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听说夏莫然救了三藏,脸上的感激之情掩都掩不住,毫不犹豫便起身走至她面前要跪下。

    夏莫然无语地一抚额,心道古人动不动下跪的习惯真不好,还未等她有动作,剑客一指弹过去,殷月没能跪得下去。

    夏莫然便松了一口气,忙把殷月按坐在椅子上,道:“表姨切莫客气,我救三藏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么些年,早把他当成了我的亲人,你要跪我以作感谢,我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一路殷莲倒把她的脾性了解透了,也劝道:“你就依了莫然吧,横竖是我对不起那孩子。”

    殷月顺从地颔首,因不见三藏的人,便问:“小少爷呢?”

    夏莫然等人的脸色便黯淡了下去。

    殷月吃了一惊,心底不好的预感浮现了出来,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殷莲叹了口气,把在骑龙山遇见夏莫然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又道:“那孩子我还未能见上一面,他便失踪了,我此次回来便是找他,少不得还要麻烦丁放。”

    “秀这是什么话?”殷月嗔道,“没有秀的恩德,哪有他现在舒坦的日子?秀有事拒吩咐他!”

    殷诚听她们提及父亲,站起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我去叫阿爹来!”与门口邵氏撞在了一处,险些把她母亲手上端着的托盘撞翻。

    “这孩子一天到晚毛手毛脚的,没个停歇,秀千万别怪罪,一会我就罚他。”邵氏咕哝着给众人上茶,虽埋怨着儿子的不是,脸上却尽是**溺之色。

    众人知她不过场面上数落殷诚,并不是真心要惩罚他,况且殷诚还小,表现的都是孝心性,谁会跟他计较?因此全都劝着邵氏不要苛责了孩子。

    邵氏笑盈盈地去了。

    不过片刻,丁放进来了。他正好买完菜回来,听说殷莲有事吩咐他,忙放下菜就过来了。

    殷诚并没有跟进来,想必不耐烦听大人没完没了地说话。

    殷月见儿子恭敬地询问殷莲,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殷莲道:“秀当初给我找了门好亲事,夫君能干老实,这两日去富阳县做买卖了,丁放完全像他父亲,我牢记秀的教导,就连娶进门的媳妇,我也挑的老实本分的,绝不会坏了秀的事,秀拒吩咐。”

    殷月这话的意思是他们全家皆可信任,竟是猜到殷莲此次回来,将有一番大动作。

    殷莲点头道:“我的昀儿是被闵长老带回来的,如今不知他们人在何处,有没有被赫连雄发现,我的意思想让丁放先打听打听,然后再作计较。”

    “先前也查探过闵长老的行踪,并没有发现他回来,不知他可否还有其他去处。”夏莫然补充道。

    殷月初听到闵长老时,便面露激动之色,待她们说完,脸上尽是愤恨的神情,骂道:“这老东西,我还一直当他是好的,没想到竟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事来,他怎么对得起老太爷的恩德,秀的恩典?”

    瞧她的神色,分明知道闵长老全部底细。

    殷月见众人疑惑,忙把原委细细道来:“闵衍原是老太爷身边的,这秀你是知道的,那时候秀姑爷等全部出了事,我只觉天都塌了,每天浑浑噩噩的不知做什么好,有天晚上却有个男人找上门,指明要见我。我便见了,这才知道是他,他说秀已经死了,光哭有什么用,要紧的事如何帮秀报仇。”

    “我被他这么一激,当真恢复了几分精气神,正要找他商量对策,他却失踪了,我又当他是骗子。没过几天,却发现赫连雄身边多了个马夫,正是闵衍。赫连雄起初并不信任他,让他牵了三年的马,见他并没有跟殷家或其他人联系,渐渐放了心,又对他高超的巫蛊之术十分推崇,渐渐的也委以重任。只是闵衍一心扑在蛊毒上,对那些争权夺势的事并不感兴趣,甚至为人十分孤僻,并不与人多接触,六年前赫连雄竟破格要提了他为长老,遭到了其他长老和洞主的反对,此事拖了两年,赫连雄却执意如此,事情也就成了定局。”

    夏莫然“咦”了一声,六年前正是她初次来燕回的时间。

    殷莲的眼睛何其毒辣,一眼便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什么,于是微微倾身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见众人的目光看过来,夏莫然正色道:“也是我的猜测,不知有无关联。我正是六年前第一次来燕回时碰见的三藏,按说能把他培育成蛊人,那人该对他或者是伯母等深恨才是,但三藏身上除了一些浅显的新伤,并无其他被虐待的痕迹,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被照顾得很好。”

