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圈将钱怡扶上马车,道:“那我们这就北上大都,找你父亲去。”

    钱怡道:“我改变主意了,咱们啊,得先去一趟洛阳。”

    “洛阳?为何要去洛阳?”袁圈问道。

    钱怡笑笑,道:“我若带你去见我爹,总不能说你是满朝通缉的要犯吧!”

    袁圈倒不以此为耻,不过为了不让钱怡难办,也就依了她,只是实在不懂为何要去洛阳。这时,钱怡又道:“洛阳是丐帮的总舵所在,你这次错手杀死了丐帮的长老朱初三,便是跟这中原第一大帮结上了梁子,不过呢,只要你去他们总舵负荆请罪,相信总能化解恩怨,其余的那些我自会帮你打点,这样一来你自然就被赏金榜除名啦。”

    钱怡不愧是贵族名门女子,思维和说话方式跟袁圈全然不在一个层面。只是袁圈倒不在意这些,反倒希望自己能名列赏金榜榜首,不过既然钱怡希望自己从良,那就从良吧,毕竟以后不是独自一人了,没有哪个女子喜欢整天在刀尖上生活,只是这个丐帮会轻易饶过自己吗,便道:“毕竟是一条人命,又是他们的长老,你说这丐帮会就此罢手?”

    钱怡道:“丐帮的现任帮主叫白慕君,是位英雄了得的人物。我听我爹爹说起过,自那年襄阳城被元军攻破之际,丐帮作为民间义军,损失惨重,几乎元气大伤,很多高人前辈和武功绝学都几近失传。那时的少年白慕君才华出众,临危受命,接过了前辈的遗志,学得了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等绝技,而后奔走在全国联络各大分舵,经过这些年的努力,丐帮已然接近当年的最辉煌时期。因此白帮主在江湖上也颇具威名,不输少林寺方丈,所以只要圈哥你虚心请罪,以他的气度自然不会与你计较了。”

    袁圈一听,倒真的挺想与此人好好结交一番,就怕他心胸狭窄,到时刁难自己。道:“好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到时我就忍辱负重,奉茶认错,只要他不强人所难,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钱怡见袁圈肯低下高傲的头颅,不禁大喜,伸手挽住了他胳膊,这时,袁圈又道:“这去洛阳前啊,我还有一件事得先办了。”

    “什么事啊?”钱怡道。

    袁圈笑笑,道:“算来我也有个把月没洗澡了,先找个地方先好生洗洗,免得人家白帮主还误以为我要去申请加入丐帮呢!”

    钱怡假装生气,嗔道:“好啊,你敢取笑我!”

    袁圈道:“嘿嘿,我不但要洗澡,还要洗鸳鸯浴呢!”

    “哼!臭流氓,再也不理你了!”

    “我又没说要跟你一起洗!”

    “好啊你,我要告诉我爹,叫他悬赏十万两黄金,要你小命!”

    二人一路嬉闹,西行三十余里,到了一处小镇。袁圈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又吩咐客栈伙计拿来两支洗澡的大木桶,中间仅一帘相隔,灌了温水,撒了花瓣。完后,袁圈当即便宽衣,钱怡骂了声流氓连忙跑至帘子另一侧,这时已传来袁圈嬉水的声音,自己瞬间也觉得浑身瘙痒起来,这澡非洗不可了,道:“那我可要宽衣洗澡了哦,你可不许偷看。”

    袁圈道:“钱大小姐,你这是要我伺候你宽衣吗?”

    “不不不!我自己来便好。”钱怡忙道,再透过帘子细看,发现袁圈果然是背朝着自己,当即宽了心,缓缓除去衣裳,然后经过踩脚蹬,缓缓入了水桶内,只觉得水温适怡,舒服无比,连日的疲劳一扫而光。身后传来袁圈哼的小曲,还有瓢水哗啦啦的声响,顿觉人生最惬意之事也不过如此。

    二人洗过澡,在酒楼内好吃好喝,睡到第二天大早,便开始继续西行,此去洛阳不过一百余里,于傍晚时分,二人便到了洛阳城。此处繁华不输临安,车水马龙,人流络绎不绝。但是毕竟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丐帮总舵在何处,只得先行住下,明日再作打算。

    袁圈架着马车,来到一处繁华的酒楼前,打算先饱餐一顿,于是二人下了马车,入内择了一间雅座,叫了满桌子菜肴。袁圈早已饿极,当即胡吃海喝,倒是钱怡忽然一脸的心事,袁圈道:“钱怡妹子,你怎么啦,酒菜不合胃口。”

