖。

    赵梓禹美少年好奇:“王伯父准备让曾旻、施胜常跪到什么时候?”

    其他人都看着骚年,骚年二十一岁不小了,怎么还保持一颗纯净无瑕的、金子般的童心?曾旻只是个小人物、一条狗,现在就看哪个大人物、主子肯为他出头了,否则他就只能去死。

    这般攻击逸公子,必须有人献祭,否则旭王的脸往哪儿搁?

    赵梓禹羞涩一笑,他就是看门口跪着两个雪人挺有意思,以后堆雪人都这么堆好了。他看着泰王忍不住又问:“你怎么还有空坐这儿?小十好像进宫去了。”

    赵宏绰难得八卦一下:“听说小十被十个老妪宠幸了?可怜的小十。”

    英布在一旁笑道:“事实上不是十个老妪,是二十个老汉。可惜没看到、呃是可惜当时没在场,否则一定斩了那些流氓,替小十报仇。”

    逸公子瞪他一眼:“分明是十个老妪,泰王一定要查出来,替你弟弟洗刷耻辱。”

    泰王无语。这是恨不能大肆宣扬的尽人皆知把小十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吧,小十也真是,唉,不知道该说什么。当然,这事儿闹这么大,把国士、大儒活活弄死,是要严肃处理,但首先太极宫得发话、表态,否则他什么都不知道。

    泰王想了想:“王叔,要不我也告病?”最近形势弄得他心情也不好,似乎真的旧疾复发了。

    逸公子瞪他一眼:“你是亲儿子吗?这么笨。不会说你媳妇最近吐得厉害,需要你好好陪着?你老来得子,还是嫡长子,有什么事比这重要吗?”

    其他人全无语。原本一缕压抑的气氛,被老来得子的复杂情绪冲散。

    泰王心想难怪那么多人讨厌逸公子,他才二十五,粉嫩小鲜肉一枚,怎么就成了老来得子。那么多人把逸公子恨得牙根痒痒又没办法,就因为她馊主意不错,这含义很丰富。

    泰王终于要有儿子了,圣上要添孙子了,那么只有三个儿子的问题明显冲淡。文德太子还留下了嫡长孙,圣上有必要因为一个庶子和嫡子嫡孙闹得不可收拾?圣上是明君啊,这样折腾下去会不会变成昏君?估计昏不昏都由不得他,天下人说他昏他就得昏。

    这问题还是沉重了点,没办法。泰王应道:“我媳妇确实孕吐厉害。”

    逸公子再安慰一下:“你可是贤王,首先要对媳妇好、做个好男人、好父亲。把儿子从豆芽菜一直养到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宽厚的肩膀才能承担起天下的责任。”

    泰王肩膀立刻压垮了,这种话不要乱讲,现在很敏感的。

    赵梓禹美少年继续单纯:“什么是豆芽菜?”

    逸公子应道:“人都是从爹一个细胞和娘一个细胞结合开始,然后像种子发芽,然后长成豆芽,再长成小树苗,再在风雨中长成参天大树。”

    赵梓禹恍然大悟:“没听懂。”逸公子是神,有些东西确实不是他能懂的,他又好奇,“那你说小十现在进宫做什么?告黑状,还是为郭国顺鸣不平,再要求给他正名、追封之类?”

    逸公子扑过去抱着干爹大腿,哇哇大哭:“爹地,呜呜呜呜,好多人欺负人家,呜呜呜呜,爹爹,人家完了啦。”哭的特惨,貌似还受了郭国顺影响,一千字的往外蹦。

    昭王忙将依依抱回去,真是什么都敢说,好好的小十也快被她毁完了。

    逸公子转身扑到昭王怀里,继续哇哇大哭:“娘亲,呜呜呜呜娘亲,人家不活了啦!”

    泰王、鄂留松、云推月、祝庭兰等都诡异的看着昭王,他成娘亲了?

    昭王正愉快的抱着依依,瓜子脸也抽了一下,干脆亲一个亲两个好生安慰:“乖不哭了,只要你不承认,别人谁敢乱说。”

    逸公子还是挺委屈,和娘亲撒娇,不如重新整二十个帅哥来。

    旭王喊道:“儿子。”女孩子要适可而止。

    逸公子一脚将昭王踹飞,理理衣服端庄的坐那,不对本公子应该风流潇洒,刚说到哪儿了?

    英侠帅哥进来回话:“圣上下旨,让泰王将曾家彻查。因为献王固请,圣上只好将郭恬洋子赐给他为夫人。献王和内官一块过来,好像准备负荆请罪。”

    其他人都沉默。查曾家不查施家?圣上一如既往的、喜欢这样。郭恬洋子赐给献王,就差为郭国顺追封了,这样那些狗腿是不是会更加拥护献王?献王好本事啊,有个好娘亲。若说这样处理郭国顺一事给其他人一个交代,为什么感觉挺硌应,好像小十又一次被宠幸?

    硌应的是什么负荆请罪。请个屁,他做的那些烂事儿,还来作秀。

    旭王下巴胡子已经三寸长,方脸粗犷更显神威:“甭让他们进大门,爱作什么作去。”

    赵宏绰想劝一下:“这样是不是、正中小十下怀?”小十应该是圣上让他来的,想想又没什么可劝的,赵宏绰只能从另一个角度考虑。

    昭王声似天籁毫不在意:“就怕他怀里到时容不下,撑爆了。”

    赵宏绰看着皇太孙,突然有种狐狸初长成的感觉,他一身气势已经超过他爹、直追他祖父,小十看来只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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