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郡的发展离不开文治,武治,让每个人开化,接受新的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思想,便要拿出点硬货来,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理论概念,他要灌输的,便是不自强,谁能强的道理,人分三六九等,放在这时,是无法区分的,每个世家大族的子弟,不管纨绔还是有才学,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一等人,而出身寒门,纵使你满腹才学,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是下等人,哪怕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是个下等人。

    说白了,就是拼爹,爹好了,你就好,祖宗好了,你就棒,恒古不变的硬道理。

    有个好爹,最起码少奋斗二十年,谢钰不但有好祖父,还有个好叔父,带着这些恩泽,他就可以少奋斗三十年,说难听点,胳肢窝下就算恶臭难闻,走到大街上张开双臂,有的是人称赞,无可比拟,这就是身份。

    文能盛世,武能兴邦,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便是收拢文士上岛灌输学问,而这种学问,就要摒弃现在的教学方式,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而这种改革,就要谢钰来做始者。

    抛弃君臣观念?作死!

    分化大族优势?这个行!岛上无拉帮结派的大族就可。

    提升普通百姓平民地位?没问题,所有人求之不得。

    以农为本,兴商重工,灌输自强,相等的求学条件,从中选拔上进之才,这便是现下最重要的根本。

    所有种种,放在当下,确是千难万难,不缺武将独缺士,这便是行不通的梗,而要行的通,便要更大的势力。

    比如借着司马元显出击楚王,成就更大的名声和威望。

    又比如借楚王的东风灭掉司马氏,改朝换代,而这一出,就凶险重重了。

    在自己的心里,没有忠君这一说,况且,现在的君还是昏君,辅佐不辅佐都是混乱不堪的局面,他可从没想着要去当皇帝,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他的个性,而且,就以现在的实力去博取,简直就是荆棘满地,稍微不注意,就会伤痕累累,说不定还会牵连到家人,后悔莫及。

    谢钰捶捶头,深恨这历史学的掉渣,只知道是刘裕篡取了晋朝建立刘宋,历史上对于这个南朝的开启者,评价介乎于与曹操平等,这等枭雄人物,把他收归麾下?

    哈哈哈哈,可能吗?不说现在刘裕已经挤上中层干部行列,以自己的威望和实力收归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了,既然刘裕将来是刘宋王朝的开启者,那么司马元显和楚王肯定就是历史长河中的牺牲者了,晋王朝也是铺垫的基石。

    想到这里,谢钰不由眼睛一亮,自己的出现,无疑是这个朝代最大的未知性,不必忧心忧身地想着去对付谁,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壮大实力,让人们不知道台北郡这个地方,那么,在等数年,以他优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和见识何愁找不到治世的良方呢?

    当局者就是如此迷!

    谢钰想通,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说道:“对了,上次让工匠制作刀具和战甲的事情怎么样了?”

    谢鹰听闻,脸上就浮现起笑意道:“已经做出来了,少爷且去一看!”

    “做出来了?”

    谢钰脸上绽放出笑容,三人起身,同谢铮一起前往冶锻坊。

    进入坊间,工匠们笑眯眯地就递上依照少爷图上制作出来的刀具,谢钰接过来抽出,只见刀身直长,刀尖呈三角状,完全就根图案中的造型一模一样,用手指摸下刀刃,锋利无比,叫人拿来一把此时兵士装备的长刀,让谢巨拿稳,狠狠地就劈砍在刀刃上。

    哦也!确实锋利,长刀被横刀劈进三分,可横刀确断成两半,掉在地上。

    工匠们吓的跪在地上磕头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谢钰怎么会责怪这些人,横刀已经有了雏形,只不过钢制太硬了些,有了基础,改良改良,就会接近。

    工匠们颤抖地站起来,谢钰笑道:“无罪,无罪,过些日子,你们带上家眷,郎将会送你们去个地方,在那里,多做些横刀出来,就像少爷这样,对劈,对砍,直到此刀不断,不卷,就成功了。”

    “是!是!”工匠们躬身唯唯诺诺。

    展开桌上的步人甲,细密的铁片缝制,加上腰间的虎头,看起来真是威风凛凛,罩在假人身上,抡起长刀,鼓足劲就劈在上面数下。

    “叮叮叮叮”金属脆响,众人细看,只见上面只有数道凹痕,确没有伤到实质。

    让谢鹰在挽起十石的长弓,站在五十步外,连射五箭,这次的凹槽明显要深很多,但还是没能刺透战甲,明显,战甲已然是制作成功了,拿在手上的重量差不多有五十多斤,和宋代的步人甲重量差不了多少,只要改善改善,减轻些重量,这种战甲大量装备,就可横行于步卒,骑兵的战斗中。

    “不错!”谢钰夸赞道:“赏万钱!”

