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回家好过年,新帝登基不过十日,趁着除夕,把孙府嫡秀孙素雅迎进了宫中做了皇后。

    在第二天的朝贺中,太后笑语晏晏地当着朝廷命妇的面,把前来恭贺皇帝登基及新婚的司马家夫人和嫡秀司马如意夸了又夸,趁机让皇帝下了赐婚圣旨,把司马如意许给七王爷做了七王妃。

    命妇们面面相觑,不免想到已逝的陈家嫡女陈西宁,那也是圣旨册封的七王妃,结果连个夫人都没坐得住。

    还有夏府的四秀,听说七王爷就是追着她去了。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半白了头发的夏老夫人,可她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般和儿媳妇穆氏坐在席上,愣是连惊讶的表情都没露个。

    太后对这些诡异的现象视而不见,抓着司马如意娇嫩的双手笑的开怀,脸上有着促成了一对美满婚姻的满足,而对坐在她身旁服侍着的孙皇后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这赐婚旨意传到夏莫然耳中时,已是春暖花开、莺飞草长的时候了,她不知道七王府是如何接这圣旨的,此时她甚是烦恼一个人。

    离开皇城之后,她去了趟叶城,看了看她在叶城开的几家分店,见商家并没有因为她和穆茗烟的不和而影响这几家铺子,她放心的离开了。

    接着便直接去了通州,把芝晴芝玉和芝雪三个都留在这里。

    三人死活不同意,尤其是芝玉,哭得稀里哗啦的,夏莫然便意味深长地劝道:“你们好生在这呆着,若半年之后还想跟着我离开,我便遣人来接你们,若有了变化,那就去寻找你们各自的幸福去吧。”

    芝虹直接留在了夏府,她已经和冬来定了亲了,婚期就定在今年五月。而芝梅在玉绣坊呆的几个月,和秀玉的哥哥玉成看对了眼,夏莫然也不想误了她的终身大事,直接把她留在玉绣坊帮忙了。

    即便是最笨的芝玉,也听出了主子话中的意思,她哽咽着说道:“我们都不在您身边,谁来照顾您?”

    夏莫然摸着她的头笑道:“傻瓜,不是还有三藏吗?我此去就是去找他的。”

    芝玉低着头不说话,可心中却无比敞亮,此前已经探得些微消息,秀这次带三藏去燕回便是帮他找回家人的,如情况属实,三藏便不回来了。况且三藏是个白痴,哪能照顾秀,还不是秀照顾他。

    难道要让秀孤零零地一个人吗?

    芝玉面露不忍,昂起头来想反驳一二,夏莫然却似料定她想讲什么般,神色中带着坚决道:“你是知道我的,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她定下的事,绝无更改,就算现在磨得她勉强答应了,日后还是会趁机甩了自己。

    芝玉黯然,芝晴和芝雪两个也十分难过。

    夏莫然却笑着和她们作别。

    海阔天空,天高地远,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要帮三藏找到家人,要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安置云安山的百姓,此后她还要找到另外两枚龙珠,她的事还有好多。

    至于宇文谨,去他的吧!

    不过出了通州,她的后面却突然多了条尾巴。

    此人穿着普通的粗布锦袍,腰间挂一柄寒铁剑,一副江湖人的打扮,是夏莫然偶然间路遇不平时遇到的,这枚奇葩的剑客便把她引为知己,说她就是他多年来寻找的有缘人,一定要跟着她,直到她同意下嫁于他,成就这段天作之合的姻缘。

    狗屁!

    什么天作之合,这世间最牛逼的神棍云鹤还批命她要当皇后呢,她有没有凤袍加身?她有没有母仪天下?没有美婢万千,没有广陵宫殿,她还不是照样做着她的草根!

    那个剑客,说什么下嫁,却整天摆了一副自己欠她十万两银子的债主表情,错,她根本就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因为剑客一张面具从不离脸,就是趁他洗澡时候想偷看都不成。

    无论强制驱离下迷药,还是哄骗拿银子收买,剑客就像一块新鲜出炉的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让她呕得半死,整的狠了,还来一句:“要不是看你长了一颗行侠仗义的心,很像我老家村东头的翠花,我才不会娶你。”

    拜托,她是有多恨嫁?有多难嫁?

    吓了狗眼的,什么翠花,还酸菜呢,没看到她貌美如国花吗?

    气得狠了,她闭嘴不说话,这时候剑客倒也知情识趣,不主动招惹她,但是该怎么跟还是怎么跟。

    不过最让夏莫然稀奇的是,活泼好动的小七自从遇上这剑客后乖觉了许多,不呆在她胸口吃豆腐了,也不吱哇吱哇的要吃这要吃那。

    有一次他们错过了投宿点,只好在荒郊野外将就一宿,小七气得上蹿下跳,被剑客随意一瞪,立即消停了,乖乖跑去跟一只鼹鼠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夏莫然伸了一个懒腰,洗漱完毕之后就去鼠洞口跺了跺脚,示意小七该上路了。

    直到跺了第三次脚,小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了上来,据他的话说,这只母鼹鼠长得还不错的。

    夏莫然看着小七从洞中把他那个去哪都要带着的宝贝**垫拖出来时,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骂道:“瞧你这出息,不知从哪个野男人那里偷来的亵裤也能当宝贝,要偷也偷女人的吧?至少香一点!不知道那男人有没有什么说不得的毛病,不行,改明我要帮你消消毒,省得你到处留情却开不了花结不了果!”

