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养心殿中悄然出现一道人影,半眯着眼的宇文奎眼睛突然睁开,刹那精光四射。

    那人影手指一弹,掌中的一枚东西便隔着龙凤锦被打在了熟睡中的司婉身上,她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宇文奎松开了手,掀开锦被就要下**。

    来者便赶紧拿起一旁架子上的龙袍给他披上,又亲自俯下身子,伺候老迈的皇帝套上龙靴。

    却对**上白花花的女体视若无睹,宇文奎也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人看光光。

    穿戴整齐,宇文奎让来者扶了,步履蹒跚地向屏风外的龙案走去。

    待一屁股坐在雕花扶手大椅上,他才看着来者道:“玉田,委屈柔儿了。”

    来者,也就是镇南王秦康低头恭敬地回道:“这是柔儿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玉田是他的字。

    宇文奎这么说,显然知道冯嫣身怀有孕的消息了,他不无感慨道:“柔儿这孩子乖巧懂事,就是朕看了也当她女儿般疼爱。朕这辈子注定要对不起老六了,想着柔儿嫁给他也好,两人相辅相成,也可以弥补一下朕的憾事,没想到一场寿宴,老六让江阳侯那个老东西的女儿迷了心智。听说那丫头和夏莫然关系十分好,夏莫然又得了宇文谨的青睐,且那璇玑道长的义子也对那丫头有点意思,哼,狐媚子的女人!就是这样老六还对她依依不舍。”

    拉拉杂杂一大堆,但秦康心明如镜,老皇帝是想要保住冯嫣肚子的孩子,只是因为对女婿愧疚,想给他一点补偿。

    想通关键,秦康心里当然为唯一的宝贝女儿叫屈。他可是一直把女儿当做未来皇后来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比孙丞相那个老匹夫的病秧子孙女强多了,只是一向藏拙而已。

    他身为皇帝的近臣,十分清楚皇帝根本就没有打算立宇文铎为太子,本不同意女儿嫁给宇文铎的,奈何女儿死心眼,非他不嫁,而皇帝也有意促成此事,他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况且他也明白,若非唯一的女儿做不了皇后,他成不了未来的国丈,皇帝也不可能重用自己,让自己成为下个皇帝的辅政大臣。

    一如已故的陈皇后,她在后宫呼风唤雨,十分精明厉害,皇帝也任由她发挥,却对岳家陈家极力打压,还不是害怕外戚专权。

    这就是皇帝的制衡之术了吧。

    秦康心头叹息,脸上的神情却越发恭敬,低声道:“微臣就柔儿一个孩子,她的选择微臣自当支持。况且六皇子十分重情义,即使柔儿和他不能琴瑟和鸣,但也能相敬如宾,微臣并不担心她的将来。”

    宇文奎听了十分满意,他是疼宇文铎,但更在乎这片江山,总不能让他好不容易夺来的江山再次拱手让人吧?宇文铎是坐不稳帝位的。

    他既然要重用秦康,那让宇文铎娶了秦康的女儿,未来的皇帝念着这层关系也不能轻易动他,宇文铎能得一世无忧。

    但对秦康必要的宽慰还是要的。

    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妨带话给柔儿,朕也是看着铎儿没个后,心疼他罢了,若柔儿能生下嫡子,那个庶子不留也罢!”

    “谢皇上恩典。”秦康叩谢道。

    不让宇文铎动手,偏让女儿做那侩子手,秦康直觉这个主意不妙,况且女儿已经嫁给了宇文铎,他当然巴望着女儿幸福,若让宇文铎知道她动手结果了庶子,岂不是对她怀恨在心?

    秦康暗暗警惕,决定出宫后就去提醒秦柔不要随便动手脚。

    这个话题实在太过沉闷,宇文奎也不想太过纠结,问起他另一桩事:“朕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秦康也想快点揭过女儿女婿这一茬,闻言从善如流地回道:“微臣不辱皇命,已经知道她了,就在玉绣坊附近。她装成了瞎眼老婆子的模样,微臣差点没认出她来。”

    宇文奎听说找到了人,更满意了。“没有惊动她吧?”

    “没有皇上的吩咐,微臣没敢惊动她,不过派了人严密监视她。”秦康回道,顿了一会儿,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皇上,现在找她……”

    既然已经把人流放了十几年,何必再找她回来?

