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洛阳手工业和商业的中心——金市在刘辩继位之前便已经相当的繁华和热闹。而在刘辩继位后大力推动商业的发展,使得金市的商业活动达到了历史上的最高点。

    即使是战争即将到来的阴影也没有让金市的商业活动停止下来。甚至连一点萧条、冷清的迹象都没有。唯一不同的是熙熙攘攘的过往人群中,眉宇间确实多了一分对未来战争的忧虑和担心。

    入城的难民也大都安排在金市,洛阳居民看到难民惨状后,脸上的担忧便愈加的浓厚了。

    在十月的这个中午,金市的街面上突涌入大量的军队封住了街面两头。正当人们错愕的议论纷纷的时候,天子刘辩的仪仗行了过来。

    皇帝平时高高在上居于皇宫之中,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自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充满神秘感。即使像金市里这样的帝都百姓,能有机会看到的也仅仅是天子的仪仗,真正天子本人的模样,大都是未曾所见。

    刘辩继位后,不断在民间进行个人崇拜的宣传,虽然还远达不到那种政治狂热的地步,但是皇帝本身存在的神秘感,再加上一直以来的狂轰滥炸的洗脑宣传,还是让刘辩一出现在金市便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老百姓们蜂拥的围了上来,负责护卫的兵士并没有做出驱赶的动作,只是将他们挡在外围,维持着秩序。

    刘辩站在车辕之上环视四周,街面上以他为中心已经挤满了人。人群自觉地形成了一个圆圈,远处不断有人加入进来,增加着这个圆圈的厚度。

    人们都以好奇的目光看着当今的天子,猜测着皇帝突然出现在金市的目的。

    刘辩停了一会儿,在最初的混乱和吵闹趋于安静后,他终于开始讲话了:

    “朕,是刘辩。当今天子,承天景命,天下之主。既是你们的皇帝,也是你们的兄弟、子侄。朕今天来到这里,不为其他,只想和大家说一件事。其实朕即使不说,大家也应该知道、看到。吕布,吕贼的叛军即将兵临洛阳,大汉帝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刘辩的话在人群中掀起了极大的波澜,关于并州叛军即将到来的消息在老百姓之间并不是秘密,坊里间的议论也很多。然而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在公开场合这样郑重其事的宣布出来,对于这些普通的老百姓而言,还是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刘辩又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兵灾无情,朕知道你们其中有很多人都很害怕。有些人想要逃跑,有些人想要……投降。这是人的本性,朕可以理解。但是朕想问问诸位,你们能将祖先留下来的土地,打拼多年的事业,自己的高堂幼儿一起带走吗?就算你们跪下投降乞求敌人饶命,他们就真的会放过你们?朕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叛军一路下来烧杀抢掠,凡是被他们占领过的地方都成了赤地。如果你们选择了逃跑或投降,你们的下场就会和他们一样!”

    刘辩指向了缩在角落里的入城难民。他刚刚选择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附近的悦荟楼正在施粥,难民比较集中。

    这些天入城难民的凄惨景象所有洛阳百姓都看在眼中,此时刘辩将他们拿出来说事,颇有些揭人伤疤的残忍。一些难民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

    刘辩没有停下来,接着指着其中一个靠着比较近,牵着一个小孩子的汉子问道:“你是什么地方的人?”

    “河、河内。”因为天子的文化汉子有些慌张,低着头结巴的说道。

    “你的家人呢?”刘辩又问道。

    听到刘辩的话,那汉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娘、我娘岁数大了,不愿拖累我们,没有跟我们一起跑出来。孩子他娘原本是跟着的,后来叛贼追了上来,那些匈奴畜生抓住了她,孩子他娘、孩子他娘……”

    汉子再也忍不住伤心,哭了出来。声音充满了屈辱和悲痛。身边的孩子见爸爸哭了,也跟着嚎啕起来。父亲沉闷的哭声和孩子尖锐凄惨的哭声震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

    刘辩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朕说这些事情并不是要揭人伤痛,而是想告诉诸君一个道理。懦弱活不下去,它不会让你的财产不受侵害,你的妻子不受凌辱,更不会让砍向你的屠刀停下。这些难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想不被人像猪狗一样的宰杀,就要鼓起勇气拿起手中的武器,木棍、镰刀、哪怕是牙齿!让那些侵略者付出代价!告诉朕,你们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人群沉默了不到一秒钟,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率先喊起来:“有!”

