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衍胡搅蛮缠喝退了赫连雄的守卫,自然得意非凡,一转身却对上夏莫然似笑非笑的眼眸,且只有五岁孩童智商的三藏,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不觉羞得老脸通红,嘴角尴尬地抽了抽。

    脖子上隐隐发痛,才想起自己堂堂长老竟被别人刀架在脖子上,还一无所觉,于是扫了一眼面具遮面的剑客,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你这女娃儿,老夫先前瞧你还有几分风骨,没想到也是个水性杨花的,这才几日,你倒把禹陵国的七王爷抛之脑后了?”

    宇文谨是禹陵的摄政王,但别的王爷都有封号,只他独具一格不需要,七王爷的名头反倒比摄政王更响亮一些。

    且闵衍这话也是对夏莫然说的,宇文谨政治手段了得,且恃才傲物,为人冷淡狠辣,此时禹陵又是新帝登基,这新帝全仗着他的支持才做成的,实没什么根基,燕回又与禹陵两军对峙中,他不认为宇文谨这个时候会冒险为个女人跑到燕回来,且如此的藏头露尾。

    三藏没抱到姐姐,本也委屈的紧,原先宇文谨在,他迫于他的淫威,不敢靠姐姐太近,如今宇文谨不在了,这个带着面具的丑八怪又来霸占姐姐。

    联想到先前跟着阴无迹去太阴山几个月,见到姐姐后没几日又被老伯伯骗来这里,老伯伯明明说姐姐很快就来寻他的,他每天等啊等,等的心都酸了,终于把她等来了,她却跟个陌生人好了,三藏心里便觉得酸酸的。

    老伯伯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和一堆虫子在一起,他一个人无聊得很,三藏越想越觉得委屈,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

    闵衍与他相处了一些时日,倒也十分了解他,当即抓起桌上一个冷馒头往他嘴里一塞,止住了他的嚎啕大哭,小声道:“小祖宗,轻点声!”

    夏莫然见三藏双目含泪的模样,心下一软,又见他听从闵衍的话,当真压抑着不哭,倒相信了之前的猜测。

    三藏虽智商不高,对人却还是有戒心的,若闵衍对他不好,他是不会这番表现的,说明闵衍并没有忘记殷老太爷和殷莲对他的恩德。

    但他就算对旧主一片忠心,也不应该冒冒然把三藏带回燕回,要知道这里可是赫连雄的地盘,他再有成算,赫连雄也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宗主了,早就根深蒂固,他这不是在帮三藏,而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在夏莫然看来,报仇、夺位什么的,也远没有三藏平安活着重要。

    想到这五、六日来的担忧奔波,对殷莲的愧疚,夏莫然不觉怒气上涌,冷笑一声,低低地对闵衍骂道:“我水性杨花,但好歹没有碍着别人,不像闵长老,贵为燕回八大长老之一,竟用卑鄙的手段挟持、欺骗心智不全的可怜人。哼,我知道你已经猜出了三藏的身份,怎么,这长老当得不痛快,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闵衍虽是长老,但没有实权,夏莫然说这话分明是指他利用三藏的身份,把赫连雄赶下台,随后又仗着三藏是个白痴,把持燕回的朝政。

    好意被曲解,闵衍自然气得差点吐血,他粗粗地喘了口气,怒道:“女娃儿既然知道他是我燕回名正言顺的宗主继承人,还敢把他藏了这么久,到底是谁居心叵测?赫连雄弑兄杀嫂,如此恶毒之人天理难容,有何资格做我燕回的宗主?老夫带他回来就是要改正这个错误的,念着你照顾他这么些年,老夫才给你三分颜色,女娃儿可别狂妄,在我燕回的地盘,离了宇文谨,你有何能耐和老夫斗?还有,他叫赫连昀,不叫三藏!起这个名字,庸俗!低级!”

    哟,这是气极了?夏莫然眯眯笑,心道最好气得中风,以慰她这几日受伤的心灵。

    剑客哪不知她是故意引得闵衍气得跳脚的,心道这女人的报复心真强,闵衍不过偷偷带走了三藏她就如此记恨,若犯了更大的错误呢?她是不是就不能原谅?

    若她报复便罢了,说明还有心,怕就怕一走了之,从此绝情绝爱。

    冷光一闪,剑客手中的剑再次架在闵衍的肩头,虽然他知道夏莫然是故意惹怒闵衍的,可闵衍说话也太狂妄了些,什么叫离了宇文谨便没了能耐?当他死人不成?宇文谨不在也好,他认定的媳妇,这场子由他找回好了。

    他了解夏莫然的心态,夏莫然当然也知他的心思,虽然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但本能的她就是觉得了解,有这么个人时时刻刻站在你背后保护着你,包容着你,这也挺好的,无关情爱。

    况且闵衍这老混蛋也确实要受点教训,下次才不敢自作主张。

    闵衍没看到剑客的脸,他又不曾讲话,直觉把他当成虚张声势之人,如今脆弱的脖子再次被他威胁,直觉一股凌厉之气扑面而来,竟不比气场强大的宇文谨逊色多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先前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弭了一大半,显露出外强中干的本性来。

    他还没看到赫连雄遭受天谴,小主子登上宗主之位呢,怎么可以死?