    宇文奎也没隐瞒,讥诮道:“重情重义,铎儿这性子倒跟宇文谨有几分相似。听说夏莫然被北辰弘的人藏起来了,朕可是十分担心宇文谨昏了头去找,连太子都不顾,他不回来朕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原来是想用故人把宇文谨引回皇城,只是那故人可是“死”了十几年了,宇文谨会为她放弃夏莫然吗?秦康十分怀疑。

    宇文奎不知道秦康的想法,径直吩咐道:“太阴山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也别派人监视了,直接把她带回来吧。这皇宫里虽然遍布宇文谨的爪牙,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宇文谨一定想不到朕把她藏在这里。”

    “她肯心甘情愿跟微臣回来吗?”秦康问道。

    潜在意思是问如果反抗,可不可以使用强制手段。若用强制手段,免不了人会受伤。

    宇文奎并不担心,从龙案的暗格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布料,递给秦康道:“你把这个给她,她会心甘情愿跟你回来的。”

    秦康展开一看,那布料是块婴孩的肚兜,草绿色的月华纱料子,摸起来比剥了壳的鸡蛋还滑手,正中间绣着形似仙鹤一样的动物,底下还绣着“子钰”两个字,绣工极为粗糙。

    秦康了然,恐怕这块肚兜出自她的手,是做给年幼的太子的。

    把肚兜塞进袖袋中,他斟酌着说道:“皇上,微臣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哦,什么事?”

    “她住的屋子下面有条密道,竟然是通往玉绣坊的。”

    “玉绣坊?”

    “不错,微臣请了江湖上极擅长机关密道的人来研究才发现的,这玉绣坊可是夏莫然的产业。”

    “你是说她和夏莫然有关系?”

    “微臣正有此猜测。”

    宇文奎笑了起来:“果真如此,夏莫然和宇文谨得知真相的那天肯定很精彩。”

    想到从来镇定从容的宇文谨在两个女人中间抚额烦躁,宇文奎越笑越开心,笑到最后不小心岔了气,剧烈地咳了起来。

    秦康连忙帮他顺气,门外却响起了小太监的询问声:“皇上您没事吧?可要奴才进来伺候?”

    宇文奎听出那声音的主人是白升的徒孙,心头恼怒,推开秦康端起桌上的茶盏,将里面的已经冷掉的剩茶一饮而尽,咳嗽好些了,这才梗着脖子骂道:“狗东西滚远些,朕这里有淑妃伺候!”

    外面的小太监果然没了声音,想必也不愿真心伺候皇帝,象征性地问一声就回去睡了。

    秦康默然。

    宇文奎便气喘吁吁地低骂道:“讨人厌的阉奴!”

    秦康知他实际骂的是白升。

    白升年轻的时候可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却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净身,甚至连个后代都不能有,真叫人感叹。

    瞥见宇文奎伸出了手,秦康知道他体力不支要回**休息了,忙上前扶着他折回去。

    宇文奎便边走边轻声说道:“你费点心思去跟太子说说,那孩子出身后朕就没怎么过问,朕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如他排斥,不妨从密道带他来养心殿,朕亲自跟他说。”

    “是!”秦康应道,服侍着宇文奎脱了衣服靴子歇下不提。

    且说云安山这边,宇文哲走了之后,周毕城闯进了夏莫然的屋子,不仅对她言语羞辱了一番,更动手动脚想对她图谋不轨。

    夏莫然一怒之下用飞鹰爪抓掉了他脸上一块皮肉,并讥诮道:“你是受了孙素雅的唆使才来的吧?你以为讨好了她就等同于得到一张护身符了?北辰弘想要复国,最大的绊脚石便是宇文谨,我和宇文谨同中生死同心蛊,只要杀了我,宇文谨必死无疑,可就是这样北辰弘都舍不得动我,你说我在他心中是何种地位?孙素雅也只敢叫你来侮辱我,而不是叫你杀我,说明她也十分忌讳。北辰弘现在用得着你和孙丞相等这些人,可他一旦成事称帝呢?还容得下你们侵犯他的权威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在你堂姑姑周淑妃的身上了解的还不够透彻吗?被人利用了还洋洋得意,真是蠢钝如猪!”

    周毕城一直看夏莫然不顺眼,同时又贪恋她的美色,被孙素雅三言两语一挑唆,也就眼巴巴地赶来了。

    如夏莫然所猜的那样,孙素雅的确向他允诺,一切后果有她承担,她可是北辰弘未来的皇后,有她保举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北辰弘还会为了夏莫然和自己的嫡妻、岳丈闹翻?

    如今被夏莫然一点拨,却恍然大悟,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父亲靠出卖伯爷爷得了官位,但始终不得皇帝的重用,父亲这才转而投靠北辰弘,他们这一支注定和北辰弘绑在了一起,以后仰仗北辰弘的恩典过日子。

    如夏莫然所说,她是北辰弘极力想要得到的女人,若他今天干成了这事,北辰弘就算念着事未成不好发作了他,那称帝以后呢?难免不会秋后算账。

    动皇帝的女人,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再说孙素雅只是口头承诺,谁能保证她事后不会矢口否认呢?

    周毕城只觉得脸上的伤口处疼得厉害,恨恨地瞪了一眼夏莫然,狼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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