    “你的意思,闵衍知道三藏还活着?”殷莲问道。

    “正是,”夏莫然点头,“否则他见到三藏不可能只有惊喜,没有震惊。”

    一旁雅月连忙附和,“我见到他们时,闵长老对三藏就已经十分恭敬照顾了,但曾听冥四疑惑地说过,他感觉闵长老认识三藏。”

    若闵长老知道三藏还存活于世,那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据殷莲的回忆,闵长老在殷家时便醉心于研究巫蛊之术,后来被放出了殷家,他也没有娶妻生子,甚至把所有的钱财都投到了这上面。

    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寻一个人烟荒芜的地方,慢慢研究他的蛊虫才是,为何会跻身权势中去?即便他不争不抢,但他做了长老,麻烦自也会找上门,于他研究不利。

    若是他知道三藏还活着,且他对殷家对殷莲一直衷心下去,那就不一样了。衷心的人往往会与愚字挂钩,三藏是殷莲和赫连胤的嫡子,若没有十几年前的变故,理应是下代宗主,若闵长老真存了拨乱反正的心思,他做长老也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甚至可能不像别人看到的那样不作为。

    但这一切只是猜测,事实如何,还需要找到人再说。

    殷月本也是极聪明的,很快想通了关键之处,脸上浮现复杂之色,犹豫不决地说道:“赫连雄当了宗主后,那些势力小人欺我兑无人倚靠,经常上门滋事,特别是唐家的人,在生意上多有阻扰。及至后来,我便发现有人经常暗中帮忙,起先只道是秀的旧属,后来才明白过来,是闵衍……若他初衷不改便罢,若他果然为赫连雄办事,我殷月第一个饶不了他!”

    事情便由殷莲一锤定音,由丁放先去打探闵衍的事。

    殷月又道:“不如我借着去殷家看姐妹的机会再探探情况,秀不知,殷家已大不如前了,在寨中处处受制于唐家。”

    不管找赫连雄和唐颖报仇雪恨,还是夺过宗主之位,人脉必不可少,殷家或可利用一番。

    殷莲顿了顿,轻叹道:“阿母还未选定好殷家的继承人么?”

    得知三藏在燕回后,殷莲便渐渐地联系上了一些旧属,也知道殷家的情况。她“死”后,殷家长辈本是属意她的一个从兄弟出来做家主的,奈何唐颖不同意,怕这样殷家会与赫连家离心离德,便让阿母重回殷家主持大局。

    如今阿母年事已高,管事上渐渐力不从心,有心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到殷家,但唐家长辈不同意,不能认同唐家的子嗣拜了别人的祖宗,阿母说到唐颖那里,唐颖竟也反对,为了这事,阿母和唐公子也起了龃龉,夫妻分居已久。

    唐家一向看不起阿母再嫁的身份,且年纪渐大,再浓烈的情爱也都慢慢归于了平静,想必那位唐公子也不若年轻时那么喜欢阿母了吧?

    只是唐家和唐颖委实过分,不能认同小弟过继到殷家,又不肯殷家的其他子嗣做家主,他们这是要把殷家彻底踩到泥地里去。

    殷莲眸色一冷,带着无巨意对殷月道:“好,你去吧,哪些人还惦念着祖父的恩德,想必你也清楚。”

    到了晚上,殷月和丁放那里都有了好消息。

    丁放虽没有打探到三藏的情况,但闵衍确实回来了,就在万蛊窟旁边的离莹房,那里是赫连雄专门建来给闵衍研究蛊虫的。

    赫连雄借着闵衍失踪的由头对禹陵宣战,当然不可能让闵衍大咧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据离莹房那边伺候的人交代,闵衍除了华奴并无带回其他人,且赫连雄这段时间也没有反常之处。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看样子寨中还没人知道三藏活着的事。

    而殷月带回的消息便更好了,殷家早就不满唐家的霸道了,且对殷莲的母亲,即殷雀也颇有微词,认为她年轻时便为了情爱不顾家族死活,如今更是让殷家处处受制于唐家,辱了殷家祖宗的威名。

    听说为了谁做殷家家主的事,殷家有个年迈的长辈都气病了,只是碍于殷雀有个做宗主夫人的女儿,这才不得不忍气吞声。

    殷莲虽然心疼母亲处境不易,但如今殷家的不满,正好给她可趁之机。且母亲为了后头的夫君和孩子,对她一天也没君母亲的责任,她实在无需愧疚。

    当即便决定趁着夜深,见一见殷家的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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