    倒是三藏跟他处出了感情,吐掉口中的馒头,拉着夏莫然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老伯伯虽然不跟我玩,但待我可好了,给我吃好吃的,怕我无聊还寻来好多玩的,每日讲故事哄我睡觉,姐姐不要叫这个丑八怪杀了他……”

    剑客看着三藏亲密地依着自己的未来媳妇,眸中寒光咋现,三藏似察觉到了这股杀意,又往夏莫然身后挪了挪,而夏莫然见他吓着三藏,满目警告地朝他一瞥,他才不情愿地别过脸去。

    谁说白痴没有眼色的?这小子知道哀求自己没用,可着劲磨他媳妇,偏他还真吃这一套!

    三藏跟个孩子没两样,夏莫然把他当小弟弟或者儿子般养的吧?想到以后他跟夏莫然笑意江湖,后面却跟着五大三粗的尾巴,剑客的脸就黑了,所幸他戴着面具,没人看见。

    如此看来,这白痴还是留在燕回当宗主的好啊。他做了宗主,殷莲也要留下来,赫连敏那个蛇女作为姐姐也得留下来,再设计白十九和赫连敏燕成好事,白十九也就可以不在夏莫然跟前日日晃荡了。

    好吧,他也是小心眼,极度介意夏莫然要的橙龙珠是白十九寻来的。

    闵衍听到三藏为自己求情,感动得老泪纵横,暗道没白对他好哇,感觉自己的形象也瞬间高大了起来,再次忽略了后头的杀意,瞪着夏莫然道:“你休想再把他带着,她是我们燕回的宗子,以后是要做宗主的,怎么可以被你像小猫蟹一样养在身边,随意使唤羞辱?”

    这是气夏莫然让三藏扮成雅月的模样,觉得这样有辱男子气概呢。

    听说不能再跟姐姐在一起,三藏瞬间忘了为闵衍求情的事,气道:“臭伯伯,坏人,我是三藏,不是赫连昀,你别想把我跟姐姐分开。”

    虽然说得不连贯,但竟然能把他们的谈话前后连贯起来了,夏莫然眼睛一眯,感觉三藏有了变化,嘴上却道:“放心,姐姐这就带你离开。”

    闵衍听了急了,忙诱哄三藏道:“小主子,这才是你的家,你不能离开,再过些时日你就是这里的宗主了,到时候想要多少人陪你玩都可以,一寨子的人都供你差遣。”

    见三藏别过脸去,不理他,闵衍又忙对夏莫然道:“你不能把他带走,他是秀仅存的骨血了,倘使不能认祖归宗,我怎么对得起秀和老太爷?”

    嚣张的气焰瞬间全无,倒让夏莫然相信他并不是贪恋权势,而是真的在对殷莲尽着忠心。

    她松了一口气,却挑眉道:“我,你觉得无所谓,可你为了对得起你的良心,竟让人家母子分离,这就是你尽忠的表现?”

    “什么我为了自己,分明是……”闵衍刚想反驳,突然觉得她这话隐含着另一层意思。

    小主子是秀的儿子,母子分离,不是说小主子和秀,可秀分明已经死了,何来分离一说?

    闵衍瞪大了眼珠,倾身向前,想要抓住夏莫然问个清楚,焦急的神情一览无余,连脖子上的剑也不顾了,被割出了一道殷红的伤痕。“你是说秀没死吗?秀怎么可能没死?我亲眼看到她下葬的。”

    夏莫然避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讥笑道:“人家总夸赞我容貌绝色,没想到落在闵长老的眼中竟是一张会说谎的脸,还是闵长老听不懂人话?那好,本着尊敬老人的原则,我再说一遍好了,殷莲没死!”

    “怎么可能?秀没死?哈哈,真的没死!她没死!老天开眼!”闵衍又哭又笑,竟似疯魔了一般,连声音也不知道压制了。

    他这神情,夏莫然才恍然大悟,果真是情爱弄人啊。

    倘使殷莲当初没爱上赫连雄,或者没嫁给赫连胤,嫁的是爱着她的闵衍,结局是不是会幸福很多?

    剑客把剑收回腰间,淡淡地走到窗边去,观察着外面的情景,在如此逼仄昏暗的环境,他竟也能显现出几分高贵无双的气质来,让夏莫然无端心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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