    然而便有几个汉子也跟着喊起来,接着瞬间便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千百人的呐喊。

    刘辩有些意外的看向第一个喊出来的那个女人。

    蔡琰站在不远处的悦荟楼的二层窗户旁,因为刘辩的一席话而情绪激昂。双拳紧握的她此时终于发现,刘辩和身边的那些只尚空谈的男人大不相同,不仅仅是他天子的身份,而是他所说所做真正让蔡琰对未来的战争所产生的恐惧中有了一丝的安心。

    蔡琰看到刘辩的目光望过来,便向他微笑致意。刘辩最开始也有些错愕,但很快的也向蔡琰微笑的点点头。

    蔡琰第一个带头喊出来完全出乎刘辩的意料。为了此次演讲,刘辩在人群中也安排了不少的托,比如刚刚与他对话的那个汉子。但是蔡琰刚刚率先喊出的那句话,起的效果却是最好的。试想一个女子都无所畏惧的敢于呐喊,其他的热血汉子怎么受得了畏缩不前。只是不知道蔡琰是为了自己的一番话所感染,还是知道自己鼓舞士气的意图。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辩在洛阳的每一个地方都进行了这样鼓舞士气的演讲。实际上这也开创了一种汉代以来前所未有的政治形式。高高在上的天子走入民间进行政治宣传,以刘辩开始,这种街头政治的形式为后世人所效仿,上至天子下至平民,这种政治形式几乎在帝国延续了千年。

    在演讲的其间,刘辩抽空去了糜贞那里一趟。与她见面在糜氏于洛阳开的商铺中。

    糜贞一身的男子劲装,窄衣窄裤,正是刘辩一直在推广的新式着装。整个人显得极为干净利落,第一次见,恍惚间给刘辩带来一种极为现代的感觉。

    平日里与刘辩相处,糜贞多是小女儿态,但实际上她本身的性格,确实也有着干练的一面。

    从小跟着父兄学习经营管理方面的事情,糜贞经商方面还是很有能力的。若是在现代,怎么也是跨国企业的区域总裁。实际上此时糜氏在洛阳的产业,也确实由糜贞来掌控的。

    平日里,糜贞在情郎面前自然要表现出温柔、女人的一面。而此时糜贞的样子倒是难得一见,刘辩对糜贞说不用招呼自己,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糜贞将店里的事情忙完,两个人才开始说话。

    刘辩过来的目的本是劝说糜贞在叛军攻来之前出城的,只是不出所料的果然被糜贞拒绝了。她的性格和唐皇后一样,都是极为坚定的,外柔内刚的性格。不同的是唐皇后的外在温婉,而糜贞则是天真烂漫。

    之后的时间,糜贞便和刘辩谈起了这几来刘辩在街头的演讲。糜贞几乎每一场都没有拉下。不过,她和刘辩说起的是另一件令刘辩非常的吃惊的事。

    “每次陛下出现,那位蔡琰姑娘也是逢场必到的。”糜贞笑嘻嘻的说道。只是她那眼睛完成月牙般的笑脸,却看不出高兴的样子。

    “我与那蔡琰姑娘交谈,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陛下极为用心。”糜贞说话的口气已经充满了警惕和嫉妒。

    “呃?”刘辩露出一副无辜的尴尬表情。

    糜贞嗔怒道:“陛下的样子倒是很会装糊涂。那蔡琰姑娘摆明便是对陛下有意。不过我看陛下对蔡琰姑娘也是颇为心仪。”

    “如今国难当头,儿女情长应该放到一边。”刘辩摆出一副浩气凛然的表情说道。

    然而糜贞却并不买账。

    “陛下不用如此岔开话题,我不信陛下真的对那蔡琰姑娘没有一点意思。”糜贞说到这真的生气起来,眼眶已经含着泪水。

    刘辩心里叹了一口气。对付胡搅蛮缠的女人,只有一个方法才能让她们老实。

    刘辩猛地站了起来,糜贞吓了一跳。两个人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糜贞为了质问刘辩站在了他的面前,然而刘辩站起来后,两个人的脸差一点贴在了一起。

    糜贞吓得后退了一步,刘辩猛地抓住了她。

    还未等糜贞反应过来,刘辩用力的推着她后退,糜贞差点摔倒,接着整个人靠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刘辩的手掌击到了糜贞脑袋旁边的墙上。紧接着身体靠了过去,头贴在糜贞的耳边。

    两个人之间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彼此的距离近在咫尺,糜贞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皂香。

    糜贞感到脸上烫的犹如发烧,心跳加速,整个身体僵直的不能动弹。

    “说来说去,你究竟想要朕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啊?”

    靠近耳边的温柔低语,呼出的空气令她的耳朵痒痒的,糜贞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刘辩在说什么根本没有听进去,只在最后听到刘辩说道:“等事情结束后,朕就接你入宫。”

    什么事情结束?糜贞觉得糊涂,却也有些明白。这种混乱、矛盾的感觉让她手捂住双颊,整个人沉溺在一种害羞、甜蜜的感觉中。

    即使刘辩悄然的离开都没有让她从这种感觉中脱离,一想到今后日子,整个人兴奋的浑身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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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熹五年十月末,随着刘辩的街头演讲、《洛阳时报》、文工团等宣传机构的密集宣传,整个洛阳城内的军民的抗战热情空前高涨。原本迁都避祸的说法再也听不到了。为国而战,为家而战成了朝野上下的唯一声音。

    同样也在这个时候,吕布的并州狼骑兵临洛阳城下。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下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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