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令行禁止,官僚机构运作效率极高。

    清晨,嬴政任命齐孟千人七日后赶赴凤天岛击杀海盗,午后,咸阳中郎令便接到廷尉府命令,五日之内,在咸阳周边郡县挑选五百甲士,供公大夫齐孟调遣。

    李斯特别叮嘱,派遣到东海的五百甲士中不许有蒙家军,不能有王翦手下,更不能调遣君上麾下的御林军。

    三条红线让中郎令韩牧颇为为难,据他所知,咸阳周边郡县的甲兵要么征调淮南攻打楚国,要么奔赴易水参加灭燕之战,留下的大都是些老弱病残,上哪里去给齐孟找五百甲兵?

    韩牧觉得让自己去招兵实在是勉为其难,当天就找到廷尉府,向李斯抱怨。

    ”关中那些老秦吏,贼滑贼滑,让末将从他们那里挖人,难啊。“

    李斯听完韩牧抱怨,脸色一沉,嘿然笑道:

    ”君上说让廷尉府负责招兵,你就不要推辞,多给那些老狐狸钱,办不好,齐孟到大王那里一闹,如何是好!“

    韩牧碰了一鼻子灰,心想这齐孟真是个大煞星,早知这么麻烦,当初老子就不救你了。

    王命既下,死马当活马医,只好硬着头皮去办了,还好廷尉给钱,要是把这事儿全都交给韩牧,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五天时间,实在不行,就临时征调一些新兵,凑个人数就可以了。

    韩牧下定决心,立即唤来两名黑淄。

    屠水贾,姬无昼轰然上前,韩牧缓缓道:

    “你们两个,持中郎令腰牌,去咸阳周边郡县,召集甲兵,多多益善,。”

    姬无昼脑子转的比较慢,听了这话,愣了一会儿,疑惑不解望着韩牧:“大人,咋了?你要谋反啊?”

    不等韩牧开口,旁边屠岸贾便喝道:“你瞎说什么!”

    韩牧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望着两位黑淄,

    “给齐孟招兵!”

    迁徙到凤天岛的五百户黔首,要等齐孟到蓬莱去征调,咸阳附近虽然有人,但是直接从这边带人过去,路途遥远不说,走过去起码是死一半。先秦时代徒步走完两三千公里路程,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咸阳城郊临时搭建的千人府邸已经忙成一片,虽然从外面看和后世流浪汉寄居的窝棚差不多,但齐孟关于民主共和国的伟大构想就从这里发源。

    齐孟每天往来与城内外十几趟,因为只有他有廷尉府特批的放行条,按照大秦律,寻常人每天只能进出城门一次,齐孟几乎天天都朝廷尉府跑,朝中郎令府跑,朝咸阳令府跑,死皮赖脸的向这些人要各种物资,大到长戈,弓弩,阔刀,盾牌,小到短剑,箭镞,甚至连女人穿的襦裙,齐孟也要。李斯见过不要脸的,可从没见过像齐孟这样不要脸的,谁让人家有大王撑腰,嬴政可是说了,凤天艰苦,齐孟所需物资,群臣协助,没办法,李斯只得将武库里一些罚了霉的,孝公时代早没人要的武器铠甲翻出来,扔给齐孟,打发他滚蛋。

    神医扁却之现在成了齐孟的大厨,章干木公孙机给他打下手,抛石机手公孙机之所以来做伙夫,倒不是因为齐孟逼迫,而是因为他老是吃不饱,每次开饭他刚跑过来汤饼就被别人抢光了,再加上他胃口极大,总是这样挨饿可不好,好在弦不高给他指道,于是抛石机就来到临时炊事班来烙大饼。

    从赵定国他们开始招收甲兵,炊事班就开始烙大饼,三人分工明确,章干木砍柴烧火,抛石机和面,扁却之烙饼,三个人从早忙到晚一直不停烙大饼烙大饼烙大饼,韦席上摞起的大饼有半人多高,却还是不够甲兵们吃,饼刚熟就被人抢去,三人任劳任怨,齐孟可是下了死令:管饱!

    “龟儿子的,招这么多吃白饭的干啥!”

    最后一块大饼被一名甲兵拿走,扁却之喘了口气,低声骂道。

    和扁却之他们相比,其他人的日子更不好过,赵定国带着鲁仲连跑到咸阳周边四处招纳游民,按齐孟的话说,只要是能喘气的,就带回来。

    寒冬的关中平原天寒地坼,魏武卒和鲁仲连披星戴月,辛苦不堪,每到一地,关中老秦人听说要去东海凤天岛,不等儒生引经据典,对方便立即跑了。

    东周商人弦不高是所有人中最忙一个,商人跟着齐孟进入咸阳城,齐孟去找廷尉,弦不高则一头扎进六国会馆里,六国虽然已经被秦国灭掉三个,不过咸阳城得国际贸易却仍旧繁华,全国所需的各种货物,无论是生活用品还是违禁物品,在这里都能搞到。

    弦不高找到他的老朋友们,一番唇枪舌剑讨价还价后,齐孟在淮南搞到的珠宝狼皮被兑换成精米青铜,再由秦王御赐的马车一辆辆运出咸阳城,因为有廷尉府放行条,没有人敢干涉。

    齐孟经常单独找到弦不高,让他通过他所谓的朋友,去搞一些物资,比如青铜结晶食盐。

    “不行,这个数绝对不行,起码要这个数。“

    “再加三千文!“

    千人和百将凑在一起,外人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干啥。

    ”神医,千人和弦不高在干啥?“

    ”黑市交易。“

    章干木还要继续问,被扁却之瞪了一眼,不再说话。

    秦将樊於期的死是个悲剧,他的朋友荆轲至少最后死在嬴政怀里算是死得其所千百年来为人铭记,可是樊於期呢?这位秦国大将打仗厉害,人际交往上却十足失败,否则也不会得罪嬴政,也不会轻信荆轲,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齐孟望着这个叫樊夏期的年轻剑客,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和扁却之一眼是招摇撞骗的方士,或者是李斯派来的奸细,便问道:

    “你说你兄长便是赫赫有名的樊於期?”

    年轻后生立即回答说,“正是!“

    “哦,你和你兄长名字都很古怪。”

    樊夏期见齐孟犹疑不决,便上前一步,正欲跪倒在地,旁边赵定国已经拔出长剑,齐孟挥手斥退两名侍卫,转身问荆叔段道:

    先生在燕国时,与刺客荆轲来往密切,荆轲与樊於期又是刎颈之交,先生可知道这樊将军还有个弟弟?“

    荆叔段沉吟半响,口中讷讷道:

    “当年樊於期将军逃到燕国,秦王将樊将咸阳家眷杀完,百十号人逃出一个也不足为奇。“

    齐孟犹豫片刻,心想马上就要去凤天岛,管他什么来路,只要能干活就好,实在不行就让他去哲波山挖矿!于是抬头望剑客一眼,又指了指旁边荆叔段道。

    “你且跟着荆屯长,到了凤天岛,再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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