    钱怡摇摇头,道:“圈哥,你有没发现自从咱们入了洛阳城,一路上便有多人尾随,还有那些丐帮弟子,无不怒目相视。”

    袁圈道:“怕什么呀,有我在,没人敢来碰你。”

    钱怡道:“我不是怕这个,你这次大闹少林,只怕人尽皆知,想必全天下都道你是十恶不赦之辈,我只是担心丐帮会曲解我们的来意。”

    袁圈笑道:“你放心,明天我们去了他们总舵,一定毕恭毕敬,你快些吃吧。”

    钱怡这才释然而笑,这时,忽听邻座有一人道:“听说上都出了一件大事?你们可曾听过”

    另一人道:“是不是关于那大财主钱渊的?”钱怡本不关心市井流言,但一听是关于父亲的,当即竖起了耳朵。只听又一人道:“那钱渊怎么啦?”

    先一人道:“这钱渊啊摊上大事了,听说得罪了那忽必烈,这回只怕要倾家荡产了,说不定还会身首异处呢。”钱怡一听,顿时一脸愕然,没想到自己离开不足一个月,便发生了此等大事。这时,那后一人问道:“这钱渊怎么会得罪忽必烈呢?这么一个大商豪,怎么会如此糊涂。”

    另一人道:“你想想啊,这钱渊毕竟是汉人,又富可敌国,对鞑子来说自然是个祸害,早晚得设计除掉他。”钱怡一听,心道定是自己得罪了八思巴,才连累了父亲,不禁深深自责,眼泪倏然而下。袁圈自然也已听见,深怕钱怡心伤,当即伸手去握住了她。

    这时,那后一人又道:“那你们可知这忽必烈是如何除掉这个钱大财主的?”

    先一人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这次狗皇帝出招果真高明,他呀派人给钱渊送去一两黄金,说是借他的,皇帝说要借你钱,你总不能不收吧,那既然是借,总得有利息吧,钱渊问来的太监这利息怎么算,那太监说一天翻一番,百日后再来取,如若拿不出,便是抗旨,就得问斩了。”

    钱怡一听,顿时手中筷子悄然滑落,一脸的惊愕。这时,邻座那后一人笑道:“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就一两黄金借百来天,对钱大财主来说乃九牛一毛,他岂会交不出。”

    另一人道:“你呀,真是比猪还笨,这一两黄金每天翻一倍,到一百日那还得了,总之消息传出去之后,闹得沸沸扬扬,在上都已经没人再用汇天钱庄的银票了,其余各地的百姓也纷纷拿着银票要去兑回银子,这样一来,钱渊便资金吃紧,只好变卖名下物业,什么当铺酒楼之类的全部低价抛售了,老弟你手上还有没有汇天的银票,赶紧去兑了银子,晚了就成废纸了。”那人一听,忙道:“多谢大哥提醒,在下这就去也!”

    袁圈一听,也是算不出这一百天要还多少金子,道:“钱怡妹子,这一百天后得交多少金子给那狗皇帝啊?”

    钱怡抹了下眼泪,道:“大概得百万两黄金吧。”袁圈大骇,没想到一两黄金能变这么多,这狗皇帝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转念一想,这一切或许都是由自己而起,若不是几次三番得罪那八思巴,也不会害得钱怡家财散尽。这时忽然又想起自己永思陵那还有百万两金子,可以帮他父亲东山再起,忙道:“钱怡妹子,你莫怕,我这刚好有近百万两金子,待百日之后,我拿去给你父亲,刚好可以还上这笔债。”

    钱怡一听袁圈说有百万两黄金,也是大吃一惊,随即明白永思陵宝藏的传闻是真的。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忽必烈存心要亡我钱家,即便这次真的给了他,保不准他下次还有更毒的诡计,便道:“不用了袁大哥,那元人亡我钱家之心不死,即便你真拿百万黄金给了他,他们又如何会善罢甘休,你这样不过徒增他们国库而已。”袁圈听罢,点点头,觉得倒挺有道理,那还不如到时接了钱怡的父亲,大家一起隐居起来,有这百万两黄金,照样潇洒快活。这时,只见钱怡将身子慢慢靠了过来,依偎在自己胸膛,道:“袁大哥,你待我真好,有你这份心意我便心满意足了。”

    袁圈也感觉钱怡此刻温柔无比,伸手揉住了她,正当二人情意绵绵时,忽闻外面有人嚷道:“着火啦,着火啦,谁的马车着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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