    工匠们一听,高兴的眉开眼笑。

    收获还是有的,几人从冶锻坊出来,谢钰就对谢鹰说道:“二十日内,带上孩子和工匠家眷,想尽办法掩人耳目前往会稽出海,江道盘查太多,以免走漏了风声。”

    “是!”谢鹰抱拳道。

    “教孩子们的那些先生可靠吗?”谢钰问道。

    “先生大多是族中远支,定是可靠,有些门生只是仰慕少爷才学前来,这些日子已经有人走掉,不过里面有个叫姚庆的,倒是乐此不疲,每日兢兢业业,很是好学!“

    ”姚庆!”谢钰的眼前就浮现出酒楼中这个落难书生的模样来,孝廉之才,放在此处教童子,这也有些大材小用了,如果送去岛上,倒也是个好去处,看来,要找出时间和这个人谈一谈了。

    谢钰刚跨进堂门,就听见后边有人大呼小叫,转头一看,喝!数十人在谢灵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小侄见过叔父!”谢灵运躬身拱手,晒黑的脸庞充满了精气神,看起来神采奕奕。

    “小生见过谢公子!”跟在后面的文士齐齐见礼,有些人的年纪明显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看来这个侄子不但交友甚广,简直是大小通吃!

    谢钰笑呵呵地就挽住灵运的胳膊大声道:“里面坐,都里面坐!”

    这些没身份没地位的文人面面相觑,虽然谢灵运早就跟他们说过多少次,他这个叔父不拘小节,礼贤下士,但他们此刻面对的,不但是谢府的拔尖子弟,也是刚刚扫平反贼,即将荣耀加身的掌权者,心头的畏怯怎能没有。

    见这些人不动,谢灵运就兴奋道:“站在外面干嘛?快些进来!”

    穷酸书生们这才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纷纷进入堂中,局促的站立四处。

    谢钰走到主位,就躬身朝这些人拱手道:“家侄性顽,喜这山水,多谢诸位在外照顾!”

    书生们惶恐地纷纷低身回礼道:“不敢,不敢,公子客套了!”

    谢灵运凑近谢钰身旁附耳道:“叔父,那个什么夷州岛可拿下?”

    谢钰嘴角上扬,点点头。

    “嘿嘿!这些人都是颇有才学的书生,家境贫困,无什么出路,小侄想把他们都带到岛上去!”

    “哦~”谢钰正为这事发愁,想不到这个侄子借着游山玩水早开始筹谋了,不由低声问道:“岛上的事情万不可被他人知道,这数十人能安心呆在那里吗?”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普通百姓只要能过上好日子,你不让他留,他都要留,书生可就不同,哪个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攀附上谢家,恐怕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蠢蠢欲动的美梦,岛上一穷二白,把这些人扔上去,只怕早晚受不了,生出事端。

    “叔父放心,侄儿费尽心思在几个月内才交集了这么多,出身和来历都已经查的一清二楚,只要岛上有吃有喝有事做,过几年,在把他们的家眷接上岛,自可安心!”

    谢灵运对这个叔父的的声望已经到达崇拜,做这么多的事情,无非就是想救百姓于水火,为天下,为谢府做出成绩,这是每个还没步入昏暗的仕途之士理想抱负。

    但谢钰不能不考虑周到,一旦风声走漏,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是不是谢家想造反,想夺取朝政?想改朝换代?虽然从汉末起,这种有能者居上的思想就在当权者心中根深蒂固,可万一被人知道,光是闲言碎语就会让谢府万劫不复。

    “你有没有跟他们提说岛上之事?”谢钰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暂时还没,但如果要让这些人前去,还是要说清楚的,一但有人不愿,就要想办法让他不能张口!”谢灵运的语气有些冷森森的。

    灵运的变化让谢钰有些吃惊,但又觉得顺理成章,在这个人吃人,权利为上的天下,多点残忍保身,是明智的保身之道,能说出这话,无非也是为他着想,为整个家族着想,这么大点年龄便有如此心思,作为亲人来说,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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