    她骂她的,小七照样宝贝地把高级**垫好好地塞进了他的行囊中。

    一人一鼠谁也没发现那剑客看到那条亵裤时,面具下的脸抽搐的厉害,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在了前头,不过身子十分紧绷,也不知道是不满小七偷人家亵裤,还是不满夏莫然一个女人讲话那么粗鲁。

    到了一个叫郧县的地方,夏莫然突然不走了,今天去踏青,明天去游山,这样过了十来日,竟是黄珍带着儿子黄衫赶来了。

    原来郧县离黄天门不远。

    “萨姑娘,门中有事,老夫来晚了!”黄珍亲切地和夏莫然打招呼,又让自己的儿子过来见礼。

    宇文谨留了人助他报仇,又让璇玑道长给他正名,如今他已经坐稳了黄天门门主的位置,此前夏莫然收到他一封密信,这才专门拐到郧县见面。

    夏莫然以前只和黄珍接触过,黄衫没见过她,今次一见,顿时惊为天人,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且夏莫然可是武林中人最喜欢的带刺的玫瑰,虽然以前她身边有七王爷这样的护花使者,让黄珍不敢多想,但皇帝赐婚司马家的秀给七王爷做王妃一事天下尽知,事情也就有了反复,若黄衫也对夏莫然有意的话,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如今见黄衫看着夏莫然红了脸,黄珍不但不斥责他失礼,反而笑眯眯地乐见其成。

    冷不丁旁边传来冷冷的咳嗽声,黄珍父子这才发现夏莫然身边竟跟着一名蒙面男子,虽不见容貌,但周身散发的冷凝的气息,让他们顿觉危险丛生。

    “这位侠士是?”黄珍斟酌着问道。

    夏莫然狠狠地瞪了剑客一眼,讪讪然地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只隐去了剑客要娶她为妻那一段,又低声道:“黄门主别理他,他脑子不太好。”

    黄珍觑了一眼她如画的娇艳,心中了然,怕是此人相中了夏莫然,这才厚颜无耻地跟随。

    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要么丑到极致,要么有什么缺陷,反正是无名小辈,再看自己的儿子,容貌虽不十分出色,但也是翩翩佳公子,难不成还比不过他?

    神色一正,黄珍笑道:“老夫以前听萨秀说要收集七颗龙珠的事,这才留了心,发现其中一颗橙龙珠曾在骑龙山出现过,这才写信给萨秀。”

    夏莫然点了点头,她的确是听到橙龙珠的消息这才赶来的,对此她也势在必得。“这骑龙山在哪里?黄门主可否派人带我前去?”

    黄珍笑道:“骑龙山在郏县和岷县中间地带,并不十分出名,萨秀不知道也不奇怪。犬儿曾和老夫一同去过,这次就让犬儿带萨秀去吧。”

    夏莫然忙推辞:“怎可劳烦黄公子?随便派个门人即可。”

    黄珍已打定主意促成她与黄衫的婚事,又怎么会容她推辞?十分殷勤道:“萨秀帮了老夫大忙,这点小事原也应该,萨秀莫要再客气了。”

    话刚落,却闻剑客冷冷地哼道:“我认得骑龙山,我带萨秀去取那橙龙珠即可。”

    声音既冷又直接,黄珍总觉得此人不简单,一时但没有出言反驳,反倒是黄衫年轻气盛,不客气地嗤道:“阁下是何人?可知那骑龙山遍布沼泽猛兽,不熟悉的人进去了根本别想活着出来,阁下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敢如此大话!”

    意思不过讽刺剑客是无名小卒,却自恃甚高。

    那剑客闻言不做其他,只冷冷地投来一瞥,瞬间让黄衫遍体生寒地退了两步。

    如此丢脸,黄珍父子俩顿觉脸面有些挂不住。

    夏莫然瞧着那剑客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笑盈盈地朝黄珍父子一拱手道:“如此就感谢黄公子了。”

    黄衫喜不自禁。

    剑客却哼着走到了一边。

    临行前,黄珍忽然忆起一事:“白公子去了太阴山回来后,曾来过本门一见,后听说老夫写信给萨姑娘的事,他曾道‘骑龙山倒也可去一趟’的话。”

    夏莫然皱眉:“黄门主的意思是白十九可能已经去了骑龙山?”

    “不错。”黄珍回道。

    “走了多长时间了?”

    “半个多月。”

    夏莫然点头表示知道,遂携众人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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